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面後,两人各自以为这段安排到此为止。
然而不到几天,两人分别都接到了家里的「提醒」。
喻桑的父亲冷冷一句:「既然严家没有推辞,你就再见一次,别丢人。」
姐姐喻槐更是在餐桌上不着痕迹地讥讽:「要是你这回也Ga0砸了,就算有机会摆在眼前,也没人愿意收你这个累赘了。」
喻桑没有反驳,只是低头静静吃饭。
槐桑、槐桑──众人听到这对名字,总以为她们是紧密相连的姊妹花。
可真正熟悉她们的人都明白,这两株树早已生在两个世界里:一株笔直傲立,冷y不屈;一株枝叶低垂,看似温顺却始终被压在Y影下。
槐木生得高大,往往遮蔽下方的光;
桑树虽能结果,可若日照不足,果实终究发酸。
这段话,就恰如喻槐和喻桑的关系──在喻槐的Y影里,喻桑永远长不出甜美的果子。
喻桑从小就知道,在这个家里,自己一向是最容易被忽视的那个。
若是这桩婚姻能成,至少她不用再困在这片Y影里,被当作无用之人。
同一时间,严母也在电话里温声催促:「人家姑娘没有拒绝,反而表现得很配合。你也再见一次,就当礼貌,别让人觉得你太不近人情。」
严浩翔本想冷处理。
他已经很清楚,这不是Ai情,是各取所需。
再见一次,或许只会多几分尴尬。
但话到嘴边,却被母亲後面的一句压住了:「她一个nV孩子,也挺不容易的。」
严浩翔沉默了很久。
脑海里浮现那天雨夜,她站在会所门口,手里接过伞时怔愣的神情。
那种神情不像作态,而是真的不知所措。
最後,他只是淡淡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於是,在双方家人的推动下,他们再次坐在同一张桌子前。
依旧是那间隐蔽的会所,这次b上回安静却少了几分陌生的疏离。
喻桑率先开口,目光落在他身上,语气淡淡却带着几分探问:「我其实挺好奇的,明星的日常是怎样的?你们真的像外界说的那样,每天都很光鲜吗?」
严浩翔微微一怔。
这个问题来得出乎意料,他一时不知该怎麽回答,只觉得她的眼神过於认真。
他神sE间闪过一丝茫然。
喻桑看在眼里,便轻轻补了一句,声音平淡:「你别想太多,我并不是想探究你的私生活。只是......这地方来一次也不便宜,不要浪费。」
严浩翔愣了愣,随即低声笑了一下,笑容轻到连他自己也没发现。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回道:「怎麽算光鲜?大多数时候,是无止境的练习和行程。」
「那你......不累吗?」
「累。但我选的。」
沉默片刻,他反问:「你呢?有没有追过星?」
喻桑怔了怔,随即摇头,嘴角浮起一抹自嘲:「从来没有。我从小就被约束在家里,姐姐不论做什麽都b我强,在家里我自然b较不受重视。追星这种事......轮不到我。」
她语气淡淡,像是说着和自己无关的故事。
严浩翔安静地看着她,却在心底泛起一丝说不清的情绪。
这个nV人,与他一样,都在某种无形的束缚中挣扎。
餐桌上的灯光昏h,空气静默下来,只有刀叉轻触的声音。
喻桑方才的自嘲,像在无意间打开了一个缺口。
她眼神低垂,声音很轻:「所以啊,我也不是什麽合适的选择。只是因为......我没有拒绝的资格。」
严浩翔听着,没有立刻cHa话。
片刻後,他缓缓开口:「你觉得......这件事,其实我们谁都没得选,是吗?」
喻桑怔了一瞬,轻轻抬头,与他对视。
那一刻,她在他眼里看见了一种与自己极为相似的无奈。
她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那笑容淡得像雾气。
沉默持续了很久,直到严浩翔忽然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决断:「既然如此,不如就乾脆一点,各取所需。」
喻桑指尖轻颤了一下,却没有反驳,反而迎上他的话:「怎麽各取所需?合约?」
「嗯。」严浩翔颔首,语调冷静得近乎理智,「在外界,我们就是夫妻。这样你能少受一些责难,我也能堵住流言。可在私底下──我们互不g涉,保持距离。」
喻桑微微垂眸,低声道:「听起来......很公平。」
其实两人都清楚,这样的婚姻没有浪漫,没有承诺,只有责任与互相的庇护。
可正因如此,反而没有谁亏欠谁。
不久後,桌上摆上了一份由律师起草的简单契约。
白纸黑字,清楚写着双方的约束与界限。
严浩翔神情冷淡,却是率先签下了名字。
笔尖划过纸面,像是一场没有退路的决定。
喻桑望着那行字,沉默良久,最终也落下自己的签名。
冷淡、理智、克制,是他们初相识的对话,就如同现在,简单而清冷,像似一份合约。
「我们只是形式,不必太认真。」
「好。」
短短的两句,将彼此隔得很远。
签字完成的那一刻,他们心里都清楚:这段婚姻的开始,不是因为Ai,而是因为无可奈何。
气氛沉静下来,桌上只剩下两份签过字的纸。
就在这时,严浩翔忽然抬眸,语气淡淡却带着一丝近乎正式的庄重:「好像还没向你介绍过自己,你好,我叫严浩翔。」
喻桑微微一愣,没想到他会这麽说。
她沉默了两秒,才低声回应:「喻桑。b喻的喻,桑叶的桑。」
「嗯。」他点了点头,随即又开口,神sE认真得像是怕被误解,「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你的名字很好听?」
喻桑怔了怔,下意识摇头。
就如同她和姊姊之间的关系,她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名字值得一提。
「你的名字啊,在粤语里听起来很像余生。」他语速不快,却字字分明,「就是那个余生漫漫,幸好并肩的那个余生。」
短短两个名字,因他的话而被赋予了新的意义。
不再只是「那个人」,而是真正拥有姓名、拥有位置的人。
这一刻,他们才算是认识彼此。
或许还谈不上亲近,但在漫长的余生里,这便是那最初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