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9似曾相识
那天,夜鹭剧组为庆祝麦真弦康复,在餐厅订了包厢。两张圆桌坐得满满当当,大家都混得很熟,还没开桌就自己倒酒。
「我是反派角sE!可Ai又迷人的反派角sE。」白依楼又乾了一杯。
「你节制一点,要开拍了,不要喝胖了跑不动!」有人出声调侃。
「喂!你是怕我抢风头吧。」
正吵成一片时,包厢门被拉开,众人像被一束光x1住似的,不约而同往门口看。
「终於!」陈碧华囫囵吞下酒,匆匆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门边。他停在来者身侧,一回头,脸上满是掩不住的得意。
他清了清嗓子,喊道:「大家注意!正式介绍一下──这位,大家肯定久仰大名,但不知何许人也。今天总算把人请来了,就是我们的奥斯卡编剧──思凯特!往後她会跟着我们进组,有什麽台词──」
「天天!」白依楼喊得又快又大。
一声出口,整桌空气都不太对了。陈碧华愣了下,这才发现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微妙。他问:「欸?你们都认识啊?」
众人又没一个应他。
「嗯,大学同学。」陆天天说。
众目睽睽之下,冯凄缩起肩,凑到陆天天耳边,说:「这种场合,不喝酒也太尴尬了吧??」
「好,你喝,回去我开车。」陆天天笑了下。
很快,两人被拆开。陈碧华把陆天天拉到主桌。坐定前,陆天天望向对座的人,说:「恭喜康复。」
那人举止合宜,只客客气气地应了一声。
如此尴尬的前任相见场景,白依楼瞅来瞅去,心想是了,是她选边站的时刻了。虽然没有参与过她们的曾经,但当初麦真弦找人找得那样拼命,她是知道的。看她从希望一路跌到绝望,绝对不是什麽和平分手。
她没两下就决定站在麦真弦这边,可她是白依楼,是耐不住好奇心的白依楼。她偷瞄一眼麦真弦──後者仍是礼貌的笑,不惊不喜,看谁都一样。
圆桌底下弥漫着某种说不清的尴尬,大家都不敢妄然开口。直到白依楼跟人换了位置,坐到陆天天旁边。
圆桌分成几个小圈子,各聊各的。白依楼开始八卦,她嗓门大,两人的对话不必偷听也听得一清二楚。
「赚钱啊。」
「伟哉你还缺钱啊?」白依楼怪嗔。
好奇归好奇,白依楼几年不见陆天天,突然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底气。反正人家说什麽,她也就当那样信了。
菜一盘盘上,碗箸叮叮当当。有人劝酒,陆天天以开车为由婉拒。
这终究只是一顿饭。饭局很快散了。
陆天天望着对面那张空椅子──碗里的菜还剩半盘,筷子横放着,像匆匆离席的样态。那人确实没坐完整桌,她是主角,就像婚礼一般,有人离席,她便起身送客;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白依楼喝得起兴,不甘心就此解散,四处找人续摊。
「你们去吧,我等人。」陆天天说。
「这你倒没变。」白依楼撇嘴。
包厢最後只剩陆天天,她在等冯凄──後者吃多喝多,肚子痛得回不了饭店。等待时,桌面忽然有光闪过,陆天天走近一看,在圆盘底下看见一只手机。
是真弦的。
陆天天没有碰手机,只让指尖滑过桌面的碗、筷、汤匙,最後停在一只酒杯上,径直看着杯口上的唇印。
手机突然响起,陆天天迟疑一瞬,还是接了。
「我是──」
「原来在这里。」那声音却不是出自话筒。
陆天天抬头。李敏纯站在门口,走进来时瞥了酒杯一眼。
「谢谢。手机交给我就行了。」
陆天天把手机递出去,霎时掌心空落落的,像有什麽掌握不住。
不久,冯凄从厕所嚷嚷着回来。两人一起离开餐厅,走没几步,陆天天突然叫了一声:「冯凄,我们得叫车。」
「为什麽?这样很麻烦耶。」
「不小心碰到酒了。」
「你怎麽老是不听话!你的药──」
「你刚说你只喝两杯。」
「啧!我这跟你能一样吗。」
??
夜鹭第一部的成绩太亮眼,第二部的经费几乎翻倍。剧组在采景上花了更大的功夫,所有场面都是实地拍摄,也因此每一场戏都需要更多的前置时间。
陆天天总是最早到。她看着工作人员拉电缆,架灯、调角度;接着,听导演和动作指导讨论画面,确认完动线,她便自动退到场边,像影子般消失在背景里。
对麦真弦而言,有没有她,根本没有区别。两人隔着b陌生人更远的距离,像默契般不闻不问;若不得不擦肩,也只点一下头,各自扬镳。
可是芒刺在背。
就那麽小的一个身影,麦真弦难以忽视。一会,从谁嘴里听到她说两人的关系──那些说的,也就是毫无关系,什麽大学同学?轻得像没发生过什麽;一会,又从谁那听见她的过往。
五年她去哪了?
做什麽去了?
麦真弦不想知道。
和陆天天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个叫冯青玉的小妹妹,听说她高中刚毕业,听说她正在等大学入学,听说她和陆天天读同一个科系。
烦。
麦真弦不想知道。
可又偏偏白依楼Ai闹,三不五时找冯青玉斗嘴,把现场弄得轰轰闹闹。
麦真弦索X待在保母车,当眼不见为净。
保母车大咧咧地停在现场,像个大型鸟笼;所有人都知道她在哪,反倒只有她不知道外面有谁,有种不舒服的被窥视感。
又为什麽是自己要躲?
在保母车里待了两天,麦真弦出来了,远远往最吵的地方瞥一眼──那厮不在那。
某场戏开拍前,麦真弦拿着剧本和陈碧华争执。她要改一段台词,尽管她知道改不改根本没差。两人僵持不下,陈碧华叫来陆天天,後者没说什麽就同意了,说照着她的意思。
所以,是了吧?
去她的狗P原创。
那厮从来没有坚持过什麽。
崔庭妮下戏,走来说:「不像你啊。」
麦真弦冷着声:「你说她g嘛出现?来坏我心情。」
「我还以为你真的没事。」
「你就等看好戏。」
「冤枉,我到现在都还没跟她说话。」
「为我倒不必。」
崔庭妮沉默片刻,耸了耸肩,说:「谁知道呢,也许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什麽了?」麦真弦瞪她,「我什麽都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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