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乌云压顶。
裴洛与白瑛站在联盟总部的山脚下,仰望着那座高耸入云的漆黑建筑。四周静得诡异,连鸟兽虫鸣都消失无踪,只有风吹过枯枝的沙沙声,像是某种不祥的低语。
「师父,这里……」白瑛低声开口,嗓音因紧绷而微微发颤,「太安静了。」
裴洛没有回应,只是握紧了手中的霜华剑。剑身早已布满裂痕,彷佛随时会碎裂,却仍散发着微弱的蓝光,像是垂Si挣扎的萤火。
突然,地面传来细微的震动。
白瑛猛地低头,只见泥土中伸出无数苍白的手,腐烂的指节扒开土壤,一具具行屍走r0U般的傀儡从地底爬出。他们的眼窝泛着诡异的蓝光,皮肤下隐约可见蠕动的寒髓蛊虫,行动僵y却迅捷,转眼间已将两人团团包围。
「果然……」裴洛冷笑一声,剑尖轻点地面,寒气瞬间凝结成霜,冻住了最前排的傀儡双脚。「凌虚子连Si人都不放过。」
白瑛迅速从腰间cH0U出银针,指尖灵力流转,针尖泛起淡金sE的微光——那是她残存的最後一点灵枢血脉之力。
「师父,要y闯吗?」
裴洛没有回答,而是抬头望向联盟总部的顶端。
在那高耸的天台上,一道紫袍身影负手而立,银白的长发在风中飞扬,右臂闪烁着寒铁的冷光。
凌虚子。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嘴角g起一抹扭曲的笑意,彷佛早已预见这一刻。
「终於来了啊……」他的声音沙哑如铁锈摩擦,却诡异地穿透了风声,清晰地传入两人耳中。「我亲Ai的师弟,还有……白露的转世。」
白瑛瞳孔骤缩,指尖的银针差点脱手。
转世?
裴洛的眼神骤然冰冷,霜华剑的剑锋直指天际:「凌虚子,你苟延残喘一百五十年,就为了这种无聊的把戏?」
凌虚子大笑,笑声癫狂而破碎,像是某种濒临崩溃的野兽。他缓缓抬手,一块漆黑的灵枢玉从他袖中浮现,悬浮於掌心之上,玉中流动着银蓝sE的血丝,彷佛活物般蠕动。
「无聊?哈哈哈……裴洛,你根本不懂!」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疯狂的颤抖,「这一百五十年来,我不断更换躯壳,忍受寒髓蛊的噬心之痛,就是为了这一刻——」
他猛地握紧黑玉,玉身瞬间爆发出刺目的黑光!
「——让你们也嚐嚐,被自己的黑暗吞噬的滋味!」
黑暗如cHa0水般涌来,瞬间淹没了白瑛的视野。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药王谷的废墟中,四周火光冲天,屍横遍野。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焦臭味,耳边回荡着凄厉的惨叫。
「这是……灭门夜?」她的声音颤抖,双腿不受控制地向前走去。
然後,她看到了。
——白芷师姐的屍T,静静地躺在血泊中,x口cHa着那把青纹剑。
「师……姐……?」白瑛踉跄地跪倒在地,手指触碰到白芷冰凉的脸颊,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为什麽……为什麽又让我看到这个……」她哽咽着,喉咙像是被火烧灼般疼痛。
突然,白芷的屍T动了。
不,不是白芷——是另一个「她」。
黑暗中的白瑛缓缓站起身,手中握着染血的剑,眼神空洞而疯狂。她的嘴角g起一抹扭曲的笑,声音却冰冷得不像人类:
「因为这才是真正的你啊。」
「你恨他们,不是吗?」黑暗白瑛轻声说道,剑尖指向四周浮现的黑影——那些模糊的人形,有的穿着青云门服饰,有的披着联盟紫袍,还有的……戴着玄霄门的云纹腰佩。
「他们夺走了你的归属,毁了你的家……你明明想杀了他们所有人。」
白瑛浑身颤抖,手中的银针「叮」地落地。
「不……我没有……」
「撒谎。」黑暗白瑛冷笑,突然一剑劈向最近的黑影,鲜血喷溅在她的脸上。「你看,多痛快啊——」
黑影倒下,露出裴洛的脸。
白瑛的呼x1骤然停滞。
裴洛站在养济院的後巷,积雪没过脚踝,寒风如刀割般刺骨。
「哟,这不是我们的小乞丐吗?」熟悉的嘲讽声从身後传来。
他缓缓转身,看到那群曾经欺凌他的孩子,为首的男孩正咧嘴笑着,手里抛玩着一颗馒头。
「想要吗?」男孩恶意地晃了晃馒头,突然将它扔进泥水里。「捡啊,你不是最擅长这个吗?」
裴洛的指尖微微颤抖。
这不是幻觉——这是他的记忆,是他最不堪的过去。
「怎麽,当了掌门就忘了自己多卑贱了?」男孩的声音扭曲成凌虚子的沙哑笑声,「裴清远捡你回去,不过是可怜你罢了!」
裴洛的拳头猛地攥紧,霜华剑在他手中嗡鸣,却无法挥出。
因为他知道,这一剑砍下去,只会证明凌虚子是对的——
他从未真正摆脱那个雪地里的孩子。
凌虚子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带着扭曲的快意:
「即便是高贵圣洁的灵枢T,也是有黑暗面的。」
「你们知道为何灵枢T的血和寒髓蛊宿主的血……都是蓝sE的吗?」
幻境骤然扭曲,两人眼前的景象融合成一片混沌的星空,星辰排列成古老的符文——那是「灵枢玉」与「寒髓蛊」的起源。
凌虚子的低语如毒蛇般钻入耳中:
「因为灵枢玉和寒髓蛊……本是同源。」
白瑛和裴洛的瞳孔同时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