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自己已经承受过最痛的事情了。
可原来,最痛的不是失去——是你终於想起一个人,却还是无法和他在一起。
那天,我跪在地上哭了好久。
笔握在手里,像抓着最後一根浮木,却发现它一点用也没有。
我终於想起他了,可我也亲手换掉了妈妈留给我的所有文字。换了一段关於Ai的记忆——却像惩罚一样,夺走了另一段我同样无法舍弃的过去。
後来几天,我都没去学校。
我不敢见他。
不是因为恨,而是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拿什麽去交换。
这个诅咒太残忍,每一秒都像在b我选择:Ai,还是记得。
手机传来讯息,是他传的。
【如果痛的话,就恨我吧。这样你就不会再为我掉眼泪了。】
我盯着那句话看了很久,手指颤抖地回覆:
【你真的觉得我还恨得下去吗?】
他没有再回我。
直到某个夜晚,我鼓起勇气去找他。
他站在我们第一次看烟火的天台,风很冷,却只是静静地看着远方。
我走近他,没说话,只是把那支没墨水的笔放在他手里。
「我记得了。」我说。
他垂下眼,看着那支笔,手在发抖,像是不敢相信。
「你记得我了……那太好了。」他低声说,却笑得像哭一样。
「我以为这次,诅咒真的结束了。」我说,「可是我错了。它没有结束,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折磨我。」
他看着我,眼里有光,又像是尘土。
「那天我梦到你,又跪在神明面前,一遍遍求我记得你……」
「你说你可以承受所有失去,只要我能记得你……」
他喉结动了动,没说话。
我握住他的手,才发现他的掌心满是细小的伤痕。
「你最近……又去跪了吗?」他垂下眼,声音很轻很轻,像怕我听见。
「只要能让你记得,我什麽都可以不要。」
我眼泪终於忍不住落下。
「你到底要我怎麽办……」我哽咽着问,「你想我记得你,可我记得你,就会失去我Ai的其他东西……」
「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该怎麽办?」
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
「如果你问我,我当然希望你记得我。」
「哪怕世界只剩我们两个人,哪怕你什麽都没有了,只要你还记得我,我就不会离开。」
风很冷,我突然好想逃。
逃离这场永无止尽的宿命,逃离他温柔的眼睛,逃离那种Ai得几乎自我毁灭的感觉。
但我没有跑。
我只是站在他面前,轻声问:
「如果……有一天,我又忘了你呢?」
他闭了闭眼,像是早就预料到。
「那我就让你再记得一次。」
「如果一次不够,我就用十次、百次……直到你永远不会忘记。」
我终於明白,他早就知道,这场Ai情永远没有赢的结局。
但他仍选择不退。
我痛哭,像是撕裂,像是终於承认了自己多Ai这个人。
可命运又怎麽会因为眼泪而手下留情?
那天晚上,我回到家,发现房门上那串妈妈亲手编的铃铛,不见了。
我跪在门口,一声一声哭着喊:「对不起……」「对不起我又记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