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寂寞沙洲结束关系後,我兼了份家教,台北的家教行情还算不错,薪水能到一小时五百元以上。其实短期之内我已经不缺钱了,但我知道青春钱不能赚一辈子,我得先安排好自己的退路。
一开始钱花最凶的时期也已经熬过了,现在偶尔买一些耗材,省吃俭用,日子还算过得去。
我在台北住了半年,为了省钱,整个学期没回家一趟,期末考後的寒假,再不回家也说不过去。其实我心里是有些抗拒我的原生家庭,独自一人生活在外,虽然累,但我累得心甘情愿,我的家对我而言,实在算不上什麽温暖的场所。
爸爸时常打电话过来,醉酒叫骂,叫我打工拿钱回家。
期末考当天,我关了手机,爸爸的电话我自然没办法接,他便打进系办分机说要找张景仪这个逆nV,弄得人尽皆知。
妈妈事後哭着解释,爸爸搬钢筋时腿脚压伤,在家休养,脾气b较不好,现在家里只靠我妈妈一人的小面摊撑着,她让我少跟爸爸计较。我沉默不语,挂了电话,看了看我户头里尚有十三万多一点,手指按了按,转了十万过去。
我很想问妈妈,如果她知道那是我用身T换来的,她真的敢用吗?
这个寒假,让我家里的人一闹,我仅剩的返家心情也没有了。
我退了车票,下个月缴房租需要预留一万二,家教一周可以拿两千,我一个月伙食费大约可以压在三四千之间,可能还需要再找一份打工,或者……。
由俭入奢易,由奢反俭难,如果可以用身T换来钱和时间,那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合算的了。
我在心里拉来扯去,最终,还是点开了包养网。
我和一个叫海风的男人,处了不算短一段时间,一直到我大二下半年期中考後,海风说他要结婚了,我们才结束了这段关系。
真好啊,结婚。
海风b起寂寞沙洲要直白了些,他明明白白说了他只需要R0UT的关系,不能黏他,不能主动联系他,他每个周末会找我一次,滚完床单就让我走。
寂寞沙洲想要的是nV友感,我多收了他十一万,当然要好好扮演这个角sE,但对着没有感情,年纪b两个我加起来还要大的男人,我真觉得我演得够卖力了,在一起的时候累,分开之後还要透过通讯软T照顾他的情绪,这也是我为什麽一个月期满就离开的原因。
我b较喜欢和海风的这种关系,互不g扰,不需要与他社交,他只要我的R0UT,我只要他的钱。他对我的唯一要求,只有让我在床上叫得sE气些,为了尽我所能拉住这位daddy,我特地去下载了几部天使萌的aP。
和海风在一起时间长了,我户头并没有因此而宽裕。自从我爸爸知道我转了十万给妈妈後,便成天喝酒闹事,打电话叫我汇钱。妈妈对我为什麽有闲钱感到十分可疑,我随便掰了个藉口,说和朋友参加创业计画,我担任美术设计,每个月可以有一笔固定的收入。
其实我也不是不敢讲那些钱是怎麽来的,我只是不想让他们打扰我现在的生活。
有时也会後悔,厌恶自己的身T,觉得自己很肮脏,但是这种钱这麽好赚,我又觉得我该趁现在年轻多存一点。
海风离开後,我遇上了易。
易出手阔绰,更要命的是,我觉得我对他有些晕船。
他大约三十出头岁,好像是个政二代,海外名校的硕士学历,气质很好,长相也不错,是那种高级外省人脸。像他这种天之骄子,为什麽会在包养网找nV人,我怎麽也想不明白。我起初以为他只是想玩玩,但他又对我颇好,丝毫不让我觉得自己是被玩弄的,这让我想起了和寂寞沙洲约会时,我心里是有负担的,但和易在一起的时候,我却觉得时光过得飞快。
易原本没有打算和我长期相处,但第一次约会结束後,我能感觉到他是喜欢我的,这里说的喜欢,是指他对我的身T很满意。实际上他怎麽看待我,我并不清楚。
他时不时会传讯息问我吃了没,叫我该睡了,有空的时候会来我学校,专程送他贵贵的日料便当,他这些行为活像我男朋友似的。我不晓得他对我做这些,图的是什麽。
因为易的高调,系上同学都以为我这个灰姑娘交了个有钱的男友。只有小葵知道,那是我的金主。
和易约会三次,我几乎没办法再把他当成正常的乾爹,当我发现自己萌生得到更多温柔的yUwaNg,便决定明天就与他切割。我不想等他提出分开,才一个人伤心懊悔。
「你说你不能和我约会了,是发生了什麽事情吗?」我约了他在学校附近的星巴克碰面,他啜饮着咖啡,侧头问我。
「我觉得我好像陷进去了。」说这话的时候,我的x口彷佛有针在扎。「我觉得你对我太好了,已经远远超越乾爹的范围。」
「景仪。」他一双眼燃烧得炙热,我看着这样的他,忽然有些喘不过气。「我让你感到困扰了?」
我摇了摇头。他并没有让我感到困扰,我一直对管好自己的心挺有自信,但这回是我没有拿捏好分寸。
「景仪,如果你也想要和我在一起,我们可以试试长期的关系。」他用了「也」字。「我觉得你是一个很特别的人,我想要和你在一起。」
「……是哪个在一起?」我低着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也不敢去看他。
「情侣的在一起。」
确认关系後,我得知了他的姓名,简元贞,他说化名为易的缘由,是因为他的名字出自於周易乾卦的卦辞,元亨利贞。我事後查了查乾卦的意思,乾为天,象徵至yAn,表明兴盛强健,和他这个人,好像不是那麽的搭配。
简先生他,其实挺内敛。
我和他交往後过了一个多月,我妈终於发现我汇回家的钱是男人给的了。她怒气冲冲的上了台北,朝我哭诉,再怎麽样也不能出卖自己的身T,说我怎麽这麽下贱,是不是以为自己年轻漂亮就可以当妓nV。
她倒还好意思骂我。她这三年来所用的钱,甚至都是我这个妓nV给的。
我对於她的指控无力反驳,这的确是事实,但她骂得口沫横飞,将我数落得一文不值,我陪男人翻滚所换得的钱,还不是让她和爸爸开开心心收下了。我实在忍无可忍,便顶了一句,说既然我让她那麽丢脸,那她不如当没我这个nV儿。
「好,你有骨气,那你就自己想办法过生活,我看你可以卖多少年的青春!」
我妈回去後,我躺在床上颓废了半天,然後拨了通电话给简先生。
「我妈发现我汇回家的钱是包养赚的,和我断绝关系了。」
简先生只是叫我别乱跑,他马上过来找我。
我从前打了把备用钥匙给他,他自个儿开了门,一脚跨了进来。我还在为我妈骂我的事难过,便懒於起床迎接他。
「简先生,」他坐ShAnG边。「我想,我们还是分开好了。」
「张景仪。」他面无表情,伸手来脱我的衣服。「是不是非要我给你一纸结婚证书,你才肯相信我?」
我承认,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真的很心动,据说一见锺情只需要八点二秒,我相信自己在第一眼就对他沦陷了。
他在床上的表现很好,对我也很温柔,和从前那两个横冲直撞的男人不一样,他的瞳孔里映着两个我,我觉得自己看起来很幸福。至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真的像个小公主。我不知道他说要和我结婚,是不是随口乱说的。但我以为自己考虑清楚了,如果他是认真的,我绝对愿意。
隔天早上,他叫我打通电话给小葵,我反问为什麽,他说登记结婚需要两位见证人在场,他找一位,我找一位。
我当下泪水狂涌,怎麽也止不住,我能遇上他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他抱着我,让我哭到自然停止,才叫我去换身衣服洗把脸。我打了电话,约小葵在学校门口见面。
「哇,仪仪,你跟简先生怎麽了?」小葵将我拉离简先生身边,掏出她包里的粉饼盒,稍稍遮了遮我眼周的泛红。「你跟他吵架了?你怎麽哭成这样?」
「我要结婚了,找你当见证人。」
小葵手中的粉饼盒摔落,镜子和粉饼裂成碎片。
「你你你说什麽,你要跟谁结婚?」她用下巴努了努,「跟他?」我轻轻点了点头。
我想我笑得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