走出教学楼时，天边还泛着一点晚霞，风透着微凉，李星紫一边走，一边想着那张便条纸上的字——乾净、简洁、有条理，像极了那个人。
她边走边收起纸条，正打算往校门口走，身後却传来熟悉的声音：「等等。」
她转头，是陆嘉晨。他站在几步之外，书包一肩背着，语气平淡：「高睿翔叫我等你一起。」
「欸？」她一愣，「什麽一起?」
就在她疑惑时，手机忽然传来声响，是讯息弹出的通知。
【五位牛b大佬】
高睿翔：快点啊！上次不是约好这个礼拜五打球！@李星紫你不会还卡在一班被做成辩论标本吧？
林哲燃：她大概正在被逻辑淹没。
陈奕喆：我要先热身，别迟到。
高睿翔:迟到的人请喝饮料!!
她差点没翻白眼，这群人是不是都不用呼x1的？辩论完接着打球，行程表跟命一样紧凑。
她小声咕哝了一句，走到陆嘉晨身边，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口：「晨哥，我看你今天表现很bAng，应该也累了吧？不如我们先……偷偷溜走，养JiNg蓄锐？」
听到她这麽称呼自己，陆嘉晨挑了挑眉没回答，只道：「高睿翔说你会去。」
——高睿翔你这家伙，怎麽还帮人报名啊！
李星紫看着他，忍不住啧了一声：「你怎麽那麽听高睿翔的话啊，他让你打球你就打球，他说我会去你就信？」
陆嘉晨侧头看她一眼，语气一如既往淡淡的：「我只是转述。」
「转述就转述，g嘛语气那麽笃定，像是我已经应该出现在球场一样……」
「不然你要去哪？」他问。
「……」李星紫哑口无言，当场被堵Si。
这人说话真的很欠揍，她每次想狡辩都会被他一秒拆穿，而且最可恶的是——他还不是刻意要赢你，就是理所当然地「指出事实」，让你无从反驳。
李星紫嘴角cH0U了cH0U，只能转移话题：「我跟你说，我今天真的被你们这群天才JiNg神折磨。你居然还可以每天跟他们相处，佩服。」
「他们不是故意要折磨人，只是习惯用那种方式说话。」陆嘉晨没立刻接话，只是侧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
「而且你不是也在跟他们辩论？」
「我是被吴老师抓去的啊！我本来只是来当个路人甲，结果一不小心就成了结辩，还要负责情绪线结尾，整个被拉去当感情工具人！」
她一边抱怨一边跟着他往球场方向走，手机又震了一下。
【五位牛b大佬】
高睿翔：@李星紫我已经决定让你先发了，连球衣都准备好了！不来的话我就发你国中的跳舞影片到群组！」
她当场石化。
「他哪来我跳舞的影片？」她咬牙问。
「可能是林哲燃给的。」陆嘉晨语气无波，「他说你以前国中是风云人物。」
「我要杀了他们。」她气到牙痒痒。
「杀完再上场。」陆嘉晨语气淡淡。
「……」李星紫细细品了这句话，好一会儿才抬头看他一眼：「你这句不对啊，都杀了还怎麽打啊？」
陆嘉晨脚步没停，轻轻「嗯」了一声：「所以记得留活口。」
「……你是认真的吗？」
「嗯。」
她看着他侧脸，觉得好像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不是前世的记忆，而是这一世，慢慢叠加起来的信任感。
李星紫手机还在响，她咬牙打开讯息，高睿翔又发了一张贴图：「跳舞影片预告图狗头.jpg」
她整个人快炸了：「这群人是不是没人X啊？居然威胁我跳舞影片？那可是我国中人生最黑暗的一页欸！」
「……哪种舞？」旁边传来一道清淡的声音。
李星紫一顿，转头看他：「你该不会也——」
陆嘉晨没看她，只是慢慢收起手机，像是刚好整理完讯息：「高睿翔说是你国二时参加的啦啦队。」
「……」李星紫当场想撞墙，「拜托，那是国中被b的啊！我根本不是自愿跳的！」
陆嘉晨「嗯」了一声，语气平静，又似询问:「所以影片我应该没机会看到？」
她狐疑地看着他，总觉得他语气太冷静了点：「你该不会……真的想看吧？」
他停下脚步，转头看她，微微挑眉：「想不想看不重要，看不看到才算数。」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麽误解啊？」她忍不住捂脸，「那种东西只有被威胁的时候才会出土的，你想看等下辈子吧。」
陆嘉晨没说话，只是轻笑了一声。不是很明显，但她确定他笑了。
那笑意淡淡的，像是夜风吹过纸页，没有声响，却让人心跳加快。
走去球场的路不远，两人脚步不快也不慢。
他们几乎没说什麽话，但李星紫却一点也不觉得尴尬。风从C场那边吹过来，带着一点扬尘，她把刘海撩起来时，余光扫到他侧身，像是下意识替她挡住风。
一瞬间，她的心跳忽然慢了半拍。
他们到了之後，几个人陆续到齐，林哲燃懒懒地来了，穿着没拉拉链的外套，坐在球场边喝水，像是根本没打算动。
陈奕喆依然冷冷淡淡，换了运动服，动作整齐俐落，连绑鞋带都像有公式可循。
「快分队啦，不然天黑了就打不成了。」高睿翔一边拍着篮球，一边把人往中圈推。
分队分得很快，李星紫、林哲燃跟陆嘉晨一队，对上高睿翔跟陈奕喆，再加两个借来的同学凑人数。
「我先说喔，我不会投三分。」李星紫举手声明。
「没关系，你只要会跑。」林哲燃笑，「我们缺一个灵活的人，你很刚好。」
「这是赞美吗？」她狐疑。
「你觉得呢?」
李星紫突然有点犹豫，站在界线外，问了一句：「我真的要下场吗？」
「你现在走也来不及了，我们缺人。」高睿翔把球抛向她，「暖个身吧，等等上场。」
她刚接住球，林哲燃已经站起来，在她耳边低声说：「放轻松，你表现得很烂，我会帮你补救的。」
「……谁要你补救。」她小声回嘴，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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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随机分队，李星紫、陆嘉晨与高睿翔一组，对上林哲燃和陈奕喆。
一开始她还有些拘谨，传球总是慢半拍，连跑位都不顺。球从她手上滑出去时，她甚至还悄悄说了声「对不起」。
但陆嘉晨没说什麽，也没皱眉。只是像往常那样安静地接手节奏，几次默默补位，替她补破口。有一次她被晃过，眼看对方要直接上篮，他从後方绕出来，乾脆俐落地盖了一个火锅，整颗球「啪」地砸在篮板上。
「陆哥帅炸！」高睿翔在场边大喊。
李星紫愣了愣，耳朵有点发热。
「小心点。」陆嘉晨转身时，淡淡地说了一句，语气没责备，反而像提醒。
「哦……」她点点头，有点懊恼，也有点想笑。
下一回合，她终於找到一点节奏。她从边线绕进去，目光迅速扫了一圈，传球给空切的高睿翔，对方三步上篮命中。
「可以啊，小星星！」高睿翔兴奋地冲她b个大拇指，「不愧是我培养出来的MVP！」
「你只会在旁边乱叫。」林哲燃没好气。
几回合下来，场上的汗水和吆喝声渐渐把她从白天的辩论状态拉了出来。她不再那麽在意跑错位会不会出糗，也不再因为球没接好而内疚。
她渐渐发现——陆嘉晨总是会在她需要的地方出现。不是那种刻意让人察觉的T贴，而是一种刚刚好、安静的靠近。他不指挥、不解释，只是一次次补上她遗漏的位置，默默拉住节奏。
中场休息後，她坐在旁边擦汗。
陆嘉晨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瓶水，然後把瓶盖拧开递过来。
她怔了一下，低声说了声谢谢，接过时不小心碰到他指尖，有一瞬微电感。
「谢了。」瓶身上还有些凉意，像是刚从球袋底翻出来的。
「还好吧？」他低声询问。
「嗯。」
他微微颔首，转身去捡球。
而她看着他拉开距离的背影，突然有点明白，为什麽这个人能在一班那样高压的节奏里，仍然不急不躁。
他不是没有压力，也不是特别厉害到不会失误，只是……他总是知道，什麽时候该出手，什
麽时候该沉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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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赛打到结束，b分不重要了，几个人都累得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
天sE暗了下来，球场边的灯亮了起来。
「欸，我好像开始Ai上打球了。」高睿翔仰头躺在地上说。
「你不是本来就是篮球队的吗？」林哲燃斜他一眼，语气懒洋洋的，「怎样，失忆喔？」
「我是说——那种轻松打，不用战术、不用教练、不用一直跑战防守位的那种打球。」高睿翔拍了拍x口，「自由的感觉，懂吗？纯粹。」
「你懂什麽纯粹，你只是想偷懒。」陈奕喆一如既往冷静吐槽，语气不急不缓。
「欸欸欸，你这麽认真g嘛？放松一点啦，我们这局不是打得挺开心的吗？」高睿翔翻个身，撑起身子看向李星紫，「对吧小星星～」
「不要这样叫我。」李星紫头也不抬地擦汗，「你刚才三次叫我接空球、两次叫错战术，我差点以为你是在打乱我的人生节奏。」
「哇，我这是培养你的临场反应欸！」他一脸无辜。
「你再讲，我临场会给你一记球敲头。」她语气淡淡地说，动作却是把毛巾搭到脖子上，懒洋洋地靠坐在墙边。
陆嘉晨在一旁喝水，没参与吵闹，只是目光微微一动，看了她一眼。然後，递了刚刚她喝的那瓶水给她。
「谢了。」她没想太多，伸手接过。
结果下一秒，高睿翔语气突然变得夸张：「哇——陆嘉晨你递水耶！这算不算送水示好？」
林哲燃嗤一声：「你是不是太闲了？」
「我在观察人X。」他一脸严肃，「这才是打球的最大收获。」
「收你个头。」李星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随手把刚擦完汗的毛巾往他脸上砸。
「哎呀！你暴力倾向又犯了！」高睿翔惨叫着跳起来。
晚风越来越凉，球场的灯光洒下来，把影子拉得很长。
一场b赛下来，李星紫几乎汗流浃背，手指还有点麻，但她发现——
她竟然没那麽排斥跟这群人一起活动。
也许是因为没人用异样眼光看她，也许是因为他们的节奏，意外地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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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慢慢散场，高睿翔提议去便利商店买饮料，陈奕喆直接说不去，林哲燃说「看心情」。
李星紫也说自己要回家，但在转身前，陆嘉晨对着她说：「这个礼拜天，你有空吗？」
她一怔：「怎麽了？」
「一起整理辩论资料。」他语气平静。
她点头：「……喔，好啊。」
他没再说话，背着书包转身走了。
她站在球场外，看着那群人边吵边笑地往便利商店走去，灯光在他们的脚边拖出一串笑影。
晚风有点冷，她拉了拉衣袖，却没往回走。
她忽然想起下午在辩论会议室里，那群冷静理X的面孔。再想起刚刚场上的混乱和欢笑，像是两个世界。
而她——正巧卡在中间。
「……也不算太糟吧？」她喃喃地说了一句，然後转身往校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