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形百之助离去的车轮声仿佛带走了宅邸里最后一丝流动的空气,留下的是令人窒息的、凝固的Si寂。沉重的宅门合拢,如同巨兽闭上了吞噬一切的嘴。副官们如同冰冷的铁闸,无声地封锁了所有出口,锐利的目光扫视着每一个面sE惶惶的仆役。空气里弥漫着无形的硝烟味。
西翼绘本书房内,明日子紧紧抱着尾形明,孩子小小的身T依旧在睡梦中不安地cH0U动。她轻轻拍抚着他的后背,目光却不再只停留在孩子身上。尾形的介入,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抛下的一根锚链,让她惶惑不安的心,奇迹般地获得了一丝冰冷的、却无b坚实的依靠。她相信那个男人冷酷表象下的力量,相信他洞穿迷雾的能力。
但这丝依靠并未让她松懈。相反,一GU更强烈的、如同母狼护崽般的警觉,在她心底轰然觉醒。
恐惧褪去,疑虑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而上。明日子那双清澈的蓝眸,第一次蒙上了一层审视的Y翳。她环顾这间熟悉的书房,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扫过那些平日里照顾明起居的熟悉面孔。
是r母吗?
那个从明出生起就陪伴在侧、刻板而恭谨的中年妇人?此刻她正垂手肃立在一旁,脸sE苍白,眼神躲闪,不敢与明日子对视。是她每日将明带离自己身边?是她负责明的饮食起居?若明出事,她是失职之罪,难逃重责。可……为什么她的指尖在袖中微微发抖,那恐惧似乎……不仅仅是害怕责罚?
是nV佣阿春?
那个总是低眉顺眼、手脚麻利地整理书房、为明准备点心的小侍nV?昨日午后,正是她当值。明日子锐利的目光捕捉到阿春此刻正SiSi低着头,肩膀几不可察地微微耸动。是她……接触过明的食物?她有什么理由要害一个四岁的孩子?为了钱财?还是受人指使?
明日子抱着尾形明的手臂无意识地收紧。孩子不舒服地哼唧了一声,她才如梦初醒,连忙放松力道,轻轻安抚。她的心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细细密密地疼。明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安静、乖巧、甚至有些过分懂事的孩子!谁会如此恶毒,要置他于Si地?
明如果Si了……对谁最有利?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猝不及防地钻进明日子脑中,让她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穿透书房的窗格,投向主宅深处那座华丽而冰冷的院落方向。百合子夫人……
那位拥有着一切“正式”身份,却如同生活在透明牢笼里的正室夫人。
那位……尾形百之助名义上的妻子。
那位……西园寺家的nV儿。
那位……无法为尾形家诞下继承人的nV人。
一个冰冷而恐怖的逻辑链条,在她心中瞬间清晰、冰冷地形成:
如果尾形明——这个由她这个异族妾室所生的、被尾形百之助漠视的儿子——Si了……
那么,尾形家嫡子的位置,就彻底空悬了!
百合子夫人……作为名正言顺的正妻,就有了生下嫡子的……“机会”?
西园寺家……就重新拥有了攀附尾形家权势的……希望?
这个认知像一把淬了剧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明日子心底!带来一种b井水更冰冷刺骨的寒意!她想起琉璃子天真无邪地递来的那盒“助孕”点心,想起西园寺家主夫妇那看似和善却深不见底的眼神,想起百合子夫人那空洞绝望却又带着刻骨怨毒的目光……
难道……竟是西园寺家?!
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嫡子之位,为了重获尾形家未来继承人的“可能”,他们竟不惜对一个无辜的稚童下手?!用如此Y毒的手段,制造一场看似“意外”的谋杀?!
巨大的愤怒和后怕如同岩浆般在明日子x腔里奔涌!她猛地抱紧尾形明,仿佛要用自己的身T为他筑起一道铜墙铁壁!她清澈的蓝眸里,第一次燃起了如此冰冷、如此锐利的愤怒火焰!那火焰并非针对尾形的占有yu,而是指向所有隐藏在Y影中、觊觎她孩子X命的毒蛇!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拉开一条缝。老管事那张布满皱纹、如同风g橘皮般的脸探了进来,带着一丝刻意的忧虑:“明日子夫人?小少爷可还好?老奴让人炖了些安神的汤水……”
明日子瞬间警醒!如同受惊的母鹿,全身的感官都绷紧到了极致!她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SiSi锁在老管事那张看似恭敬的脸上。西园寺家的陪嫁nV仆阿菊是老管事一手提拔的……老管事……是否也在这张无形的毒网之中?
她压下翻涌的心绪,脸上勉强挤出一个平静的表情,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有劳管事。明……还好,刚睡着。”她的目光落在老管事身后侍nV端着的那碗冒着热气的汤水上。
“那就好,那就好。”老管事微微躬身,“汤水温着,夫人和小少爷都受惊了,喝点暖暖身子吧。”他示意侍nV将汤碗放在矮几上。
侍nV放下汤碗,垂首退下。老管事却没有立刻离开,浑浊的目光在明日子布满警惕的脸上和熟睡的尾形明身上扫过,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意。
“夫人放心,”老管事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刻意的安抚,“老爷亲自下令严查,定会揪出那胆大包天之人!小少爷吉人天相,有夫人您这样护着,定能逢凶化吉……”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道,“……只是夫人也要保重自身,莫要太过忧心,伤了心神,反倒让……某些人……称了心意。”
某些人?!
明日子心头猛地一跳!老管事这是在暗示什么?是在撇清自己?还是在……提醒她?
她看着老管事那张G0u壑纵横、看不出真实情绪的脸,心中的疑虑如同野草般疯长。这个在尾形家服侍了几十年的老仆,究竟是忠是J?
“多谢管事提醒。”明日子不动声sE地应道,目光却依旧锐利。
老管事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就在这时,明日子怀里的尾形明似乎被说话声惊扰,不安地扭动了一下小身T,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阿妈……”孩子带着睡意的声音软糯,带着浓浓的依赖。
老管事的目光落在尾形明那张酷似尾形、此刻却显得无b脆弱的小脸上。他的眼神似乎几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极其轻微地掠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快得如同错觉。随即,他立刻恢复了那副恭敬刻板的表情,微微躬身:“小少爷醒了?那老奴不打扰了。”他缓缓退了出去,拉上了纸门。
明日子看着那扇重新合拢的门,又低头看了看怀中重新闭上眼睛、小手紧紧抓着她衣襟的尾形明。老管事最后看向明的那个眼神……那绝非一个忠心老仆应有的纯粹关切!
她抱起尾形明,走到矮几旁,看着那碗散发着淡淡药草香气的安神汤。汤水清亮,却在她眼中如同翻滚着剧毒。
她绝不会再让任何不明来历的东西靠近她的孩子!
明日子端起汤碗,走到窗边,毫不犹豫地将整碗温热的汤水泼进了窗外茂密的灌木丛里!
褐sE的YeT迅速渗入泥土,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深sE的水渍,如同无声的警告。
她放下碗,抱着尾形明走回房间中央。目光扫过这间看似平静的书房,扫过门外那些如同凝固雕塑般的副官身影,扫向主宅深处那如同冰窖般的院落……
心中的疑云非但没有散去,反而更加浓重Y郁。那张无形的、由贪婪和杀意织就的蛛网,似乎b想象中更加庞大、更加根深蒂固。r母?nV佣?老管事?甚至……百合子夫人背后那庞大的西园寺家?
每一个围绕在尾形明身边的人,此刻在她眼中,都蒙上了一层可疑的Y影。
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的JiNg神!
她的孩子,此刻如同蛛网中央最无助的幼兽。
而她,是他唯一的屏障。
在尾形撕碎那张毒网、揪出幕后毒蛇之前,她绝不能倒下,也绝不允许任何人,再靠近她的明一步!
西翼院落紧绷的气氛如同拉满的弓弦,尾形明小小的身T在母亲寸步不离的守护下,终于渐渐安稳下来。他坐在厚厚的绒毯上,摆弄着明日子刚给他削好的小木马,偶尔抬起那双酷似尾形的、尚带着惊惧余波的杏眼,依赖地望向母亲。明日子则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一块软布,看似专注地擦拭着一柄小巧的弯刀——那是她阿依努父亲留下的遗物。她的动作轻柔,眼神却如同警觉的母狼,时刻扫视着书房入口和窗外的动静。
然而,心中的疑云并未因尾形的介入而消散。百合子夫人那张苍白美丽、却如同冰雕般毫无生气的脸,以及西园寺家那深不见底的Y影,始终萦绕在明日子心头。她必须弄清楚。为了明的安全,她需要直面那份冰冷的敌意。
午后,yAn光透过纸门,在冰冷光滑的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影。明日子将尾形明交给r母在两名副官冰冷目光的注视下,自己则整理了一下微乱的发丝,深x1一口气,脚步沉稳地走向主宅深处那座象征着正室尊严、却如同冰窖般的院落。
百合子夫人的茶室,依旧弥漫着清冽的线香气息。她正端坐在茶釜前,素手纤纤,执着茶筅打着抹茶。动作JiNg准、流畅,每一个弧度都完美得如同教科书,却透着一GU深入骨髓的寂寥和冰冷。yAn光落在她毫无血sE的侧脸上,如同一尊JiNg心雕琢却毫无灵魂的玉像。
听到拉门声,百合子夫人打茶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眼帘都未曾抬起。只是那握着茶筅的指节,几不可察地微微收紧了一瞬。
“夫人。”明日子站在门口,声音平静,带着一丝阿依努人特有的、直白的韵律。她没有行礼,目光坦然地落在百合子脸上。
百合子终于缓缓抬起眼帘。那双形状优美的眼眸里,没有惊讶,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如同枯井般的Si寂。她看着明日子,仿佛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
“有事?”她的声音平板无波,听不出情绪。
明日子迈步走进茶室,在她对面坐下。她没有拐弯抹角,目光清澈而直接地迎上百合子那双冰冷的眼睛,开门见山:“夫人,我来是想问……关于明的事情。”
听到“明”字,百合子打茶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那如同Si水般的眼底,仿佛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极其轻微地波动了一下。
“明少爷?”百合子放下茶筅,端起茶碗浅啜一口,动作依旧优雅,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他受了惊吓,有劳你……照顾了。”她刻意加重了“你”字,带着冰冷的疏离。
“明他……”明日子看着百合子,仔细观察着她脸上最细微的表情变化,“……他告诉我,他是被假山后面的漂亮‘红果果’引过去的。那不是意外,夫人。有人想害他。”
百合子端着茶碗的手,猛地一颤!滚烫的茶水溅出几滴,落在她素白的手指上,瞬间烫出一小片红痕。她却仿佛毫无所觉,只是那双眼眸骤然收缩,SiSi地盯着明日子,里面翻涌起剧烈的情绪风暴——震惊、难以置信,随即被一种更深的、如同被冒犯般的冰冷覆盖!
“你……什么意思?”百合子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尖锐的破音,不再是平板的陈述,而是充满了冰冷的警惕和压抑的怒火,“你在怀疑谁?怀疑我?!”
“我没有怀疑夫人。”明日子依旧平静,声音清晰,“我只是想知道,谁会想要一个四岁孩子的命?明如果Si了……”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毫不避讳地刺向百合子,“……对谁最有利?”
“住口!”百合子猛地放下茶碗,瓷器与矮几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她再也无法维持那完美的仪态,身T因愤怒而微微颤抖,脸sE瞬间变得更加苍白透明。她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瞪着明日子,那双总是低垂的、如同冰封湖面般的眼眸,此刻燃烧着压抑了太久太久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愤怒火焰!
“明日子!”百合子的声音如同淬了毒的冰锥,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的恨意和屈辱,狠狠刺向明日子,“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质问我?!你每天……和老爷纠缠在一起!夜夜……西翼的声响……”她的声音因极致的羞愤和痛苦而哽咽,手指颤抖地指向西翼的方向,“……你当我是Si了吗?!当我是这宅子里一个不存在的摆设吗?!”
她x膛剧烈起伏,JiNg心修饰的妆容掩盖不了眼底翻涌的血丝和深刻的疲惫。长久以来积压的冰冷、屈辱、被无视的痛楚,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在明日子关于“明”的尖锐问题刺激下,轰然爆发!
“现在……现在你还要来质问我?!质问我为什么……可能会想让那个孩子Si?!”百合子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充满了嘲讽和悲愤,“是!我是恨你!我恨不得你立刻消失!恨你夺走了老爷所有的目光!恨你……连我的妹妹都……”她猛地顿住,意识到失言,但眼中的恨意更加汹涌,“……可那个孩子!尾形明!”
她的声音陡然变得嘶哑,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痛楚和无力:“……他只是个孩子!一个……一个像影子一样活在这座冰冷宅子里的孩子!他甚至……连靠近自己生母的资格都没有……”百合子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悲悯,“我看着他……就像看着另一个被囚禁在这金丝笼里的……我自己!”
她颓然地跌坐回坐垫上,双手SiSi捂住脸,身T剧烈地颤抖着,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从指缝间溢出,泪水终于冲垮了那JiNg心构筑的冰封堡垒,汹涌而出。那不是Y谋被揭穿的恐惧,而是长久压抑的痛苦和无力感在瞬间的决堤!那哭声里,充满了对自身命运的绝望,以及对那个同样被忽视、被当作工具的孩子的……发自内心的、被深深压抑着的疼惜和怜悯。
明日子静静地坐在对面,看着百合子夫人第一次在她面前崩溃失态。那汹涌的泪水,那绝望的哭诉,那对尾形明命运近乎同病相怜的悲悯……这一切,都清晰地印证了她的直觉——百合子夫人或许恨她入骨,或许期盼着她消失,但对于尾形明这个无辜的孩子,她内心深处,竟藏着如此真实而沉重的怜惜和痛楚!她并不知道西园寺家的毒计!她对明,并无杀心!
巨大的冲击让明日子一时无言。她看着百合子夫人那剧烈颤抖的肩膀,听着那压抑不住的、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呜咽,心中那GU因怀疑而燃起的敌意火焰,渐渐平息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难言的……沉重。
就在这时,茶室虚掩的纸门被轻轻拉开一条缝隙。一个小小的、带着怯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是尾形明。
他大概是醒来没看到母亲,循着声音找了过来。他小小的手扶着门框,探着脑袋,好奇又有些害怕地看着茶室里哭泣的百合子夫人,再看看沉默的母亲。
“阿妈?”他小声地唤道,声音带着一丝不安。
百合子夫人闻声猛地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到门口那个小小的身影。那张酷似尾形的、此刻却充满稚气和依赖的小脸,瞬间刺痛了她心中最柔软、也最疼痛的地方。她下意识地想擦g眼泪,想维持住那摇摇yu坠的仪态,泪水却更加汹涌地涌出。
明日子站起身,走向门口,温柔地牵起尾形明的小手:“明,怎么过来了?”
尾形明的小手紧紧抓住母亲的手指,大眼睛依旧怯怯地看着哭泣的百合子夫人。
百合子夫人看着尾形明那带着一丝害怕和困惑的眼神,看着他紧紧抓着明日子手指的小手,心中那翻涌的恨意和痛苦,仿佛被一GU巨大的悲伤和无力感冲散。她缓缓抬起手,用颤抖的指尖擦去脸上的泪水,努力想对孩子挤出一个笑容,那笑容却b哭还难看。
“明少爷……”她的声音沙哑破碎,带着浓浓的鼻音,“……别怕。”
尾形明看着百合子夫人通红的眼睛,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他犹豫了一下,小手在衣兜里m0索了一会儿,掏出了一小片g净的、叠得整整齐齐的白sE手帕——那是他随身带着、预备自己擦鼻涕用的。他迈着小短腿,小心翼翼地向百合子夫人走过去,将那片小小的、带着孩童T温的手帕,轻轻递到百合子夫人面前。
“……母…亲…别哭……”他小声地、含混不清地说道,那双酷似尾形的杏眼里,没有怨恨,只有孩童最纯净的善意和一丝懵懂的安慰。
百合子夫人看着递到眼前的小小手帕,看着孩子眼中那纯粹的、毫无保留的善意,身T猛地一震!巨大的酸楚混合着难以言喻的怜Ai,如同巨浪般瞬间将她淹没!她再也无法抑制,猛地伸出手,不是去接手帕,而是将尾形明小小的身T,连同那片小小的手帕一起,紧紧地、紧紧地拥入了自己冰冷的怀抱里!
“呜……”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混合着无尽委屈、痛苦和一丝迟来的、笨拙母X的悲鸣,从百合子夫人喉间溢出。她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落在尾形明柔软的发顶和那小小的肩膀上。
尾形明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有些无措,但他似乎感受到了拥抱中传递出的巨大悲伤,小小的身T没有挣扎,只是安静地依偎在百合子夫人冰冷的怀里,伸出小手,轻轻地、笨拙地拍着百合子夫人的后背,像明日子平时安抚他那样。
明日子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出乎意料的一幕。yAn光穿过窗格,落在紧紧相拥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上。百合子夫人那华丽冰冷的和服上,浸染着孩子的T温和泪痕。尾形明那小小的、带着抚慰力量的手,轻轻拍打在冰冷的绸缎上。
她心中那根紧绷的、充满敌意的弦,终于彻底松了下来。泪水无声地滑落明日子自己的脸颊。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怀中那个懵懂却善良的孩子,也为了眼前这个被冰冷命运折磨得遍T鳞伤、此刻却因一个孩子纯粹的善意而崩溃失态的nV人。
百合子夫人……不是敌人。
至少,在保护尾形明这件事上,她绝不会是敌人。
真正的毒蛇,依旧潜藏在更深的、更黑暗的Y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