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裂提远望.暗cHa0将至
裂提村,灵池旁小亭中,微风拂过竹影,幽泉潺潺。
风裂端坐亭畔石桌,指间茶烟缕缕,目光落在池中微漾的水面。刑老缓步而至,身披粗布灰袍,步履不急,眼角藏有倦意。
「这村,还是一样静。」刑老坐下,自取一杯,抿了一口,淡声开口。
「静得诡异。」风裂回应,未看他,依旧盯着水波。
「你说的那些雉鸟啊,终究还是飞了出去。」刑老轻笑,目光瞥向远方天边云影,「不过……你到底还是担心的吧?」
风裂终於转首,微笑不语,只是轻叩茶杯。
「看你昨日才自外头回来,走得那麽快……原来,是去了北境。」他语带调侃。
风裂沉默片刻,终道:「雉鸟再强,也飞不出风暴。我信离风,两子在他手中,出不了大事。但这场风,恐怕不是一般风。」
刑老叹了口气,将手中茶杯放下:「你说得没错。我这几日查探周边,有不少纷扰,元息震动频频不说,那些村落传出的气息……极不寻常。你知道那个叫荒下村的地方吧?」
「已焚尽。」风裂平静地道,语气如陈述一桩旧事。
刑老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你知道了?」
「离风传讯回来前,我便察觉异样,命人去查。後来离风消息一至,我便确信北境出了大问题。」
刑老沉声问:「三只邪灵兽?」
风裂点头:「三只,杀气重、灵息混乱,如非离风与那只gUi灵及时出手,恐怕两子也已陨落。」
说罢,他目光微冷:「更要命的是——其余四村,也出了事。」
刑老眉头一紧:「……全都?」
「我已派人前往查看。几乎同时期,皆遭袭击,气息类似。幸存者零星,但我已将能救的,全数收容於裂提之中,暂避风头。」
「裂提……终究成了庇所了。」刑老低语。
风裂目光深沉,轻声道:「不该这麽早,但事情已发展至此。」
他站起身,望向北方天际,神sE凝重:「这不是单一兽祸,我更倾向——是。」
刑老盯着他:「你指夺息宗?」
风裂点头:「三年前我就怀疑他们在北界有所布局。如今邪灵兽异常出现、袭村无序,手法却极为JiNg准。我已让陶榔前往罗堂镇,将此事告知离风与罗胖子。」
「你不打算对外张扬?」
「还不到时候。无证据,难动宗门。味楼看似中立,实则早对夺息宗有所防备,只要我们引起足够重视,自有人会动。」
刑老摩挲茶杯边缘,缓缓点头:「但若再拖,怕是——伤亡更重。」
风裂语气冷峻:「我不会再等太久。」
刑老闻言,微顿,随即轻声开口:「你打算直接与真味楼说明夺息宗之嫌?」
风裂摇了摇头,转身望向亭外树影婆娑,语气不紧不慢,却蕴着冷意:
「五感宗门素来不太和睦。彼此各执其修,各守其域。今北境出此异象,终该让他们意识到,灾祸已近边界,不再只是裂提一地之事。」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刑老,语声稍低,却透着笃定:
「观灵宗那位疑似息灾T的弟子……近期毫无音讯,亦无试道或宗内通报,极不寻常。若非出了问题,就是被压下。」
刑老眼神一凝:「你是说……他们正在掩盖?」
「不掩盖也没法子。」风裂冷笑一声,「若那真是息灾T,他们怎可能让消息外泄?但有趣的是——夺息宗对裂提的探查,忽然少了。」
「……不离十。」刑老低声道。
风裂点头:「他们注意力不在我们了,反倒是观灵宗出了岔子。我断定,他们已发现新的息灾异兆,甚至,可能在观灵宗内部安了什麽。」
他将手中茶盏缓缓放下,目光冷冽:
「风暴尚未起,但云势已聚。裂提虽小,但我们不能再只是静观其变了。」
刑老默然片刻,喃喃道:「你要提前动了,是吗?」
「不是动。」风裂低声回应,「是要让裂提可以安全,上次事情过後,我只求一隅平安。」
刑老闻言不语,只紧抿薄唇,半晌才低声道:「那崇隐……你看他怎想?」
风裂眸光微沉,语气少有地带上讽意与不忿:
「崇隐那人,素来刚愎自用,自负观元镜可窥万象,便以为能驾驭一切。如今宗内现息灾之徵,他不驱除、不隔绝,反将其幽闭观察,我看——他是打算要利用那息灾T。」
刑老眉头微挑:「利用?」
风裂冷声一笑:「自古以来,息灾T所至,无不是灾厄蔓延、宗门灭绝。他倒好,竟妄想将其为己所用,或许还想藉此压过其他感宗——甚至……侵蚀其他宗门。」
「观灵宗素与听藏门、幽息殿有嫌,如今若真掌握息灾T……」刑老眼中闪过一丝不安,「再加上若有夺息宗暗藏其间——这一局,就不是宗门内乱这麽简单了。」
风裂缓缓起身,望向山外晨曦初升,语气如寒铁般沉重:
「我不信崇隐真看不出那灵息已开始逆转,只是他自以为能压住——就像当年某些宗门误信万象轮可控,结果如何,你我都记得。」
刑老点头,低声回应:「若他真起了妄念,那b夺息宗还要可怕。」
风裂沉声道:「所以这次我才让陶榔前往罗堂,不只是为通知罗胖子,也为走通一线——若观灵真出事,真味楼恐成唯一能稳住北境之枢。」
此时,观灵宗,禁谷之侧。
夜sE沉沉,观元镜塔上镜光微动,如波如烟。近月来镜中频频浮现异象,时而扭曲,时而空白,彷佛无法映照其人气息,又似捕捉到某种超越常理的变化。
塔下三名长老围坐而观,分别为白眉、赤袍与h袍。
白眉语气凝重:「他的灵息波动愈发诡异,像是内外相逆,感域崩裂,观象镜已多次无法定位其形……」
赤袍低声道:「灵象有异,息相破局……此非寻常之变。他毕竟是宗主亲传,也曾为我宗之望,若真出了事……不知宗主如何看待。」
h袍一语不发,仅静立塔侧,双眸微垂,神情似是默然,实则暗流翻涌。
白眉微颔首:「宗主既未下令,我等便观其变。但禁谷终是宗中重地,若再无法镇压异象,恐旁人难以不察。」
赤袍应声:「……或许,宗主自有安排吧。」
h袍听闻,袖中微动,悄然催动一道灵息,传至塔後禁区。
——
禁区深处,湮木卧伏於灵脉交界之下,灵息紊乱、面sE苍白,数道细纹如裂痕般自眉心蔓延。
「再不阻断,他就要暴出来了……」他咬牙,强行压制黎栩T内外泄的灾息。
忽有一道意念传入,是h袍所传:
——「白眉与赤袍已起疑,我暂可为你争取两日,三日後我会引他们转移阵观。」
湮木强忍气息崩裂,回应:「黎栩的气息开始变质,不是我们能掌控的形态……你们要的,到底是什麽?」
h袍神情不变,回传意念如冰:「要他成,成为可引之器。夺息不需他全人,只需他的‘灾’。」
湮木低骂一声,吐出一口瘀血,灵丝再度收束观元镜塔根,强行遮掩灾息波动。
——
同时,在宗主殿。
崇隐独坐镜前,手持一道银白令符,符上刻有「栩」字,灵光隐现,似有微弱心息连系。
他静观其波动,眼神冷淡无波。
「他还没碎……那就还可用。」
他的语气中,没有关Ai,也无惊慌,只有算计与自信。
「若能控制息灾T,何须他宗五感联合?一宗足矣。」
他望向观元镜的方向,似能透视灵塔之内,喃喃道:
「他们不会明白的……你来自更深的地方,是我亲自选中的命脉。观灵之宗,不会被吞没——我们会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