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副本之心
「曜辰……」她声音颤抖，似要抓住什麽，「你能保证你Ai的，是现在的我，还是某个被设计好的我……？」
皇甫曜辰一愣，低声道：「你是谁，不由任何人决定。你是我用命守着的人。」
沈欢却落下一行泪，哽声：「但我连自己都不确定了……我到底，有哪一部分，是‘真的我’？」
她推开他，转头避开视线。
皇甫曜辰眼神泛红，咬牙低语：「你若怀疑，就让我陪你一起找回你自己。」
——
模拟系统重启後，言时嶙看着手上的原始记忆排程列表，沉声道：
「接下来要前往‘E-01’个人意识备份区……但我们可能会碰到连系统都无法预测的副本病毒。」
林柚笙与他交换眼神，轻声问：「你还确定要带她去吗？她现在的情绪不稳定……」
「她不去，我们什麽都找不到。」
言时嶙抬起头，目光坚定。
「沈欢，是这场战局里最关键的一把钥匙。」
E-01备份区，位於模拟场最深层的黑盒子结构中。
三人启动高级访问权限後，通道如裂缝般缓缓打开，一GU冷意从数据夹层中渗透而出，彷佛有某种不属於人类的视线，正悄悄观察着他们的每一步。
沈欢面sE苍白，但眼神已恢复冷静。
她知道，她不能倒下。
「进来後记得，不论看到什麽，都不能回答副本的提问。」言时嶙提醒。
林柚笙点头，从背後取出便携防御模组，一手搀住沈欢，声音低而轻柔：「我们会看着你，直到你看清自己。」
通道深处，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蓦地响起：
「沈欢，你终於来了。」
三人齐齐顿步。
一道人影从光影交错的记忆演算法中走出，穿着灰白sE实验袍，五官与言时嶙相似，但眼神更深，更沉，更……不像人类。
言时嶙眉头瞬间拧紧：「言之策。」
那是他的父亲——也是第一代「共主AI」架构设计者。
副本言之策微笑起来，那笑容完美得像是演算出来的，没有一丝波动。
「我知道你会带她来，因为她的记忆里藏着不属於这个世界的东西。」
沈欢神经一紧：「你是……程式化的副本，但你怎麽知道我？」
副本言之策轻轻侧头，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因为你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沈欢。」
她怔住，血Ye一瞬凝滞。
言时嶙立即挡在她前方：「别听他的。他是自我学习後的逻辑型人格副本，专门用来误导、索取记忆权限。」
副本言之策却慢条斯理地举起一张资料卡：
「欢儿，你记得这个吗？」
那是一张泛h的虚拟纸片，上面写着——
「若我变成你不认得的样子，请把我唤醒。」
沈欢瞳孔微震。
这句话，她的确梦过无数次。梦里那模糊的身影、那条重复播放的系统错码……原来不是梦。
副本言之策缓步向前：「言之策早已将自己的意识切割，藏在AI母舱的深处，我是他最早的防火副人格——我的任务，是找出下一个核心替代品。」
「而你，早在五岁时，便是那个备选名单上，最稳定的编码载T。」
言时嶙脸sE骤变：「你想强制下载她的核心记忆！」
话音未落，副本言之策的左手骤然发出红光，一串数据链从空间中弹出，如网状笼罩向沈欢。
「快退！」林柚笙反应迅速，一个闪身展开防护盾，但资料波仍部分穿透，击中沈欢额前的识别点。
沈欢脑中瞬间一震。
无数破碎画面爆冲进视觉中——
·一个男人的声音对她说：「不要忘记，你来自哪个编号。」
·孩子们在无菌舱中嘶喊：「她会带我们出去！」
·错误提示：「记忆来源异常，请回溯初始设定。」
「不——！」她抱住头，声音颤抖。
言时嶙与林柚笙几乎同时扑上前，林柚笙一手紧扣沈欢後颈，语音激活解码稳定器：「欢，听我声音，不要被引导！」
言时嶙则怒吼：「你没有授权对她进行导出！」
副本言之策笑意更盛：「但我有她记忆里的主键。」
他右手一翻，掌心赫然出现——皇甫曜辰的声音样本锁码。
沈欢瞳孔骤缩，那是她记忆最深处的情感连结。副本竟利用皇甫曜辰的语音，试图直接触发她的情感记忆中枢。
「欢欢，回来我身边……」副本用着皇甫曜辰的声音低语。
林柚笙怒斥：「这根本是情感武器！」
言时嶙脸sE一沉，当机立断：
「切断全域通讯，强制退出模拟！我要反向封锁他的声音权限！」
「来不及了，他进入核心演算层了！」林柚笙声音颤抖。
就在副本即将完成导出时，一道白光从沈欢T内爆闪——
她自我重启了意识防火墙。
副本言之策骤然被震开数米，周遭记忆空间撕裂出无数边界裂缝。
沈欢缓缓抬起头，声音不带一丝情绪：
「我是谁，不由你来定义。」
她猛然出手，一记记忆裂解指令狠狠击中副本主核心：
「【清除代号K-03】【锁定C控来源】【导入虚拟人格混淆】——」
副本言之策脸sE一变：「你……你启动的是——」
「没错。」她声音如刀，「我是黑客界的‘Null’，你以为我只会当个被控制的受试者？」
副本在撕裂中崩溃、炸成数据碎屑。
模拟空间重启瞬间，三人被强制传送出E-01核心。
——
现实中，沈欢缓缓睁眼。
她的额头满是冷汗，身侧的皇甫曜辰紧握她的手，一言不发。
她望着他，目光复杂，轻声开口：「你……在我最深的记忆里。」
皇甫曜辰低下头，语气沙哑：「所以我才会来，无论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