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菁从巴陵回来复命。
玉无瑕道:“如何?此事可有眉目?”
林菁道:“那个祖千秋乃是展云天身边的副将,至于小夫人……”
他一顿,面有愧sE,道:“巴陵城中人指认,小夫人便是展云天与江漓的掌上明珠,展颜舒小姐。”
“那些坊间百姓说得信誓旦旦,展小姐生得婉娈可Ai,自从展家灭门,展颜舒被判流放千里后,她们再没在巴陵城见过b她还漂亮的nV孩,笃定自己绝对不会认错画中人。”
玉无瑕幽幽看了林菁一眼:“既如此,你为何一直没认出小红杏就是展颜舒?”
“当初我与展小姐只有一面之缘,又是黑灯瞎火的,我连她面容都不曾看清过,五年后重逢,当真是半点都认不出来。”
林菁羞惭地低下头,道:“至于江过雁,他们都说不认识。”
"只不过,属下昔年曾听闻过一些江湖名医可以改变人的脸庞,很多朝廷囚徒都会花大价钱去换张脸,以便躲过朝廷抓捕。"
玉无瑕想起江过雁此人的蹊跷之处,不难猜出他的身份:“我听说,展云天和江漓早年收了个义子。”
林菁道:“那些百姓也有提起过展少将军,说是……”
玉无瑕压下眉眼,道:“说什么?”
林菁声音低了几分:“她们一提起展小姐,下一句话紧跟着就是展星舒,她们打趣说展星舒是展云天和江漓特地给展小姐养的童养夫,二人自小定下婚约,乃是巴陵城公认的一对鸳鸯。”
“若是五年前,展家没有出事的话,二人定是早已成婚,连孩子都满地跑了。”
“言谈间,她们都替展家鸣不平,认为朝廷冤枉了展云天,恨恨地啐骂卫长临,说他放火烧Si了展家军,乃是巴陵城的大罪人,还有儿童唱歌谣骂卫长临。”
玉无瑕面sE不算好看,冷笑两声:“难怪我怎么样都拆不散小红杏与江过雁,原来是早有情缘。”他语气酸的好像吃了两坛子醋。
他斜睨林菁一眼,道:“你办事不力,五年前,若是你救回了展颜舒,小红杏何至于沦落到欢喜楼,饱受苦难折磨?”
他也可以顺理成章地照顾小红杏,娶她为妻,哪里还有什么小明、江过雁的事情!真真气煞他也!
林菁一脸苦sE,“属下哪知道五年后,公子会这般Ai慕展小姐?要是早知晓的话,属下一定会多带点人过去。”
玉无瑕无奈叹息一声,扶额道:“我当初就不该嫌麻烦,理应亲身过去救展颜舒。”
果真如玉含珠所说,他一见到展颜舒,便为其所倾倒。
如今,悔之晚矣!
小红杏觉得玉无瑕这几日有点奇怪,他总是用那种后悔又沉痛的复杂眼神看她,偶尔她去望他,他眼神一闪,又恢复成往日沉静模样。
小红杏觉得奇怪至极,不满地扯他乌发:“你g嘛?”
玉无瑕在她身边坐下,双臂圈住她身T,将脑袋枕在小红杏肩膀,落寞道:“红红,我难受。”头一次为自己深居简出的宅男属X感到痛恨。
他神情恹恹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小红杏抬手m0他额头,没有发热,她想了想,手往他衣衫下摆m0去,很安静啊。
玉无瑕迷茫看她,“红红?”
他此时的神态好似一个迷路的孩童,无助极了。
小红杏眉心一跳,有了不好的猜测:“你莫不是萎了?!”
玉无瑕:???
小红杏又急又惊,双手握住他肩膀,痛心疾首:“就因为我这些时日不给你睡,你他娘g脆给我萎了?”
她使劲摇晃他身T,奔溃不已地尖叫:“这怎么可以!我的终生X福毁了!!!”
转念,她又安慰自己:“幸好,我还有江郎给我X福。”
玉无瑕后知后觉地听懂了,又生气又吃醋,拉小红杏的手按住自己衣衫下摆,胡乱r0u几下,小红杏顿时感觉到他的身T变化。
他眸光湛湛地望进小红杏的眼睛,很认真地道:“我没有萎!”
小红杏弱弱缩回手,“我知道了,你不用特地证明给我看。”
玉无瑕眉眼倦倦,又抱住小红杏,把脑袋埋在她脖颈蹭啊蹭,一言不发,整个人散发出一GU沉寂的气息。
小红杏后腰被他的炽热抵着,感到不安,娇斥道:“你不要装可怜,我不会为此心软的!”
玉无瑕默默换了个姿势,曲起腿,不让炽热触碰到小红杏,慢慢任它凉下去。
小红杏担心地问:“你到底是怎么了?”
玉无瑕心中郁闷到了极点,他现在算是知晓小红杏为何一定要他Si的缘故了,定是为着玉凌寒当年参展云天通敌卖国一事。
委实冤枉,他明明什么都没做,现在却变成了小红杏的仇人之子,焉能有好结果?
偏偏他不敢将此事挑明白,不然,怕是连表面的和平都维持不下去了。
“……我没事。”他声音低低,语气有气无力的,听起来半点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小红杏更加紧张,埋汰:“你不至于吧?不睡nV人能Si吗?你出息点!”
玉无瑕抓她的手按住自己衣裳下摆,“已经凉了。”
小红杏被他噎住,恨恨地打了它一下。
玉无瑕闷哼一声,委屈道:“它又热了。”
小红杏凉凉道:“晾着吧。”
玉无瑕仰头亲她耳朵一口,呢喃道:“我Ai你,红红。”
小红杏Ga0不懂他为何突然表白。
他m0着她脑袋上的猫耳朵:“我很Ai你,你不要不理我,也不要讨厌我。”语气卑微到近乎是在恳求。
小红杏心一跳,疑心自己这段时间太冷落他,以至于他不安成这样。
她安慰道:“我没有不理你,也没有讨厌你,你不要胡思乱想。”
玉无瑕深呼出一口浊气,忽而提议:“我们去整蛊一下父亲?如何?”
小红杏顿时来了兴趣,“怎么整蛊?”
玉无瑕道:“父亲平素最Ai惜他的胡子,我们去剪掉它?”
小红杏狐疑:“好端端的,你怎么会突然做这种幼稚事情?这一点也不像你的风格。”
玉无瑕心中想道,古人素来有割发代首的说法,他总得想办法让小红杏出出火气,将来也好化解她对自己的怨恨情绪。
他面上一本正经地道:“前段时日,他拔剑要杀你,幸好被我拦下,我心中暗暗记恨他,故而想要给他一顿教训。”
小红杏盯他半响,玉无瑕容sE淡然地与她对视,片刻,小红杏终于卸下疑心,兴奋道:“好呀,我们怎么行事?”
玉无瑕微微一笑,凑到小红杏耳边说悄悄话。
小红杏听着,嘴角笑容都要咧到耳根子那里去了。
玉凌寒颇感奇怪,自从他和玉无瑕打过一架,玉无瑕的竹里馆就很不欢迎他的到来,现在却是主动邀请他过去,实在是奇怪。
但他也没在怕的,带上姬晏,一起去了。
席间,小红杏坐在玉无瑕身侧,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
玉凌寒诧异地睨她一眼,又看向玉无瑕,“你没事找我过来作甚?”
玉无瑕端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小红杏双手拿起茶杯,恭敬地递给玉凌寒,“请公公喝茶。”
玉凌寒冷哼一声,“本相担不起你这一声‘公公’。”
玉无瑕温声道:“父亲,红红已经诚心悔过,你何必再跟她一个小nV孩计较?”
玉凌寒不给面子地拆台:“她今年都二十岁了,又嫁过一次人,怎么能算是不谙世事的小nV孩?”
小红杏不满:“nV人至Si是少nV,别说20,就算我今岁80,无瑕也会把我当小nV孩看待。”
玉无瑕怜Ai地将她鬓边碎发撩到耳后,赞同道:“红红言之有理。”
他们妇唱夫随,玉凌寒怼不过他们,恨恨地收了声。
小红杏直起身,将茶杯搁在玉凌寒桌那边,道:“这是儿媳孝敬给公公的茶水,公公若是不想无瑕打光棍一辈子,请喝了这杯茶,表示你认可我这个儿媳妇,以后不会再来杀我,我才敢嫁进玉家。”
玉凌寒冷冷道:“谁知道你会不会在茶水里下迷药?本相不敢喝你的茶。”
小红杏冲他皱了皱鼻子,“无瑕,你倒一杯给我。”
玉无瑕倒了一杯茶水给小红杏,小红杏端起来,吹凉后,一饮而尽,气冲冲道:“有毒我敢喝吗?”
玉无瑕又倒了一杯给姬晏:“阿晏。”
姬晏犹豫一番,也喝了,没什么事情。
玉无瑕自己也喝了一杯。
玉凌寒疑心渐消,“你今日找我过来,果真只为了小红杏认长辈一事?”
玉无瑕容sE沉静,“此等婚姻大事,我也不好擅作主张,自然是要与父亲商议一番的。”
玉凌寒稍感安慰:“难为你小子眼里还有我这个长辈,不算糊涂到了极点。”
他一边捋着山羊胡须,一边端起那杯茶,轻轻晃了晃,散去热气,慢慢啄饮着。
小红杏嘴角笑意更深,哦吼吼,老不Si的家伙上钩了,嘿嘿嘿~
玉无瑕不疾不徐地跟玉凌寒商量婚礼的事情。
须臾,玉凌寒头脑昏沉,他甩了甩头,“怪哉,怎么今日这样头昏?”
小红杏冲他露出一抹贼贼的笑。这个笨蛋,玉无瑕把迷药涂抹在杯口沿上,茶水当然无毒无害。
玉凌寒顿觉不妙,“你!你们!”他手指颤抖地指着小红杏,还有玉无瑕。
小红杏伸出食指在他眼前晃悠,往下一压:“倒!”
“砰”的一声,玉凌寒闭上眼睛,砸倒桌上。
姬晏大惊:“舅舅?你怎么了?”他推了推玉凌寒手臂,玉凌寒没有反应。
“表哥,你……”姬晏焦急地看向玉无瑕。
玉无瑕面不改sE,起身,去一旁的cH0U屉里拿出一把剪刀,递给小红杏。
小红杏接过。
姬晏护住玉凌寒,“你们要g什么?”
小红杏双手握着剪刀把手,张合好几下,道:“当然是结果了这个老家伙的狗命!”
姬晏不敢置信:“表哥,你疯了吗!居然帮着小红杏杀舅舅?”
玉无瑕无奈地解释:“我们只是好心帮父亲修剪一番胡须,并非取他X命。”
姬晏道:“可是,舅舅平日里最宝贵他的山羊胡子!”
小红杏怂恿:“你难道不想看看没长胡须的玉凌寒是什么样子吗?说不定会回春二十岁呢!”
姬晏到底少年心X,知道小红杏没有要杀害玉凌寒的意思,当即也跃跃yu试,半推半就:“那好吧,反正我也阻止不了你们。”
他退开到一旁。
玉无瑕走近过来,将玉凌寒头脸抬起,鼓励地对小红杏道:“红红,动手吧。”
小红杏亢奋不已,咽了咽口水,她眼睛盯着玉凌寒的咽喉,很想一剪刀戳下去,可也知晓自己事后估计得偿命,只好悻悻作罢。
她模仿园丁的架势,给玉凌寒剪胡子。
“咔嚓咔嚓——”
黑sE的山羊胡子轻飘飘掉落。
翠篁看着这一幕,揣测道:“会不会有一天小夫人要杀家主,公子也会帮小夫人望风,并且递刀子?”
初篁斥道:“别胡说。”
林菁m0了m0下颌,思索道:“也不是没有可能。”谁叫玉凌寒参了展云天一本,害公子顺带着成了小红杏的仇人?
玉凌寒醒来的时候,头还昏沉沉的,他一手撑在桌面,一手习惯X去捋他的山羊胡子,m0了个空。
他诧异地一低头,下巴gg净净。
桌面上,七零八落地躺着胡须尸T。
他手颤抖着,捧起那些胡须,蓦然,仰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b被割了命根子还要痛苦!
小红杏在外间听见他的哀嚎声,开心地哈哈大笑。
玉无瑕环住她肩膀,道:“悠着点,仔细笑岔了肚子。”
玉凌寒听见仇人的笑声,像一阵飓风一样刮出去,怒喝:“小红杏!玉无瑕!”
小红杏见他怒不可遏,不觉害怕,反倒觉得解气,故意冲他吐舌头扮鬼脸,挑衅道:“谁叫你趁我病,要我命!今天只是一个小教训!”
玉凌寒气到肺都要炸了,“你们这对J|夫|y|妇,赔我胡子来!!!”
姬晏又觉刺激,又觉害怕,劝道:“舅舅,你冷静!胡子没了再蓄就是,切莫伤了家庭和气!”
玉凌寒推开他,“滚开,你这个小兔崽子,你定是助纣为nVe了!”
姬晏面露心虚之sE,眼神游移:“我、我没有。”
玉凌寒眼睛一瞪:“你还敢狡辩!”
他气到理智尽失,环顾左右,丫鬟正在扫雪,他跑过去,一把夺了丫鬟的扫帚,高举扫帚,喝道:“你们这群不孝子孙,纳命来!”
小红杏佯装害怕,惊叫道:“坏了!老不Si的家伙要杀人了!”
听闻小红杏对他的称谓,玉凌寒怒火燃烧x膛,Y着脸,“小红杏!!!”他朝小红杏冲去。
玉无瑕见势不妙,立时牵起小红杏的手,拉她逃跑。
姬晏见状,也跟着跑。
一时间,三人在前头逃命似的狂奔,玉凌寒在后头发了狂地猛追。
须臾,小红杏累极,跑不动了,玉无瑕只好停住脚步,玉凌寒追上来,玉无瑕张开双臂,护着小红杏。
姬晏J贼地躲在小红杏身后。
盛怒之下,玉凌寒没了章法,胡乱挥着扫帚,怒打玉无瑕。
玉无瑕一边躲他的扫帚,一边保护小红杏。
林菁照例跑去请玉茗来解围。
玉茗看了一场好戏,这才施施然地走近过去,佯装怒容,“凌寒,你真是越老越不像话了!堂堂一家之主,拿扫帚打人,成什么样子?”
玉凌寒勉强恢复理智,停住动作,拿扫帚撑地,气喘吁吁:“伯公,我的胡子!胡子!”
玉茗瞧他光溜溜的下巴,安慰道:“这不挺好?平白年轻了二十岁。”
小红杏也道:“对啊,公公,你怎么不晓得儿媳一番好心?我都是为了让公公将来在婚姻市场多几分竞争力啊!”
玉凌寒剐她一眼,“住口!你这朵带坏我儿子的烂杏花!”
小红杏故作委屈,躲进玉无瑕怀中,“玉郎,公公他凶我!”
玉无瑕抱住她,柔声安慰:“没事的,不怕,他现在凶你,等他老年垂危之际,我们再一枕头闷Si他。”
小红杏拍手:“好耶好耶!这个主意很不错!”
玉凌寒气咻咻道:“伯公,你看他们!”
玉茗咳了咳,板着脸教训:“无瑕小侄孙,你这说的是什么浑话?还不快给你父亲道歉!”
玉无瑕松开小红杏,朝玉凌寒弯腰行歉礼,“儿子一时失言,望父亲恕罪。”
玉凌寒将扫帚砸到玉无瑕身上,道:“《玉氏家训》一千遍,你和小红杏各抄五百遍!”
小红杏面sE一变,玉无瑕递给她安抚的一眼,颔首道:“儿知晓了。”
小红杏只好跟着道:“儿媳也会抄的。”
玉茗缓和气氛:“你们今后不可再如此调皮,下去休息吧。”
玉无瑕朝玉茗行一礼,带着小红杏走人了,两人恶作剧过后,脚步十分轻快,小红杏还蹦蹦哒哒的,牵着玉无瑕的手来回摇晃,显而易见的心情好。
玉凌寒看得几乎要呕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