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餐,我回到宿舍,满身的汗早已变得黏黏巴巴,实在是不舒服,浅浅洗了个澡,换了乾净的衣服,将笔和笔记本装进我的小帆布包,看了一眼我桌上的时钟,
"5:50“
我摇了摇头,
我又没有要去,g嘛那麽关心现在的时间。
从床上的枕头下cH0U出一本书,放进包包,然後便离开宿舍,朝教室的方向走去了,
「喂!新来的!」
穿过大C场时,一个声音从後方传来,是他,我没有理会,继续向教室的方向走,却突然被拉住,
「不是说好六点地下室见吗?」
我深x1了一口气,拉出一抹微笑,
「这不,还没六点吗?我先回教室…」
钟声响起,打断了我的话,他笑道,
「六点了。走吧!」
像是怕我会溜走,他拉着我的手一直没有松开,就这样一路走到了位在地下室的术科教室,
「可以放手了吗?当我三岁小孩啊?」
一到术科教室我便不耐烦的说,他低头看了一眼,赶忙松开手,一手m0着自己的颈子,面上有些尴尬,
「对不起。」
我没说话,迳自踏上教室软垫,朝放着「武器」的柜子走去,
「你有钥匙吗?柜子是锁着的。」
我朝着他的方向喊道,他似乎刚从恍惚中清醒,
「喔!在这!」
他匆匆向我的方向跑来,一手拿着钥匙,我接过钥匙,将锁打开,从柜子里cH0U出两支木棍後又将柜子关了起来,
「哪!给你。」
我将其中一支木棍扔给他,他接过木bAng,
「谢谢。」
「开始吧!应该可以省略前面的暖身吧?」
我拿着棍子往垫子中央走,然後转身偏着头看他,他点点头没说话,抄起棍子做出预备动作,我模仿着他的动作,一步接着一步……。
之後的每一天晚上,只要是自习课,我都会跟他一起到地下室练习,偶尔他的几个朋友也会一起下来练习,但多半都只有我和他。
习惯,我想,我已经习惯有他陪着我练习的那些时光。
第二学期寒假过後一开学的第二个星期四早上,他受伤了,伤的很重,被送去了医院的急诊。
其他同学跟我说还好我没有目睹案发现场,否则我可能会有一辈子的心理Y影,但即便是没有亲眼目睹,老师们的叙述依然让我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右手因尺骨从手肘穿出,韧带断裂,桡骨呈现放S状,如放烟火一般的粉碎X骨折…,我向老师询问了哪间医院,在隔天放学返家前先去了趟医院。
他的手已经打上石膏,早已在病床上沉沉睡去,额头上还残着几滴汗水,面上的表情也绝对不能用「安祥」两个字来形容,尽管十分的担心他,我还是没有走进病房,只是默默的站在门外,偷偷听着医生和他母亲的谈话,三周後出院,三个月後才有可能能将石膏拿掉,我没有骨折过,至少现在还没有过,但我能想像那有多痛。
或许是出於担心,我在之後的每一天晚上都向学校请了外出假,一个人默默地走到医院,默默地从病房门外看他。
他住院的第十三个晚上,我像往常一样来到他的病房门前,他还没睡,视线正巧对上我向内凝视的双眼,他朝我笑了笑,用没有受伤的手朝我挥了挥,要我进去,於是我推开门,走了进去,
「你,还好吗?」
「我没事,小伤而已。你呢?你期中考,过了吗?老师有没有刁难你?还没教完就受伤了,对不起啊!」
他嘴角微微上扬,要我不要担心,我摇摇头,泪水在眼眶里翻涌着,声音变得有些哽咽,
「没有,老师没有刁难我,我考试有过…,只是你本来可以考更高分的,现在受伤了,底分只剩下六十…再加上你的学科那麽烂…你不会要重修吧?」
「重修就重修呗!又不会怎样,再说了,多练几年基本,紮实些。唷!你怎麽还哭了哪?」
他不在乎的说着,我眼泪却不受控制的一滴接着一滴落了下来,他的语气转为关心,甚至还伸出那只没受伤的手,将我脸上的泪珠抹去,我一边cH0U噎一边说,
「你也太乐观了…」
「乐观点不是坏事啊!」
我摇摇头,
「我不喜欢。」
「不喜欢?」
「你重修就要重读,我们就在不同班了。我不要这样。」
「哈哈哈!原来是这件事啊?」
他爽朗的笑了笑,张开双臂,我扑向他的怀抱,一切是那麽自然,他轻声在我耳边呢喃,
「没事,不会重修,不会重修。」
我在他怀抱里咕哝道,
「这哪是你说不重修就不重修的!」
「你说的那个,是国中部的规矩,国小部可没有这项。」
我微微挣脱他的怀抱,瞪大双眼看着他,
「真的?」
他浅浅的笑了,轻轻的点点头,将我再度拥入怀中,低声说道,
「我之後一定好好努力念书,我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谁都不许重修,好不好?」
「就算要重修,也要一起。」
「好好好!一起,一起!」
就这样,我和他在相识的第一百八十天走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