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版主网 > 其他小说 > 《月影的回归线》 > 第一章:余晖下的影缚者
    龙国,南市,翠屏镇。

    七月的流火T1aN舐着小镇的柏油路面,蒸腾起扭曲透明的热浪。街道空旷,偶有车辆驶过,带不起半分喧嚣,只有知了在梧桐树上声嘶力竭地鸣叫,附和着商店里那台老旧吊扇「呀呀」的、有气无力的旋转声。

    商店老板老张,JiNg瘦的身上套着件汗Sh的背心,他舍不得开那耗电的空调,只用力扯了扯黏在x口的布料,手里的蒲扇摇得呼呼作响,试图驱散这黏稠的暑气。店门口冰柜旁,挤满了被酷热b来买冷饮的人,算是这午後难得的「盛况」。

    “嘎吱——”

    一辆锈迹斑斑的三轮车停在了店门外。车斗里杂七杂八堆放着些廉价的小商品:钥匙圈、手机支架、发光头饰之类。一个身影俐落地从驾驶座上跳下,掀开塑胶门帘走了进来。

    来人看起来十七八岁年纪,身形在南方也算得上纤细矮小,大约一米六出头的样子,肩膀单薄。他穿着件洗得发y、领口紧扣到脖颈的白sE短袖衬衫,下身是条同样旧的深sE长K。汗水将他额前稍长的黑发濡Sh,几缕黏在光洁的额角。他的脸很小,是标准的瓜子脸,五官异常清秀JiNg致,皮肤因缺乏日照而显得有些苍白。若不是那略显刻意的低头姿态和那头勉强区分X别的短发,乍一看,很容易被误认成一个容貌出众的少nV。

    「小影,又来帮你爸进货了?」老张看到少年,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语气却放得随意。

    被称为「小影」的少年抬起头,露出一双清澈却带着些许疲惫的眼睛。他喉结确实不明显,声音清冽,带着点这个年纪少有的温和:“嗯,张叔。我爸他腰不太得劲,下午我替他出摊。”

    他叫沈影,刚满十八,高中毕业。家里的顶梁柱父亲沈建国,两年前在邻省的一处建筑工地出了事故,从鹰架上摔下,伤了脊椎,虽经治疗能勉强行走,却再也乾不了重活。原本指望的工伤赔偿,被包工头以各种理由推诿,最後不了了之。沈家不但花光了积蓄,还欠了些外债,日子一下子紧巴起来。沈建国X子倔,不愿完全成为家庭的拖累,伤病稳定後,便弄了这辆三轮车,在政府划定的临时摊点区摆夜摊谋生。暑假开始,沈影便主动接过了下午时段出摊的活儿。

    “唉,都不容易。”老张叹了口气,没再多问,转而道,“要拿点什麽?”

    「两包盐,我妈让带的。」沈影走到角落的货架,熟练地拿起最便宜的那种。

    走到柜台,沈影递过盐。老张扫了一眼标价两块五一包的盐,随口道:“给五块吧。”

    沈影默默地从腰间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小包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五元纸币,轻轻放在玻璃柜台上:“谢谢张叔。”

    老张摆摆手,看着少年清瘦的背影重新没入门外刺眼的yAn光中,骑着那辆破三轮“嘎吱嘎吱”地远去,不由得低声嘟囔:“老沈家这孩子,懂事的让人心疼……这世道,唉!”

    ……

    三轮车行驶在回村的乡间小路上,两侧是略显荒芜的田地,更远处则是一片片新建或正在兴建的乡村小楼。沈影感受着迎面吹来的、依旧带着热度的风,脸上却慢慢浮现出一丝浅淡的笑意。他握紧车把,心中盘算着:大学录取通知书应该就这几天到了,以他的估分,考上首都那所心仪的大学问题不大。学校的奖学金、助学贷款,再加上自己勤工俭学,应该足够覆盖学费和生活费,甚至可能存一点寄回家。未来,似乎并非全无光亮。

    他叫沈影,名字是读过几年书的母亲起的,说是希望他像影子一样,平凡却不可或缺,也能在光下找到属於自己的位置。只是如今看来,这「影」字,似乎还多了些别的意味。

    回到家那间显得有些空旷和老旧的自建房里,母亲李素华原刘Ai萍正坐在院子里的小凳上择菜。看到儿子回来,她连忙起身,用手背擦了擦额角的汗,走过来帮他把三轮车推进旁边的简易车棚。

    「小影回来啦?快,一身汗,先去冲个凉,清爽了再来帮妈准备晚餐。」李素华看着儿子被汗水浸透的衬衫後背,心疼地说道。

    「好,妈。」沈影应了一声,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间。

    「对了,你爸呢?」进门前,他回头问。

    李素华眉头微蹙,语气里带着些担忧:“被村支书叫去了,说是什麽……上面来了人,要了解两年前那次事故的情况,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沈影闻言,心微微沉了一下,但没表现出来,只是点了点头:“嗯,知道了。”

    关上房门,世界瞬间安静下来。沈影靠在门板上,深x1了一口气,才走到衣柜前拿出乾净的换洗衣物,走进了房间内狭小的卫生间。

    他反锁了门,动作有些迟缓地走到洗手台。镜子里映出那张过度清秀的脸,Sh漉漉的黑发贴在脸颊,更衬得皮肤苍白。他闭了闭眼,然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解开了衬衫的羁扣。

    衬衫滑落,露出少年──或者说,更近似少nV的纤细身躯。腰肢极细,肩膀单薄,而最刺眼的,是那从x口开始,紧紧缠绕至背部的白sE棉质布条。布条将x前的起伏SiSi压住,勒出几道浅红的印记。

    这不是普通的束x。从十四岁起,他的身T就开始出现一些令他恐惧的改变。骨骼的生长似乎停滞了,而某些本该属於男X的特徵发育迟缓,相反,x口却开始不正常的隆起,皮肤也变得越来越细腻光滑。他不敢告诉父母,更不敢去医院,只能偷偷用这种最原始、最笨拙的方式隐藏秘密,将自己束缚在层层布料之下,彷佛这样就能禁锢住那日益明显的异常。

    他害怕被发现,害怕被视为怪物。他羡慕父亲曾经高大魁梧的身材,那才是他心目中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该有的样子。而他,却似乎完全继承了母亲年轻时柔美的外貌基因,甚至……青出於蓝。

    「只是内分泌失调……以後有钱了,去医院看看就会好的……」他低声对自己说,像是在念诵一句安抚恐慌的咒语。

    快速冲洗完毕,他忍着布条重新缠紧後带来的窒息感和不适,穿好了衣服。刚走出浴室,小腹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坠胀的绞痛,让他瞬间弯下了腰,冷汗涝涔。

    他强撑着走到厨房,从柜子深处m0出一包红糖,舀了一匙用温水冲开,小口小口地喝下,那阵绞痛才缓缓平息。

    「小影,又肚子不舒服了?是不是又偷吃冰棍了?」李素华在院子里听到动静,扬声问道,语气里带着关切和一丝了然。

    「没有,妈,可能就是有点热伤风。」沈影连忙否认,声音尽量保持平稳。这种周期X的、类似经痛的腹痛,也是他隐藏的秘密之一。

    「你这孩子,身T弱就别贪凉。」李素华说着,走了进来,将手里摘好的青菜递给他,「喏,把菜洗了切了。你爸估计也快回来了,要是回来下酒菜还没弄好,他又该念叨了。」

    「嗯,马上好。」沈影接过菜篮,脸上努力挤出轻松的笑容。

    李素华看着儿子在厨房灯光下越发显得JiNg致柔和的侧脸,有一瞬间的晃神。这孩子,长得实在太漂亮了,b她年轻时还要好看很多。可惜,生在了这样一个家庭,还是个男孩……她心里默默叹了口气,随即又打起JiNg神,想着:等去了大学,就凭这模样,肯定能找个好姑娘吧?

    沈影低头洗着菜,冰凉的水流过指尖,却驱不散他心底那丝深藏的不安。身T的异样、父亲事故的後续、家庭的负担,以及那片看似光明却迷雾重重的未来,都像无形的枷锁,缠绕在他年轻的生命里。

    他抬起头,望向窗外逐渐被暮sE浸染的天空。夕yAn的余晖如同熔金,泼洒在静谧的村庄上,美丽,却带着一种即将被黑夜吞噬的脆弱。

    而他不知道的是,某些潜藏在平凡日常之下的、远超他理解范畴的暗流,即将因为父亲这次被突然的传唤,而被悄然触动。关於「影缚者」的宿命,关於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正无声地向他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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