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
宋渝打开家门,习惯X的说出这句话,即便她知道,就算她说了,她也得不到回应。
「啪!」
响亮的巴掌声在宋渝关上家门的那一瞬间响起,宋渝愣在原地,还未反应过来,只感觉到脸颊火辣辣的疼,右脸迅速浮上清晰的巴掌印,那巴掌,来自於她的母亲,她的眼神锐利的如同刀刃一般,脸上充满着愠怒,似乎早就在等待着她的回来。
「我送你去上学就是让你去g引男人的吗!害不害臊啊你!小小年纪不学好!学怎麽g引男人!我的老脸都被你丢光了!你怎麽就那麽贱啊!你那麽贱怎麽不去卖啊你!」
突如其来的质问使得宋渝呆愣在当场,她不明白自己的母亲在说什麽,不明白她为什麽会说她g引男人,她不理解,为什麽一个母亲总是用尽世上各种恶毒的语言去辱骂自己的亲生nV儿。
「妈妈…你是不是误会了什麽…我没有…」
「啪!」
「还想狡辩!我都看到那个男生送你回来了!我都看到她送你到我们家的巷口了你还想要狡辩!」
宋渝试图解释,试图解释说她和江衍只是朋友,试图解释他们只是在聊天,可话还没有说完,又是一巴掌,她的脑袋嗡嗡作响,耳边传来的是母亲的谩骂。
她想开口解释,可张了张嘴,话语却堵在喉咙中说不出口,她知道,她的母亲不会相信她,即使她拿出了证据,即使她从来没有做过,但只要她母亲认定了,那就无法改变。
「说话啊!我是没有生嘴巴给你吗!滚回你的房…」
「够了!你能不能不要再b我了!我们只是朋友!我们只是在聊天而已!不是所有异X都和我是男nV朋友关系!你的思想能不能不要那麽的龌龊!你甚至叫你的nV儿去卖!你可不可以好好的说话!」
宋渝不等她母亲将话说完,便反驳了回去,她本来是不想哭的,可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止不住的落下,泪水打Sh了她的脸庞,从眼角流至她的脸颊,她再也承受不住她母亲的谩骂,她不懂,为什麽同是nVX,她的母亲却会叫自己去卖,为什麽同是nVX,却觉得她和异X相处就是在g引男人,她不懂,也不想懂,她跑回了房间,反锁上门,任凭她的母亲在门外如何用力拍打谩骂都无动於衷,她累了,要是她能选择,她绝对不会选择出生在这样的家中,要是她能够选择,她宁可从未出生。
「叮咚!」
手机传来消息提示音,宋渝胡乱的用手将眼泪抹去,打开手机,发现是江衍问她是否平安到家的消息。
「宋渝,你平安到家了吗?」
看着江衍的关心,宋渝原本止住的泪水又快要流了出来。
「嗯」
她淡淡的回了一个字,以示自己已经平安到家。
「小渝,发生了什麽事情吗?感觉你不太开心」
江衍察觉到了宋渝的情绪明显不对劲,明明分开之前还那麽开心的和他聊天,怎麽一到家又冷漠下来了?
「只是被我妈骂了,不过我已经习惯了,不用担心」
被江衍这麽一关心,宋渝的眼泪又悄然落下,她简单的说明了刚才的情况,并表示自己早就习惯了,让江衍不用担心。
「被骂了?为什麽?」
宋渝能够明显的感受到江衍的焦急与担忧,这种感觉让她的心中涌入一GU暖流,彷佛方才的不快瞬间消失。
「我妈在巷口看见你送我回来,说我小小年纪不学好,去学校不是学习是为了g引男人,说我这麽贱乾脆去卖得了」
宋渝一五一十的把她母亲和她说的话复述给了江衍。
「她怎麽能够这样骂你!你好歹也是她的亲生nV儿啊!而且我们又没有做什麽!」
隔着屏幕,宋渝都能够感受到江衍的气愤。
「没事的,你不要生气,我已经习惯了」
「什麽叫已经习惯了!这种事就不应该习惯!」
宋渝安慰着江衍,说自己没事,可看到江衍说的「不应该习惯」,她还是怔愣了一瞬,是啊,她为什麽要习惯被自己的亲生母亲这样羞辱,她本就不应该习惯这种事。
「小渝,你不要伤心,明天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看到江衍的这一句话,宋渝愣了愣,她没有记错的话,明天还是要上课的。
「阿衍…但明天要上课不是吗…?」
宋渝小心翼翼的问向江衍,以为他记错了时间。
「小渝,你愿意和我一起翘课吗?」
「我知道翘课不好,但与其被这麽折磨,不如放松一下!就一次,好不好?」
看着江衍的提议,宋渝有些心动,她知道翘课不对,可既然没有做任何坏事会被骂,做了坏事也会被骂,倒不如尝试看看江衍的提议。
「好」
她纠结了许久,还是选择答应了江衍。
「那明天就在你家的巷子集合!」
江衍的雀跃似乎感染了宋渝,使她破涕为笑。
「但是被抓到了怎麽办?」
即使答应了一起逃课,宋渝还是担心会被抓到。
「没事的!出事我担着!小渝你就不用担心这些了!明天好好放松就对了!」
看着江衍的回覆,宋渝的嘴角g起了一抹笑容,她想,偶尔违规一次,似乎也不是不行。
晚餐时间,宋渝顶着巴掌印从房间内走出,她一如既往的安静,空气中只剩下她母亲YyAn怪气的声音。
「呦,出来啦?还以为某个不知廉耻,顶撞亲生母亲的人要在房内饿Si呢!」
宋渝不理会母亲嘲讽,只是沉默的走到餐桌旁坐下,平静的拿起碗吃起了晚餐。
「你不准夹其他的配菜啊,像你这种肮脏的人只配吃白饭,刚好弥补你的脏W」
她的母亲不允许她吃其他的配菜,只是一味的嘲讽她不配,彷佛一碗白饭对她来说就已经是恩赐了,她已经懒得反驳自己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了,有些事情,讲了也不会改变,她只要自己知道自己不是她母亲口中所谓的肮脏的人就好了。
她吃着白饭,唯一的配菜是母亲YyAn怪气的嘲讽,她不去在意母亲的咒骂和嘲讽,如同她不去在意右脸上面明显的巴掌印般,就这麽在无止尽的谩骂声中吃完了晚餐,不去理会身後的W言Hui语,就这麽回到房中,关门,锁门,动作一气呵成,她坐在床上,拿出那本叫做「自由」的书看了起来,任凭她的母亲不断的垂门,不断的隔着房门骂她,她也不为所动,只是一味的沉默,一味的保持安静。
直到她那上锁的房门被打开,她机械的转头看向门口,看见将她的房门打开的人,是她的父亲,她的身T止不住的颤抖,那是身T给她的警告,是久违的记忆被掀起,是不自觉的回想起了曾经被nVe打时的场景,恐惧如cHa0水般涌来,侵入了她的脑海中,她的脑袋无法思考,只能凭着本能的走下床跪在她的父亲身前,祈求自己的父亲能够下手轻一点,能够看在她主动下跪的份上早点结束对她的nVe打。
「爸爸…」
宋渝垂下眼睫,强撑着跪在她的父亲身上,努力克制着身T的颤抖,男人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跪在自己身前的nV孩,可他的目光犹如一颗千斤重的石头,压在她的心口上,压得她喘不过气,她不敢抬头,她知道,只要自己多看自己的父亲一眼,父亲对自己的最後一丝怜悯都会化为灰烬。
「爸爸…对不起…我以後不会再顶撞妈妈了…」
宋渝的手紧紧的揪着衣摆,卑微的向她的父亲道歉,他的手微微抬起,宋渝下意识的闭上双眼,整个身子止不住的轻颤,可预想中的巴掌并没有落下,沉默蔓延在空气之中,过了许久,宋渝才缓缓的睁开双眼,她看着父亲的手慢慢垂落回身侧,悄悄地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好好待着,再有一次,你知道後果的」
她的父亲冷冷的丢下这句话,随後摔门离去,宋渝瘫坐在地板上,彷佛全身都被cH0U乾了力气,冷汗浸Sh了她的後背,她连呼x1都小心无b,似乎是怕再次挨骂,她知道,只要她再敢反驳一次她的母亲,等待她的绝对不只是父母的谩骂,也不只是一巴掌能够解决的,或许还要遭受一顿毒打,思及此,她感到无尽的恐惧,那种感觉,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十一岁那年的nVe打,她至今还记忆犹新,那天她只是为自己辩解在做值日才晚回家,却成了父亲nVe待她的理由,皮带一下又一下的cH0U打在她的身上,她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她的尖叫声,化为了父亲施暴的动力,她的眼泪,化为了父亲继续nVe打她的兴奋剂,那之後,她逐渐学会了先一步认错,即使错的不是她,她学会了在父亲找来的第一时间下跪,学会了在被毒打时不去哭泣,不去叫出声,她知道,只要她没有反应,她的父亲很快就会失去兴致,很快就会结束对她的惩罚,她知道,只要沉默一点,只要再沉默一点,很快就能够熬过去了。
那天晚上,宋渝静静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洁白的天花板上有一道斑驳的裂痕,那裂痕像极了她的人生,像极了她那破碎的生活,在某个时间点开始崩裂,无声无息,却越裂越深,她曾试图缝补,用沉默,用忍受,用坚强,用什麽事都没有发生的假象将它缝补回去,可是没有用。
裂缝如同嘲笑般越来越大,越来越深,她所作的一切似乎无济於事,天花板上的越来越深裂缝,似乎是在提醒着她,她所有的努力,只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罢了。
她闭上眼睛,试图逃进梦里。她是多麽的希望,希望能够梦到那个看向她时总是面带笑容的少年,那个看向她的眼里从来没有厌恶,也没有嘲笑,只有无尽的温柔、耐心与Ai意的江衍。
「江衍」
江衍的名字与面容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她轻声的在心底叫唤着他的名字,每当她快要被压抑的家庭给击倒时,她的脑海总是会不自觉的浮现出他的身影,每当她快要支撑不住时,她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江衍就像照亮她生命的一束光,像她的太yAn,抚去她那被尘埃所覆盖住的心,他是她的光,是她的太yAn,是她还没有放弃活下去的希望。
她忽然觉得好累,累的连呼x1的力气都没有,累的连睁开双眼的力气都没有,她好累,她只感觉到好累,她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枕头中,任由泪水从眼眶中涌出,任由泪水浸Sh了枕头,她真的好累,不论是因为这压抑的原生家庭,还是永远找不到的自由,她累了,真的好累好累,她想放弃了,想放弃寻找自由,想放弃活在这个世界上,可她不能,她不能放弃,她还有江衍陪着自己,还有江衍会陪着自己走下去,还有江衍会陪着自己寻找那所谓的「自由」。
即便她永远都逃不出那窒息且压抑的原生家庭,即便她永远都找不到那份属於她的自由,她也还有江衍陪伴着自己,她的太yAn,会一直照亮着她那黯淡无光的生活,她的阿衍,会一直陪着自己。
宋渝缓缓的坐起身,随後走到书桌前,打开那个上锁的cH0U屉,再掀开里面的暗层,那是为了防止被撬锁後,那些心思被摊开在yAn光底下,被人任由践踏,被人任由嘲笑,被人任由辱骂,尽管这一点都没有错,尽管这不是见不得人的心思。
暗层里面放着一本笔记本,笔记本淡蓝sE的封面,和她所向往的大海一样,那是她的心情出口,是江衍无法陪伴她时的心灵慰藉,是她的避风港,是她的喘息空间,也是她那小小的自由。
「阿衍,我真的好想放弃,可我又想起了你,想起了你那温柔的笑,想起了你看向我时总是充满光亮的眼眸,所以我没有选择结束,而是选择了继续活着,不是因为我不够勇敢,而是我知道,我还有你,我还有阿衍。」
她落笔,在笔记本的内页写下了这行字,她的泪水滴落在笔记本的纸张上,形成了一滴一滴的水渍,如同她的伤口一样,就算经由时间烘乾,也无法抹去的印记。
那一晚,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过去的,她只记得,她的阿衍,在梦中陪伴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