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意站在旋转餐厅门口时，仰头看了眼缀满星星灯的门楣。晚风卷着桂花香扑过来，她拽了拽裙摆——宋然早上发来消息，说要回军校了，最后请她吃顿饭，却没说地方这么隆重。
“紧张？”宋然替她拉开玻璃门，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他今天穿了件浅灰sE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线条利落的手腕，和平时穿作训服的样子判若两人。
她摇摇头，目光却被餐厅中央的旋转舞台x1住了。暮sE正从落地窗漫进来，远处的城市天际线渐渐亮起灯，像打翻了的星河。
“订错地方了？”她转头看他，“太破费了吧。”
他没说话，只是引着她往靠窗的位置走。侍者拉开椅子时，周成意发现桌布上摆着个小小的玻璃罩，里面是支玫瑰，花瓣边缘泛着细碎的金粉，像《小王子》里那朵被JiNg心呵护的花。
心跳忽然漏了一拍。她知道宋然看过她画的cHa画——那幅《天台》旁边，就贴着手绘的小王子和玫瑰。
“先坐。”宋然替她倒了杯柠檬水，指尖在桌下蜷了蜷。他想起出发前的场景：宋翊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转动着腕表，“送Omega，就送卡地亚的满天星，碎钻越多越稳妥。”旁边的战友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补充：“要我说直接上鸽子蛋，没有哪个Omega能拒绝。”
他当时没说话，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直到后来问周扬，那个总Ai戳周成意额头的nV社长，听完他的计划冷笑一声：“你觉得周成意会对着珠宝鉴定APP查价格？”
此刻看着周成意盯着永生玫瑰不放的眼神，宋然忽然觉得，周扬说得对。
前菜上来时，天空刚好被染成橘红sE。云层像被r0u碎的金箔，贴在天边缓缓移动。周成意托着下巴看呆了，连叉子什么时候掉在盘里都没察觉。
“喜欢？”宋然的声音带着笑意。
“嗯！”她用力点头，“像棉花糖融化在夕yAn里。”
他没告诉她，这场灯光秀是他托人安排的，就为了赶上她喜欢的h昏时段。也没说，提前三天就跟大厨敲定菜单，反复确认那份带苦味的黑巧克力慕斯，要做成小王子星球的形状。
甜点端上来时，周成意“哇”了一声。深蓝sE的慕斯上，用白巧克力捏成的小王子正坐在星球上，旁边cHa着朵可食用玫瑰，花瓣上撒着极细的海盐，咬下去先是微苦，再是回甘，像极了她偏Ai的口味。
“你怎么知道……”
“猜的。”他打断她，指尖在桌布下攥成了拳。其实是翻遍了她的社交动态，看到她半年前发过一条：“苦中带甜的才是生活啊”，配图是块咬了一半的黑巧克力。
吃到一半，宋然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丝绒盒子。周成意的心跳瞬间加速，假装低头叉起一块慕斯，眼角的余光却忍不住瞟过去。
盒子打开，里面躺着条项链。细铂金链上坠着颗小小的星星，钻石不算大，却在灯光下闪得晃眼。
“他们说……”他的声音有点涩，像是在背书，“nV孩子都喜欢这个。”
周成意拿起项链，指尖碰到冰凉的金属，忽然想起夜市那个卖手工饰品的nV生，总说她戴银饰b金饰好看。她把项链戴在脖子上，对着手机屏幕照了照，抬头冲他笑：“挺好看的，谢谢。”
语气很真诚，眼神却不如刚才看到永生玫瑰时亮。宋然心里那点紧张忽然散了，反而觉得有点好笑——果然还是周扬懂行。
他又从背包里掏出个纸袋，推到她面前：“还有这个。”
里面是本JiNg装的《小王子》，扉页上有作者的签名；一套cHa画工具，笔杆上印着她喜欢的薄荷绿；还有个毛绒玩偶，是只耷拉着耳朵的狐狸，标签上写着“正版授权”。
周成意的眼睛瞬间亮了，抱着玩偶不肯撒手，连耳朵尖都红了：“这个狐狸！我找了好久都没买到！”
看着她喜形于sE的样子，宋然忽然松了口气，又有些无奈。原来那些昂贵的珠宝，在她眼里，不如一只玩偶。
窗外的灯光秀到了ga0cHa0，整个城市的建筑忽然亮起同步的光带，像条流动的星河。周成意转头去看，侧脸被灯光映得忽明忽暗。
宋然看着她的侧脸，喉咙发紧。那些排练了无数次的话堵在舌尖，怎么也说不出口。他第一次发现，原来b格斗考核更让人紧张的，是对一个人说“我喜欢你”。
“宋然。”周成意忽然转过头，眼睛亮晶晶的，“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他愣住，下意识地想否认，却被她接下来的话砸懵了。
“其实我也……”她咬了咬嘴唇，声音轻得像叹息，“我也挺喜欢你的。”
宋然的瞳孔猛地收缩。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看见周成意脸颊的红晕，看见她攥着狐狸玩偶的手指泛白，才确定那不是幻觉。
窗外的灯光刚好暗下来，只有远处的霓虹在她眼里跳动。他忽然倾身过去，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像在确认什么。
“再说一遍。”他的声音有点哑。
“我说我喜欢你啊。”周成意被他逗笑了，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不是傻？”
这一次，他没躲。任由她的手心贴在自己肩上，那里的温度像要烧起来。
回去的路上，宋然一直牵着她的手。他的手掌很大，掌心带着薄茧，却把她的手裹得很暖。路过甜品店时，周成意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看他：“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早的飞机。”
“那……”她犹豫了一下，“到了给我发消息。”
“嗯。”他低头看她，路灯的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小片Y影，“等我下次回来。”
宋然走的那天，周成意没去送。她蹲在宿舍楼下的香樟树下，看着手机里他发来的照片——机场的玻璃窗映着蓝天，他穿着军校的制服，背着巨大的背包，眼神却b平时柔和。
【等我】
只有两个字，却让她的心跳乱了好久。
日子又回到正轨。周成意去文学社的时间越来越多，周扬总说她：“前阵子迷甜品，现在迷文学，你这心X什么时候能定下来？”嘴上吐槽着，却把自己珍藏的诗集借给她看。
“beta的好处就是，不用被信息素牵着走。”周扬翻着书页，语气漫不经心，“喜欢什么，想做什么，全看自己乐意。”
周成意抱着那本《小王子》，忽然懂了父亲的苦心。那些带着她应酬的日子，不是为了让她学会讨好谁，而是让她知道，无论在什么场合，都能按自己的心意活着。
宋然的消息总是来得很零碎。有时是清晨六点，发来一张训练场的照片，朝yAn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有时是深夜十二点，说刚结束徐老的特训，手腕上还缠着绷带。
“今天格斗课，把对手摔出了三米远。”
“徐老夸我战术推演有进步。”
“食堂的汤太难喝，想念你做的番茄J蛋汤。”
周成意看着那些消息，想象着他穿着作训服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周扬凑过来瞥了一眼，嗤笑：“alpha都这样，恨不得把自己的战绩全报给你看，跟开屏的孔雀似的。”
她没说，其实她很喜欢听这些。喜欢他说训练的事，喜欢他吐槽食堂的饭，喜欢这些琐碎的、带着烟火气的分享。
而军校那边，宋然成了个谜。战友们发现，那个从不参加联谊的冰山，最近总对着手机傻笑；徐老的书房里，他推演战术时，会突然对着地图出神——后来才知道，那片区域刚好是周成意所在的城市。
“Omega大学下周联谊，不去？”战友撞了撞他的胳膊，“听说有个顶级Omega，信息素是牛N味的。”
宋然头也没抬：“不去。”
“放着Omega不要，守着个beta？”有人觉得不可思议，“那beta到底有什么本事？”
他没解释。只是在深夜训练时，看着手机里周成意发来的照片——她站在文学社的书架前，穿着简单的白T恤，手里拿着本书，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远处传来其他alpha的笑闹声，大概在讨论联谊的事。宋然握紧了手机，指节泛白。一GU莫名的烦躁涌上来，像有什么东西在x腔里冲撞——他嫉妒那些能每天见到她的人，嫉妒周扬能和她一起讨论诗集，甚至嫉妒那个卖手工饰品的nV生，能和她在夜市上聊一整晚。
这是alpha的本能，徐老说过，占有yu是刻在骨子里的。可他控制不住，只想立刻买张机票飞回去，把她圈在自己身边，让她眼里只能看到他一个人。
夜风掠过训练场，带着草木的清香。宋然深x1一口气，压下那GU躁动，给周成意发了条消息：
【申请了下周末的假。】
发送成功后，他看着屏幕，嘴角忍不住扬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等不及了。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