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下
应该说，她很清楚，她在乎的是什麽。
虽然齐耘不相信她、齐玥也不相信她。
??甚至，连她自己都有点怀疑自己。
可她心里也清楚，当年她母亲的事情，早已过去了。
她早该放下了，早该不继续执着。
当年她母亲的病床前，她父亲来探她母亲时，她避开不肯见她的父亲，她知道这份不谅解，伤了她母亲很深。
一切都过去那麽久了。
「不，我不能伤害thia。」
「她很勇敢，她保护她想要的一切。」坐直身子，方禕华目光颤颤，她告诉自己，「而且那一切都过去了，现在她选择了我，跟我在一起。」
「我不该把对我母亲的不谅解，再放到她身上。」
「我应该……」应该支持她。
听见门锁转开的声音，方禕华不自觉的止住声。
她往大门的方向看去，身T仍待在沙发上，一时没有起身。
齐玥打开门的时候，看见屋内的灯，便也看见了她。
「Sunny，你在家。」有些错愕的语声。
「嗯。」
「我打了电话给你，可你没有接，我以为……」
齐玥清丽的脸庞有着一丝疲惫，她薄唇抿了下，拉紧了包包。
方禕华心里有着困惑，她不明白齐玥为什麽不把包包放下。
一个直觉闪过她的心头，她难以接受。
「齐耘跟我说，你都知道了。」齐玥把钥匙放进包包里，没有像平常一样，挂上门旁的挂g。
背着包包的她换了双拖鞋，没有再看方禕华，逃避着什麽似的。
她抿了下唇，镇定了心思，看起来打算往卧房走。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
「不需要为难，是我明明知道那是你的弱点，还是放任这一切发展下去。」
「不是你的错。」走过方禕华面前的时候，齐玥终於停下脚步，淡淡地看了方禕华一眼，她试图平静的说，可她的语气仍藏着酸涩，「当年做出那决定，一向照顾我的继母不能接受，对我说了很过分的话。」
「後来的几年，她也不能接受我，认为我让家人蒙羞。」
「我就知道，那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决定。」
「何况是你，Sunny。」
「你不用勉强自己，我会离开。」
「我会当作，我们当作从来没有开始过。」
「……」
齐玥什麽时候走的，方禕华不是太确定。
她只知道，她一个人待在沙发上坐了很久，时间推移着，客厅很安静，她隐隐约约听到齐玥在卧房里收东西的声音。
她一度想起身，但她没有。
很多声音在她耳边绕，那些笑她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的嘲笑声，那些她跟她母亲争执，她母亲还是希望她不要憎恨她父亲的声音，还有後来她和孙庭讨论起婚姻，孙庭说想和她结婚，她们两个人争执起来的吵架声。
太多声音在她耳边绕了。
那些声音，一波一波袭来，最後完全掩盖住，齐玥在卧房里收拾东西的声音。
於是齐玥什麽时候离开的，方禕华不能确定。
她只知道，最後齐玥走了。
剩下她，和这空荡荡的屋子。
她明明知道这是她内心深处最痛的伤口。
她明明知道她对这一切是无能为力的。
「可是。」方禕华眨了眨眼，眼泪滚落过她的脸庞，她想起那年母亲离开之後，空荡荡的病床。
眼泪好烫，烫得她想起了她更深的痛。
一度遗忘了的，埋在心里最深的一份记忆。
抿仅了唇，这麽多年後，方禕华终究是想起她那年，一个人待在病床边，看了好久好久。
而那病床已经空荡，那天，她流再多的泪，也唤不回什麽。
「我真正在乎的、我应该在乎我真正在乎的事，对……」
「如果我会试着面对过去，你会给我时间吗？」
「thia。」
车子再发动的时候，方禕华带着她的疑问，开着车，到了齐耘住的酒店楼下。
她试着打电话给齐玥，打了几次，没有人接电话。
从晚上等到深夜，从深夜等到清晨。
然後，另一个白天。
另一个崭新的日子。
那一刹那，当看到齐玥的身影，出现在酒店门口的时候──
方禕华几乎是想也没想的便跑下车，紧紧把齐玥拥进了怀里。
「Sunny……」
齐玥身上的淡淡果香味，让她终於有了点真实的感觉。
「thia，你听我说，我或许需要一点时间。」
「但我不想跟你分手。」
「你相信我。」
「我会……」方禕华看齐玥盯着她，神情复杂着，一方面似乎是因看到她而高兴。
另一方面，她似乎有些迟疑。
「你……」
「嗯？」不确定齐玥打算说些什麽，就怕齐玥不相信她，方禕华心里颤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