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颂过几天要回美国,得到消息后,许洄音明显沉默了许多。
她依旧住在主卧,他信守承诺,每天都安分地睡在客卧。两人在一个屋檐下,呼x1着相同的空气,但也隔着一层无形的薄膜。
她小心翼翼地注意着家里的动静。
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沉甸甸的,连带着胃口也差了些。她大概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但固执地不肯深想。
他要走的前夜,天气骤变,厚重的乌云压下,很快,密集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窗上,伴随着忽明忽暗的闪电,雷声沉闷滚来。
许洄音蜷缩在床上,听着外面风雨交加的声音,心也像被这天气搅得一团乱麻。明天,他就要走了。
一个念头,随着震耳yu聋的雷声,猛地窜了出来。她心跳如擂鼓,掀开被子下床,走到门口,犹豫了足足一分钟,下定了某种决心,轻轻拧开了门。
走廊一片昏暗,只有客房的门缝下透出一点微弱的光。
她走过去,抬起手,停顿片刻,才轻轻敲了三下。
她心跳得很快。
门很快被打开,林朝颂站在门内,身上穿着深灰sE的丝质睡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敞开着,露出一片冷白的锁骨。
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询问:“有事?”
声音在雨夜里格外低沉。
许洄音穿着单薄的睡裙,脚趾不安地蜷缩了一下。她避开他探究的视线,声音细弱,刻意有点发颤:“打雷了……有点吓人……”
林朝颂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在她微微颤抖的肩头和泛红的耳尖上停留了一瞬,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你现在害怕打雷?”
他平淡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许洄音心里一紧,面上强装镇定:“人总是会变的。”
“哦。”
他应了一声,却没有让开身T请她进去的意思,反而抬手推了推眼镜,语气温却疏离,“回去睡吧,睡着了就不怕了。明天我还要赶飞机。”
“……”
一GU难以言喻的尴尬瞬间涌上心头,许洄音的脸迅速烧了起来。她觉得自己像个自作多情的小丑,那点蹩脚的借口被他轻易看穿。
她咬了下唇,不甘心就这样离开,没话找话地问:“你……这次去,是要毕业了才回来吗?”
林朝颂的目光重新落回她脸上,不答反问:“你想我什么时候回来?”
许洄音被问住了。
她想他什么时候回来?
她甚至不想他走。
这个认知让她心慌意乱,她怎么能有这种想法?他们之间……
她迅速在脑海中构建起防御机制,给自己异常的情绪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一定是身T上的亲密接触扰乱了她的判断。za本身就会大幅度提高感情基础,产生依赖感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与感情无关,绝不是因为他这个人。
对,一定是这样。
想到这里,她像是找到了支撑,刚刚那点不舍和犹豫瞬间被自嘲的清醒压下。她垂下眼睫,掩去所有情绪,声音变得冷y:“随便你。”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背影却掩饰不住仓皇。
林朝颂一把拉住她手腕。
她都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他轻轻一带,拉回了门前。他另一只手取下眼镜随手放在旁边的柜子上,然后顺势从身后拥住了她。
他的怀抱温暖坚实,带着清冽好闻的气息,将她整个笼罩。许洄音身T一僵,忘了挣扎。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脸上。
“不舍得?”
他的唇贴着她的耳廓,温热的气息拂过,声音含着一丝低沉的笑,像羽毛轻轻搔刮在心尖上。
许洄音的心跳彻底失控,全身的血Ye似乎都涌向了被他亲吻过的那一小块皮肤,烫得吓人。
但嘴上却b任何时候都要y:“当然没有。”
她用力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声音带着被戳穿心思的恼羞成怒,“因为我从始至终都讨厌你!”
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轻笑,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紧接着,他拥着她的手臂竟然真的顺从地松开了。
骤然失去的温暖让许洄音心里莫名空了一下。她愣在原地,有些难以置信自己这么轻易就得到自由。
林朝颂眼底掠过一丝淡淡的愉悦,是得逞后的轻松,但他什么也没再说,只是重新拿起眼镜戴上,恢复了斯文模样。
“晚安。”
他语气温和,像最守礼的绅士,却不道德地,把所有翻涌的情绪都留给了她一个人。
窗外,雷声依旧,雨声未歇。
许洄音的心却再也无法平静。她逃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清晰地听见了自己激烈的心跳声。
那个男人,没有给她任何承诺,也没表明心意,但却轻而易举地让她方寸大乱。
她和当年一样,不是他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