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连一毫克的客气都没有给我。
他非常果断地说「好」。袋子里的马来糕则做为交换给了我一半，一场心血来cHa0的交换，或者交易，开始与结束只在短短的几个呼x1之间，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我在官方社群上看到烧饼重新贩售的消息，一下班就赶过来，但烧饼b我预期还抢手。」查理的唇边泛开愉快的弧度，微微眯起的眼睛仍旧泄漏大量星光，「不过，我也b自己以为得还要幸运。」
烧饼nV孩知道你这样跟另一个nV人说话吗？
差一点我就冲动扔出质问，千钧一发之际我撕了一块烧饼塞进嘴里，真的非常美味，美味到会让人盘算是不是该抢回对方嘴边的那半块。目光投向烧饼，便不可避免地瞥见他YAn潋的薄唇，查理正在咀嚼烧饼，我给的烧饼，忽然间我的心跳剧烈加速，仓皇地别开眼，视野却仍然留有他双唇的残影。
「合约结束之後不是应该当作不认识吗？上次在你们公司你就做得很好。」
「毕竟是在公司，我想那样你代课会简单一点。」
「所以合约的条款是你想遵守就遵守，想违反就违反吗？」
「当然不是。」他微微停顿，似乎正斟酌着最适当的字词，「你不是我的表妹吗？」
狡诈的查理。
扯出一个完全站不住脚的歪理，却将决定权推到我桌前，合约的遵循与否，往後我们是陌生人或者没有血缘的表兄妹，全都在我的一念之间。
我放弃回答。却等於回答。
「你爸的生日有解决方法了吗？」
「没有，我直接解决我自己。」
仔细咀嚼着烧饼，感受这份得来不易的油香，果然是值得排队的味道。更想从查理口中把烧饼抢回来了。
我无法抢回烧饼，只能继续话题。
「我直接告诉我爸妈你是我租来的男朋友，他们完全不信，还认定是我不肯承认失恋，没办法面对失去你的事实，才编织出一个小学生水准的谎言。」
「大多数人都是这样，重要的不是事情的真相，而是他们想相信的才是事实。不过，你b很多人勇敢，明明知道谎言更简单也更轻松，却还是愿意向所Ai的人表露出真正的自己，这是一件很难的事。」
「代价是无止尽的相亲。」
查理的动作有细微的凝滞，在眨眼之间又毫无异样，几乎像是错觉，他是一个善於表演的人，我不太能肯定，他所展现的每个举动，究竟是不是一场JiNg心的演出。
每个人都一样，谁都不能剖开另一个人心脏，真的，或者假的，说不定穷极一生都探查不出答案。偶尔我们连自己都能骗过，如同他说的，人们想相信的或许才是所谓的真实。
而我，想相信的是什麽？
「相亲还顺利吗？」
「遇见很多不错的男人。」
「有不错到能让你愿意再见一面的男人吗？」
「一半，有一个人，像踩在界线一样。」我缓慢喝着冰豆浆，不稳定的糖度今天似乎朝着全糖的方向迈进，「是一个很好的人，和这个人恋Ai或交往绝对不会亏本，只是──」
「只是？」
抬起头，我撞进他幽深的眼眸，星夜之中有我的倒映，这次我没有回避，坦率地回望。
「少了一点剧烈心跳的冲击感。」
「我没想到你是崇尚浪漫主义的人。」
「日久生情当然是一种选项，但不是我的，我一直觉得，因为某一个人而感到剧烈心跳的那一瞬间，才是真正的确认。」
「你知道合约为什麽禁止肢T接触吗？」
我有预感。却依然摇头。
查理朝我伸出他的白皙却富有肌r0U线条的手，食指骨节轻缓地滑过我的脸颊，在毫无浪漫可言的豆浆店，他的一个动作依然能让四周弥漫旖旎的气氛。
「因为这些碰触容易带来刺激，让人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但是人，总是分不清突然变化的心跳，是因为碰触，还是因为对方。」
心跳逐渐失去控制。
这本就不是正确的形容，心跳本来就不是一个人能轻易控制的，於是能够成为某种判别基准。
查理的实验应该到此为止，他却没有收回手，显得有些咄咄b人。
「看吧，要让一个人心跳加速，并不是太难的事。」他充满侵略X的指节顿时收回，从凶猛的老虎瞬转成慵懒的波斯猫，他笑着r0u乱我的头发，「短暂的心动看不出什麽，重要的还是长期相处。」
查理的动作终究是踰矩了。
然而谁也没有说破，彷佛他是表哥而我真是表妹一样，分享烧饼是正常的，谈论恋Ai话题是正常的，连r0u乱我的发或在我的颊边留下T温都是正常的。
「有短暂的心动，才会想跟这个人长期相处，我觉得没有什麽问题。」
「你说的也对。」
「那你呢？日久生情派的吗？」
查理凝望着我，他非常擅长营造出一种深情的错觉，再往前一步便是漩涡，我却迟迟不能挪开视线。
我听见他说。
「我的Ai情，通常是从想再多看对方一眼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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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分享烧饼之後的柔伊越想越不对劲。
柔伊：「仅剩一个的烧饼、两口就能吃完的烧饼、下次不知道何时才能买到的烧饼，我居然就这样不经大脑地分了一半给了查理？」
烧饼并不贵，18元一份，但这世界上有许多事物的价值在於隐形的成本，如同一句简单的「我Ai你」，对有些人而言那是必须耗费漫长的岁月才能说出口的艰难。
扯远了。
柔伊捏了捏自己的脸颊，没错，正是查理那漂亮的手指轻轻滑过的「那个脸颊」，他想查理的存在本身也许便是一种Ai情的载T，他乘载了太多份的Ai情，浸润太久的他本身也总是会掀起一阵阵关於Ai的涟漪。
於是每当柔伊想起查理，便会不期然地联想到Ai情。
这跟查理有关，但并非关於查理，柔伊总是强迫自己接受这样的结论，但她接受不了失去一半的烧饼。
於是她打了电话给查理，毫无客气也没有迂回。
柔伊：「我後悔了。」
查理：「关於哪部分？」
柔伊：「烧饼。分你一半的那部分。」
查理笑了，她以为接下来会谈论关於补偿的环节，这似乎是一种理所当然的大人环节，尽管查理没有错，是柔伊单方面出尔反尔，然而另一方总是会提出一些交换条件。柔伊设想得很好，她会拒绝，她并不想从查理身上获得什麽，单纯是无法独自吞咽失去半份烧饼的心情。
很久之後她才明白，她难以承接的并非失去烧饼，而是她还不能面对「为什麽自己会毫不犹豫地将珍贵的烧饼分享给查理」的这件事的隐藏含意。
查理：「那也没办法呢，毕竟你给了就是给了。」
出乎意料的，非常擅长於大人世界规则的查理却不按牌理出牌。
柔伊：「剧情不应该是这样发展的。」
查理：「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从一开始就走上另一条你没预想过的路。」
柔伊：「从哪里开始？从我分你烧饼的时候吗？」
查理轻轻地笑出声来，语气忽然放得很轻。
查理：「也许是更早之前，在你不知道的时候，脚底下的路就换了另一条了。」
查理这段话可以搭配实T书的番外服用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