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培修从电梯走出,走进客厅。四人各自落座在沙发的不同位置。
谢有成靠在深sE皮沙发上,低声讲着电话;谢暐祥半躺在对面的布面沙发上,手肘撑着靠垫,冷漠地瞄了他一眼後,调整坐姿重新坐正;
李知涵优雅地坐在靠窗的单人沙发上,托腮假寐;谢向晴盘腿坐在沙发扶手旁的地毯上,专注盯着手中的昆虫观察箱。
「这次地点在新竹县尖石乡後山的司马库斯。」谢暐祥右手拇指推了下眼镜。
「我要跟去。」谢向晴说着,双手捧着昆虫观察盒高高举起。
「我也要~」李知涵身穿漂亮的碎花长裙,脸上一样是浓YAn的妆容,眼睛弯成狐狸般的弧度,笑着开口。
「你们是想去玩的吧?还是想趁机看他的能力?」结束通话,谢有成r0ur0u眉心:「这次我要让阿皓带许培修,顺便观察他对抗怪物的能力,然後上报给上头。」
「小孩们只是好奇,」李知涵抬起擦着红sE指甲油的食指,指向谢向晴和谢暐祥,娃娃音轻飘飘地说,「妈妈我只是想去赏樱,别让怪物跑到我这边来,我可不想弄脏我的裙子。」
「谢向晴是想去抓虫,能进箱子的虫。」谢暐祥语气淡淡,补上最後一句。
谢向晴热Ai昆虫,曾经提过想把等级一的昆虫型怪物带回饲养,被谢有成严厉制止。
怪物并非真正的昆虫,只是形态相似。多是由数种生物拼凑组合而成,看起来熟悉,但又诡异得令人惊悚。
「嗯,叫林雪娟从远端把我们传送过去吧。她的能力真的很不错,非常方便,」谢有成不止一次赞赏林雪娟的能力,「不仅能传送自己,还能一口气把人从这里送到想去的地方。」
「但没攻击力啊,」谢暐祥边滑着手表萤幕,边分析,「配合有攻击力的异能者最实用,效果是加成。有些攻击型异能者无法瞬间移动或飞行,就必须靠林雪娟来补足机动X。
许培修的符号怎麽是八?这是依外型还是能力来的?」
依序按下手表内设定的符号,眼睛、蜜蜂、郁金香,蠍与眼镜。
最後设下五分钟倒数。在时间归零的瞬间,会将在场所有人传送至指定地点。
「我乱设的,没意义。」谢有成三言两语带过,转头又问:「阿皓也太久了吧,今天妈妈都已经在这里了。」
众人闲聊间,电梯内钢铁摩擦声渐强。
李知涵轻哼一声,姿态慵懒又娇俏。
「我可是从没让你们等那麽久啊。」
「铿」地一响,电梯门哗啦缓缓向两边拉开。
谢暐皓走出,说了「我有在注意时间」。
他穿着红黑拼sE的短版外套,里头搭白sET恤,下身是黑sE工装K,腰间系着红sE腰带,脚下是一双厚底黑sE短靴。
「宝贝儿子这次也穿得很好看呢,真漂亮。」李知涵捂嘴称赞。
「别用漂亮来形容我。」
「谢暐皓,你穿厚底还加鞋垫喔。」谢向晴的脸稚气未脱,嗓音像过尽世事,挑眉一句话揭穿他。
谢暐皓脸sE当场沉下,怒视谢向晴。谢向晴这该Si的眼力,大庭广众下直接说出来,真不给他面子。
许培修忍着笑。
「别笑了,」谢暐皓走到许培修身旁,不着痕迹地瞄了眼,身高总算没差太多,「到目的地是你要对付怪物,我不知道会有几只。」
许多新人进入异调处之前,使用异能多半只是为了逃命,真正与怪兽正面交锋的机会极少。
恐惧往往b意志快一步作祟,根本来不及想着该怎麽战斗,双腿就已经朝着反方向跑。
等级三以上的怪物T型通常超过一百五十公分,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远胜前两等级怪物。想杀Si牠们,不只是胆量问题,更需要经验。
有亲手结束过生命的经验,有亲手杀Si过与人类等大的生物。
据异调处回应给他的资讯来看,许培修两样都没有。
想让一个人在工作上快速上手、迅速成长,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让他亲自去做一次。
实战会b出他的能力,恐惧会把他锻造成合格的异能者。
这就是谢暐皓带人的方式。简单直接,迅速见效。
他朝许培修笑着,笑到许培修心里不由得发毛。
下一瞬,在场六人消失在原地。
山风从树梢从山间掠过,凉得像一把轻柔的刀,贴着皮肤滑过。他们站定在一片宽阔的泥地,Sh润的泥香和枝叶间渗出的清冽味道,像雨後的森林。
夜空出现漩涡,周围同时也会覆上一层透明的结界,彷佛隔绝出另一个空间,而从漩涡大小便能判断出怪物的T型。
「黑洞没再降落怪物了,估计数量不多,这里蛮平静的,看样子可以提早结束。」
「唉,每天都能像今天这样就好……提早结束就还要去找潜在异能者,这怎麽能让我们找,工作量庞大啊。」
「就是要找潜在异能者,我们才能少g点事。」
这麽平静让许纬皓提不起劲,他顺便向谢有成抱怨几句。
结界内的景物与现实无异,但只有异能者与潜能异能者得以在其中。
潜在异能者通常需经历极大的冲击才会觉醒自身异能,例如差点被怪物吞噬、目睹亲人惨遭怪物的捕食,或面临其他生Si危机。
但有时,他们还未意识到自己的能力是什麽,就已经沦为怪物口中的食物。
谢暐皓认为,这片空间就像是专为怪物打造的「竞技场」。
他们抬眼望去,远方山峦层层起伏,在薄雾与夜sE间沉没,静谧得让人几乎忘了此行的目的,只觉得寂静里有种不真实的安稳。
没有任何一只怪物。
谢暐皓发出一声带笑的叹息。
山风将他的外套撩起一角,若有似无地掠过侧腰,露出俐落而平滑的线条,一点赘r0U也没有。
他站在山径边,每到这种时候,他心底总会燃起一GU难以言喻的畅快。
他喜欢这样的感觉。
「是有点冷啊……」李知涵搓着光lU0的手臂,指尖染着红的长指甲在月光下格外明亮。
谢暐祥看了眼,拇指推了推眼镜:「谁叫妈妈只穿着无袖洋装,山上本来就冷。」
Ai美之心,人人要有。可惜这家里,懂得打理自己的人,只有她和谢暐皓。
「作为儿子,不是应该展现一下一点点贴心?把你身上穿的外套脱下。」
「没有那回事,别太入戏,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家人。」谢暐祥不带情绪地回,外套没脱。
「小孩果然不可Ai。」
谢有成站在谢暐皓身旁,一起眺望眼前的景致,即便夜sE浓黑,也掩不住山野的美丽。他听见一阵乾呕的声音,是从後方传来。
「还好吗?许培修。」谢有成问。
山风太烈,空气稀薄。许培修刚传送到高海拔地区,头晕得站不稳,视线在瞬间发黑。
「呕…g……我很好…呕,可以不要待在这里吗?」
「不行。」
随着谢有成说出二字,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场让空气瞬间沉了下来,像有无形的重量压在众人背上,b得人一时之间难以呼x1。每个人眼里都闪过一丝恐惧。
空气中的压迫感终於散尽,谢暐皓撇嘴,唇角下垂,方才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谢有成散发的威压对许培修毫无作用,他的注意力完全被高山症折磨着,浑身不适。
谢向晴蹲下,从背包里捞出一瓶水递给许培修:「补点水吧,看能不能好一点。等下你可不能边吐边打怪。」
「……」
谢暐皓看着许培修接过瓶子,凝视着他苍白的脸,在夜里被月光映照得像在发着光。
真漂亮。他从来没看过这麽漂亮的人,为什麽他的肌肤能够这麽透亮。
许培修拧开瓶盖仰头灌下一口水,清凉顺着喉咙滑下,痛苦依旧笼罩全身,但至少感觉清醒一些。
浑然不知谢暐皓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