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谈话涉及个人yingsi,我原先想藉机让J把手铐解了,出去待一会。
「不用顾虑我,你们聊。」
孰料他彷佛预测了我的意图,抢先戴起降噪耳机,拿起桌上一本书,坐到床上开始看。
行,在得到满意的答案前,我们可能要这样绑一阵子了。
好在链子够长,虽然有点别扭,也称不上多不方便。
我扭头面向蹲缩门边的K,他一进门,就宛如颇有自知之明的罪人,坚持不上桌,不入座,我只能跟他一起窝坐在地。
我沉默地看着他,眼见他随着我的盯视更加抱紧双臂,蜷缩身T,差不多达到理想的压力状态,才开口——
「我看见你的记忆了。」
「什、什麽?」
「你认识路人时期的蔚铃铃,还曾经是要成为柯宸耀的人选。」
「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麽……」
他埋在手臂间的脸,愈埋愈深。
即便退无可退,还是知道挣扎,这点倒是值得嘉许。
「其实我可以理解,看着朋友变得不像自己,受尽剧情压迫,做出违背意愿的行为——那种无助的心情,因为路人时期的岑百棠……也是我的朋友。」
说到这,我叹了口长气,而透过相似经历得到共情的心理,让他抬起了头。
「那个……」
「我更能理解,你趁各自行动的空档偷放蔚铃铃出来,让她去杀作者——这种复仇的心理。如果我稍微无法自控,别说放任蔚铃铃,我可能亲自提刀就上了,这都正常,你没必要愧疚。」
「不、不是!我才没那麽想……」他略显激动地反驳,「我只是想去看看她、她们,她说痛,我想说弄松一点,不小心就……啊?啊!你套我话吗?」
就算小路人可能基於情谊含糊其词,这种漏洞还是随便都能挑出来。
我有些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那我们能谈谈那个协助你脱离角sE的人?」
他委屈地哼呜了声:「我是真的不清楚……」
「那人好像戴着纯白面具——」
「我是真的记不太清了……我只知道,呃,他是状态栏的管理者吗?」
大概认清我不会轻易放过他,K只好开口。
「他说……所有世界都会配管理者,排除错误,协助世界运转……每个故事他都有一次权限替换人员,或是大改情节?就是直接强制影响作者灵感的方式……只是很……消耗能量?」
「所以他帮你脱离了,可是柯宸耀还是存在?剧情到头来没有改变?」
「呜……」他沮丧地抱紧手臂,「他说只能帮助我离开,并且会删除我的记忆,让我以新身分重新开始……至於剧情会不会改变,还是取决於作者,如果命定如此,系统自然会选择与我相近的人继续完成剧情……我真的只记得这麽多了……」
我回忆一番之前所见,再想想柯宸耀的座位——该不会是那个刻意接近的讨人厌的家伙接续下去的吧?
「为什麽任他欺负?真让人郁闷。」
「呃、呃?」
算了,这缺根筋家伙根本没有受欺负的自觉吧。
「那……你打听管理者是想要……?」
「若能直接找到他,不是能更快解决问题?」
「喔、喔,也是……」
事实上,这答案细思是有瑕疵的,假设管理者的职责如他所言,「排除错误,协助世界运转」,现在不正是那人出面的时候?
不过,既然K恢复了被删除的记忆,也可以推论为:管理者本身或是他可C作的权限出了状况?
「但、但是,这好像没办法……」
显然K不擅思考却也直觉「找管理员解决」不可行,於是我补充:
「还有,你遗留的空缺是我补上的,我想了解真相——如果让你感到压迫,我很抱歉。」
当然,这里的补上并非替补成为主角,而是他脱离後,班上实质上少了一个人,才从其他地方徵人补位。
最後被选上的就是我。
所以当时回顾的座位视角才会相同,因为我们前後坐在同个位子。
不过这点我在当下就推敲出来了,那时确实有点讶异,而如今早就整理好了,只是把原理补齐。
「咦、原来是这样吗?呃,那你真的有权知道……唉,原来是这样吗……」
现在轮到K倍受震撼了,他犹疑的态度一下转换成了无所适从与歉疚。
只能说,适当的示弱能让事情简单化。
因为,这些都是官方回答,我有其他想确认的事。
虽说隐约抓住了点感觉,唔,暂时先这样吧。
「既然你无心报复小路人,那关於副本你怎麽想?」
「你是说……要不要继续帮忙吗?」
「帮忙」这个词,用得不太JiNg确,这种说法听来,就像是他认为即便主线通关,他的现况也不会改变,他依然会留在这里……
等等。我不禁联想到稍早小路人最後提的事——
「你也有主线二?」
「嗬。」
这话就像根针,JiNg准点x,或是说,JiNg准将蓄满压力的球戳爆了。他猛cH0U口气,旋即「哇」的一声失控了。
「哇啊啊啊——已经没救了……我的朋友呜呜呜呜……」
经历一番似曾相识的听读测验,我才晓得他的主线二,早在关於他的那场回顾里出现——
【亲Ai的朋友,你们一定要幸福。】
这完全是个Si局。
K的大哭直接惊动其他两人,事已至此,我便让探头进来的小路人顺便带走他,止住鼻血和止住鼻水的概念应该差不多?
房间恢复安静,我吁了口气,转头看向J。
他摘下耳机,挑眉:「轮到我了?」
他一副准备接受「讯问」的样子,应该是我要请他放过我吧。
我走过去,趴到他旁边,把头闷进枕头。
耳边传来书阖上的声音,他的手放到我头上,一下一下地r0u。
我侧过脸看他:「你觉得……系统有可能会出一个——根本无法达成的任务?」
「嗯……按常理是不会,但现在是异常状态,还是问Q?」
「……」
我坐起身,对着虚空,又开状态栏喊了几遍,而那多话的家伙都没有回应。
不意外,毕竟如果他想或能出现,早就蹦出来刷存在感了。
我又趴回去。
我很郁闷,却不知为何逗笑了J,他把手放回我头顶,一搓一搓捻着我的头发。
我愈想愈不对:「我就算了,系统凭什麽这样对K?他已经够惨了。」
J没有参与我和K的谈话,还是顺势接下:「原来你会为他鸣不平?」
「……我是针对系统,不是为了他。」
其他主线至少有机会达成,只有他的不行。
蔚铃铃和岑百棠已经没有幸福的可能,她们根本等同「不在」了好吗?
更烦的是,观其状态,K到现在也是在为朋友遗憾,而非为了将永远受困副本绝望。
柿子挑软的吃的破系统。
若非要这麽出题,就该公平一点,将曾经的她们传送过来,至少有机会圆一个幸福的假想线,反正不都做到藉「路仁佳」的躯壳将作者弄进来了——
等等。
「Q说过,可以直播的对象仅限有状态栏的人吧?」
我弹起身,浑身像是遭遇电击地麻了起来。
「之前……是不是直播过蔚铃铃的视角!」
那代表蔚铃铃并不单纯是推动任务题旨而生的角sE,她的身分X质,反而与我们相当?
这样似乎就能呼应我先前的推测,她与路仁佳没有交集,却执着取其X命,因为路仁佳现在的「内芯」是作者,而她的「内芯」——会不会是尚未成为蔚铃铃的……路人时期的她?
因为只有是「路人时期的她」,才有杀「路仁佳」的动机。
我打开状态栏,点击主线一,下滑至任务——
【主线任务:天哪,有人正试图杀害她以寻求内心平静oΔo请说服或阻止那个人!剩余生命:???】
「初始生命有五条,我和K各用掉一条,而这次Si亡,并没有扣生命值——」
我转头望向J。
「我原先以为生命值只是系统提供的试错机会,不具备特殊含义,但说不定这无关乎个人Si亡次数,而是……」
在发麻的感受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畅。
「对照着五个人?」
我、K、「路仁佳」,蔚铃铃,以及——岑百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