瑀和阿肆成功落跑後找了一处空地,和吵闹的弟兄们一样开始打着地舖,当两人正要坐下,两边说话的人群忽然安静,後纷纷起身,低头咬着乾粮,拖着行李往对面煮饭的弟兄们靠拢,不久又快速地交谈阔论起来。
瑀心知肚明,她盘坐在地,从腰间cH0U出水壶灌了两口,来回望着四周最熟悉的陌生人们。
平先生从正殿迈出,手下立刻上前引至俨然打点好的区域,最後落坐在一张按照明朝风格制作的交椅上。似乎是察觉到目光,他迎向视线,摆手示意对方过来身边,对方微笑摇头,接着别过眼神看向别处。
一大帮弟兄们簇拥玺和阿飞,酒和r0U乾不离双手,一边吃喝,一边说笑。
和乐融融的气氛,瑀和阿肆这对姐弟俩尤显凄凉。
「小、小姐怎、怎麽不过、过去先生那里、里坐?」阿肆看见瑀拒绝了平先生的邀请,询问道。
「不必。」瑀简单回道。
「喔……」
「有没有吃的?来一点。」
一根筋的阿肆扭过身,从包里翻出一包鱼g递给瑀,咽了咽口水:「小姐先垫、个胃,等、一下就有、饭吃了。」他刻意咬着每个字,就为了不让自己结巴。
「谢了。」瑀随手接过,打开包装往嘴里倒入小鱼g嚼道:「你这种情形……多相处就好了。」
常言:「距离产生美感」。
瑀闪过念头,若是多让红果和玺相处,进而看见对方的「真面目」,应该就不会犯花痴了吧?说不定连「Ai慕」都会消失得神不知,鬼不觉。
一种邪恶的想法,悄悄地在瑀心里萌芽。
休息时间分秒飞逝,几口堆在柴火上,外层黑不拉机的锅内终於飘出米饭,炖r0U和蔬菜汤的香气。
瑀闻得肚子不禁发出咕噜声。
「小姐稍等,我去、去拿点过来。」阿肆话落,头也不回地攒着两个大铁盒,以瘦小的T型优势钻进人群,不一会儿,双手上已经盛上热腾腾的食物,笑容满面回到瑀面前。
「来,给。」阿肆满足笑道。
装得满满当当的铁饭盒,全是米饭和r0U,稍不注意倾斜就能淋一身r0U汁。
瑀托着棘手的早饭,盯着边缘沾着两条摇摇yu坠的洋葱感到负担:「这……会不会有点太多?」
阿肆没有听见,心无旁鹜地再次抄起两个大碗,手刀往蔬菜汤桶方向冲。
啧啧,这「吃饭跑第一」的名号是没错了。
不过弟兄们有了方才的借监,学JiNg了,团结成排人墙就是不给阿肆钻了缝隙,抢了勺子。
阿肆没有气馁,努力伸长脖子寻找突破口,一身皮包骨还挺能折腾。
「阿肆你别又想抢饭!站一边去!」
「小子你上辈子饿Si鬼投胎的是吧!」
「走走走!别挤我!」
弟兄们嘴上嚷着欺负着,倒也没有动手动脚,只是不停挪动PGU相互推挤。
瑀坐在位置上观望甚是觉得逗趣,按平先生在正殿时和她所说的「分寸」目前没看出来,毕竟村民在他们到来後早闪回家去了,不过「相Ai相杀」应该是有的。
「嘶——还是有点烫阿……」
瑀俐落出脚弄倒背包让其躺平,小心地放上热腾腾的饭盒至相对平坦处,阿肆的饭盒不外乎也被她放到了一起,最後双手分别捏住两侧耳垂试图降温。
合着阿肆尚和弟兄们斗智斗勇,瑀接着从背包侧边cH0U出一支汤匙,往身上随便一擦,然後挖上一大口不太妙的饭和洋葱猪柳,毫不犹豫放进嘴里咀嚼。
味道迅速占满整个口腔,瑀鼓着腮帮子,皱眉:「恩……」
怎麽说呢……就是一坨黏Sh的米,和加热过度,充斥焦苦味的r0U罐头。
「不好吃吧?」
瑀抬头仰视一张背对yAn光的脸——是玺。「你们伙食这麽差阿。」
「能裹腹就不错了,这都算好的。」玺席地而坐,放了一只小玻璃罐在瑀腿边道:「吃完吃两片。」
瑀好奇放下汤匙,拾起褐sE罐子,盯着里头一颗颗像药丸的东西,说话含卤蛋问:「这是什麽?」
「维他命片。」玺回:「能暂时补足在外无法供给的营养。」
「洋人的玩意儿?」瑀。
「嗯。」
「厉害,连这种东西都有。」瑀把罐子放回原处,言语间听不出是褒是贬,「阎老真没少到处交朋友。」
「别贫,记得要吃。」
「没副作用吧?」
「弟兄们都吃了好几回了,没见有什麽问题。」
「谁知道呢?」瑀咽下食物,後道:「慢X自杀。」
「就凭你这张嘴,怕是等不到。」玺无奈道:「放心吃吧。」
「齁齁……」瑀笑得像大地主家的孩子,她继续拿起汤匙往饭盒挖了一大口饭菜塞进嘴里,咀嚼着:「承你吉言。」
玺面对瑀的满不在乎,脑海瞬间浮现阿飞那张总是无关紧要的神情,要是都以这般态度面对底下的人,他完全无法想像瑀未来要如何接管蛊门。
玺压住yu碎念的冲动,只道:「别跟杜宇飞学些没用的。」
说人人到,本尊就在三步不到的距离,双手cHa着口袋,一路晃到两人面前。
「哟,我还想着怎麽转头人就跑没影儿了,原来在这儿!」阿飞凑上前半蹲,一手搭上玺的肩膀,面朝瑀问道:「怎麽样,大小姐还吃得惯?」
瑀囫囵吞下饭菜,回答:「难吃。」
阿飞嘴角上扬,「难吃还吃,看来适应能力不错。」
瑀白眼,继续塞了下一口,食物虽然不美味,但至少东西是熟的,也没有不乾净的问题,况且後面进山,下一顿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无心的关心结束,阿飞言归正传:「刚才走过来就听见你们提到我,怎麽,讲我坏话阿?」
「你兄弟。」瑀持着吃饭的家伙,不假思索指向玺,「让我别跟你混,染陋习。」
「我让你染陋习?」阿飞彷佛第一天认识自己,脸上挂上难得的不可思议,发自内心自辩着:「我能有什麽陋习?这世道多的是拿着枪杆子,cH0U大烟的军阀土匪,吃喝p赌样样没漏。反过来看我却是一样都没有,就算有,那也是怡情,你们说我杜宇飞能有什麽陋习?」
「你的意思是b上不足,b下有余是吧?」瑀。
阿飞理直气壮道:「那是!」
「也是阿,能这样想你,我心情好多了。」瑀。
「嘿,就你忒损!」阿飞笑骂,转向他的好哥儿们继续辩证,「玺参领,就说g我们这儿行当的,是不是就数重老爷子的人马最洁身自Ai?是不是最出……那啥……染来着?」
「出淤泥而不染。」玺。
「是了!」阿飞呼应。
瑀乾呵两声,这人还能一厢情愿地唱双簧,「真是服了。」她忍不住直摇头,混身上下散发着嫌弃。
拎着两只空碗的挫折孩子,阿肆悄无声息走回来了。
玺淡淡看着阿肆,阿飞则默契地上下打量,两人都没说话。瑀出声安慰,催着孩子赶紧坐下吃饭。
阿肆垂头丧气地坐在瑀对面,中间隔着放倒的背包和两个铁饭盒,自责道:「小姐对不起……我……」
瑀不知何时变出另一支乾净汤匙,舀了另一盒的饭菜,直往孩子嘴巴塞,「我看那汤也不怎麽样,吃饭。」
「唔……」阿肆含着一口满满食物和铁汤匙,傻了。
一旁的玺和阿飞四目相接,他们还是头一回见瑀主动给人喂饭,或者说——是一个孩子。
「画面太美,我不敢看,走了。」阿飞J皮疙瘩起身,推了推玺,「你走不走?」
玺轻轻拧眉起身,却唤阿肆道:「你跟我过来。」
瑀一听,立刻问:「g嘛呢,人家孩子得吃饭。」
玺没有回答,转身往娲皇庙外去,一边阿肆也掏出嘴里的汤匙放回饭盒,默默跟上。
「欸欸欸!两位!」瑀作势要起身拦截,结果被阿飞按回位置。
「来来来!我陪你吃!」阿飞咕溜一坐,拿起阿肆的早饭毫不犹豫吃了起来。
望着抢食大盗,瑀瞠目结舌,後道:「一个个都有病吧……」
「你才有病!」阿飞回怼,边咀嚼边道:「从没见过你这样对别人,cH0U什麽风?」
瑀意识过来,也是阿!她是好像从未像今天这般对待过人……可她乐意阿,又怎麽了呢?
「我说老大哥,别跟我说你在吃一个十六岁孩子的醋阿?」瑀。
阿飞不乐意了,抬头就是一顿口沫横飞,「谁是老大哥?谁在吃醋?我大你和玺不过三岁,三岁!」
JiNg壮的T格,身高一米七八;双眼明亮,山根挺立,颧骨突出,实有将军相却偏偏留着一头蓬乱毛发,加上恣意生长,蚊子苍蝇飞得进去,出不来的落腮胡,看上去就像是在道上混了几十年,经验丰富的驼背老人。
不打理就罢,还好意思说只差三岁。
瑀身子向後倾斜,及时闪过喷出来的几粒米,「玺把人叫出去是什麽意思?」
阿飞闷头持续扒阿肆的饭,「问到点上了。」
「什麽?」
「我也不知道。」
瑀瞬间失去耐X,撇手道:「吃完赶紧走。」
「你以为我想和你待阿。」阿飞不屑站起道:「我现在就走。」
「记得把你的早饭换过来给阿肆。」瑀提醒:「别想耍无赖。」
阿飞没应,捧着饭盒和汤匙,大摇大摆往对面走了几步後突然停下,似在琢磨甚麽又不确定,最後直接转身问道:「喂,臭婆娘,我问你个问题。」
瑀抬头,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什麽问题?」
「你是不是……」阿飞真诚问起:「想当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