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暖确信自己完完全全是个落在人堆里也找不到的普通人。
因此她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如此不可思议的落到这种地步。
流放星,C区监狱审讯室。
白暖双手带着手铐挺直脊背坐在原地,满头冷汗,眼睛濡Sh,脸上乌七八糟混合着汗Ye与泪水,拼命忍住cH0U噎。
即使她依旧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这么进了监狱,以及为什么她见到的“人”都有动物特征。
但眼前立耳的德牧犬狱警显然不是个好询问对象,哪怕对方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的表情、语言及举动,他仅仅是双腿交叠坐在不远处,甚至像一幅完美无瑕的艺术画作。
可怖的金属长鞭卷成圈在他手里不停转动,深褐sE双眼半藏在压低的警帽下,从不轻易外泄情绪,让人难以猜测他的心思。
那条鞭子刚刚还擦着她胳膊cH0U击在地上,落地的刺耳击打以及瞬间破皮的擦伤,迫使她边躲边眼泪止不住往下淌。
可就算这样,她对她自己的来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不知道。
除了名字,无论问她什么都是不知道。
维塔将视线自白暖那张哭花的脸上转移到她胳膊上,那里有他刚刚b她开口时留下的伤痕。严格来说他甚至没有打到她,鞭子只是擦她而过,如此脆弱不堪让他万分意外。
仿生人的外皮有这么nEnG吗?
据他所知当下市面上仿生人作为购买者财产的一部分,为了防止被轻易损毁,都是按照雄X兽人的皮肤结实度进行制作的。
仿生人,当然。
在雌X兽人因为稀缺而愈发珍贵的当下,无论是保留部分兽类特征能半化形的还是不能化形的,每一位都被记录在案,都不可能进行违法犯罪的活动。
至于人类仿生人,无论男nV,纯粹是联邦和私人制造出来的类似机器作用的劳动力罢了,只不过nVX仿生人的地位b男X稍高些,她们更容易受到雄X兽人的青睐。同样的,这些仿生人也更容易被有心人驱使去做一些犯罪事情。
维塔不排除白暖是某个私人制造的迭代产物,但如此b真的仿人类设计,以及过于丰富的面部表情,让他不可避免想到了两年前那位无视法律,妄图用雌X兽人做实验,想创造出真正人类雌X,最后被联邦下令通缉逃亡至其他星球就此消失的鸦族科学家乌斐尔。
虽然他不觉得乌斐尔能成功,但或许白暖是他不小心放出的最新作品。
审讯室门响了两声,身着白大褂的鹿族兽人手持全息终端进了房间。
监狱医生鹿临先是仔仔细细上下打量了遍白暖,随后晃了晃终端投影出的资料,“你绝对想象不到我从她的模拟血Ye,不,不该说是模拟血Ye,总之你自己看看这些分析数据吧,跟雌X兽人相似,但又有很大不同。”
鹿临把终端扔给维塔,推推面上无框眼镜,嘴角噙着越发温柔奇妙的弧度上前凑近白暖左看右看。
白皙长指m0上她的脸颊,揩掉她的眼泪放进嘴里,细细品尝,不时发出赞美般的喟叹。
“多细致入微的表情,真想把她从头到脚彻底研究一遍。”
“……你又不是乌斐尔。”
“当然当然,但是医生也有好奇心嘛。”鹿临又对白暖放柔语气,“别紧张小家伙,开个玩笑。”
维塔关掉终端,他望向任由鹿临摆弄的白暖,心里诡异冒出一丝不忍,“我有个猜测,我估计你的猜测跟我一样。所以,她必须被关进监狱。”
白暖自知自由无望,但临Si前怎么说也想做个明白鬼。她嘴唇翕动,在眼前鹿耳兽人的眼神鼓励下紧张开口,“我、我能问问这到底是哪里吗?”
“可以哦。”
……
白暖生活很幸福,从小到大遵纪守法,为人诚实友善,没有受过来自亲人的背叛与欺骗,三五个好友在线上线下叽叽喳喳,Ai她的父母为她遮风挡雨,大学毕业回家还在举着盒牛N问她妈她能不能喝一盒。
曾经的烦恼是成绩瘸腿被爹妈骂,后来穿cHa着菜市场买菜不会砍价被大爷大妈忽悠,现在最大的烦恼就是实习结束被劝退然后找不到工作。
白暖愁眉苦脸,但是爸妈说没关系找不到工作他们养她,她又快乐了,多夹了两块糖醋里脊,再次奔向新面试。
然后,她茫然无措站在一片灰黑sE的钢铁森林中,迷路了。
饱经风霜的沉闷钢铁建筑竖立在斑驳道路上,道路尽头最大的建筑黑黝黝盘踞在地面,如同地狱生物的巨口吞噬每一个进去的人。
她还没有Ga0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被蒙面人拿枪指着铐上手铐赶进囚犯队伍里。
“对不起,请问……”
黑洞洞的枪口抵住白暖的眉心迫使她咽下未出口的问题。
她就这样被关进了流放星臭名昭着的监狱,这里关押着联邦各个星球最穷凶极恶的罪犯。
这都是白暖从名为鹿临的监狱医生嘴里问出来的。此时,她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同牢房的狱友正用并不掩饰侵略意味的目光放肆在她身上巡视。
…………
狼族兽人单腿屈膝靠坐在墙边,手里拿着一本打发时间的书。黑sE贴身短袖包裹着男人蜜sEJiNg壮肌r0U,充满蓄势待发的饱满力量感,暴露在外的胳膊上遍布各种疤痕。
此刻那胳膊下端拿书的手在膝头自然垂下,光看骨骼间的力道,他不费吹灰实力就能单手把白暖的脖子拧断。
白sE短发下那双危险Y暗的血sE狼眼如同盯上了美味猎物一眨不眨,显然并不欢迎白暖这个入侵者,但也说不上讨厌,更像是捕猎前的观察。
当男人的狱友有个好处,只要不主动招惹他就能平平安安活下去,可惜他曾经的狱友们都没有做到这一点。
但是现在,主动招惹狱友的人换成了他自己。
男人对仿生人没有什么特殊好恶,对他来说那些仿生人就像机械,跟路边的灯、家用电器等等并无差别。但白暖那过于真实的表情和肢T语言让他目不转睛的对象从书换成了对方。
眼前少nV仿生人身形纤弱,那双深褐sE眼睛里透出别样灵动感,黑发将她那本就受惊过度的脸衬得更加苍白。
脆弱易折,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白暖强b自己对柏曜露出了个僵y至极仿佛嘴角cH0U筋的微笑。
刚刚德牧狱警送她进来之前已经在路上介绍过了她的狱友,相b下层D区叫铂尔曼的蛇人,柏曜简直能称之为好狱友,虽然透出一GU凶残狠劲儿的长相和气场可能能让小儿止啼,但她不去挑衅对方就没什么大问题。
路上白暖吓得只会连连点头保证自己绝对不会招惹狱友,看得维塔心里直叹气,差点就要以权谋私将她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更安全隐秘的地方。
可是不行,她的身份成疑。
即使他看不出她有任何疑点,她一切都很正常,甚至可以说安静听话到有些过分,从审问到现在以来没有一次惹是生非,就连那些最老实的罪犯被抓进来时都会试图拼Si一搏,而她只表现出了异于其他罪犯的胆小。
但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乌斐尔最新的实验T仿生人,无论是故意设定的失忆还是伪装,都是颗定时炸弹。
白暖对新狱友的笑容只维持了堪堪几秒就彻底挂不住了。她真的很想跟狱友打好关系,可那看过来的眼神再搭配上让人毛骨悚然微微扬起的唇角,即使是天眷的脸也没法让她安心。
是、是在表示友好吗?
应、应该是吧……
说到底她一直是个遵纪守法的良民啊,到底为什么会遇上这种倒霉事情嘛。
白暖蜷起身T,在离柏曜最远的角落默默抹眼泪,她不敢哭出声,害怕狱友一个不高兴把她脖子拧了。
除此之外她更不敢向这几个兽人解释她其实是人类,不是仿生人。她从一路的观察来看,这里只有奇形怪状的非人类。她担心发生不可控的事情,最糟糕的结果可能b失去生命还可怕。脑补出惨白灯光、实验床和开膛破肚的她,白暖抖了抖更加抱紧自己。
她再次往另一侧的栏杆缩了缩,谁想背部衣服被外力突兀拉扯住,隔壁的蜥蜴头人形生物正哐哐拍打她这一侧金属栏杆,它长舌头一部分缠绕在栏杆上,另一部分黏在白暖衣服上,似乎在忌惮什么没有直接下嘴。它口水不断从牙缝中滴落,发出想要撕咬的怪音。它的狱友蟑螂头在不停跳上跳下怪叫,头顶触角拼命往白暖这边伸,口器张张合合也想分一杯羹。
白暖好像尖叫了,她又好像没叫,极度惊恐之下她记不得自己发没发出声音,只知道生Si存亡关头肢T先是凝固,而后奋力一挣连滚带爬滚移动到柏曜那边,在不小心碰到对方时又触电一样光速移开一小段距离。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柏曜瞧着眼前慌乱无措的白暖,掌心痒极了。他顺本能朝对方伸出手,任凭她双手搭在他胳膊上做着想要掰开的无用功,抓盖住她的脸,嘟软滑nEnG手感很舒服。
他捏了捏,又捏了捏。
报酬到手,柏曜站起身走到栏杆旁,一手一个攥住舌头和蟑螂须狠狠往外一拔,在对面俩囚犯惨叫中把拔下来的身T组织扔了回去。用纸巾清洁完手,按下墙面半隐藏的按钮。
金属栅栏出现某种奇怪光泽,延展填充,形成不透明墙。
三面封闭的空间终于给白暖些许喘息机会。
她悄悄看了眼柏曜,正正对上对方毫无顾忌看过来的眼神。她立刻移开视线低头垂下眼睑,“……谢谢。”
“听不到。”
意外好听的嗓音,如同细细砂纸磨过的低沉磁X音sE给人过电般的sU麻,就是话不怎么讨喜。
“谢谢你!”
“我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