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等待。
等父母带回热腾腾的宵夜,周末带我去说好的游乐园。
等住在对面的好朋友出门,再等她留校自习结束,一起在上学与回家路上欢声笑语。
等她站上颁奖台,等矫健的身影在跑道上活跃,暗自为她加油与喝采。
就像黎明到来前,总要先经历黑暗,「等待」让我期待的事情,一个个都变得更加耀眼与甘美。
食物因为有家人相伴而更加美味,枯燥的上学因为有好朋友而变得有趣,资质平平的我也因为她而总是感到洋溢的心跳与骄傲。
如果能一直这麽幸福,我愿意一直等待。
可惜永远不变的就是「改变」。
「可以打电话给你吗?能去找你玩吗?我们能再见面吗?哇啊——」
得知好朋友要搬走的那天,我哭得好大声。
「乖nV儿,妈妈跟你说,她去的是A市一中,剧情中心总是b较严格,我们消息去到那,都是要管制的,就算要去A市找她,半天都得递交申请——由她主动联系你b较适合,知道吗?等以後有机会被选过去就能再见了,或过阵子我们看看状况再申请去看她,好吗?」
我在妈妈怀里cH0UcH0U搭搭地说「好」,却还是没听懂这世界的规则,两座城市就在隔壁,交通往返便利,为什麽有这麽多限制呢?
但就算无法理解,现实也不会因此通融,我还是开始了新的等待。
然後,我遇见了新邻居。
他和她一样,是个优秀的人。
对於学习起早贪黑,对於T能得心应手,一来就占领了颁奖台。
他们都有不苟言笑的家人,同样以A市一中做为目标。
这些相似的特质让我想要远离,又不由自主想要靠近。
我下意识感到若是开启这段关系,迟早也会迎来别离,我肯定又是留下的那个,可是他与她真的太像了,让我满腔的,曾经拥有但已然了却的「等待」,就这麽复活了。
而我脑袋空空,只能专注眼前,思考不了以後。
实际相处下来,他的话b她更少,是因为这样,让他散发着更加沉重的氛围吗?
我垂眸看着自掏腰包买的两根冰bAng,笑嘻嘻地往他红肿的脸颊上敷去。
「哈哈!又cH0U到买一送一啦,b运气我是不会输的!跟你说,有我在就没让她花钱吃过冰,喏!这个福利让给你啦!」
要是大家都能毫无负担地生活就好了。
虽然我也想赶快去,但如果他去到A市能过上b较轻松的日子,就算让我再往後排一点也没关系。
不知不觉,他不再是与她相像的存在,而是我的另一个好朋友。
然後,彷佛在与我的决心开玩笑,我入选了A市一中。
虽然当下欣喜若狂,脑海却也同时闪过了那被张被搧肿的侧脸。
「这不能转让吗?」
「傻孩子你在说什麽呀!」
我既想与他分享,又难以面对他,可是当我找到他,只是得到道贺般的点头。
要离开的是我,为何还是有种被留下的感觉呢?
「我能联系你吗?电话太吵的话写信也行!」
C市的我无法联络A市的人,那反过来,由A市的我来主动就可以了吧?
而b起当时她只是沉默地抱着我,他明确地回应了我。
我来到新的城市,有了新的等待,并——与她重逢了!
她为我认识校园,熟悉周边环境,介绍她的朋友给我。
我们一起上下学,我又能在走廊、C场上捕捉她的身影。
这段时光无疑是我最快乐的日子,一切是新的,却又好像不曾改变。
而当我愈是充实愉快的生活,内心深处却会有一块地方空荡荡的。
每当这时,我都会写信给I。
虽然曾被在旁观看的她,笑称我思绪发散,自顾自说话,b起写信,更像在写日记。
「那、那又如何!至少我有诚意只是没能力!你之前都没有写给我!」
她放水般地选择不答,笑着r0u我头:「还好之前有人照顾你,替我谢谢他。」
我重新转向信纸继续耕耘。
——希望有天你也能来!
——就算有点困难,至少十封里回我一封吧!让我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也许是过了一段太过顺心的日子,让我不知不觉变得贪心,才导致了天罚,又或是我不够福气,这段好日子是预支了往後的幸运。
携带着纠正後的命运而来般,剧情开始了。
我的意志力在人人向往的剧情前太过渺小。
每当勉强回过神,我和她总在互相伤害。
就算想回忆是为何演变如此,也只觉得头痛yu裂。
「为什麽……为什麽会这样呢……」
为什麽?每当面对命运,我总是只能待在她的怀抱中哭泣呢?
意识朦胧之际,我感觉到嘴唇被轻轻覆盖了一个吻。
我的身T昏沉笨重,视线模糊恍惚,只能努力抬手捧住她的脸。
感受到掌心一片Sh润,我一直存在却未明的心意,就这麽满涨而溃堤了。
为什麽?若是注定互相伤害,又为何要让我们相Ai?
为什麽?若是注定了无结果,又为何要让我意识到?
「是因为Ai我,才不联系我吗?」
我哭得不能自已。
「我们逃跑好不好,就算Si掉也没关系——」
为了紧握最後的真心,我们就这样,选择了殉情。
当我再次醒来时,是身处在一片纯白的空间。
挣扎着爬起身,身旁的她依然沉睡着。
一名戴着纯白面具,浑身白衣的人蹲在我们面前。
「怎麽?我才处理了一个,是在跳楼大拍卖?」
那人语带调侃地说。
完全陌生的地方与人,我不禁提问:「……这里就是Si後的世界吗?」
「唉,你们以为想Si就能Si呀?」
他摇头感叹。
「这世界生Si可由不得你们,尤其这部风格就是青春纯Ai,怎麽可能出人命?你们自尽也动不了剧情,Si了也是白Si,等会送你们回去啊。」
语毕,他起身就要离开。
「不、不要!」我抓住浮木般拉住他,「你是这世界的神吗?帮帮我们好不好!」
闻言,他大笑。
「神!也太高看我了。」他话是如此,却重新蹲下来,「你说要怎麽帮?」
「可以让我们就这样离开剧情吗?或是其他能够在一起的方法……」
「唔。」他沉Y了声,「脱离剧情倒是能做到。」
「那、那麽——」
他像是让我安静地抬手在唇前b一:「但只能一个人?而且我会删除那个人的记忆,你们将会沦为陌生人喔?」
「还有,我只能cH0U离个人,如果最後系统还是强走目前的剧情,留下的人就会与新上任的岑百棠或蔚铃铃,继续走剧情——啊,不过那时候留下的人也不会有意识了,脱离的人则没了记忆,所以好像没差?」
但不论如何,我们就是没有在一起的可能。
我望向依然昏睡着的她:「可以等她醒来再决定吗?」
那人摇了摇头:「这种决定,要分开来才能面对真心。」
他仰面像在感应什麽:「她现在也在独自做抉择,这里的她只是显示给你看的表象而已——其实我只是想省得还要回答你们对方在哪,才个别弄一个幻影出来,没想到还是要解释这麽一串,失算啊。」
「……那如果我们都选择离开?」
他摊手一笑:「那代表你们没默契得太有默契了,直接破局,我送你们回去。」
「那……如果选择留下,剧情可能改变吗?」
「问出这句话,代表你已经有答案了吧?」
他一PGU坐了下来,盘起腿。
「我也很好奇,剧情是否会改变,在结局之前,一切都是未定的。」
「那、那我要留下!」
这句话不知哪里取悦了他,他听起来很开心:「那正好,其实你们来晚了,我介入的次数早用掉了,就算你们想脱离,也没办法哈哈!」
「不过来都来了,我可以给你们特别选项。」
面具上平直的嘴角彷佛g起了笑。
「但,也是有条件的——」
咚咚。
画面就此中断,视界陡然陷入漆黑。
身T变得沉重,脚步虚浮。
就算浑身难受我还是不断在黑暗中前行。
我在追寻什麽?在等待什麽?
我似有目的,却无从回忆地游荡。
远处乍现光亮,我便举步追赶。
光亮倏忽熄灭,我便继续流浪。
我好累,却停不下脚步——不,是内心深处喧嚣着,让我走下去。
一次又一次扑空,让我忘却时间,模糊了自我。
不知是第几次的光亮再次浮现,一地的光点宛若星星闪烁。
我总算得以触碰。
每拾起一片就能感受到愈发轻盈,我失而复得般,用力拢住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