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老三,真的是这个地点吗?」一男子问道
「千真万确。」
卯辰之交,百余人站在陈抟布下的「疑阵」前。
只见此处地上足迹凌乱,有几棵树木已被砍去,留下树桩。
「他们砍那麽多木头是为了什麽?」那男子喃喃道。
「堂主,我们不妨再往前探查。」另一男子上前提议,堂主亦觉有理,便带领众人往前走。十步之後,他们发现足迹分成两路,一路是通往西南方的道路,可以藉此到达长安,另一路则是进入树林。
堂主道:「哼,兵分两路?兵分十路都不要紧,我们鹰巢堂一定会把你们各个击破。」他点了五十人出列,分两队,并选其中两人作为队长,分别由两路追踪,临走前吩咐道:「那些被砍的木头可能被制成陷阱,小心应付。」
朝着道路前进的那一队走了两刻後,发现前方数步之处脚印特别多,也特别乱,队长示意众人停下,分析此处脚印。
「脚印仍是往前,但我总觉得有些古怪……」队长道。
「看!」一队员叫道,右手指着右手边树林前的地面,「这里有痕迹!」
众人连忙凑过去看,地上有一个突起的狭长小「沙丘」,队长望沙丘两面查看,又发现另一个沙丘,两者相距约两尺。
这种沙丘通常是因为有人拨过地面而产生,说明此处地面本来有一些不能被别人看到的东西,「肯定是他们的脚印!」队长心道。
不过此处的脚印却有两种可能X,一是人从此处逃走,二是此处布置陷阱机关,有可能是针对道路而设,若他们继续向道路走去,就可能误触陷阱。无论如何,这片树林有必要探查一番。
於是队长拨了十人进林,走没几步,就发现另一串方向偏离大道的脚印,足以证明有人走过。
再往前走一小段路,他们发现左前方有一条绷直的绳子,他们心知那是陷阱的一部分,便开始研究起来。
「什麽?假的?」原来绳子上端绑着上面的的树枝,下面绑着翘起的树根,其中一人便cH0U刀斩断之。
正要继续往下探察,後方有一人跑来,「不用找了,咱们被摆了一道。」
「什麽?」
「那些被砍掉的木头已经被找到了,根本就没有陷阱。」
「他NN的,敢耍我们!」他们不禁破口大骂,但除此之外,也无法做什麽,只得回到大道上。
堂主已经赶到此处,推断道:「道路向西南,他们八成是要从子午谷回剑阁……」
「堂主,如果他们是到褒斜道……」
「不可能,他们现在一定是想尽快甩开我们,连骆谷都不见得会走了,哪还会去褒斜道?只要他们一进蜀国境内,我们就追不到人了,王基!」
一手托鸽笼的胖子上前:「在!」
堂主自怀中取出笔、纸条及墨盒,奋笔疾书,再将鸽子取出,把纸条卷起,塞入鸽足上系着的小筒,接着放飞鸽子。
「继续追!」
锺铉一行人自碰头处行到此处,已有一个时辰之久。众人眼前忽然出现几幢房屋,程靖道:「大夥儿等会儿先到前边张罗些粮食。」
锺铉问道:「可咱们被掳时,身上事物早已被洗劫一空,哪里还有钱来买粮食?」
「无妨,在下身上有的是钱。」
「程公子慷慨解囊,待回到锺家堡,锺某一定加倍奉还。」
「罢了,那些事情以後再说吧,先办要紧事。」
进入小镇後,众人於市集分头行动,半刻钟左右便把自己的事务处理完毕,又回到约定的地点见面,却不见罗魁、秦天钺两人。
锺铗问道:「咦?罗公子和秦公子呢?」
「我派他们去做另一件较为复杂的事,三弟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不一会儿,秦天钺自人群中钻了出来,「诸位请随我来。」众人一头雾水,但还是跟过去看看。
走了一小段路,众人进入一间客栈的马厩,罗魁早在那儿等着,「今个儿真是走运,刚好有十来匹马,我们两人共乘一匹,肯定能甩掉他们。」
「这客栈的马可真多啊!」吴剑曦惊叹道。
「非也,本来只有三匹,只是这客栈正好来了一队马贩,我出高价跟他们买下这些马。」
「果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我们赶紧上马吧。」陈抟道。
众人上马,继续向西南奔驰而去,约莫三刻钟後,百余骑手也来到了这个镇上。
带头的人T型高大,黑面虯髯,手提一条蛇矛。他找到客栈小二,就要酒要菜,又恶狠狠地问道:「有没有一夥大概二十几人的队伍来到这里?」
小二拉出凳子让这人坐下,「回文爷的话,大概有三夥二十几人的队伍来到这。」
「这三夥人中,可有一个牛鼻子老道?」
「牛鼻子……有了,确实有一队人中有一个老道士,他们往西南去了。」
「多久之前走的?」
「三刻钟之前骑着马走了。」
文爷一听,拍桌怒道:「他们怎会有马?」
「昨晚来了一群马贩,想来是他们卖的马。」这小二隐瞒自己店里也卖了三匹马。
「算了,回头再跟他们算帐,兄弟们,走!」文爷旋即出门上马,带领骑手向西南追去。
「那是堡主吗?」
「大清早的在吵什麽……咦,真是堡主,快开门啊!」
一大群人自堡内出来,到外面迎接锺铉一行人,为首的是於锺铉离开时受命暂代堡主的锺铎,他上前躬身道:「堡主可还无恙?」
「嗯,差不多吧,先把贵客接到大厅,切勿怠慢了。」
「是。」锺铎说罢便指挥身後弟子清理客房,并留下一个弟子陈抟及程靖、罗魁、秦天钺、尉迟英接引至大厅。
锺铉向五人道:「锺某先处理堡内事务,请诸位先到大厅坐下歇息,招待不周,还望诸位海涵。」
五人也都回礼,便随这那弟子向大厅走去。
锺铉又把锺铎叫过来,「让人去拿一块板子跟纸笔来,要两张纸,锺家堡要添两条新规矩。」
两个弟子取了板子和纸笔,回到锺铉面前,只见锺铉提笔在纸上写下:
从今而後,yu入锺家堡者,至多只可派三人入堡,违者即拒之於堡外。
锺铎问道:「堡主这是……」
「这条规矩对外,另一条是对内。」锺铉拿起另一张纸写下:
从今而後,堡内yu外出办事者,一次仅可派出一拨人马。
锺铉写罢,道:「咱们这次遇袭,若不是因为堡内有三拨人在外办事,对方又全数入堡,否则以飞狼帮尚未南下,国君及一众朝臣亦对飞狼帮反感,他们怎能得手?」
「正是。」
「好,我得去会客了。」
锺铉走入大厅,步至主位前,道:「多谢诸位相助,倘若没有诸位,锺某可能回不来锺家堡了,请诸位受锺某一拜。」说罢向五人一揖。
「堡主无须多礼。」陈抟回道,并且起身回礼,其余四人也跟着回礼。
「诸位的恩情,锺某没齿难忘,不如就在堡内住个几天,让锺某一尽地主之谊,何如?」
「这……」五人都有些犹豫。
「诸位就别客气了。」
「……也好,贫道就在此打扰数日了。」
锺铉把头转向四兄妹,程靖见状,也向锺铉揖道:「承蒙堡主厚Ai,我们四兄妹也在此盘桓几天吧。」
吴剑曦睁开双眼,只见四周都是红光,他r0u了r0u眼睛,蓦然发现自己在一间火宅之中!他大骇之下,本能地向腰间一m0,却找不着自己的佩剑。眼看火舌不断蔓延,手边又没有工具,他只好把心一横,赤手空拳向刚刚着火的木门打去。「砰」的一声,木门应声而破,他快速离开室内,大吼:「快来救火啊!」但只有木头被烧的劈啪声回应他。
而他也发现自己其实是在一处大院中,四方已成一片火海,他左顾右盼,仍不知出口在何处,只好把一切交给运气,随意选择一个方向奔去。
上天还算眷顾他,一下子就找到大门,但在踏出门之前,右後方传来哭声:「呜……爹、娘……呜……」
人X的善良使他返回火场,他循声走去,只见屋中有一小童正在哭泣,他立即上前叫道:「别怕,我来救你!」便展开陈抟所授身法,掠进屋子,把小童抱起,又向外逃去。
刚把那小童放在屋外,忽然一根房梁落下,横在两人之间,吴剑曦见那小童仍站在原地,叫道:「快走,不要管我!」
「可……」
「走啊!」刚大喊完,他的头顶又落下一堆瓦砾,将他埋了起来……
「啊——」吴剑曦从床上弹坐起来,原来是场噩梦。
「格老子的,又来了。」同房的师兄由於被吵醒而破口大骂。
「得了吧,张师弟,这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T谅T谅吧。」一个b较稳重的师兄好言相劝。
吴剑曦觉得不好意思,「我出去活动活动。」便拎起佩剑走出房间。
他先去了趟茅厕,正要回房,忽然心想:「何不到中庭练会儿剑?」於是转向前往中庭。
薄云遮月,有光还似无光,也使人的心情蒙上一层淡淡的忧愁。吴剑曦也感到这种忧愁,今早发现陈抟留书辞行,又云游四方去了,吴剑曦想起这名满天下的道长如此看重自己,不只赠送灵丹、秘笈,这段时间也不断指点自己武功,便对其离去感到不舍。
走上中庭的台阶前,吴剑曦忽然发现大厅屋顶上坐着一个人,而且似乎不是自己人,他忙躲到一旁Y影中,再探出头来查看。
「真是的,那群值夜的人呢?」他暗自嘀咕着,又仔细端详起这个陌生人,看上去是一个箕踞於上的nV子,身着白衣,右腿屈起,左腿旁搁着一个酒坛,右手端着酒碗,只见她头一仰,便直接饮尽那碗酒。
这时,遮云的薄云终於散去,月光更加明亮,映照在那nV子的脸蛋上,吴剑曦才看清楚她的脸。她的皮肤十分苍白,只是不及程靖,可能是因为饮酒,脸颊出现两片红晕,显得更加动人。她有一双凤眼,两道柳眉,眼神却透着哀伤,令吴剑曦心生怜惜,巴不得冲上去安慰她,然而他没有这个胆量,终究是在下方凝视着。
他并非没见过nV人,但此刻却被这nV子深深x1引,已经忘了对方是敌人的可能X,也忘了自己本来是来监视这nV子的。
俄顷,一只手忽然拍在吴剑曦的右肩上,吴剑曦吓了一跳,「刷」一声拔出剑来,转身一看,原来是程靖,便怨道:「程大哥,大半夜的想吓Si谁啊?」
程靖笑道:「你才是呢,大半夜的不睡觉,躲在这里看美nV。」
吴剑曦还剑入鞘,「程大哥你可别胡说,我这是在监视她。」
「亏你说得出监视两个字……看来你是监视不成了。」
程靖脸sE微变,但吴剑曦并无察觉,「是啊,真是多谢程大哥了。」
「不,你看。」程靖说罢往屋顶上指了指,吴剑曦回身一看,却看到三名黑衣人站在那nV子前方。
「虽说你我是指腹为婚,但你曾经发誓,说你一辈子只Ai我一个,如果Ai上其他人,就七窍流血而Si。」
「……」
「你发过的誓言都不算数了吗?」
「仙儿,你听我解释……」
「有什麽好解释的?我分明听你同那狐狸JiNg说等你利用我并吞飞狼帮之後,就要休了我,是也不是?」
「小B1a0子,嘴巴放乾净点,你说谁是狐狸JiNg?」「狐狸JiNg」不甘示弱地反驳道。
「谁是B1a0子大家都心知肚明,哪有你讲话的地方?」
「你……」「闭上你的贱嘴!」仙儿把头一转,「姓江的,你倒是解释啊!」
「这……」
「没话说了吧?我告诉你,就算你真的娶了我,也不代表你的Y谋能得逞,李苍柏那老东西没你想的那麽简单。」仙儿说罢转身便走,走到门边时,又回过头来,「不穿衣服的大家闺秀,恭喜你嫁了一个良人!」
每一个画面和每一个瞬间都在仙儿脑中不断重复出现,她只想让自己忘记一切,酒一碗接着一碗下肚。
可惜「举杯销愁愁更愁」,酒完全没有起任何作用,她也就一直沉浸在莫大的悲伤之中,甚至忽略吴程二人的SaO动。
不过,更大的SaO动紧接着发生,三个黑衣人出现在她面前,手中各执不同兵器,分别是笔挝、双狼牙bAng和双剑。
「是那姓江的派你们来灭我的口?」
三人不答。
仙儿脸上闪过一抹惨笑,又仰头饮下一碗酒,忽然右手向下一拍,一把尚未出鞘的刀已经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