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微光,透过窗缝渗进了室内。冉一如既往地起床漱洗,但总觉得有GU异样。
虽然每天还是会换上睡衣躺在床上,但冉怀疑蕾菲根本就不需要睡觉。毕竟这位娜菲利姆通常会在冉起床前,先换好衣服坐在书桌前等她起床。
但今天的桌前却空无一人。
对了,蕾菲去门诺雷亚了。
她望着书桌发呆,笔记簿和地球仪仍在桌上。
忽然间,她冲到了桌前。先是转起地球仪,再来回翻看自己的笔记簿,最後松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
被蕾菲标在地球仪的记号,纪录簿里的JiNg美cHa图,全都还在。
这一切不是梦。
虽然与蕾菲也才相处了两个礼拜,但冉上次感到如此孤单时,似乎已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为什麽这种寂寞会突然如此令人在意呢?
「砰砰砰」
冉的思绪,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
房门被打开了,是修nV长。她挑起浓密的粗眉环视了一圈房间,随後说道:「巴提斯特有事找你。」
「但他昨天不是……」
「对对对没错,巴提斯特修士昨天临时有别的事,所以他今天来了。」修nV长又挑了挑眉毛,继续问到:「蕾菲姑娘呢?她跑哪去了?」
「她去门诺……蕾菲有事情得离开几天。」
「唉,这种事以後就给我早点说,我得请玛蒂尔达nV士改天再来了。」修nV长一边咕哝着,匆匆离开了。
至少今天还有巴提斯特在,冉这麽庆幸着,但同时也有些失落。要是修士昨天能来,蕾菲也不见得会离开她去门诺雷亚了。
她怀着这份遗憾进入抄写室,却立刻惊觉异样。
修士的头发、衣着凌乱,眼睛泛着血丝,彷佛昨晚一夜未眠。
「巴提斯特修士,您没事吧?」冉走上前问道,顺手将拿来的地球仪放到桌上。
「孩子,你绝不晓得我都找到些什麽!」
修士看样子已疲惫不堪,但仍滔滔不绝地诉说着他查到的禁忌资料。关於蕾菲,关於娜菲利姆的秘密。冉则是向他讲述了关於昨晚的经过,包含地球仪上的门诺雷亚,另一个文明的烟火,还有与蕾菲的暂时离别。
「所有文明的秘密?」修士激动的说。盯着地球仪上,那行写着「门诺雷亚」的金sE字迹。
冉点点头,顺势拿出她的纪录簿递给修士。修士盯着蕾菲绘制的各种星象cHa图,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
「这些行星实际上真的与蕾菲画的一样吗?」冉忍不住地询问修士。她记得巴提斯特曾说过,大学里有本星球纪录图监。
「哈……哈!是真的。」修士乾笑了两声,瘫在椅子上喃喃说道:「祂画的是真的,圣经里的堕天使是真的,异端文明苏美的神话也是真的。娜菲利姆是真实存在的。既然祂们不晓得何谓上帝,那麽上帝究竟来自於何处?或者说,娜菲利姆们即为上帝本身?」
「巴提斯特修士,您不该说出这些话,这会给您带来麻烦的。」
冉担心的望着修士。要是在斯特拉斯堡的大学那提出这种言论,肯定会被指控成异端。
「来不及了孩子,他们应该知道了。」修士压低音量说。
「您是指……罗马教廷的审判官?」
「孩子,但愿是那群人就好了。」修士又压低了些声音说:「他们是烬灭审判庭,权力甚至在教皇之上。他们不是权力斗争的棋子,而是处理、抓捕那些,非人及异端存在的组织。当然包括像蕾菲这样的娜菲利姆。」
冉惊讶地瞪大双眼。因为修士曾说过那些宗教审判官,只不过是统治者的工具罢了。只要不招惹那些人,就不会被指控成异端遭到逮捕。
「您应该逃离这里。」
「没错……我正有此意。这恐怕是我们最後一次见面了孩子。原谅我,今天是来此道别的。」
有一时半会,冉就只是坐在修士身旁,不发一语。她本来还想与巴提斯特一同研究,关於纪录簿里蕾菲绘制的星象cHa图。但现在就连这位慈父般的老修士,也要离她而去了。
「再也不会见面了,对吧?」冉忽然语带沙哑地问道,眼眶有些泛红。
「呜呜……抱歉了孩子。」巴提斯特突然声泪俱下,一手紧握住冉的肩膀。
冉从未见过修士哭泣。所以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安抚这位憔悴的老者。她想试着说些什麽,但却不晓得该如何开口,所以只能轻拍着修士的肩膀。
什麽是烬灭审判庭,为何他们得追捕娜菲利姆呢?
「原谅我前来道别。我晓得特意绕来这可能会连累到你,但我实在放不下……」说到这,修士已泣不成声,冉只能依稀听懂几句像是在说对不起。
此刻在冉看来,巴提斯特是显得如此可怜、脆弱。
她实在不希望修士如此伤心,於是也学蕾菲那样试着给与对方一个微笑。希望能够有所帮助。
只见修士x1了下鼻子,擦了擦眼泪,也向冉挤出一个微笑。
「谢谢你孩子,我没事了。」修士随後转以一副严肃的口吻说道:「冉,要是我被抓了,我会在受拷问前服毒自尽。记住这点。」
对於修士所说的,冉也只能点点头。
因为她十分明白异端拷问有多麽恐怖残忍,巴提斯特以前可没少提到。
作为临别礼物,修士留下了一大包甘草糖。
「抱歉了孩子,只有这种糖而已,留着慢慢吃吧!」
修士勉强露出一丝微笑後,便拎起地球仪离开了抄写室。
待他离开一会後,冉也走出了抄写室往房间的方向去。期间,经过了一群工作中的修nV,人群中又传来咒骂以及讪笑声,但她没有理会。
她的房门板上,又遭人用泥巴绘上了五芒星。推开门,幸好里面没有被人弄乱。
冉躺回床上,往嘴里塞了颗甘草糖。
强烈的药草及苦味,掩盖原本的一丝甜,同时引出一GU孤独。
忽有两行延绵而细密,被称之为泪水的涓流从琥珀瞳孔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