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将今日的柴水搬运至仓库,熟练而面无表情地处理完这烦闷的工作。即使在路上遇见其他的宗门弟子,也并没有反应与招呼,仅是看了一眼之後,便继续处理着手头的事务。随後不发一语地离开,也不顾旁人的话语与眼光。
「那位魏师兄,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吗…」
「嘘!别多问。掌门与长老们告诫过,最好别跟他有太多接触,快走吧。」
两名nV弟子经过魏景行身旁时,其中的师妹见到他便忍不住低声询问一旁的师姐。尽管魏景行并没有做出任何事情,但总散发生人勿近的气场,也不与大多数人交流。那师妹虽对其没有负面的观感,但见到他时仍产生莫名的畏惧,而当师妹再次回头偷看时,魏景行已消失了身影。
魏景行来到那无人的後山处,随後拿出那把有些陈旧的短刀,开始今日的个人C练,重复着无b熟悉的动作。误入尘网中,一去二十年。当想到自己竟已於三极宗晃眼许久,仍有些感慨,自己虽得到一处容身,但是否也虚度了光Y?於是又思量起自己寄篱此处後的经历。
初留在三极宗,在掌门的使唤下,自己每日便是砍柴挑水、充当苦力,偶尔也会要去修补建筑、搬运货物,若非自己不会做饭,恐怕厨房伙食,也会丢给自己承包。与其说自己是弟子,还不如说是被欺nVe的奴仆,毕竟宗门上下大多没给他好脸sE过,但自己早习以为常。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时至今日仍是如此。他早便明白,三极宗是个重视家族与血脉的小宗门,也只在乎生来是什麽姓氏,而自己做为外人,想当然不必有所期待。也曾想过乾脆一走了之,可自己又能去到哪呢?以及这念头总伴随着当年的回忆碎片,便总让他叹息,最後仍止步作罢。
「汝…最近还好吗?吾等,好像很久没见面了…」
当男人做完最後一式的动作时,背後传来阵熟悉的nV声,说着别扭的开场白。魏景行不必回头也能知道,於全宗门唯一会主动和自己搭话的人会是谁,但其实希望能不再和她有更多往来。犹豫一阵後,男人还是简单回应一声并微微转头。
「掌门说过,他不希望任何人来见我。」
「尤其是你,白若兮。」
魏景行看着身後的nV人,她还是穿着与年少相同的洁白衣裙,而自己还记得二人初见时白若兮的童言童语。但今日魏景行已自觉保持距离,这样对彼此才是最好的做法,他们本就不是一类人,不论是身份、能力、人望,乃至未来。
白若兮本想辩解什麽,但魏景行的疏离让她yu言又止,有些自责地把头撇向一旁,眼神闪躲,并拉扯着自己的衣袖。她并不讨厌魏景行,但眼前男人在宗门中的处境,自己确实占据部分原因。随者时光,两人间的壁垒愈加分明,这让白若兮有些悲伤,看不明白对方的心思,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的确不了解他。
曾经她也对魏景行在宗门的遭遇感到不公,於是也曾私下教导他修炼的方法,但却讶异魏景行连最基础聚集灵气都无法做到,更别说宗门的各种术法,完全没有修仙的能力及天赋。白若兮虽未因此嫌弃,可白掌门在听闻此事後,一来对自己nV儿的自作主张而因此大怒,二来对魏景行更加鄙视,曾几度想藉此把他赶出三极宗,最後还是屡屡被白若兮阻拦。
尽管魏景行完全不会仙术,但白若兮还是觉得他在武艺上颇有造化,鼓励他往这方面发展。但她不知道的是,魏景行仅仅是在训练场观摩弟子们的C练与招式,便总被其他长老加以驱赶,所以才独自一人跑至後山。他其实对练武或修仙没有太多渴望,仅仅是用来打发沉闷的时间罢了,但看着白若兮频频因自己而陷入苛责与争执,於是选择主动远离,这样或许会让她好过一点。
「吾现在也成为长老了,一定会让宗门有所改变,让汝不需再像以前一样!」
「所以,可以请汝再给吾一次机会吗?景行…」
白若兮伸出手,诚恳地请求魏景行,话语中尽是愧疚感。她至今仍以为是因为自己与宗门让对方失望,她对宗门也有不满,於是想要有所改变,试图弥补对魏景行的歉意。在魏景行耳中听来,白若兮的话格外讽刺,尤其是听到她也成为长老之时,心中产生阵复杂的思绪,但并没多说。
「宗门三日後有场b试,吾希望汝也可一起参加。此次b试由吾主持,所以不必担…」
白若兮露出微笑,希望能藉由b试让魏景行得以向宗门证明他的能力,让其他人有所改观,甚至相信对方能够夺冠。可她从未设想,魏景行会连她话都没说完便果断拒绝,随後就一言不发直接离开,抛下她独自留在後山。白若兮在原地愣神许久,也没有前去追赶,还在刚才对方的冷漠与绝决中不能自拔,低头传出些隐隐的呜咽。
今日是三极宗的b试大会,白若兮正在台上主持与裁判b试,心中还是多少惦记着魏景行的事,但没发现他正远远在观众席外,也还是稍稍看着b试。但不久後,魏景行便感到毫无意思,最後进入四强的弟子,不出意外的是白、赵、石三家族人,而所谓b试更像场儿戏般,如同一场拙劣而排练好的表演。
赵家的族人不过几招後,便向一旁的赵长老确认眼神,随後主动认输。明眼人都看得出那人未用全力,甚至连赵家见长的术法都没用,只因对手是白掌门的族弟。白若兮对此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宣判自己的小叔获得此场b试的胜利。
於远处的魏景行摇摇头,冷笑一声,准备离开,决赛也没什麽好看了,反正人选大概早已确定。只是难免去想台上的白若兮是做何态度,是放任其行,还是被蒙在鼓里,不论是那种,在他看来都觉得如此可笑。他的内心闪过一瞬对白若兮的嫌弃,但虽後又强迫自己停止这种念头。
「喂!那边那个,魏景行是吧?给我过来,让老子好好教训你,该不会耸了吧?哈哈哈,废物!」
白家的族人突然点名魏景行,也不知什麽目的,可能只是一时兴起,想羞辱自己吧。正在离开的魏景行心里如此想着,仅是回头瞥了一眼,全然不在乎的继续离去。那人见此竟急眼起来,大声命令其他弟子的把他留住,最後魏景行满是无奈地被众人强迫带上擂台。
魏景行仍在皱眉地看着对面的白家族人,周遭的弟子已经纷纷起哄,高声呼喊对方的名字,那人也享受在喝采之中。魏景行长叹口气,随後看向白若兮的位置,眼中尽是不解与荒唐,但白若兮朝他微笑并肯定地点头,表示自己站在他这边。
「别说师兄欺负你,让你先出手吧。如果不这麽做的话,哈哈哈,那怕不是要把你的脸丢光罗。」
白家的族人自大地放话,也不正眼看待魏景行,又与台下观众们嘲讽起来。魏景行对此没回应,只是cH0U出自己的短刀,摆好架势,以等待对方。见对方还是迟迟沉浸在自己的表演中,失去耐心的魏景行一个箭步流星,瞬间袭至对方眼前。
族人至此仍未留意,等刀尖划破自己的脸庞时,才惊觉魏景行居然来真的,一时呆愣原地竟不知所措。等到回神时,刚才的破相与难堪便让族人顿时怒火中烧,便开始不知分寸地胡乱施展招式与术法,朝魏景行疯狂攻击过去。
魏景行没想到对方竟会无视自己到完全不防御,在最後一刻虽然有紧急收手,但还是因此见血。不想惹是生非的魏景行,本乾脆直接投降道歉,可还来不及开口,便马上应对对方的怒火。而在闪躲几招後,魏景行发觉攻势看似凶猛,实际并不强劲,便尝试接下几招,因而证实他的想法。
「好弱…」
心中念头愈发强烈,看破对方的魏景行於是不再顾忌,再次发起进攻。单刀突进击落四周袭来的飞剑,甚至当对方慌乱施展火焰的术法时,仅凭斩击的风压便完全破解术式,从火焰中而跃出的魏景行又给族人的x膛上添加一道裂口。族人於此击後便倒地难起,但不知为何,魏景行的内心却产生一GU想杀Si对方的冲动,但很快又被理智压下,并连连摇头困惑自己究竟怎麽了?
一旁的白若兮也颇为意外,虽然她一直都很看好魏景行,但自己小叔的实力确实已算上乘,然而魏景行的表现已经远超她的预期。在一旁的其他长老们却面露难sE,纷纷观察着掌门的神情。白掌门显然也在压抑愤怒,毕竟现在的情况对三个家族而言都如此丢脸,但长老们仍是一声不哼地继续看下去。
「一个连外门弟子都算不上的家伙,竟然还敢那麽嚣张…C,看来不动真格,都不知天高地厚!」
「taMadE!以为自己是谁啊!」
族人踉跄爬起身,大声粗口漫骂着魏景行,眼神彷佛要杀Si对方。台下几位师弟妹本想为魏景行加油,但连忙被旁察觉气氛的弟子们摀住嘴巴。族人开始凝聚大量灵力,於上空召唤一把巨剑,将其如陨石般愤怒朝魏景行全力砸下。
魏景行望向上空,随後紧握着短刀,屏气凝神,尝试回忆曾经於训练场曾见过一眼的招式,模仿当时看到的动作。凭藉着直觉与感受,再次睁眼时已朝巨剑的方向劈去,刀光奔袭而出,於接触巨剑时一分爲三、又分爲三、再分爲三,直至将巨剑完全消解,化作破碎的细微灵气随风消散。
「炁化三清…怎麽可能!」
擂台下有弟子识出此招,先是迟疑,随後便大声惊呼,对此满脸不可置信。且不说其是剑法何以能用短刀使出,此招明明是藏经阁密藏功法,全宗门除掌门长老外,知晓者应不过三,他们至今都未熟练掌握,更别提於实战中使用。众人无不露出震惊的表情,只有白若兮投来兴奋而赞许的目光。
魏景行对此也很是茫然,他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麽使出来的,於是看向手中的短刀,而与平常也未有什麽不同。可於不久之後,传来的并非喝彩,反是传出指责魏景行是偷窃秘术的小人的声音,之後的骂声愈加强烈,众人随之起舞,让魏景行顿时陷入错愕,为何自己突被如此诬陷?
於此刻,他又回想起自己父亲的经历,眼神顿时悲伤。忽然明白,事实与否似乎并不重要,人们如何说、如何看、如何相信,远b自己辩解来得有用。场面逐渐失控起来,让魏景行不经後悔,本就不该上台b试,或者一开始便该投降认输,尽管这并非自己的错。
魏景行正准备放下短刀,举起双手,但族人此时再次骂骂咧咧地开始凝聚灵力,刚才被破解让他觉得颜面扫地,便试图施展更猛烈的一击。但一调动起来,族人便感觉T内灵力不受控制,刚才的伤口竟再次绽裂,随後七窍涌血,双眼翻白,大吼过後,当场暴毙身亡。在场的众人顿时惊慌失措,说不出话,直到台下名nV弟子开始尖叫。
「魏景行杀人啦啊啊啊!」
台上的魏景行听闻此话恍神许久没有动作,自己明明什麽也没做。他隐约听到白若兮在呼喊自己的名字,但听不见对方说的内容,也未能反应。他看见长老们与几名师兄接连冲上台,夺走短刀并把自己重压於地,魏景行没有反抗与辩解,仅是仍在茫然之中。他的视线向四周张望,只看见许多开始逃跑的弟子们,而呼x1开始变得困难,直到感觉脖颈受到重击而昏Si过去。
男子被双手悬吊於牢狱中的锁链,双腿跪於冰冷的石地,脚踝也被紧紧锁Si,此处寂静地只剩下喘息的回响,墙上的火炬不知熄灭多久。魏景行自醒来後便发现被囚禁於此处,全身还增添数道不知何时而来的可怖伤疤,想必是期间被宗门所报复凌nVe吧,尽管完全没有相关的记忆,且自己逐渐失去对时间的判断。
三日、七日,又或更久?一无所获,没听见任何声音,也没见到任何人影,甚至几日下来连食物与饮水都未有,只有Si亡与孤寂持续向他迫近。
「罪人啊…我果然…呵呵…」
他感受到身T的机能濒临极限,似乎终於能如偿所愿,迎接迟来二十年的Si亡,尽管现在的处境变得更加不堪,但也无所谓了。魏景行再次认定自己果然是不折不扣的罪人,尽管看起来像自暴自弃,但他却选择相信「宿命」下的罪有应得。
魏景行低头闭眼,继续感受时间的消逝,毕竟也无其他事可做,但却听见於上方传来推开铁门的声响。来了吗?魏景行心中想着,他已做好迎接自己结局的准备,在平静的表情中竟还带着一丝喜悦与解脱。但当他抬头看见於自己身前的nV人时,还是露出一瞬的意外与苦笑。
「呵…最後让你来处决我吗?还真是讽刺啊…」
白若兮手提着长剑,呼x1有些凌乱,看向跪地的魏景行,已阖上双眼,主动伸长他的脖颈,等待着自己动手。白若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随後将长剑挥下,魏景行听见锁链被斩断的声响,自己的双手得以解脱,而脖颈却完好如初。当魏景行还在讶异之时,白若兮便再次砍断脚链。
重获自由的魏景行不解地看向对方,但已被拘禁许久,一时难以重新站起。白若兮从衣袖中拿出一颗丹药,让魏景行先吃下。魏景行本有些警戒迟疑,但看着白若兮悲伤的眼神,还是选择相信对方,将丹药吞下。随後立即感受到T力与JiNg神的快速恢复,能够重新站起身子。
「你…这是什麽意思?」
「对不起…吾没能…做到…答应汝的承诺…」
白若兮哽咽而断断续续地说着,她的作爲与反应让魏景行有些思绪混乱,这是在帮助自己越狱的意思吗?还说没能做到承诺?但他还未理清楚,白若兮便将把JiNg致的黑sE长刀塞入他怀中,随後试图平静地解释这几日又发生的变故。
於前日,白若兮的父亲兼掌门也莫名遇害,宗门上下人心惶惶,而赵、石两家的态度反常,并且想把罪名也嫁祸到魏景行头上,自己於心不忍,所以才前来帮助他越狱逃亡。魏景行听闻,仅仅平淡回覆,不必想也知道,大概是赵、石两家所发起的Zb1an。毕竟同样的戏法,自己在二十年已见过一遭了,可心中难免再次感慨。
「如果我逃走了,那之後被囚在狱中的就会是你。你可有想过这件事,白若兮?」
魏景行斩钉截铁,并说如果她没有能力处理宗门的Zb1an,那麽最好的办法,是和自己一样逃亡。白若兮听闻为之一愣,可是现在的她作爲白家的代理领袖,为了三极宗与父亲,她还是咬牙决定留在宗门之中应对。魏景行没有再多说,准备便就此离开,知此一去,必是Si别,而自己又将成亡命之徒。也罢,或许这便是二人的「宿命」。
魏景行看了看手中黑刀,直观感受出与一般兵器的不同,但并没有过问从何处得来。随後转向於旁的白若兮,察觉她仍有什麽话想说,可却迟迟没有动开口,只有不断地呜咽声。魏景行最後也只轻叹说声再见,未等白若兮的回应,便快步离开地牢,独自寻找下山的路径。
「唉…再等一天吧。若三日无事,那自是最好。」
魏景行倚靠在驿站旁的骏马上,低头叹息,他仍意外白若兮竟安排好城镇的百姓前来接应自己,并且不知道他在宗门的事情与身份。在接应人的帮助下,已准备好逃亡的马匹与物资,至於要再去往何方,他始终没有想法,走一步算一步吧,
他很清楚自己早该离去,可却莫名担忧起白若兮的安危而犹豫不前,最终还是选择再观察几日,直至确认她能平安无事。是出於报恩吗?毕竟於当初的确是她救下自己,而现在也是。又或者,其他的原因?尽管魏景行觉得二人不该继续牵扯下去。可说不清、道不明,自己又在做些什麽?
驿站内的几人忽然惊呼起来,魏景行闻声望去,在向前数步到一旁的空地时,看见三极宗的山头竟开始燃起大火。魏景行见状顾不得多想,立即回头持刀翻马,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三极宗。那最糟糕的预期还是发生了,可他的心中只剩下一个无b坚定的念头,尽管会让自己再次步入险境。
「白若兮…等我!」
径直闯回三极宗的魏景行,而映入眼帘的是正在互相杀伐的宗门弟子,可却逐渐与童年那场抄家的景象相互交叠,一时难以分别虚实。他试图让自己赶紧清醒,但一柄长剑已朝自己刺来,接招抵挡後的魏景行看向来人,竟是当初那名抄家的将领。魏景行不自觉地握紧长刀,呼x1加速。
明知绝不可能是那人,可魏景行的那埋藏许久的怨恨已盖过理智。他本能地挥砍长刀,直至温热的鲜血沾上自己的脸颊,瞳孔一缩,才惊觉那被自己斩首的是赵家的长老,连人带剑一同劈断。
回神的魏景行环顾起四周,他看见数十名宗门的弟子,一眨眼却又成包围自己的士兵。在魏景行再次丢失意识前,他感觉到自己举起长刀,而当意识随着长刀停下而恢复时,只剩下一地残缺的屍T与被染红的衣袍和积雪。
魏景行望向前方,诸多弟子们逐渐向他冲来,并大喊复仇、恶鬼之类的话语。魏景行也不打算去辩解,既已走到此处,便无法全身而退。他主动向前迎击弟子,尽管期间回忆与现实轮番交错,但随着杀戮的数量逐渐增多,魏景行的内心反而更加麻木,用着他们本就该Si,他们罪有应得的理由说服自己。即使知道,这是无法掩盖罪孽的拙劣藉口,但已无所谓了。自己,本就是罪人。
「不…不要…魏师兄…求求你…我…我…」
「别挣扎,很快就不会痛了。」
「不…啊—呃啊!」
魏景行面无表情地斩杀於身前的师妹,她似乎是前些日子见到的那位,於下一瞬便也失去呼x1。也许对他们最後的仁慈,是当自己意识清醒时,尽可能地一击毙命,能少点R0UT的疼痛。魏景行直奔而去,路上见到的任何人,无论男nV老少、无论长老徒弟、无论抵抗求饶,俱是一击必杀。惟有如此,才能做到不留後患,而他们,也不会有幸存之後的苦痛与悲伤。
魏景行的心中没有任何喜悦或愤怒,他本也不想如此,可事到如今,似乎也别无选择。亲眼见证自己从幸存者成为刽子手,变为真正的罪人,而对此也只能付之一笑。但他的心中,或许,还有那残存的希望与寄托,尽管自己已不堪入目。
白若兮被囚禁地牢之中,她的衣衫破损,裙摆与x口已被完全扯烂,她不想再回忆有关任何在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与遭遇。仅是这个念头,自己便再次全身颤抖,泪水与喘息难以遏止。她仍不可置信,至今以来,第一次被这麽凌nVe羞辱,如此怨恨相处多年的宗门成员与前辈们。
「滚开!啊—啊!不要碰吾—去Si!去Si!啊—」
白若兮听见上方牢门被打开的声响,脆弱的JiNg神瞬间崩溃,大声嘶吼而语无l次的要对方离开。手上的枷锁突然被解开,但身T被触碰的瞬间,她便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双手胡乱捶打、指甲用力抓扯对方的脖颈与後背,造成一道道凌乱的血痕,可自己却被那人抱地更紧。
直到白若兮JiNg疲力尽,喉咙沙哑,才完全停下那疯狂的挣扎与动作,而才注意到从刚才一直攻击的对象,是浑身染血的魏景行。白若兮脑中一片空白,还未能反应过来,也不知该说什麽,两人没有任何言语,只是在白若兮彻底冷静下来後,被魏景行缓缓扶起身子,准备带她离开。
被带离地牢的白若兮,看着已成一片屍山血海的宗门,她不敢去问究竟发生什麽事,尽管心里已有答案,有些畏惧地看着身前的魏景行。白若兮心中混乱而矛盾,可当她看见在倒地的石长老与石家弟子的屍T时,顿时脸sE一沉,停下脚步。
於前方的魏景行注意到也有所回头,却见白若兮向自己索要武器,魏景行没有多问,将长刀交给对方。白若兮毫不犹豫cH0U刀出鞘,随後朝屍T们疯狂挥砍,一边怒吼,一边痛哭,宣泄着自己的怒火与绝望,直至屍T已成为一坨烂泥。魏景行将头扭向一旁叹息,没有制止,放任其作为,而心中也因白若兮感到悲伤与无奈。
「走吧…吾不想再待这个地方了…不想再见到他们任何人了…」
白若兮低着头,主动微微牵起魏景行的手。她仍不敢相信自己做出这种事,内心已然逐渐崩塌。她对自己感到迷茫与矛盾,也对身旁的男人产生同样的感受。但对那些人的恨意是真实的,自己刚才的作为是真实的,现在的宗门也是真实的。魏景行,这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男人,事已至此,除他以外,又有什麽选择呢?白若兮拙劣地说服自己,以试图消减自己的罪恶与自责。
「吾…是罪人啊…」
「你不是,你不应该是。」
魏景行已带着白若兮逃亡覆灭的三极宗数日,为斩草除根,他连带屠杀了石家故地的锻武山庄,而染上更多鲜血。他看着现在的白若兮,如看见童年的自己,而彷佛也看见悲剧的「轮回」,但他已决意打破「宿命」的重蹈覆彻。罪孽与恶名,由自己承担便好,而当他看向一旁的白若兮时,她已眼角带泪,倚靠在自己的肩膀睡去。
「白若兮?白若兮?」
「啊…吾…没事。只是有些出神。」
於一旁的花随月呼唤着出神已久的白若兮,自她结束用术法与翟光等人的联系,却恍惚许久,让花随月误以为她的身T又超出负荷。确认白若兮真的无事,花随月才稍稍放下心。但出於保险,花随月还是用灵力再次为白若兮调整身T。
石烈啊,锻武山庄的石家後人。随着时间流逝,白若兮对石家已无仇恨,但难免对往事而悲伤。忘尘宗并不知晓三极宗覆灭与自己的真相,她仍隐瞒至今未敢说出,而魏让景行独自承揽所有的罪孽,仍让她很是自责与愧疚,但也仅能如此。
可石烈以复仇的名义威胁忘尘宗时,身为副掌门的自己,已不能困於前尘往事。白若兮已不再是当年懦弱而无力的弱nV子,她於心中暗暗立誓,绝对要守护住让自己得以重生与安身的忘尘宗。白若兮已布好应对的谋划,等待着即将一触即发的大战。这是她对过往的赎罪,纵使献出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