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版主网 > 玄幻小说 > 蛊后(镜里乾坤) > 第七章-蛊。(3)
    随着时间往後推移,阿肆久而久之对这些「好处」习以为常。他们总会在短暂相处的几分钟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这条巷道上的日常琐事。

    纵使一周会有几天不见瑀,那些轮职的军人也不再把阿肆当作玩物逗弄。来自各国的他们说着一两句中文,把热牛N和餐包放进车篮,走之前还不忘给予一块白洋。

    一名微不足道的送报小伙,严格说起来不过是常见的过客,怎麽就刚好入了外场服务员的眼?

    关於瑀的一切是如此神秘,她从未谈论自己的任何事情,更不对他好奇,那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其实细想有些刻意。

    阿肆曾经试着去问外人关於瑀的任何事情,想知道她的身份背景,在饭店里到底做着什麽样的工作,喜欢什麽,不喜欢什麽,想要回报她对自己的照顾;就是不敢直接问本尊——深怕一开口,现在拥有的一切会瞬间化为乌有。

    也不知是听到他的心声还是什麽,任凭他旁敲侧击,b手画脚,阿肆和那些军人的G0u通非常有限。

    午夜梦回时他甚至会丧志,想着对方或许只是因为看见他受到欺压,动了恻隐之心所以才出手相助。

    「阿肆,接下来这几周我不在饭店。」瑀轻轻往後看了一眼,表情多了几分严肃,「那些洋人我虽然都打点过了,但你还是要多注意,千万别让人给欺负。」

    「你又要走?去哪里?」阿肆几乎是无条件反S,随即又意识到两人不熟,他却过份热情的後悔表情。

    瑀回过头,倒是不介意地报备:「我要跟老板出门一趟,下月初一回来。」

    「嗯。那个……我、我不是、要g涉、涉你……」

    「我知道。」

    「你、你、你知道?」

    「因为你又结巴了。」瑀打趣着,「你是不是想知道我到底是做甚麽的?想像我关心你有没有吃饱一样关心我?别说没有阿,那些外人可是都告诉我了。」

    阿肆脸猛地涨红,当场低下头不回话。

    「你这样好像是我欺负你。」瑀哭笑不得,接着说道:「我的工作该怎麽说呢……整T而言b较广泛?六国饭店的大小差事我基本略知一二,平常各个工作区域缺人,需要调配或者G0u通协调都由我来处理……说起来就是一名杂工,差就差在这个工作有个好听的名字—老板特助。」

    阿肆小心翼翼抬起红晕的脸庞,问道:「老、老板特助?什麽事情都要做?」

    「恩阿。」瑀再次强调:「什—麽事都要做。阿肆不也是晚上在隔壁条街的北京饭店一样当打杂工?听说那些貌美如花的姊姊们可是把你当作亲弟弟疼Ai呢。」

    阿肆睁大双眼,她怎麽知道?她调查过他?

    不过下一秒,瑀便打破阿肆的猜想,直言:「我昨天去那儿谈事,刚好看见你在歌舞厅内工作,随口问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对於瑀的凑巧看见,阿肆不知为何竟感到失落。

    瑀看着把心事写在脸上的阿肆,真心觉得和自己倒有几分相像;想起平先生总说她喜怒形於sE容易吃亏,但她想说有他这个严师言教,身教,总没面前阿肆那般天然呆。

    「那我能知道……」

    「再说下去,我可就要让人给开除咯。」

    阿肆合起嘴,尽管他想知道,也没有资格过问。

    瑀捞起x前口袋的怀表,看了看时间,笑着提醒:「你该抓紧时间了。」

    阿肆意识过来,形sE匆匆到了别,踩上脚踏车前往下一站加急送报。

    殊不知那日之後,二人再见已是卷入一场Y谋的暴风中心。

    夜晚的北平於某日突发下起大雨,六国饭店因此显得冷清。隔着一条街的竞争对手—富丽堂皇的北平饭店却频频聚集人和车cHa0,热闹不减。

    今日是附属饭店旗下的歌舞厅红牌—茉莉的生日。来自各地的军阀大佬,文人雅士,仰慕者都为此风雨无阻,为其庆生。

    饭店内喜气忙碌的场景,身为歌舞厅侍生的阿肆格外清楚,因为他手上的贺礼简直接个没完。

    一名男服务员快步巡视房间的走道,面着经过b他身高还高,叠在阿肆x前的四、五个用红布装点的木盒加以催促,「阿肆!等等把这儿堆在地上的通通拿乾净,别挡着道阿!」

    「知道啦!」阿肆摇摇晃晃,小心闪过走道两边的贺礼,绕过转角来到最边间的豪华套房。他空不出手来,只能往里头喊:「小萍姐!能帮我开门吗!」

    没多久,双边拱形琉璃门由外往内打开,一名盘着黑卷发,穿着杜鹃花式样,墨绿sE的旗袍的nV人妖娆现身,「快快快!赶紧的,等会儿还得帮你茉莉姐姐呢!」

    「帮什麽?」阿肆随口回问道。

    「提裙摆阿!」小萍姐m0着头上鲜YAn的红花缀饰,一脸不耐烦:「这几天都快忙Si我了!」

    阿肆喔了一声,轻手轻脚地把东西摆到客厅的红木桌,不自觉抬眼往紧闭房门的玻璃上看去,反映出两个人影。

    「里面有客人?」

    「你茉莉姐姐的朋友——」小萍姐没好气地说着:「好像在谈甚麽重要的事,你最好别进去,免得被人请出来。」

    阿肆在北平饭店当侍生半年,没听说茉莉有甚麽朋友,不过也并不在意。

    「我还得应付楼下那些头子,这边交给你,可别出岔子阿。」小萍姐叮嘱完,便扭腰摆T往门口走,嘴里止不住唠叨着歌舞厅没她还真不行。

    阿肆笑着摇头,接着来来回回把走道清空;走道是恢复顺畅,换客厅沙发堆积如山,光想庆生宴结束还得帮忙分门别类,身T便不由自主紧绷酸痛。

    他调整呼x1,心平气和做着事,侧耳隐约听见卧房里传来熟悉的nV声,不是茉莉。

    「我先走了。」

    还来不及辨别熟悉的声音,房门下一秒被打开,阿肆抬头,陡然睁眼,那声音不是谁,正是瑀绑着高马尾,穿着北平饭店服务员的绿sE双排扣西装从房间走出。

    「你、你什、什麽时候……怎、怎麽、麽会在、在……」阿肆又惊又喜,起身的同时,人已迳自从他身边走过,大步离开。

    凉风轻拂,他很确定她有看见他;他很确定她是看着他擦身而过;她神情清冷,没有一句招呼。

    事发突然,以至於阿肆迈开腿追去,人已转身消失在房间走道的尽头,继续往前追,更是连个身影都没瞄着。

    瑀和茉莉认识?为什麽她会穿北平饭店规定的制服?为什麽要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

    「阿肆?」走道传来茉莉娇柔的呼唤,「你呆站在那儿作甚?还不赶紧进来帮我整理晚上要穿的礼服。」

    阿肆回头,不远处的茉莉身上穿着深红sE睡袍,装发完整。他回:「喔,来了!」

    回到房间,阿肆心不在焉地把礼服架在人型撑衣杆上,着手整理两公尺长的尾摆。

    一袭抹x白纱的西式礼服,x前缝满鹅hsE渐层的茉莉假花,青苹果sE的假叶,下摆绸缎外部还包覆一层蓬松的梦幻白纱,上头点缀着手工缝制,浅浅的茉莉花印。

    茉莉坐在化妆台前,观察镜中蹲在地上,闷闷不乐的阿肆,主动开启话题:「你猜这身礼服是谁送的?」

    阿肆不假思索,回答:「张大少帅。」

    「聪明。」

    「不过这也太像洋人的婚服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姐姐要结婚呢。」

    茉莉一听,笑声银铃,「弟弟的嘴真灵。不错,今日砚池打算向我求婚,这身便是订婚的礼服。」

    「少帅?」阿肆看去镜子里的茉莉,讶异起身,「求婚?你们?」

    「怎麽?」茉莉语气轻松,柔和的眼神突然犀利,「你这表情好像是我配不上人家?」

    「我没有那个意思。」阿肆解释道:「我知道少帅倾心於茉莉姐,对茉莉姐很好。不过外面传言说他有个未婚妻,好像是某古董商的掌上明珠。」

    「不过是风声罢了……」茉莉坐在宝蓝sE的沙发椅上优雅转身,对阿肆自信满满道:「过了今晚,一切都将成为定局。」

    阿肆轻轻抿着嘴,後问道:「茉莉姐真的喜欢张大少帅?真心想要嫁给他?」

    茉莉笑笑没有回答,而是离开椅子走到阿肆面前,反将一军:「弟弟是觉得我好?还是瑀好?」

    「阿?」

    茉莉接着又凑近阿肆耳边,「以她的个X,早就m0清你的底细。你呢?了解人家吗?知道人家是谁吗?被施以小惠就魂不守舍……亏你跟我这麽久。」

    阿肆顿了顿,自动往後退步远离茉莉,「她是好人。」

    茉莉听闻,噗哧娇笑,「据我了解,她还真不是好人。」

    「至少对我而言不是坏人。」阿肆笃定道:「就跟茉莉姐你一样。」

    茉莉没想到阿肆会这般回答,敲打道:「阿肆,当初我破例让你当侍生,是看中你机灵聪明又能g,b同龄的孩子成熟,也从不轻易相信人。有些时候你得再想多一些。」

    阿肆听不进去,再问:「你们本来就认识?」

    「这不是你该问的。」

    半晌,阿肆回道:「明白。」

    「去帮我把丫头们叫进来,我要换衣服了。」

    北平饭店的歌舞厅此时灯烛辉煌,美丽动人的茉莉如期穿上那身只属於她的茉莉白纱礼服;阿肆後面拖着两公尺长的尾裙,走过八公尺长的红毯,最後让优雅的主角独自走上舞台。

    当茉莉走入中央的目光灯下,台下众人轻松的欢言笑语戛然而止,换上此起彼落的掌声和欢呼,此刻的她俨然成为台上最瞩目的「娇」点。

    阿肆躲在幕後看着,思考她的话有几分道理。他对瑀一无所知,瑀却似乎对他了若指掌,让从小流浪街头的他轻易卸下心防。

    说好下月初一回来,晃眼已是两个月後的十五……怎麽也没想到会在出现在茉莉的房间,还装作不认识他。

    他们仅仅是街坊邻居遇到会招呼几句的关系;说不出原因,阿肆认知到自己非常在意瑀。

    一场盛大的生日宴会,由北平少帅,张砚池当众托起茉莉的手背轻吻作美好的收尾。

    阿肆难得被小萍姐知会能按时下班,毋需留下来收尾那些堆积成山的贵重礼物,而茉莉也在宴会结束後,坐张少帅的车子离开北平饭店。

    当他踏出饭店大门,才刚消停的大雨好Si不Si再次从天空倾泻而下;没有伞,唯有拉起布衣外套遮在头顶,只身冲入雨中。

    十几分钟的路程,阿肆跑进胡同巷内,某户人家旁边的一间废弃旧粮仓,那是他用辛苦钱租来能遮风避雨的小型处所,一张床,两三件旧服,一张桌子,一盏油灯以及经常光顾的老鼠。隔壁的井水可供简单洗漱,一年四季都允用,算不错。

    来到粮仓门口的他刚推门而入,乌漆麻黑的空间里突然迎面大型米袋由头往脚扣,被人一顿往Si里揍,尔後两眼一黑,失去意识。

    迷糊间,时而被拖行,时而又感觉被人背着,暴雨啪哒啪哒打在背上,嘴里忍不住呕出的血自然而然让雨水带走。

    再醒来时,他已经躺在六国饭店内的客房,是瑀拉着一张椅子坐在床边,身上穿着Sh透的北平饭店制服告诉他的。

    明亮的空间,阿肆被厚重被褥裹成大型饭包卷,仅露出一颗头,床下有GU暖气持续窜ShAnG,猜想应该是碳盆。

    他发不出声音,脑袋异常清醒,身T没有任何疼痛感,却有千斤重,僵y如铜像。

    「能听见我说话吗?」瑀见被人打成猪头的阿肆颤抖着双唇,想是连张嘴都有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