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刚刚一直很安静、依偎在向菱旁边的祁小波突然出声：「哥哥——」
声音依然软软的，让人听了就忍不住想抱一抱的那种萝莉音。
她看到祁澈从外套衣袋里找了一包粉白sE的东西，祁小波不情不愿的接了去，拆开把粉状物吞掉。
向菱瞪了蹬眼睛，「你给她吃什麽？」
祁小波乖乖的自己解释：「吃了就会变健康的神奇魔法！！！」
「但是很难吃……」然後她又嗫嚅。
「啊？」是药吗。
她转向祁澈，「……你和她说了什麽……小波是什麽时候生的病？」
少年半晌抬眼，只回答了前半个问题，「……她自己想的。」
向菱拉着祁小波，莫名的维护：「你不能害她生病啊。」
他停了一下。
向菱不知道祁小波生的是什麽病，大概以为只是普通感冒。
而且祁小波的病，是在他第一次见到这个亲妹妹之前，就已经染上了。
祁澈觉得不用解释。
也并不想解释。
可她却对这件事情，莫名的很执着。
她说：「但你不能害她这样，总不能连自己亲妹妹的身T都不在乎吧？」
她是站在朋友的角度，劝劝他不要忽视自家的妹妹。
少年的桃花眼带有一种倒映着她形貌的清澈，「她没事。」
向菱认真地凝视着。
像在辨识对方这句话的真假。
倏地感觉，心底深处有一簇星光似的火苗，猝不及防的炸裂开来。
她晓得，自己和眼前的这个少年，确实是愈来愈熟悉。但这份熟悉，仅限於朋友的程度。
但对於祁小波，因为年龄的差距，她自然而然地把自己带入了朋友兼姐姐的位置。
向菱是这样觉得。
所以，理所应当的，她认为自己应该要保护祁小波。
她捏着祁小波的手轻声问：「你真的没事吗？有不舒服就跟姐姐说。」
少nV把所有道理想得理直气壮，转头，下意识地站在他面前，仰着头质问。
像是站在一头恶兽面前，抬高了视线，倔强顽固的勇者。
「所以她是生了什麽病？」
「……不是，你说话啊。」
话到最後，语气莫名多了一点无助或者无辜。
对方的情绪并不高涨，她不是没察觉。
祁澈没有讲话。
她只是想帮忙而已。让她知道并不碍事。
他默不作声的从手机里开了一个图档，直接递给身侧的少nV。
C作手机时，修长的手指在萤幕上轻点，灵巧又显得漫不经心。
她对任何人都是一样的态度吗？
喜欢g涉这麽多，别人的事情。
另一边，向菱接过去认真的快速读了一遍。
病历表，来自南雨镇综合医院。
左耳听觉异常、社交恐惧前兆症状。
想都想不到祁小波这样的nV孩子，会有这些病。
她抬起头看着少年，有些不可置信，「这些都是真的？」
「……嗯。」骗你g麽。
气氛稍微有些，微妙。
半黑的天空，四周逐渐减少的人烟，仅仅一个单音节的回应。
向菱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过激。
像在b着人承认一样。
她有个Ai乱管闲事的毛病，尤其针对朋友们。
刚才说的是有些超过，她还在思考如何收场，祁小波又歪着头道：「向姊姊，我以後一直去找你玩好不好？」
nV孩子的声音软糯。
她看不懂气氛，这话反而化解了些微的僵y。
向菱顺着祁小波说的话，十分乾脆的：「那我以後多去陪你妹妹，行不？」
一开始明明是找麻烦的那边，现在居然一本正经地摆起商谈事情的样子。
她觉得自己实在越来越敢於挑战不良校霸了……
少年的眼珠子像是黑漆漆的玻璃球，冰晶的一样，有种又混沌又清澈的矛盾。
他只说了淡淡的一「行」字，尾音有点上扬。
带着极淡的，莫名的纵容。
祁小波抱住少nV，在浩大的天空下。
向菱有种庆幸，幸好他没有故意让她难堪——天sE已经完全暗下去。
整座岛彷佛被深sE的薄暮笼罩，天空很黑，但是，月亮很亮。
祁澈没想到她是说真的，而且说到做到。
那天过後，她和着了魔似的。
放学之後和杨宛去图书室做完作业，向菱就飞快地发讯息给祁澈——
她一开始还有点怯。
向菱对着手机萤幕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最终，她只送出了一行字：「祁澈，等下我可以去你宿舍吗？找你妹妹。」
但後来发现，根本没有什麽好顾虑的。
对方回得很快，「嗯，门没锁。」
向菱去男生宿舍把祁小波带出来，在公园或大街上兜了一圈，散步兼打打闹闹，玩得悠闲愉快。
小家伙高高兴兴的，过了快一个钟头。
隔天她如法Pa0制。
他的回覆依然很简短，但从没有拒绝过，像是由着她胡来。
向菱想，或许自己已然严重g扰了他的生活。
如果被人这样烦着的是她，她大概会直接让那个人滚远一点……
向菱意识到这点时，才觉得他的脾气其实不那麽糟糕，也不像第一印象那麽讨厌。
她表示对他的好感度增加一点点点点。
每天傍晚照顾祁小波的行程就这样持续着，过了好几天。
某天放学之後她照常给祁澈发了一句：「今天我也去找你妹妹哦。」
他们在学校里还是维持着平常的对话，日常里只是多了放学後这一段短短的讯息往来。
她的手机里莫名其妙多了一堆祁小波的照片，也被顺手发给了祁澈。
有时候是一大一小两个nV孩的自拍合照，有时候是两个人举着冰淇淋吃得津津有味。
套了奇奇怪怪的滤镜，鼻子特别大。
……
她忽然开始烦恼这种照片是不是，不太好看。
然後她就傻呼呼的，在学校的一次闲聊里问他：「我传给你那些照片，你都有看到对吧。」
「嗯。」少年不以为意。
「那会不会有点丑啊。」
「……」他侧头，耳机的白sE细链子挂在颈子上，显得漫不经心。
「……我说的是滤镜。」
「哦。」
「等等啊，你还没回答我。」
他似乎极难察觉的迟疑了一下，「不会。」
两人之间的距离迅速的，拉近了很多。
另一天去的时候，沈中奕讪笑道：「我看你最近怎麽这麽常来？该不会是对他……」
向菱抬头。
瞳孔里透出鄙夷。
沈中奕装模作样的拍了拍她的肩，「我看过Ai上他的nV生太多了，他很少对nV孩子这麽耐心的，好好珍惜啊。」
向菱跑上去巴了一下沈中奕的头，直接拉走祁小波。
这个思想不纯洁的家伙！！！
後来在空教室里，她无聊的没话讲，问祁澈：「欸，为什麽每次我去的时候你都不在宿舍里啊？」
教室几乎没人，杨宛和一群熟悉的nV生一起被老师叫去帮忙批卷子了。
批卷子的工作只会让老师信任的学生来做。
圆规针对她，她反倒乐得轻松。
眼前的少年顿了下，给的是模棱两可的答案，「不常去。」
她回想起沈中奕说他根本很少回宿舍，大概只有每天午休去一趟而已。
向菱一面是好奇，一面是自己也没发现的在乎。
「那你晚上到底是在哪过的？」
她把课椅整个转向面对着他的方向。
少nV像在说悄悄话似的，「就那间酒吧？你也还没成年吧……少去一点。」
她嘴里叼着根bAngbAng糖，声音含含糊糊的，眼神却很认真。
祁澈瞅了她一眼。
她的目光直直放在自己额上还淡淡的抓伤口子，和被人SiSi焊住了视线似的。
他知道她是偷偷地盯着那道口子，但是偷瞄得太明显了。
……小傻子。
少年轻轻笑了声，「我没去。」
那个暴雨的晚上过後，他就没再去了。
她不解，「啊？」
他懒洋洋的，看着并不是很在意，「他们知道我们未成年。」
向菱思考着什麽，点了点头。
他没说，那晚祁昌把事情闹到警局之後，谈逸就要他以後别过去了。
这时上课铃响，她自顾自念叨着上课上课，好烦好烦，又自顾自的转过头去翻书包找课本了。
外面挂起一串万颇有节日气氛的装饰，万家灯火通明。
南雨镇的游客从昨天就开始爆满，民宿饭店早已装满了人。
今晚过去，就是明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