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清晨的yAn光穿透积满白雪的窗沿,倾洒在地板上。

    暖炉里的火不知何时熄灭了,白yAn闻到了木炭的味道。他想翻身,但感觉身T被什麽重物压着,还有另一个不知名的物T戳着他的脸颊。

    白yAn皱紧眉头,眼皮微颤着睁开,拨掉放在脸上的东西。他坐起身,看见的是连胜那张熟睡着的脸庞,此时就趴在他的身T上,嘴角还流下来一道口水。

    白yAn看着那人的脸愣了很久,有点反应不过来的震撼。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看了看其他地方,任谷彻和初晓也都睡在火炉附近,靠着墙壁沉沉睡着。

    「这是怎样?」他的嘴角隐隐cH0U动。

    过了一会,其他人全都醒来了。

    初晓跪在白yAn的面前,手背探上他的额头,「嗯……温度有退了一点,但还是偏高。」

    她改用指尖探量他的脉搏,「你现在感觉怎麽样?」

    「没什麽。」白yAn冷冷的回答,却又在看见对方眼神的那一刻改口:「有点晕眩和无力感,气温太低了,我T内的火元素会被冻伤。」

    「原来环境真的会影响你们的身T啊。」连胜一边系上腰间的剑,一边说。

    任谷彻已经穿戴好衣服和武器了,同样站在一旁看着,「会啊,就像我小时候睡觉时一定要打开窗户一样,房间没有风在流动的话我绝对睡不着。」

    初晓说:「你得保持身T的温暖,病况才不会更严重,我去柜台问问看有没有多的外套可以借我们。」

    她离开以後,白yAn感觉意识一松,又差点昏倒过去,连胜吓得赶紧冲上前,「喂!你没事吧?」

    白yAn及时用手撑住身T,缓和了呼x1才抬起头。他的脸sE苍白,颊上都渗出了冷汗,「我没事,只是脑袋有点昏沉……」

    「我回来了!」初晓快步走到他面前,把一件棕sE的羊毛外套披在他身上,「他们只有这件衣服,你可以吗?」

    对方的眼神充满担忧,白yAn看着她,不自觉的轻笑一声,「这就够了。」

    这时候,从旅店的大门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所有人回头望去,一名男X大力撞开了门,是住在这里的村民。

    「不好了,老板娘!」他惊慌的喊着,「革命军的警备队来了!你们要快点离开!」

    「革命军?」彻心里一惊,急忙奔上前拉住村民的肩膀,「你说他们在哪里?」

    「村子通往东北方的森林入口处。我们村里有负责侦察敌兵的了望台,他们在几分钟前发布了警报,说有好几十名的警备队正往这里过来!」

    「糟糕……」彻看见旅店外已经有许多人在仓皇逃难,「那些村民们怎麽办?」

    「我们在後山上有一处紧急的避难所,战争期间只要革命军入侵我们都会躲藏在那里。」男人紧张的说:「你们几个也快走吧!警备队不把彻底这里搜括一遍是不会离开的!」

    连胜从後面踏步过来,「天啊,为什麽警备队会出动这麽大匹人马?他们通常都是以十人左右的小队在行动不是吗?」

    「不晓得,但八成不会是什麽好事。」彻对他们说:「我过去看看。」

    「我也去!」

    「等一下……」

    初晓眼看着他们跑走,也起身yu追上,但有一只手拉住了她,扯得她差点跌倒。

    「不用管……那些人……」白yAn撑扶在地板上,握住对方的手有些颤抖,「他们是来……找他们的……」

    可是话还没说完,病重的少年就失去意识了。

    另一方面,村庄外围。

    刺耳的警钟声被敲响,村里家家户户都慌忙的收拾行囊,带着孩子往後山跑去,只有彻和连胜朝着与人群不同的方向前进,来到了村子位在东北边的尽头,再往山上去就是一片森林。

    两人在这里停步。彻看向旁人左臂上缠着的石膏,「你可以吗?你不是受伤了?」

    连胜的眼神凛冽,紧盯眼前漆黑的森林入口,缓缓拔出剑来,「这种小兵,我单手也能解决他们。」

    窸窣声传来,是无数双脚踩踏过枝叶的声响。彻笑了一下,感觉敌人就近在咫尺,所有感官都变得敏锐,「真有自信啊,是吧?」

    森林里躁动不安,枝头鸟儿因受到惊扰纷纷飞起。下一秒,从森林的Y暗处中率先奔出一匹马,上头坐着的正是系有红sE臂章的警备队成员,接着後方又奔出了数十匹马,看来是他们派出的先锋部队。

    「给我搜!搜到一个就杀一个!」最前头的队长大喊:「不准放过任何人!」

    「掩护我!」

    连胜大吼一声,拖着钢剑冲出,位於其後的彻张开双手,顿时四周风起,伴随片片雪花。他咬紧牙,双臂往前挥,一道无形的风压就横向斩去,敌人的马匹都止住步伐。

    「Ga0什麽!」

    他们惊慌的大喊,急忙拉住缰绳防止马儿暴走,但还是有将近一半的成员都被强风给吹落马背。

    趁敌人兵荒马乱之际,连胜直冲到为首那人的身侧,高跳起来挥剑砍下,落地後又毫不犹豫的杀入敌阵,一连砍下五名马背上的敌人,破开了他们的中央阵形。

    另一边,彻从右侧的缺口突破,挥舞着迅捷的剑法一下子击倒了所有敌人。

    连胜望向漆黑的森林深处,「又来了!」

    警备队的後援部队来了,好几名拿着弓的弓箭手冲出树林,对准两人拉弓S箭。彻举起手,在箭S中以前挥动手臂,瞬间凝聚出一道劲风打掉所有箭矢。他握紧拳头,强风再起,呼啸着往森林刮去,吹起地面上的枝叶及积雪,一时之间白雾弥漫,遮蔽了敌人的视线。

    「这应该有用。」彻说:「我们至少得撑到村民们都安全撤离。」

    有好一会的时间,雾气积得浓厚,彻和胜也看不清楚对面敌人的位置。忽然,一支箭矢从雾中窜出,JiNg准S中连胜的左肩,让他痛得跌倒在地。

    又是两发箭矢齐来,穿破白雾直捣彻的x口,他後退一步,下意识将剑由下往上挥去,两支箭矢都给拦腰斩断。他喘了口气,瞥向旁人,连胜的神情闪过一丝痛苦。

    彻当机立断,收剑入鞘,跑去搀扶对方,与此同时警备队的攻击再袭,好几发箭矢接连不断S来,划破两人的上衣和肌肤,渗出细小血痕。

    「蹲下!」

    彻把他拖进一旁的树丛,两人紧缩在草丛堆里,听见外头的声音嘈杂。没了他们的阻拦,警备队纷纷趁机往前挺进,剩下的十余名队员都冲进村庄里了。

    「可恶。」连胜倒在树g旁,用力拔出cHa在肩上的箭矢,深红sE的血Ye浸染了大衣,「哈啊……都怪我,如果我没有受伤的话……」

    「我们打不过的,他们人太多了。」彻跪在他身边,也轻微的喘着气,「至少我们拖延了一点时间,村民们更有机会逃离这里。」

    「可恶……哈啊……这超痛的……」

    「你需要止血,别担心,初晓会帮你……」

    话说到一半,彻猛地想起,「天啊!初晓和白yAn还在村庄里面!」

    起风了,不知不觉山里开始刮起阵阵冷风,远处的乌云也一并吹来,逐渐掩盖了太yAn的光芒。

    警备队势如破竹的冲进村里,看见活人便举刀刺杀,并强行闯入每一户人家搜刮钱财及粮食,毫无顾忌的大肆破坏。

    「糟了。」初晓透过旅店的门缝看到这一切,「我不能让他们进来这里。」

    她跑到仍然陷入昏迷的少年身边,费了一番力气才把他拖到柜台後面。她让白yAn靠着角落坐下,又用毛毯覆盖住整个人,乍看之下还挺难被发现。

    「或许这主意不算太坏。」

    她走到门边,手掌覆上冰冷的门把,深x1一口气,打开门冲了出去。

    刚跑没几步,远方的警备队队员就吆喝着要她停下,并驾着马匹自雪中快速奔来。初晓确定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以後,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抓住她!」马背上的男人拿刀指向少nV,「不要留下任何活口,让他们知道谁才是山里的老大!」

    冷风呼啸,太yAn完全被乌云遮蔽,又开始下雪了。初晓费力的喘着气,山里乾冷的空气刺痛了她的肺部,感觉呼x1格外困难。警备队对她穷追不舍,甚至已跑进村庄外围的森林,初晓趁着空档躲到一棵树木之後,待那群人经过身边,才终於瘫软着坐下。

    她感觉自己快要缺氧了,视线恍惚得厉害,而且实在太冷了。一般人如果没有保暖措施,在这种情况下失温非常快速,过不了多久就会陷入昏迷状态,「我得离开这里。」

    她强迫自己站起身子,往村庄的方向移动。然而一GU莫名的恐惧却窜上背脊,她停下了动作。

    ——来了。

    初晓睁大眼睛,全身紧绷着後退,速度快到连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一根箭矢S向了原本头颅所在的位置,现在则cHa进了她身旁的树g。

    这般景象吓坏了她,即使脚底打滑跌进了雪地也毫无知觉。紧接着,又是一阵冰冷的恐惧感窜上,刺痛着她的神经。她听得见箭矢出弦时、金属与空气细微的摩擦。它们擦过树g侧面的表皮,S入风雪之中。敌人开始移动,积雪被踩踏而陷落,脚步声粗鲁又急躁,令她想起家乡山里的野猪。

    带头的警备队成员cH0U出刀子,走到少nV躲藏的树木右侧。他撇头,示意其他人更加靠近,然後就冲过去奋力挥刀。可是初晓的动作更快,早已拔起腰间匕首,刺向他的x膛,割出一大条伤口。

    「她有武器!」其他人见了纷纷倒退,惊慌的看着她,「S她!弓箭手瞄准她!」

    初晓没打算多留,敌人太多了,就算是野猪,超过五只以上也能构成威胁。她往森林更深处跑去,汗水浸透了上衣,而流汗只会让失温更严重,尤其是在这风雪越来越强劲的山上。

    马匹跑的速度要快得多,敌人一下就绕到眼前,取出箭筒里的箭矢朝她S击。

    不过箭S歪了,因为风的关系,连她的衣服都没有擦到。

    初晓明白应该要趁机逃跑,那群人没有学过在强风中该怎麽调整角度,根本不可能伤到自己。可是现实中,她却动也不动,僵y的神情有如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他们则是狩猎自己的猎人。

    「该Si。」几番尝试後,男人索X扔下弓,翻身下马,cH0U刀走到她的面前,「你现在就给我去Si!」

    初晓还是无法移动,只有全身不停颤抖,似乎潜意识正在和Si亡做最後的挣扎。那人举起武器,染了血的刀面在飞雪中格外显眼,不给予等待的空隙,利刃垂直落下。

    ——她看见了一把斧子。

    她感到有某样物T快速掠过耳边,与空气摩擦产生嗡鸣,等定睛细看,才见识到了让人不敢置信的景象。

    ——巨大的斧子自远方掷来,砸中眼前男人的额头,将其剖成了两半。

    鲜红的血Ye及浊白的脑浆喷溅而出,强大的作用力让他往後飞了好几米远,凄惨的摔落至地。

    「——呀啊!」

    初晓尖叫出声,猛烈的冲击促使思绪回到现实。她的x口剧烈起伏,直到一名身穿黑sE毛皮大衣的男人走进视野,拔出那把卡在头颅上的斧子,初晓才抬起头来。

    很淡然的视线,来自如夜空般深沉的双眸。男人的头上绑了一条黑sE的头巾,除了手持的巨大斧子以外,肩膀和腰侧还分别挂有做工JiNg致的长弓与箭筒,并且lU0露的腹部也缠着数层绷带,初晓终於认出他来。

    「为什麽不还手?」

    他们对望着,男人将斧子收回背後,声音仍是那般低沉,「你是在给自己找Si。」

    「我……」

    初晓总算b自己发出声音,但随即没了话语,因为发现周遭十几名敌人竟都在眨眼之间被山贼们全数解决,而她现在才注意到这件事。

    「冽,我们该走了。」

    一名眼角留有刀疤的山贼走来,「警备队那群家伙还在村里,有些夥伴已经过去了。」

    「你们先去,我待会跟上,他们只是一群不自量力的杂兵。」

    「好吧。」

    那名山贼吹了声口哨,一匹马便从远处奔来。他身手敏捷的跳上马背,和其他同夥往山下离开了。

    「你……」初晓深x1口气,试图平缓情绪,「你们在帮助我们?」

    「革命军旗下的警备队自从三年前就不停g扰我们刀疤山贼的行动,妄想将我们赶尽杀绝,以接手统治这块地区。我们只是将碍事的人解决罢了。」

    初晓听了,终於想通,「他们是来杀你们的。」

    「昨天傍晚,我们洗劫了他们在朝光山区的本营,今天过来的全是那时逃走的杂兵。」男人冷笑一声,「也罢,省得我再去找他们。」

    「你说谁是杂兵?」

    这时,杀气俱现,一支箭矢倏地从森林深处S来,男人cH0U出斧子,往右一挥将箭挡下,初晓则又尖叫出声。

    「总算等到这一刻了是吧?杀Si山贼首领的时候。」

    数十名手拿刀子和弓箭的警备队成员走出他们躲藏的地方,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等到你Si了,你们这群国家的败类也就完蛋了!」

    「原来还有这点花样。」手拿斧子的男人环顾一圈,表情并无变化,「你们最後就剩这麽点人?」

    「我看你也是在说大话罢了!」那些人露出轻蔑的眼神,「你们这群为非作歹的恶棍!早在三年前革命军杀了那个nV人之後就应该学到教训才对,怎麽现在还敢东山再起,打着全朝光最凶狠的恶贼名号来偷袭我们!」

    「关於为非作歹的恶棍那句话,我原封不动还给你们。」他忽地皱紧眉头,咬着牙道:「若非你们先侵入我们的领土、杀了我们的人,前任首领又何必为此出征。」

    「丁绮那nV人本就该Si,你们过去几年在这山里偷拐抢骗的事蹟可是人人皆知,三年前金枫军团长把她斩杀了只是替天行道、只是刚好而已!」

    「金枫……」

    他喃喃的重复这个名字,一反先前总是淡漠的态度,当提起这件事时,男人的言行举止都增添了不少激昂,「偷拐抢骗?替天行道?这一切不过是你们的胡乱臆测!事到如今,真相究竟是什麽,你们这一群以欺凌弱者为乐、生活毫无道义的叛乱者也没有资格理解!」

    他振声怒吼,警备队成员们则蓄势待发的戒备着。两边皆散发出互不相让的威压,随时准备开战。

    男人想起了仍在身旁的少nV。他的目光紧盯敌人,轻声嘱咐:「你快走吧,走下山的路回村里,我掩护你。」

    不过,对方却没有离开的意思,这让他感到些许不耐,「我叫你离开……」

    他往旁瞥去,这一看让他愣了片刻,因为他发现这人不是没有听到他的话,而是——

    因为她太害怕了。

    就像当你遇见了某种曾经出现在恶梦里的事物,手足无措的情况下,只能任由恐惧占据自己的思绪,此刻这般情感就如实的显现在少nV脸上。她的眼中同时充斥着惊恐、混乱与挣扎,而撇除这些外像,蕴含其内的终归只有一个根源。虽然能量极其强烈,但是由於长期被隐藏在内心深处,因此如今它的存在也被压抑,成为一GU既发不了声、也无处发声的悲伤情绪。

    一般人或许不会理解背後的原因,可是他光看一眼就能明白——他全部都感应得到。

    「你……」

    男人来不及开口,敌人弓上的箭已出弦,通通往初晓S去。他啧了一声,右手挥斧挡掉所有攻击,数名警备队队员随之拥上,举起开山刀yu将他们斩成碎片。

    「先解决nV的!」

    实在令人不爽。他先甩手砍向面前那人的x口,再迅速转身,挥动斧刃攻击旁人的肩膀,砍出一道怵目惊心的伤痕。接着两侧都有敌人跑来,他跨出一步,锁定眉心投掷,并回身跳起,右脚踢中身後另一人的脑袋,令对方狼狈的跌入雪里。

    他cH0U出cHa在脑袋上的斧子,又有三名队员冲来,位於自身背侧的敌人也拉开弓弦瞄准初晓。他不屑的轻哼一声,双手握斧,镶嵌在木柄前端的矿物忽然闪现出蓝白sE的光辉,伴随一层薄冰从斧面中央延伸,包覆住了整个斧刃。

    他的眼神凛冽,大喝一声後扭腰砍去,当所有人的x口被斧子划过,冰霜竟是以极快的速度在身上扩散,直到彻底冻住身躯才停下。下一秒,他用单手掷斧,沉重的斧子在空中连转十几圈,划破冷风来到数米外弓箭手的眼前,穿破了弓箭、也穿破了他的头颅,镶嵌在被冰霜给冻住的树g上。

    站在两旁的弓箭手们见状都傻了眼,动也不敢动。男人趁机跑去,拔出树上的斧子就一阵连砍,招式既残暴又凶猛,每一下都往敌人的要害攻击,热烫的血Ye在过程中不断喷洒而出,溅上他原本乾净的面庞,可是那双漆黑的眼眸却连眨都没眨,除了极端的专注以外就是无b的淡然,彷若隔绝一切事物,耳边响起的种种哀号皆与他无关。

    男人掷出最後一斧,利刃深深cHa入敌人的x口,冻住他全身。随後,从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原来是一名准备逃跑的残兵,他取下背上的弓,从箭筒cH0U出箭矢,熟练的S出,一箭就穿过那人後颈,毫不偏移。

    全都解决了。

    他看向倒卧在雪地中的少nV,走到她面前,丢下弓,一会後又扔出一件毛皮大衣,恰好落在她的身上。

    山贼首领单膝跪下,「你叫什麽名字?」

    初晓还在恍神,应该说从一开始就没有清醒过。他只好强行拉起她,在一旁耐心的等待她恢复意识。

    「你叫什麽名字?」

    初晓不自觉的拉紧大衣,这对让她回暖很有效果,「初晓,初始的初、破晓的晓。」她抿起嘴,努力克制身T不要颤抖,「谢谢你救了我。」

    男人盯着她,若有所思,「你在害怕。」

    「嗯?」

    「你的内心在害怕某样东西,这会让你在战场上陷入危险。」他的语调冷静,每一个字却都像敲击在她的心上,「你在害怕什麽?」

    「我……」初晓尝试出声,神情又一次变得痛苦,一直找不到适当的词语来回答,「那是我……很难去回想的……」

    「你曾经失去过什麽吗?」

    「你、你为什麽这麽说?」

    「因为我感觉到了。」他指了指自己的x口,「你的灵魂正在抵抗和挣扎,每当遇见那个让你害怕的事物,你的情绪就会躁动不安,能量的波动强烈到就算我不必刻意使用元素感知,也会自然的传达过来。」

    他缓缓的放下手,「那是一个人,我感觉到的。你曾经失去过一个人。」

    初晓一时无语,只觉得对方清澈的眼底就像无尽的夜空,彷佛能够看穿她的所有、也愿意包容她的所有一般。

    「对……我失去了一个人,就在三年前发生大革命的时候。」

    初晓很讶异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可是更意外的是,不知不觉中她早已哽咽了起来,「我失去了我的哥哥。」

    一阵沉默後,男人的表情起了变化,「哥哥?」

    「我的亲哥哥,初望。」初晓x1了x1鼻子,用袖子抹去眼泪,「以前我的父母为了让我有更好的教育资源,所以让我转学到烈午的学校念书,从那之後我们有好几年没再见过面。直到那一天,他说他想要陪我去看王室的加冕仪式,特地从黎明群岛搭船过来。结果革命军在仪式途中发起了暴动,王g0ng周围一片混乱,到处都是革命军的埋伏,爆炸声、尖叫声,人们都在惊慌的逃跑。我哥哥为了保护我,带着我在山里躲藏了好几天,最後还是……」

    尽管她难得愿意开口,有些事情却仍然过不了心坎。初晓撇过头,肩膀不安稳的cH0U动着,另一人的神情则凝重许多。

    「所以,这就是你害怕弓箭的原因?」

    初晓倒cH0U一口气,「你、你发现了……?」

    「这会是使你致命的原因,你必须克服心里的恐惧。」

    「我……我不行……」

    她的双眼忽然变得迷茫,山贼首领听出了对方话里的恐惧,以及更重要的,他能感应到光是提起这个话题,随之而来的负面情绪便会开始强烈的破坏这人的心智。

    「我没有办法忘记那时候的画面,那一天,我的哥哥就是在我的面前、被革命军用数不清的箭矢……贯穿了……」

    「够了。」男人及时抓住她的手臂,「不要再说了。」

    初晓被吓了一跳,目光恍然的抬头。

    「你在失温。」

    他轻声提醒,配上沉稳的语调,总觉得有种意外的温柔。男人将手掌摊开,顿时火光闪现,自掌心处燃起了一撮暗红sE的火苗。

    「这是……」初晓惊讶的看着那道火,「奇怪,我以为你是冰元素——」

    「离她远一点!」

    四周的空气皆燃起劈啪声响,一颗燃烧剧烈的金h火球从後方袭来。山贼首领回头,右手立即cHa入雪中,聚集起地面上的冰雪堆叠成白sE的墙伫立在两人面前,待炽热的火焰一撞上就全部化为水气。

    下一秒,那道人影冲刺,用掌上燃烧着的火破开白雾。男人在千钧一发之际往後退,现身的是一名灰发少年。

    「白yAn!」初晓简直不敢置信,「不要打了!他不是敌人!」

    「离她远一点,肮脏的野狗。」白yAn剧烈的喘气,脸sE苍白异常,「你对她做了什麽?」

    男人一语不发,只有目光冷然,顺道cH0U出还卡在屍T身上的斧头。初晓再次喊道:「白yAn,我没事,是他救了我!」

    可是对方并未听进去,暴躁的眼神好似一只发狂的猛兽。她赶紧跑上前,用力抱住他,两人筋疲力尽的跪倒在地。

    「他的处境很危险。」山贼首领说着:「这里的气温过低,加上他的情绪不稳定,失去理智更助长了火元素在他T内的暴走。」

    「别担心,我会帮你的。」初晓靠在他的耳边,「白yAn,我就在这里,我保证你一定会平安无事,好吗?」

    雪花依然纷纷飘着,绵延成一望无际的洁白。白yAn垂下眼,最後感知到的是总算穿透云层的yAn光,和面前这人透过紧拥的双手所带来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