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归来的代价
夜sE沉得异常安静，窗外的月光像被一层薄纱笼罩，淡得几近透明。我窝在书桌前，指尖悬在笔记本上方许久，却迟迟落不下去。那本旧旧的、记满梦境的笔记本摊开在我面前，视线停留在那几个字上——不再走丢、忘记、相遇、影子、真相。
那字迹熟悉得令人心颤，每一笔似乎都在低语──不是他，也可能是他。
心口又是一阵说不出的悸动。近来的梦越发不稳定，有时像被拉进雾里，有时却什麽都抓不住，只剩下一声呼唤、一道剪影。
咬住下唇，听见心脏在x腔里怦怦作响。窗外的风掀动窗帘，影子攀爬上墙壁，像一只无形的手。
「你到底……在哪里？」我轻声问，却无人回应。
夜sE迷离，我终於被倦意拉进梦里，一夜无梦。
老师在台前讲课，我却恍惚地看着眼前的幻象，纸鹤在教室里飘动、泛着蓝光的鸟站在讲桌上理毛、无数颗光球悬浮於四周，男孩的影子坐在窗边晃脚，而洵安的位置上，那道影子忽明忽灭。
我偷偷传了纸条问旁边的同学们是否看见，他们却只是一脸茫然。
我怀疑自己快疯了。
放学後，钟鸣再度响起，我环顾四周，怀疑自己是否幻听。
走进公园，在树Y下的长椅坐下，翻开笔记本。周围景象开始扭曲，钟针脚错位，四周传来孩子的笑声。
明明没有风，页面却自行翻动。
字迹缓缓浮现——「痛，是唯一的证据。」
我用手压住纸页，指尖却被什麽割破，那不是普通的伤，是一种从指尖一路窜向心口的灼烧感，眼前出现钟塔碎裂成无数片，x口猛地一紧，呼x1像被掐住。
「别怕、撑住。」猫咪男的声音隐约传来。
痛到快晕厥时，一个影子朝我走来，却又瞬间消失。
耳鸣嗡嗡作响，视线发黑。脑中某些记忆像被y生生cH0U走，只剩空白。
血珠渗进纸页，被x1收得无影无踪，接着一道白光闪过。
等我回过神时，周遭已恢复平静，天sE竟不知何时暗了下来——明明才傍晚。我低头看表，指针却停在一个不存在的刻度上。
我猛地阖上笔记本，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快步离开，却没注意到不远处的树影中，有一抹身影在我离开时，微微偏头。
回到房间，手指上的伤口消失得很快，只留下淡淡的灰白痕。
当晚，再度陷入梦境。
是那座熟悉的广场。我走向喷水池，看见猫咪男仰头阖眼。
「小晴，时间不多了。」他在我尚未靠近时便开口。
我不懂他的意思，快步上前，注视他紧皱的眉。四目交会的瞬间，x口突然传来剧烈撕裂般的痛，我抓着x口几乎跪下，喘息困难，伸手想抓住他。却见他表情痛苦，彷佛那痛感与他相连。
痛的猛然惊醒，我看向枕边的笔记本，x口仍隐隐作痛。
「这痛觉，是在提醒我什麽？如果梦里的他不是洵安，那为什麽我的心……还是这麽痛？」我m0着x口，耳边似乎仍残留猫咪男的声音。
这时，手机萤幕亮起。
【洵安：醒了吗？】
我r0u了r0u眼睛，确定真的是洵安。
「终於联系我了。」我激动地点开讯息。
盯着那几个字，指尖在键盘上徘徊。
——回吗？
——要装作没事吗？
——还是，直接问清楚？
指尖颤了颤，最终只打下：【醒了。】
不到十秒，电话响起。萤幕上的名字闪烁着，心脏也跟着颤动。接起来，没有出声。
「若晴？」那头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疲惫，「你无事吧？」
我攥紧被单，努力让声音平稳：「我……没事。」
「你声音听起来不像没事。」
短暂的沉默像刀刃割裂空气。我近乎冲动地问：「洵安，我问你一件事。」
「嗯？」他的语气变得谨慎。
「你……真的不记得我们在哪里见过吗？梦里、还是……以前？」声音颤抖，却b迫自己继续追问，「为什麽你的字迹，跟笔记本里的一样？」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十秒。那种沉默，让我血Ye发冷。甚至听见自己呼x1声在空间里放大。
「哈哈哈......」洵安笑了，郁结又沉重，声音透过电话传来，在房间里久久回荡。
「别笑了！」我严厉喝止。
他停下，语调讽刺「笔记本？你在说什麽？」
「别装了！」我的声音突然拔高，「那不是你的吗？为什麽上面写的会和我的梦重叠？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我几乎嘶喊。电话那头却依旧压抑。
「若晴，你是不是做梦做傻了？」洵安的声音b平常更狂妄。
我紧咬牙关：「你在转移话题！」
他忽然笑了，那笑声暧昧不明，令人发毛。
「梦和现实……有时候分得清吗？」他缓慢地吐出每一个字，「若晴，你真的确定，看见的就是我？」
我怔住，喉咙像被什麽卡住，说不出话。
「还是说，我只是长得像你梦里的人？」洵安的声音压迫而来。
我的手指颤抖，差点让手机滑落。脑海里闪过无数片段——雨里的街角、广场的喷水池、钟塔下消失的声音、那双眼睛——那双眼睛究竟是谁的？
「你……到底是谁？」我艰难挤出声音，近乎崩溃。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如果那个人，不是我呢？」
我一怔，「那……我是不是一直都……」。
话还没说完，电话传来刺耳电流，声音尖锐地让人皱眉，下一秒，萤幕瞬间黑掉。通话中断。
我呼x1急促，盯着手机，把手机摔在枕头上，眼泪涌出。
那一刻，我多想问清楚你为什麽消失，是否与梦境有关。
镜子里映出我的身影——脸sE苍白，眼睛泛泪。背後，却多了一道影子。
我僵住，不敢转头。镜子里的「他」却慢慢笑了。
嘴角的弧度极轻，却让人头皮发麻。他的手指轻碰镜面，却像敲在我心口上。
「就是我。」镜中之人无声动唇，嘲弄得我窒息。
猛地後退，撞翻椅子。房间陷入Si寂，只剩我急促的喘息声。指尖碰到什麽，低头看是笔记本，上面的一行字赫然映入眼帘：「别看镜子。」
我猛地合上笔记本，x口像像压了石头，浑身冰冷。
想尖叫，却发不出声。
灯光一闪，世界瞬间暗了。
空气忽然变得窒息，手机萤幕亮起，陌生简讯弹出一行字——「你想知道梦的真相吗？」
那一瞬，我才真正确信，梦与现实，正在崩裂。
恐惧让我全身瘫软，手颤地拿不稳东西，许久才勉强出门。
傍晚，咖啡厅打烊，我失魂落魄地离开。
双目无神的走着，在街角转弯，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洵安站在昏h路灯下，影子不自然地拉长，像两个重叠的人形。
我不知是幻觉还是真实，就在我要转身时，却发现脚边的落叶倒退回树梢，时钟指针逆转。
手机响起，显示洵安来电。
我抬头，他真的站在那里。却没发现洵安的眼神与之前不同，更深沉，像藏着秘密。
「洵安，你终於回来了。」泪水滚落，我冲上前抓住他的手臂。是真的，有T温，有重量！
但同时，一GU寒意窜入我掌心。我惊恐松手，发现手掌覆盖一层冰霜。
「这是怎麽回是？」我情绪激动，声音忍不住拔高。
随後注意到周遭事物的不对劲，街灯的影子反向、墙面浮现梦境裂纹、LaNuit咖啡馆放薰衣草的窗。空气中混杂着咖啡与淡淡花香，钟声回荡，梦与现实，几乎重叠。
「你看起来很疲倦。」洵安低声说。
他的声音，有两道重叠。
我怔了下，苦笑：「没睡好。」
「看见了什麽？」他目光沉重。
心底一颤。他怎麽会这样问？却看见，蓝光的鸟再度出现，在他肩头停下。
「你是不是觉得，梦里的痛太真实？」他冷淡开口，却带着陌生，像是经历了什麽无法言说的事。
「痛，是唯一能穿越两边的信号。」洵安盯着我，「也就是说——你能感觉到痛，就代表梦境正在影响现实。痛是代价。」
「代价？」我几乎是颤声。
「每一次你承受痛，就能留住一段被遗忘的真相。若拒绝承受，你会彻底失去那个人，也将忘记梦境。若承受过多，梦境会反噬你——身T崩坏、JiNg神崩溃，甚至梦Si。」他眼神冷冽像是另一个人。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忘了我，保住现实。」他语气带笑，却是刺痛。
「你以为，我想回来吗？」他拨开头发，露出一道狰狞伤疤。
「代价可以是任何东西。有人曾选择忘记一切，结果……永远留在梦里。」他SiSi盯着我。
「你的选择，会决定我们能不能活下去。」他的眼神闪过挣扎。
我脑袋空白。如果承受，我可能Si，若不承受，他和那个影子会彻底消失。那我追寻这麽久的意义，又算什麽？
我看着眼前的他，终於意识到——他回来了，却不再是原本的那个他。
那一夜，梦再度来临。
雾气迅速扩散，钟塔的声音忽然消失，只剩我急促孤单的呼x1声。猫咪男站在雾里，腿边依偎着一只猫，背影遥远又熟悉。
「你快忘记了。」他的声音被雾吞没。
「忘记什麽？」我追问，脚却像被黏住，动不了。
「如果你不记起来，就永远……见不到我了。」
我伸手，雾瞬间吞噬他，只剩那句话，在梦深处回荡。猫影回头，眼神里掠过短暂的哀伤与不甘，随即一同被黑暗吞没。
清晨，从梦中惊醒，额头满是冷汗。翻开那本笔记本，颤抖地写下昨夜梦里的话。笔尖微微发颤，再度意识到一件事——我还未寻找到猫咪男的名子。
窗外，再度响起虚无飘渺的钟声，像在提醒，时间所剩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