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尖锐的警报声如同一根钢针，猛地刺破了监狱深夜的Si寂，也狠狠扎进了林岸的耳膜。
他几乎是弹S般从床上坐起，心脏狂跳得像要挣脱肋骨的囚笼。
来不及思考，身T的本能已经驱动着他冲出宿舍，直奔中央监控室。
推开门的瞬间，一GU混杂着惊恐和肾上腺素的混乱气息扑面而来。
监控室里灯火通明，几个值班的同事围在大屏幕前，脸sE一个b一个惨白。
“我的妈呀……”一个年轻的nV警员捂着嘴，眼泪都快吓出来了，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快、快叫救护车！他要Si了！”
林岸的视线瞬间被屏幕上那血腥的一幕牢牢x1住。
画面中，霍焱，那个被誉为“行走的天灾”的男人，此刻正无力地瘫坐在禁闭室冰冷的墙角。
他那张俊美得足以让任何人为之疯狂的脸上，此刻被鲜血糊满了，额角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汩汩地往外冒着血，将他浅sE的囚服染得触目惊心。
“我C！”狱警队长陈彪一拳砸在控制台上，发出“哐”的一声巨响，他双眼赤红，指着屏幕上另一个分镜里林岸离开的背影怒吼，“
肯定是他！肯定是那小子刚才进去刺激他了！
给我查他的执法记录仪，查他刚才说了什么！”
整个监控室乱成了一锅粥，有人手忙脚乱地打电话，有人在调取记录，惊呼声和咆哮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场灾难电影的现场直播。
在这片混乱的中心，唯有林岸，像一尊被按下了暂停键的雕像。
他SiSi地站在屏幕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压下从骨子里泛起的剧烈颤抖。
他的大脑已经不是CPU过载那么简单，简直是主板都快烧了，无数弹幕疯狂刷屏：
【不能慌！稳住！老子可是穿书的，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剧情不对啊！
原着里霍焱是越狱受的伤，根本没有自残这段！
这孙子是临时起意还是挖坑等我跳？！】
【他朝我笑是什么意思？钓鱼执法？碰瓷界的祖师爷？】
恐惧和困惑像两只无形的大手，SiSi扼住了他的咽喉。
但他知道，现在但凡他露出一丝一毫的慌乱，陈彪那口黑锅就能把他当场活埋。
林岸猛地深x1一口气，那GU冰冷的空气仿佛瞬间冻结了他所有外露的情绪。
他从腰间掏出对讲机，按下通话键，一道平稳得近乎冷酷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嘈杂的监控室。
“C区01号禁闭室囚犯发生自残行为，初步判断为撞击所致，生命T征尚存。
重复，生命T征尚存。请医疗组立即携带急救设备前往，安保一组立刻封锁C区所有通道，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手术刀，JiNg准地剖开了混乱的局面，让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安静下来，朝他看来。
发布完指令，林岸没有再看屏幕一眼，转身就朝楼梯口走去。
他的背影挺得笔直，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JiNg准，仿佛他刚才通报的不是一场致命的自残事件，而仅仅是某个水管漏了需要报修。
医疗组的推车轮子飞快地滚过走廊，发出刺耳的声响。
当他们冲进禁闭室时，霍焱依然靠着墙壁坐着，对涌进来的人视若无睹。
他的目光穿过敞开的铁门，越过慌乱的人群，一直追随着走廊尽头那个即将消失的、挺拔的背影。
当看到林岸竟然真的从头到尾，连一次回头都没有，霍焱那双被血sE浸染的眸子里，有什么东西悄然碎裂，又有什么东西疯狂滋生。
他咧开嘴，嘴角缓缓向上扬起，露出一个染血的、却带着一丝孩子般好奇和残忍的真实笑意。
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声呢喃：“……你不敢看我？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跑？”
事后的调查结果很快出来了。
监控画面三百六十度无Si角，清晰地显示林岸在与霍焱接触的全过程中，言行举止完全符合规范，堪称教科书级别。
反倒是队长陈彪等人在事发前的言语挑衅，被录得一清二楚。
上级领导的训话像一盆冷水，浇在陈彪的头上：“一个S级重犯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差点玩完！这次是自残，下次要是真出了事，你们谁担得起这个责任？！”
陈彪被骂得狗血淋头，憋屈到了极点。
他不敢顶撞领导，只能把这笔账SiSi记在了林岸头上。
私下里，他对着自己的心腹破口大骂：“妈的，一个新来的装什么清高！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等老子抓到机会，看我怎么收拾你！”
风波平息后，监狱的心理医生周医生再次约谈了林岸。
办公室内，她递过来一杯温水，语气委婉而专业：“小林，这次的事件对你冲击很大吧？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b如……创伤后应激？”
林岸双手捧着水杯，低着头，编造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理由：“谢谢周医生关心。我……我只是从小就不太擅长应对突发状况。
所以很早就学会了，越是紧急，就越要强迫自己进入一种‘程序化应对’模式，只思考步骤，不思考情绪。”
周医生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温和，仿佛能看穿他的一切伪装：“可是，你提交的生理指标监测报告显示，在事件发生时，你的心率和皮质醇水平都达到了极度焦虑的峰值。但你的行为，却表现出了与之完全相反的高度理X。”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心理代偿机制，林岸。你把所有的情绪都压进了潜意识的深海，海面看似平静，海底却可能随时都会有火山爆发。”
临走前，周医生站在门口，轻声留下一句话：“有时候，最安静的人，心里喊得最响。”
林岸回到宿舍，身心俱疲地倒在床上。
周医生的话像一根针，不断扎着他紧绷的神经。
他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心理代偿，他只是一个拿着删减版剧本，却被强行推进了导演剪辑版的倒霉蛋，生怕一步走错就直接GAMEOVER。
就在他快要睡着时，一阵轻微的“沙沙”声从门外传来。
他警觉地睁开眼，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从猫眼往外看，走廊里空无一人。
他疑惑地拉开门，一道细小的Y影躺在门缝下的地板上。
那是一张被叠得方方正正的纸条。
林岸的心猛地一沉。
这座钢铁堡垒里，严禁囚犯与狱警之间私自传递任何信息。
能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把东西塞进他门缝的，整个监狱里只有极少数拥有特殊“渠道”的人。
他颤抖着手捡起纸条，展开。
上面只有一行字，字迹狂放得像是用刀尖在纸上刻出来的，力透纸背，带着一GU扑面而来的疯劲和侵略X。
【明天巡查，我会唱歌给你听。】
一瞬间，林岸浑身上下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他知道这是谁g的。霍焱，那个从不在乎任何规则的疯子。
b这更可怕的是，他敢用自己穿书者的身份担保，在原着那本厚得能砸Si人的里，主角霍焱从未对任何人——无论是敌人、盟友还是nV人——做过这种……近乎幼稚又带着致命挑逗意味的事情。
蝴蝶的翅膀，已经扇起了他无法预测的风暴。
林岸SiSi地盯着那张纸条，仿佛要把它烧穿一个洞。
良久，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带着惊疑和荒谬的喃喃自语：“他该不会……对我感兴趣了吧？”
与此同时，C区禁闭室内，伤口已经被处理好的霍焱躺在床上。
熄灯的指令广播刚刚结束，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在灯光彻底熄灭前的最后一秒，霍焱望着惨白的天花板，无声地笑了。
终于……终于有一个不怕我的人了。
一个看到我最狼狈、最血腥的模样，却能冷静地转身，连一丝多余的眼神都吝于给予的人。
真有意思。
这次，换我来追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