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想成为有礼貌的人。
特别在排队的时候。
我忍耐着蒸腾的热气,安份地跟随长长的队列,永和豆浆的烧饼师傅终於复工,用着他那双好不容易恢复的手,慢条斯理地r0u着面团,丝毫不在乎只与他隔着一个柜台的各式等待。
忽然我想起查理。
查理似乎也是这样的一个人,r0u着面团,有着自己的节奏,一旦感觉手腕疼痛就果断停下动作,结束今日份的工作。我愣了几秒,忍不住r0u了r0u被烧饼师傅脱下围裙的画面烧灼的眼睛,他洗了手,掀起帘子乾脆而潇洒的离去。
队伍还很长,烧饼却成了限量商品。
「我跟烧饼难道没有缘分吗?」
餐台上的烧饼数量减少得极快,没有限购数量,因而不到最後一刻无法推算我是否能够拥有一份烧饼。
像Ai情。总是得到了某个关键时刻才能落定。
烧饼夹蛋,生菜烧饼,接着是烧饼加油条,每个客人都有不同的喜好,却都不约而同带走几份我朝思暮想的烧饼。
烧饼之於我,几乎等於一种命运。
前方还有三位客人,烧饼恰好剩下四份,微妙的数字,让我的心脏开始加速,连手心也渗出Sh润的汗水。跟Ai情的前奏相差不远。都是心跳,都是紧张,都是渴望,却也都是一份不能肯定。
「如果买到烧饼我就答应陆文霆吧。」
都是命运。
我低头,不再去注视餐台上的烧饼,也尽量忽略客人的点单,漫不经心地想着,假使真和陆文霆嚐试交往几个月其实也没损失,最惨的状况也不过是我从蛀牙的河马,变成蛀牙的前nV友河马,必须负担风险的反而是他,和蛀牙的河马交往,八成会是他恋Ai中的黑历史。
「但如果他为了不要黑历史,抵Si不肯分手那怎麽办?」我缓步往前移动,皱眉陷入纠结,「蛀牙的河马nV友,跟蛀牙的河马前nV友,哪一边b较惨?」
「妹妹,你要什麽?」
妹妹。不管阿姨是不是喊我,我都果断地抬起头,迎上她催促的眼神,预先在心底蕴酿数十次的品名异常流畅地被抛出。
「烧饼夹蛋,一杯冰豆浆。」
「豆浆要糖吗?」
「半糖。」
「去旁边买单喔。」
阿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温热的烧饼和冰凉的豆浆一起塞进我的手里,我有些恍惚,几次的错过,漫长的等待,未知的忐忑,忽然在这一刻都尘埃落定。
一切都那样不真实。
或许眼前的世界确实是假的──
「恭喜你买到烧饼了。」
查理站在我的面前,他手中提着一份马来糕,和一杯判断不出内容物冷饮,我瞥了一眼手里的烧饼,在我思考还来不及到达的之处,声音先一步被递往彼端。
「烧饼,要分你一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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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柔伊在排队。
烧饼很香,g人味蕾的气味不断飘送而来,尽管煎台上也散发浓郁的油香、热腾腾的豆浆也有馥郁的浓甜,但柔伊的整颗心思都摆在数量越来越少的烧饼上。
她越来越感觉烧饼像一份求而不得的Ai情。
柔伊的心总是只能摆下一件事,例如她没办法一边进行不喜欢的工作来维持生计,下班後切换开关去从事喜欢的皮拉提斯,她能明白现实的考量,但明白归明白,反正她就是做不到。
所以她在捱了刘nV士一顿狂揍之後辞去工作,几乎是凭着一份孤勇开始了教课生活。
梦是圆了,但好像路还很远。
正如同她离烧饼越来越近,越有一种「也许会越来越远」的感受。
柔伊:「一个就好,我不贪心,剩一个给我就好。」
她想起很久之前也跟某个人许过这样的愿望,她不贪心,只要那个人的心里留一个位置给她就好。那是她谈过最委屈的一段恋Ai,後来男人的心确实摆了她,却也摆了其他人,复数的那种。
柔伊不是忍气吞声的人。
於是她联系了那个男人心中的每、一、个、nV、人,给了他一段非常深刻的记忆,当然,那段记忆至今还保存在柔伊的云端,心情不好的时候看个几次,似乎一切就又海阔天空了。
柔伊:「如果前面那个大叔把烧饼买完了,我就再回去看三次录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