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因为我想变得像桥汰同学一样......」
游游的声音透过磨砂玻璃传来，带着热气和水汽，变得有些失真。我靠在浴室门边，能听见水滴落的声音，还有她轻轻呼x1的声响。
「像我一样？」
「嗯......桥汰同学可以和任何人都相处得很好......大家都很喜欢桥汰同学......」
「我哪有那麽厉害......」
「有的......」游游的声音变小了，「我......我一直都很羡慕桥汰同学......」
我沉默了一会儿。窗外传来蝉鸣声，夏天的夜晚闷热而漫长。
「游游......」
「嗯？」
「你知道吗？其实我也很羡慕你。」
「咦？」磨砂玻璃後传来水声，大概是游游惊讶地转过身。「羡慕我？」
「嗯，」我笑了，「你很坦率，不会隐藏自己的感受。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
「可、可是......这样不是很奇怪吗......」
「不奇怪，」我摇摇头，虽然她看不见，「我反而觉得......那才是最真实的。」
「......」
「我为了成为yAn光系，一直在努力扮演别人眼中正常的样子，」我低声说，「但有时候我也会想......真正的我到底是什麽样子？」
这是我第一次对别人说出这样的话。连对夏绘良都没有完全坦白过的困惑。
「桥汰同学......」
「所以啊，游游不用勉强自己，」我靠在门上，闭上眼睛，「你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欸嘿......」又是那个熟悉的笑声。温暖的，让人安心的笑声。
「桥汰同学......」
「嗯？」
「我......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
游游犹豫了很久，水声停止了，只剩下滴答滴答的水滴声。
「你......你对龙虎同学......是什麽感觉？」
「......」我睁开眼睛。这个问题来得太突然，让我一时不知道该怎麽回答。
「为什麽突然问这个？」
「因为......因为今天你和龙虎同学......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那是因为──」
「而且......而且龙虎同学......长得那麽可Ai......」
我听出了游游声音里的不安。
「游游，」我认真地说，「我对龙虎只是朋友的感觉。」
「真的吗......？」
「真的，」我点点头，「虽然他确实很可Ai，但那种可Ai......该怎麽说呢......」我想了想。「就像看到小动物的那种可Ai，想要保护他，但不是喜欢。」
「......真的吗？」
「真的，」我再次确认，「我喜欢的人......」话说到一半，我突然停住了。因为我想起了一些事情。想起了和夏绘良在便利商店时的对话。想起了她当时的表情。想起了那种莫名的悸动。
「桥汰同学？」
「啊，没事，」我摇摇头，「总之，你不用担心龙虎的事。」
「欸嘿......那就好......」游游的声音听起来放松了很多。
「对了，游游......」
「嗯？」
「你差不多该出来了吧？泡太久会晕倒的。」
「啊！对喔！」磨砂玻璃後传来慌乱的水声。
我站起身，拍了拍K子。「那我先出去了，你慢慢来。」
「嗯！谢谢你陪我聊天......桥汰同学......」
「不客气。」
我走出更衣间，深x1一口气。刚才差点就说出口了。「我喜欢的人是你」这句话。但为什麽......为什麽我会在那一瞬间想起夏绘良的脸？
◇◇◇
回到客厅，徒然正在和龙虎继续司马斯通特训。
「唔喔喔！马卡龙！你这招太厉害了！」
「那、那个......是Maestro......」
龙虎已经换上了我的T恤，因为身材娇小，看起来就像穿着男友的衣服。不对不对，我在想什麽啊。
「桥汰──你刚才去哪了？」夏绘良问。
「去厨房泡茶。」我随口撒了个谎。
「是喔──那等下记得也泡给我喔──」
「知道了知道了。」
我在沙发上坐下，夏绘良和宇民还在看影集。
「啊！凶手是他！」宇民突然指着萤幕。
「咦？你怎麽知道？」
「因为他从第一集开始就一直出现在背景里，这种配置一定有问题！」
「宇民民好厉害──！」
看着她们兴高采烈的样子，我不禁微笑。这就是朋友吧。不需要伪装，不需要刻意，就能自然相处的关系。
「桥汰，你在笑什麽？」夏绘良突然问。
「咦？」
「你刚才在笑喔，」她歪着头看我，「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有吗？」
「有啊，对吧宇民民？」
「嗯，确实在笑，」宇民也点点头，「而且是那种......傻笑？」
「才不是傻笑！」
「就是傻笑啦！」
「超像个白痴的！」
「你们两个......」我无奈地摇摇头，但心里却很温暖。
或许......我真的找到了属於自己的位置。不是yAn光系，也不是Y郁系。而是......就是我自己。
◇◇◇
游游和小凪洗完後，轮到夏绘良和宇民。
「我们去洗喽──」夏绘良拉着宇民站起来。
「等、等一下，为什麽要一起洗......」
「因为可以节省时间啊！而且......」夏绘良凑近宇民耳边，小声说了些什麽。
「咦？！」宇民的脸瞬间红了，「你、你在说什麽啊！」
「嘿嘿──走吧走吧──」
看着她们闹哄哄地往浴室走去，我不禁摇头。
「她们感情真好呢......」龙虎小声说。
「是啊。」
「我......我也想有那样的朋友......」龙虎低下头，声音很小。
「你已经有了啊，」我说，「夏绘良和宇民都把你当朋友了。」
「真的吗......？」
「真的，」我点点头，「还有徒然也是。」
「对啊！我们是好朋友！」徒然大声说，然後把手搭在龙虎肩上，「通心粉主义者！」
「是、是Maestro......」
看着龙虎无奈又开心的表情，我突然想起了什麽。以前的我......是不是也是这样渴望着被人接纳？渴望着有人对我说「我们是朋友」？
「桥汰？」
「嗯？」
「你又在发呆了，」徒然笑着说，「最近你很常发呆耶。」
「有吗？」
「有啊，而且每次发呆的时候，表情都很奇怪。」
「什麽奇怪？」
「就是......」徒然想了想，「像是在想很重要的事情的样子。」
「......」我没有回答。因为徒然说得对。最近......我确实在想很多事情。关於自己，关於朋友，还有......关於感情。
◇◇◇
等所有人都洗完澡後，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好了！现在开始是自由时间！」夏绘良宣布。
「我想继续看影集！」
「我要玩游戏！」
「小凪想吃冰淇淋！」
大家各自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我则是拿着一杯茶，坐在yAn台上。夏天的夜晚很闷热，但偶尔吹来的风还算凉爽。
「桥汰同学......」游游不知何时走了出来，在我身边坐下。她换上了我的衬衫，白sE的布料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睡不着吗？」我问。
「嗯......大家都太兴奋了，我反而睡不着......」
「哈哈，确实。」
我们并肩坐着，看着夜空。
「桥汰同学......」
「嗯？」
「今天......很开心......」
「我也是。」
「欸嘿......」游游笑了，然後把头靠在我肩上。很轻，很温暖。
「桥汰同学......」
「嗯？」
「我......我真的很喜欢你......」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了。
「......我知道。」
「所以......所以......」她的声音变得更小了。「请你......不要喜欢上别人......」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不知道该怎麽回答。我真的......只喜欢游游吗？还是......
「桥汰同学？」
「我......」就在我准备说些什麽的时候......
「桥汰──！游游游──！」夏绘良突然冲了出来。「你们在这里做什麽啊──！大家都在找你们！」
「啊......」游游慌忙站起来，「对不起......」
「没关系没关系！快进来吧！宇民民说要玩真心话大冒险！」
「真心话大冒险？」
「对啊！超好玩的！」夏绘良拉着我们回到客厅。
所有人都围坐成一圈。
「好了！游戏规则很简单！」宇民说，「转这个空瓶子，指向谁，谁就要选真心话或大冒险！」
「听起来很有趣！」徒然兴奋地说。
「那我先来！」小凪转了瓶子。瓶口最後指向......龙虎。
「龙虎同学！选哪个？」
「我、我......真心话......」
「好！那我问你！」小凪认真地说，「你喜欢桥桥吗？」
「噗──！」我差点把茶喷出来。这什麽问题啊！
「小、小凪......」龙虎的脸瞬间红了，「这、这个......」
「快回答！」
「我......我......」龙虎看向我，眼神闪烁。然後......「我......我喜欢......桥汰同学......」
「「「咦──────？！」」」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我。
「等、等等！」我站起来，「龙虎，你这是......」
「我、我知道这很奇怪......」龙虎低下头，「但是......但是桥汰同学对我真的很温柔......所以我......」
「轰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游游的杀气爆发了。
「不、不是的！」我赶紧解释，「这是误会！龙虎说的喜欢......应该是朋友之间的喜欢吧？对不对，龙虎？」
「......」龙虎没有回答。只是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
完了。我好像......又惹上麻烦了。
◇◇◇
那天晚上，真心话大冒险进行到一半就被迫中止了。因为游游的杀气实在太强，大家都吓得不敢继续玩。
最後大家决定早点睡觉。nV生们在客房，男生们在我房间。
「呼──今天真是充实的一天啊！」徒然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
「是啊......」我无力地说。
「桥汰，你还好吗？」
「还......还好吧......」其实一点都不好。龙虎的告白......游游的杀气......还有......夏绘良当时的表情。当龙虎说出「我喜欢桥汰同学」的时候，夏绘良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复杂？
「桥、桥汰同学......」龙虎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他躺在我旁边的床垫上，侧着身看着我。
「怎麽了？」
「刚才......对不起......」
「不用道歉，」我叹了口气，「是我没有把话说清楚。」
「可是......我说的是真的......」
「咦？」
「我......我真的喜欢桥汰同学......」龙虎的声音很小，「虽然我也不太懂这种感觉......但是......」
「龙虎......」
「对不起......我知道你有游游了......所以......所以我不会做什麽的......」他转过身，背对着我。「我只是......想让你知道......」
「......」我不知道该说什麽。因为我也Ga0不清楚自己的感受了。
◇◇◇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脑子里乱成一团。
游游......龙虎......夏绘良......
我到底喜欢谁？还是......我其实谁都不喜欢，只是享受被人喜欢的感觉？
不对。我确实对游游有好感。她的笑容，她的温柔，她对我的信任......都让我感到温暖。
但是......龙虎呢？当他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的时候......当他说「我喜欢桥汰同学」的时候......我的心确实动摇了。
还有夏绘良......那个总是笑得很灿烂，对谁都很友善的nV孩......为什麽我会在想到游游的时候，突然想起她的脸？
「......睡不着吗？」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是徒然。
「嗯......」
「我也是，」他翻了个身，「今天发生太多事了。」
「是啊......」
「桥汰......」
「嗯？」
「你觉得......喜欢一个人是什麽感觉？」
这个问题让我愣住了。
「为什麽突然问这个？」
「因为......」徒然停顿了一下，「我想知道龙虎对你的感觉......是不是真的喜欢。」
「......你觉得呢？」
「我觉得是，」徒然认真地说，「因为他看你的眼神......和游游看你的眼神一样。」
「......」
「都是那种......很温柔，很依赖的眼神。」
我沉默了。因为徒然说得对。龙虎确实......是真的喜欢我。
「那你呢？」徒然又问，「你喜欢谁？」
「我......」我想了很久。然後诚实地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
「嗯，」我点点头，虽然他看不见，「我对游游有好感，对龙虎也有特殊感觉，还有夏绘良......」
「夏绘良？」徒然惊讶地说，「你也喜欢夏绘良？」
「我不知道......」我苦笑，「可能吧......」
「哇喔......」徒然吹了声口哨，「桥汰，你这是......修罗场啊。」
「我知道......」
「那你打算怎麽办？」
「......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想伤害任何人。但这可能吗？
◇◇◇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小凪摇醒的。
「桥桥──起床了──！」
「唔......几点了......」
「八点！大家都起来了！」
我r0u着眼睛坐起来，发现徒然和龙虎都已经不在房间了。
换上衣服，我走出房间。客厅里，所有人都已经坐在餐桌前。
「早安──桥汰──！」夏绘良挥手。
「早......」我环顾四周。游游坐在最远的角落，没有看我。龙虎也低着头，不敢和我对视。只有宇民......
「上田，你的黑眼圈好重喔，」她皱眉，「昨晚没睡好？」
「嗯......有点......」
「是因为龙虎的告白吗？」她直接问。
「宇民！」夏绘良拍了她一下。
「什麽嘛，大家不都在想这件事吗？」
确实。气氛很尴尬。
「那个......」我清了清喉咙，「昨天的事......」所有人都看向我。
「我想说......」我深x1一口气。「龙虎对我的感情，我很感谢，但是......」
「但是你有游游了，对吧？」宇民接话。
「......对。」我看向游游。她终於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
「所以......龙虎，对不起，」我看向龙虎，「我不能回应你的感情。」
「......我知道。」龙虎的声音很小，但很平静。「我......我从一开始就知道的......」
「龙虎......」
「但是......」他抬起头，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我还是想说出来......至少......至少让你知道......」
「......」
「我们......我们还是朋友吧？」
看着他期待又不安的表情，我点了点头。
「当然。」
龙虎笑了。虽然眼中还有泪水，但他笑了。
「太好了......」
气氛终於缓和了一些。
「好了！」夏绘良拍手，「既然都说开了，我们就吃早餐吧！」
「对啊对啊！小凪肚子饿了！」
大家开始吃早餐。我坐在游游旁边，小声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嗯。」游游没有看我，但伸出手，握住了我的手。很小，很温暖。
「我相信你......桥汰同学......」
「......谢谢。」我握紧了她的手。
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因为我知道......这件事还没有真正结束。龙虎的感情......游游的不安......还有我自己的困惑......都还没有真正解决。
而且......我还是无法忘记昨晚徒然问我的那个问题。
「你喜欢谁？」
我......真的知道答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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