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山，走在街道上。
时序过了秋末，气温已经有些低。不过南雨并不冷，即使到了这时候也只是吹着习习晚风。
向菱想，如果是北渝大概已经可以穿上大衣秋K了。
只是南雨仍然不冷。
傍晚，她窝在宿舍翻着手机，忽然收到陌生的讯息。
陌生讯息因为之前黑粉的事，她并不见怪，打算随便看看就直接拖进黑名单。
「菱菱啊，我是你妈妈。」
看到这个开头，向菱就立刻想关掉。
之前好一阵子没和郑娟联系，她也把郑娟顺势拉进黑名单里，已经不打算再和她有交集。只是对方好像换了手机号码，又重新连络上了她。
向菱迟疑了下，又重新切换回讯息的页面。
「听人说你这Si丫头自己跑去南雨了，去找你爸那老头啊？人不都Si了你找什麽？」
她难得看得很冷静，明白郑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
谁知道下一句砸下一个震撼弹。
「妈妈元旦假期要去南雨找你，丫头你不准跑啊！」
向菱默。
向菱震惊。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怎麽反应。明白郑娟的X格，事情只要说定了就绝不反悔。自从向里Si後，郑娟对她几乎不理不睬，向菱曾经流落街头过一次。
再加上後来郑娟拜托人在网路上诋毁向菱的名声，造了不少谣言。
向菱其实挺讨厌自己这个母亲。
她不知道郑娟对她是什麽感情。
但郑娟说了元旦当天会来南雨看她，是不可能动摇的。
向菱觉得最近坏事一件一件接连着来。
周末假日过後，大家都照常上课。早晨的教室b往日更加嘈杂了点。
杨宛早上一进教室就兴高采烈大喊：「诶，我们这偏乡学校终於开新社团了！」
班里嗷嗷的起哄了一阵。
南雨中学本来除了篮球队没有其他校队或是社团，是到最近学校才有即将开设的消息传出。
公告栏前挤满了人，每个人争着去看贴在那里的社团文宣。
杨宛笑说，「菱菱你要选什麽队啊？」
向菱把公告栏上的社团简介扫了一遍：「不知道，可能不会报名吧。」
对方当作没有听到，当天中午直接兴冲冲的拉着她去了热舞社的社员徵选。
临时充当社团徵选地点的教室前聚集了不少人，大多是来凑热闹的。
甚至还有很多想乘机看nV生跳舞的男生。
向菱对这种舞台兴趣不大，是陪着杨宛来的。
社员的徵选条件其实不高，进去跳几个街舞的动作就行了。
她在北渝的时候参加过类似X质的团队，於是就进去照着指示做了一遍。
漂亮的nV孩子站在一起总是特别引人注目，门外甚至传来不少口哨起哄声。
杨宛兴奋道：「这样我们一定能选上的！」
向菱木然点了点头，视线不自觉望向窗外。
稍早前的教室。
沈中奕被他那难缠的nV朋友要求一起去观看舞社的社员徵选，於是就拖着祁澈去。
祁澈原本倚着课椅的椅背毫无兴趣，直到沈中奕推给他一份参加名单。
少年淡漠的扫了眼，看到向菱的名字出现在上面，目光生生顿住。
沈中奕对他莫名暧昧的挑了挑眉，「还是不想去？」
祁澈想到周末在墓地里那段对话，撇开眼，嗓音清冽：「嗯，不去。」
沈中奕是有意当作没听见，直接强迫他过去。
沈中奕：「少来，你看到了吧？」
「……」
良久，人来人往的教室前。
两个校草走在一块就格外x1人眼球，引来了不少侧目或兴奋地低声讨论。
祁澈漠视他们的议论，耷拉着眼不做反应。
抬眸，往徵选地点的教室窗子里不经意看了一眼，正好和那双黑褐sE的狐狸眼对上视线。
她似乎只是看着这里发呆，发觉两人碰上的目光之後，又急忙转开眼珠子去看别的地方。
少年焦躁的低眼，走到Si角去倚着墙。
看到向菱和杨宛凑在一起低声边走边说着什麽，很是亲昵的样子。两个身影逐渐远去。
心里无端生出一个念头。
好像，那个叫做向菱的nV孩子，还挺，可Ai的。
整天，向菱一直思考着元旦假期要怎麽面对说来就来的郑娟。
她还要上学，不能马上避到其他地方去。况且这样也有点麻烦。
也总不能装Si不理人吧。
就这样直接烦躁到了放学时间，她从宿舍出来买晚餐的时候。
天空雾蒙蒙的，似乎又要下雨。她和老校警打了招呼离开学校，郁闷的翻着手机地图思量着要吃什麽。
正烦着，从街角绕到小巷，她看着萤幕，没发觉周围景sE的异动。
直到有个人从後面拍她的肩，「嘿。」
向菱侧身退了一步，心里冒起不祥的预感：「啊？」
面前cH0U着菸的少年染着一头褪sE的h发，一脸吊儿郎当的笑，「是上次和澈哥一起的那nV的？胆子挺大啊。」
她心里想的是这不良少年记忆力挺好的啊——上次自己赖着祁澈拜托他带路，路过这儿时好像看过这人。
不过对方好像误会了。
她的声音凉凉的，「我和他只是同学。」
因为压着暴躁的情绪过了半天，向菱一见了不友好的陌生人就想爆发。
h毛瞅了她一眼，一慌就开始胡言乱语：「哦，那你现在是路过还是……要去找澈哥？不然没事来这里要g什麽……」
向菱对这个人没有什麽好印象，还巧遇好几次，直接从旁边绕开想往前走。
不良少年一个就闪身挡在她面前，笑嘻嘻道：「小姑娘你别见怪啊，我叫梁应，你如果想知道哪些澈哥的八卦消息就来问我哈。」
「……」
向菱觉得他的误会好像更深了。
梁应阻止她离开，「喂，小姑娘，你叫什麽名字啊？」
她没说话，回头往反方向走了几步路，居然就撞见一群人在远处斗成一团。
明显的分成两群。
向菱立即反应过来是打群架的。
站最前面的人叫嚣一声，冲上去和对面的男人撞在一起。有人受伤流血，捂着腹部缩在地上来回滚。
她有点慌了。即使在北渝有被不良分子找碴的经验，她仍不习惯、有些害怕这类的场景。
向菱站在远处警惕着没靠近。
梁应看到这副情景，也不想蹚这池浑水，脚底抹油赶紧溜了。
她没看到祁澈，不晓得为什麽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那十几人缠打得火热，有个人已倒在地上被按着揍。小巷Y暗而W浊，铁皮挡住yAn光的入侵，光线微弱，又窄又脏。
这里面全是离经叛道，堕落放逐的少年。
她听到身後传来一个清冽低沉的嗓音，那声音耳熟得令人想Si。
众人瞬间全抬头看向声音的源头，剩下地上哀号着叫妈的那人例外。
「——不就是让你们收拾下人吗。」
「至於弄成这样？」
向菱下意识缩进旁边的角落里，以免有人注意到自己。
刚才出声的少年拈熄了菸，一步步靠近那群人，看似轻轻松松把对立的几个人撂倒。
身T摔落在地面的声音清晰可闻，拳拳到r0U，又狠又绝。
然後他才百般聊赖的站到自己人後面，好像刚才的戾气蛮力和自己无关似的。
那幅张扬俊逸的面孔她觉得很眼熟，是祁澈。
向菱没想到在这里，暴力可以摆平任何冲突。
所以他才会成为这样的人吧，不良少年这一类的。
後来有个男的站出来吼了几句，对面一群人就怒气冲冲地走掉了。
她看事情已经平息了，从没人看得到的角落走出去，低着头装作路过，并不想引起任何人注意。
聚众斗殴的人已散得七七八八，向菱慢慢走着，刚才混乱的场面在脑海里重播。
少年眸子染上入骨的戾气，像发狠的豹子，堕落放纵。
脑海里的声音和身後响起的少年嗓音重叠，很轻的一声「喂」。
虽然知道是叫她的，但向菱没回头。因为盼望着赶快离开这里，脚步甚至加快了些。
手机响了一声，显示再度收到郑娟的讯息。
她看到这就烦躁起来，但还是点开来看。
郑娟在讯息里告知，她要再婚了。
只是告知，并没有徵求她的意见。
向菱脑袋一片空白。混杂了不解、悲哀的情绪在脑海里蔓延。坏事总是接踵而至。
未知的情绪一下子全部涌到眼睛里，又乾又涩。
後面放轻的脚步声停了停，好一会才叫她的名字：「向菱。」
向菱这才不得已回头，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祁澈。
无端的，有个幸好不是别人的念头冒出来。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称呼她全名。
她心里烦躁着，没有多加琢磨这个发现，掩饰地开口：「你刚才打人了？」
说出来之後又觉得，自己的语气都透露着尖锐。
少年的额角被人抓了一道口子，不过他自己似乎不以为意。
他拐了个弯承认她的问题，「嗯。你看到了？」
向菱没兴致回答，敷衍的哦了一声。
接着她感觉自己的语气失控的变得更加尖锐：「你跟我同路？别跟着，这次不需要你带路了。」
她的语气酸酸的，不过这把火气是被郑娟惹的，不是他。
祁澈缓了缓脚步，她便直接领先走在他前面不理人了，走的速度还加快了点。
路旁相同的景sE持续了一会，向菱看着手机地图，一心一意想离开那迷g0ng似的小巷。她走得b平时快，心绪被搅得一团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