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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夕曲3

    胥黎不懂为什麽莫尚风要把自己关起来。他对他说,他的世界里只要有他就可以了。胥黎并不反对,因为此时的他也觉得在这个世界里好像跟莫尚风说的一样,他只要有莫尚风就可以了,他就是他的全世界。

    当然他也曾经想问莫尚风为什麽要把自己关起来。但他依然恋眷那个每次莫尚风要去上课前离开的那个吻,还有他回来的时候他会搂着他告诉他「我回来了」。

    他在想,如果他问了那个问题,是不是他所眷恋的这一切都会瓦解呢?

    他裹起柔软的被褥、轻阖上眼——暂时让他继续待在这个房间里、这个他从未有过的粉红泡泡里吧。

    再一觉起来时莫尚风坐在他的床沿看书,身旁的N茶几乎可见底,似乎已经坐的久了。

    「你回来了。」

    闻言莫尚风阖起书来看向他,温柔的笑容宛如夕yAn余光那麽柔软,照耀的细闪眼里只有他的倒影让胥黎的占有慾被大大的满足了——而莫尚风同样,他放学一回家就看见胥黎毫无防备的蜷缩在偌大的床上,就连吐息都是轻微的。若说岁月静好,那应该就是这般吧。他不想打扰他的男孩睡觉却又想陪伴在他身边,便坐下来看书了。他描绘了好几遍胥黎的睡颜,不曾腻。就像他们晚上睡觉时胥黎会叫莫尚风闭上眼睛,抚m0他长的令人嫉妒的眼睫毛——胥黎也同样不曾腻。这样子双向依恋的情感黏黏腻腻的像蜂蜜一样香甜,也不会因为将蜂蜜T1aN拭过後留依然会有一丝黏腻而不悦,反而会喜Ai那样拥有对方的感觉。

    「你是那个人吗?」

    胥黎彷佛还沈浸在另一个世界里,那是一个关於梦的故事。

    莫尚风爬上他的床,将胥黎小小的脑袋瓜子枕在自己的臂弯里,而他亲昵的抚m0着对方被被褥捂的热红的耳朵,像是在安抚什麽似的。

    胥黎喝了水,小声说起了他的梦。

    他是一个城堡里小小的佣人,他和另一个佣人很好,他们一起服侍一个狂妄自大而且脾气暴躁的王子。他们不能怠慢洗衣服或帮忙更衣,他们必须很勤快地做完王子日常所需要的服侍。虽然他们都不喜欢这个王子——因为这个王子生气起来有时还会打他们、羞辱他们是下贱的仆人,但是这个王子同时也很大方,出门打猎完後会多分一些鹿r0U在他们的餐盒里;与其他小公主或nV孩一起玩耍後因为心情好会放他们一天的假。而那一天假就是他们最开心的一天了。他们不用洗衣服或整理被子、也不需要刷洗麻烦而且肥皂会刺手的鞋子。他们可以手拉手去市集买饭吃——他们真的很想脱离三sE豆或稀饭;也可以到外区的森林里找小JiNg灵——那是他们在王子不在时,偷偷拿他的故事书看见里面写森林里都有白sE可Ai的小JiNg灵,抓到小JiNg灵可以获得幸福。然而他们从没抓过小JiNg灵,毕竟他们根本没看到关於小JiNg灵的身影,每次从森林回来他们拥有的只有一天的失望。但是失望归失望,只要是放假,他们总归是开心的。直至有一天早上他醒来时发现隔壁的床位是空的,认为应该是朋友先早一步去王子的房间後,他也赶紧匆忙的换好衣服准备到王子的房间。然而当他站在王子的房门前,他听见朋友哀鸣着惨叫只能一直说「放过我吧。」。他顾不着在王子没有允许下擅自开门的规定,心急如焚的打开房门後发现,那个王子将那个佣人的衣服撕碎,并且将早晨兴起的R0UT强行cHa进那个不能进入的地方。看着朋友在王子身下的身T鲜血四溢,他只能跪下来苦苦哀求着王子希望可以放过他的朋友,或是由他来代替他。王子开心极了,他说他要的其实是他,便将那个佣人踢下床反将他压ShAnG侵犯。佣人在床上流下的泪水在他的脸上拂过,冰凉的、而他的是温热的覆盖了在上面。至那天後,他就不再如同佣人般服侍王子了,反而这些事都改成是他的朋友在服侍,而他整天只能躺在床上,喘息、尖叫、哀求。日复一日。直到有一天因王子去邻国办事,他们罕见的放了一次假。那个朋友说,我们逃跑吧。他说好,我们一起逃跑吧。他看不下去所有事情都是朋友在做;而他也看不下去他整天流血SHeNY1N。他们只带着钱便奔跑了起来,然而就在准备越过一弯桥,他的腿被利箭刺中差点摔落桥下时,朋友抓住了他的手。他知道他要掉下去了,下面河流湍急,他吓得都哭了。

    朋友看着他说:「记得我,」他眼眶泛泪,「你一定要记得我。」

    接着他就醒了。

    看着胥黎泛红的眼眶,莫尚风心疼的亲吻他的额。

    「可是我不知道他是谁。」胥黎缩在被窝里,「我不知道他是谁,而且我也需要去救他。」

    莫尚风轻拍他的背,「也许他也醒了。」

    咦。胥黎惊愕的抬起头。

    而看见他的表情的莫尚风笑道,「说不定他也醒了,你不必去救他了。」他又说,「他一定也很好。」

    「真的吗?」

    「真的,相信我。」他m0m0他的头,「走吧,我们下楼吃饭。」

    他想要拉起他,却发现胥黎赖在床上一点也不想爬起床,那个无辜脸让莫尚风只能无奈笑。

    「……我不起。」

    「——我帮你拿上来。」

    两人的一口同声让他们笑的如同孩童般真诚。

    「明天我和你一起去上课吧。」胥黎一边扒着饭一边含糊的说道。「一直在家里有点倦了。」

    闻言莫尚风挑起眉,「倦了?」

    「嗯,有点无聊。」

    莫尚风思索片刻,「明天我还有一点事情要办,後天吧。」他和煦的面容让胥黎看不出有什麽异样。

    「嗯,那就後天吧。」

    莫尚风像是鼓励他什麽似的m0了m0他的头。

    「我让张叔带你去看电影吧。」

    他从书包里翻出两张电影卷,夹在自料夹里,上面写着小黎两个字。

    胥黎像是懵懂无知,面露疑惑的小孩。「那是两张,我不自己去的。」他又说,「两张是让两个人一起去的。」

    莫尚风此时的表情可以说是温柔的不行。像是秋yAn照耀金穗摇曳,温软亲切。

    「那你等我,我们两个一起去,好吗?」

    胥黎闻言笑了开来。

    「嗯。」

    尹相柳一到教室时就感觉到很多奇怪的眼光在自己身上扫视,一刚开始还只觉得是自己多虑了,一直到中午帮忙要一起抬便当的同学临时想要换人,他才忍不住对最後跟他一起的nV生问说今天发生了什麽事情了吗?

    「你什麽都不知道吗?」

    看着nV孩惊讶的表情,尹相柳摇了摇头表示今天一整天都觉得同学们都不太正常。

    nV同学看着他的模样後才娓娓道出:今天她进教室後就有人大肆宣传胥黎和尹相柳是Si男同X恋、很恶心等等。而且也还说了和莫尚风脱不了关系,毕竟在胥黎开始不上课前就属莫尚风和胥黎最好。总之就是大家都觉得胥黎就是恶心的同X恋又称甲甲,尹相柳和莫尚风是被胥黎sE诱的男生,很可怜同时也很恶心。

    听到这里尹相柳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先撇开自己的问题,这样子辱骂胥黎他一点也没办法接受,当然他的确有想过胥黎也许真的是同X恋这个问题,但他根本不将这回事放在心上,毕竟在这个世代同X恋早已不是问题了,只是每个人喜欢的人X别不同如此而已。只是他真的还没想过这种简单的事情在高中生眼里还事件令人可耻并且可笑的事情。他略思觉得是自己大意了,没想到他们三人的事情已经扩散到外面去了。不过虽说他们感情好,但究竟为什麽大家如此断定胥黎是一个同X恋,并且将他说的十分不检点。若要如此一说的话,也大可以说是尹相柳自己或是莫尚风喜欢他,而不是由胥黎独自承担了一切他们之间复杂的交情。

    思及此,尹相柳也不禁自问,自己对胥黎究竟抱着是什麽样的感情?是友情吗?又或是补偿之心的相伴呢?他自认为自己对胥黎并不是情人之Ai,也不是以情人之Ai在相处,且他也不觉得胥黎对自己是有Ai情的成分。他们只是太好,以至於他分不清楚了彼此之间关於感情的名字究竟是什麽?

    「一定要分的这麽清楚吗?」

    何纤行笑,喝的酒是血腥玛丽。

    「你看我们是什麽感情?朋友?酒友?」

    尹相柳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不过你那个朋友真的是同X恋?」

    面对何纤行的疑问,他说:「我也想知道啊。」

    只是他真的不知道为什麽会荼如其然有这个谣传出现在班上。甚至他联系莫尚风时他也说班上同学也突然向他问了相似的问题。譬如是不是胥黎看中他家有钱所以主动sE诱他,或是不是被胥黎抓到什麽把柄只好让他每节下课都要到教室找他,然後陪他上下学等等。说到这边莫尚风自己也是气笑了,他说他还真不知道为什麽大家可以脑洞大开成这样,难道朋友不能这样吗?然而他反问时那些同学只说他们觉得胥黎动机不轨、且仗着自己的脸有几分姿sE,所以利用朋友的名义接近他,而其实是喜欢他。莫尚风则是越听越迷糊了,完全无法理解同学们的思考,只好先告诉班上的大家,胥黎是他很重要的朋友而且也是普通的朋友,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八卦可以听。莫尚风告诉尹相柳目前也先这样跟他们班上的同学这样说吧,两个人的说法相通的话b较好处理。

    「那要怎麽跟他说?」

    「小黎吗?」莫尚风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略为失真却莫名的有磁X。「先暂时不告诉他吧。」

    他沉思片刻,「……我并没有把胥黎藏起来。」

    另一端的尹相柳睁大了眼睛,「所以到底……」

    「——他说他累了。」

    尹相柳澹然垂下眼眸,他无力改变任何事情。这些时光太美好以至於他忘记胥黎在面对生活或是课业根本不可能轻松,他还记得曾经心理医生说胥黎的智龄只有十岁,可在这几年肯定是有增加的,不过增幅了多少便不可知了。

    「有空时,」他笑的不胜悲凉,「有空时可以说说你们之间的事吗?」

    嗯。莫尚风答道,「我会的,我会告诉他你很想他。」

    挂掉电话时,尹相柳已然泣不成声。

    何纤行一双淡漠的眼里也泛起了水sE。

    隔天如同莫尚风说的,他也如此向同学们解释了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但似乎效用不大,同学们纷纷告诉尹相柳,要和胥黎隔开一点,毕竟他和他不是一类人。但是身为胥黎的青梅竹马,如过这时候不出来保护他或是替他声援,那朋友,又究竟算什麽呢?他不想再拘泥於形式,就如同昨天何纤行对他说的,究竟为什麽这种事情要分的这麽清楚呢?并且,真的有需要分的这麽清楚吗?

    「我不介意。」他说,「我不介意胥黎是不是同X恋,他是也好、不是也罢,总归他还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所以你也是同X恋吗?」

    「我觉得他真的是甲甲啦,你离他远一点。」

    「难道只有我觉得同X恋很奇怪吗?」

    「我也觉得很奇怪啊。」

    对於许多同学的疑问,他淡淡地说: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是笑的那麽枯萎,宛如秋叶也要为他低头,「真的有需要那麽重视一个人的X取向吗?」

    「哎呀你不懂啦。」

    「对啊,你跟他从小在一起一定是帮他说话吧。」

    「觉得他恶心的人举手!」

    「我。」

    「我也觉得,我觉得他真的是去sE诱别人耶,连校草也不放过。」

    「心机好重喔。」

    「看人家高富帅所以想攀吧。」

    「看不出来耶,他平时都乖乖的样子,结果居然是这种人。」

    「对啊……尹相柳你好自为之吧。」

    「加油,别被他骗了。」

    钟声依然是一个话题的分隔线,但尹相柳知道就算现在话题因为钟声而暂停了,这件事的本身并不会因此而暂停。

    此时的胥黎还在思考今天要不要去上学。

    「我睡过头了,」他站在衣橱前和莫尚风通电话,看着洗好且熨烫平整的制服摇摆不定,「现在临时去也很奇怪吧。」

    另一头的莫尚风小声的笑了,低沈的嗓音从x口跃出、铿锵有力的敲进胥黎耳里,他只觉得心头如同那低沈的笑声一颤一颤的,发现自己的心跳跳得好快。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胥黎对莫尚风有这种感觉,那种里写的「怦然心动」大概就是这样吧。他不曾有过这种会期待、然後想要和某个人有更深的接触。所以在家里的时候他总是会期待莫尚风回覆他讯息——就算是在课堂间偷偷的回覆,那种偏Ai确实会让人有恃无恐。当莫尚风回家时也会想要有跟他多一点肢T接触,碰碰手指也好,如果可以偷到一个抱抱就再好不过了。当然每天最期待的还是那个他出门前的那个吻,他希望永永远远都可以获得那个可以让他安心一整天的亲吻。就算他是会错意也好,说他卑鄙也没关系,但在家里的一切都充满充实和温暖,他不必在意任何外面世界的一切、也不用去拼尽生命去适应外面的世界,他可以安心的待在莫尚风身边而在他身边他可以什麽都不用解释,只要做最舒服的自己就好了。

    ——对了……这种感觉怎麽有种似曾相识。

    「不用来也没关系。」

    莫尚风一句话打断了他凌乱的思绪。他捶捶头努力将思绪再次连接到对话里。

    「没关系。」

    没错,莫尚风会对他说没关系。他常常对他说「总是有办法的。」他总是陪伴着他度过生活上各种各样的难关。他不懂数学莫尚风会很有耐心的教他;他考试考差了莫尚风会说没关系、下次会更好,他们会一起更好;而当他不想面对这个世界时,莫尚风给了他一个避风港。他不知道这会成为他的庇护有多久,但这时候的他只想活在当下,他想在这个第二次获得的生命里为自己活一次。

    若要问为什麽他说是第二次的生命,是因为他曾经Si掉过。他曾经Si在这个世界里。

    而现在要问细节的话,事实上他自己也不清楚。因为他已经几乎完全忘记关於Si掉的时间里他做了什麽事,但只可以知道他那时候并不觉得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因此他称呼那段时间他是Si掉的。不过他依稀记得那些时间里似乎如同现在这般不用在意世界是如何运转;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麽事情他都可以不用在意、也不需要去在意。他什麽都不用做,只需要好好的待在同一个地方就好了,不管是现在莫尚风的家还是过去的地下室……

    咦?地下室……那里有什麽吗?他曾经,在那里过吗?

    他倒卧在床上,一遍又一遍的抚m0着自己手腕上的疤痕,平时左手的疤痕他都用手表来掩盖,右手则是绕一圈白sE绷带。认识莫尚风後他给了他一个可以调整式的丝带,虽然b较nVX化但总归是舒服多了,看起来也不会那麽恐怖。那时他是真心感谢莫尚风的温柔,但这条丝带却让班上的同学耳语,甚至他曾不经意地听见有同学猜忌他是同X恋、很恶心。然而为此他从未为此解释任何关於这种事情的问题,因为他并不把这件事情认真看待,别人的眼光若要如此犀利,他大可以不必理会,毕竟他没办法做到让全部的人都喜欢他,他光要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已经够辛苦了,为什麽还要让自己承受那些不必要的恶意呢?为什麽要将那些充满恶意的枪都指向自己呢?

    所以他逃了。他逃离了那些城市喧嚣和四季耸动。说他弱小也好,说他胆小也罢。

    只是这一次,他想对自己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