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版主网 > 其他小说 > 小红杏出墙记 > 第98章含珠引线,岑雁合作
    隆冬料峭,天气转寒,姬骅偶感风寒,他一开始也没太在意,继续伏案办公,却不知怎的,病情一日日加重,他只能暂且将政务交给姬瑞和江过雁去料理,整日躺在榻上休息。

    他信不过任何人,尤其是玉含珠,因此,玉含珠带来的任何东西,他都不会进口,只留姬瑞照顾自己。

    玉含珠浑不在意,反倒决定去大相国寺为姬骅祈福。

    皇后娘娘要出行,自然要派专人护驾跟随,之前,她每逢春三月去大相国寺,都是由玉无瑕和姬晏陪同的。

    现在,玉无瑕逝世了,姬晏又去了博陵,她便点了江过雁随同。

    江过雁碍于她是皇后娘娘,心中虽犯嘀咕,但面上还是颔首同意下来。

    小红杏得知此事,担忧不已,“皇后娘娘肯定没安好心,上次,她就帮着玉无瑕带你去老虎坡,这一次,她怕是又要害你!”

    她拉着江过雁的手,“我不放心你去,你随便编个生病的借口糊弄她好了。”

    江过雁拍了拍她手背,安抚道:“无妨,我乃是朝廷一品命官,她再如何,也不敢在邺城对我痛下杀手。再说了,我也并非真的是一介弱骨书生,能够任由她摆布。”

    他舒眉展目,朗然道:“我此番倒是想看看,她究竟意yu何为。”

    小红杏还是踌躇:“可是……”

    江过雁劝道:“不入虎x,焉得虎子?你放宽心,我一定会平安归来。”

    小红杏只好同意,“你万事小心,我在家等你。”

    江过雁m0了m0她脸蛋,关切道:“你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

    小红杏点头,“我会的,近来天气冷寒,”她转身去衣柜里拿出一件银鼠裘衣给江过雁披上,“你要穿暖和一点,免得冻病了。”又贴心地帮他系好蝴蝶结。

    江过雁莞尔一笑,不舍地抱了抱小红杏,小红杏回抱住他。

    二人静静地相拥一会。

    张嶙来催促:“大人,该启程去皇g0ng接皇后娘娘了。”

    江过雁只好松开小红杏,“我走了。”

    小红杏“嗯”了一声。

    他捏了捏小红杏脸蛋,这才离开。

    皇g0ng门口。

    玉含珠的凤驾出来,江过雁骑着马领在前方,正要启行。

    忽然,卫煊赫亲自驾着一辆马车过来,扬声喊:“江大人等等。”

    江过雁只好停在原地等他。

    须臾,卫煊赫勒住马车。

    他跳下马车,拿了凳子摆在地上,姬岑从里头掀开帘子,将手递给卫煊赫,卫煊赫搀扶她下来。

    姬岑肚皮微微鼓起,小心翼翼地下马车。

    她撇开卫煊赫,独自一人走向玉含珠的凤辇。

    卫煊赫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面有担忧之sE:“阿岑,真的不用我陪你去吗?天寒地冻的,我实在不安心。”

    姬岑停住脚步,回首瞪他一眼,“你有什么不安心的?我又不是骑着马去,而是坐母后的凤辇。”

    卫煊赫坚持道:“我骑马跟在一侧,负责保护你。”

    姬岑口气不耐烦:“你少啰里啰嗦的,整天里那么粘人!烦Si了!滚开!”

    自从姬岑怀孕后,她X情变得古怪不少,也许是记恨卫煊赫之前要和离的事情,她近来不跟卫煊赫同床睡觉,白天里也总是赶着他。

    卫煊赫碍于她是孕妇,总是好脾气地顺着她。

    心中唯一感到安慰的是,姬岑不像郗柏,在怀孕的时候,还各种骑马S箭,舞刀弄bAng,完全不顾及肚中孩子。

    卫长临和卫君安都说了,多亏他命大,才没有胎Si腹中,平安呱呱坠地,希望他的孩子也能这样坚强。

    姬岑见他脚步不动,眼睛一瞪,口气更差:“你还不走?!”

    卫煊赫狗狗眼无辜地眨了眨,一副看起来柔软可欺的样子:“好吧,我走就是了,你别动怒。”

    他看向冯嬷嬷,“冯嬷嬷,劳烦你多照看阿岑。”

    冯嬷嬷躬身道:“奴婢会的,请卫驸马放心。”

    她走近过来,扶着姬岑上凤驾。

    江过雁抬手道:“启程。”

    队伍缓缓走动起来。

    卫煊赫站在原地,目送他们远走。

    大相国寺。

    玉含珠与姬岑一块下了凤辇,江过雁本来打算在寺庙外等候她们,岂料,玉含珠道:“江大人随本g0ng进去参拜佛祖,为陛下祈愿,保佑他身T尽快康复起来。”

    江过雁犹豫一瞬,拱手道:“下官谨遵懿旨。”

    姬岑由冯嬷嬷扶着,踏上长长的台阶。

    江过雁跟在玉含珠身后,眸sE沉沉,实在是猜不透她的意图。

    到了大雄宝殿,主持亲自相迎玉含珠。

    玉含珠是这里的熟客了,她平素没有什么架子,僧人们朝她行一礼后,自顾自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沙弥点了香火,递给玉含珠与姬岑:“皇后娘娘、荣安公主。”

    他看向江过雁,因为是第一次见,不认识他是谁,顿了一下,唤:“大人。”他将香火递过来。

    江过雁接过,微微一笑,“多谢小师傅。”

    沙弥双手合十,朝他弯腰行一礼,道一声“阿弥陀佛”。

    玉含珠在中间跪下,姬岑与江过雁分别在她两侧跪下,对着庄严的释迦摩尼金像,弯腰拜三拜。

    而后,玉含珠起身,对姬岑和江过雁道:“你们随我来。”

    江过雁一头雾水,只好跟着她走。

    出了大雄宝殿,到了毗卢阁。

    里头仅仅供奉着两盏长明灯,玉含珠将沙弥们都请出去,房间里顿时只剩下他们一行人。

    江过雁更感怪异。

    玉含珠走向供桌一侧,拿起香油壶,递给江过雁,道:“你是他们的义子,今年便由你来为他们添香油吧。”

    江过雁眉心一跳,没有接香油壶。

    玉含珠神情淡然,道:“怎么?你不愿意给展云天和江漓侍奉香油吗?”

    江过雁心神凛然,道:“下官听不懂皇后娘娘在说什么,展云天和江漓乃是举国皆知的叛国贼,下官不知娘娘为何要替他们这等恶人供长明灯,此事若是叫陛下知晓了,怕是不妙。”

    玉含珠自顾自替长明灯倒上香油,道:“我每年春三月都会来这里,诵经念佛一个月,为他们祈福,希望他们来生还能做一对恩Ai夫妻,莫要像这一世,Si得那样冤枉。”

    江过雁面sE渐沉,紧盯着玉含珠。

    姬岑微微一笑,道:“江大人还不肯承认吗?”

    她掩嘴,故作恍然:“哦,不对,本g0ng该唤你……展星舒,展少将军。”

    江过雁冷冷睨了姬岑一眼,杀心渐起,握着扇子的手不由收紧。

    姬岑察觉他的杀意,不紧不慢道:“你若是在此地对我和母后下手,明日,你名为朝廷命官,实为展家余孽的事情就会宣扬到整个邺城,还有小妹,不,应当是展颜舒,她也会被缉拿入狱,当众处Si。”

    “如何?江大人还要动手吗?”

    江过雁莞尔一笑,“下官不知,究竟哪里露出了破绽?以至于皇后娘娘和荣安公主猜出了我的真实身份。”

    姬岑笑道:“这个简单,江府供奉了两张无名牌位,奚奴无意间发现的。”

    江过雁眉头一皱,心中暗恼,他素来只信张嶙七分,未曾将祠堂之事告知他,张嶙之前定是派人着重护卫书房,却疏忽了祠堂,以致于奚奴发现了牌位。

    “仅凭两张无名牌位,似乎说不过去吧?”

    玉含珠道:“我昔年与展云天和江漓是故交,在北邙山的时候,你打老虎所施展的拳法,乃是展云天创立的展家拳,我才会因此认出你。”

    秋猎距今已有一段时间,江过雁不解:“既然皇后娘娘早在秋季就认出了我,何故等到寒冬才来找我摊牌?”

    姬岑道:“我们对你和小妹没有恶意,只是想与你合作,互利互惠而已。”

    江过雁拿过玉含珠手中的香油壶,替长明灯添香油,“你们想要怎么合作?不妨一说。”

    姬岑道:“我帮你们展家平反正名。”

    江过雁凉凉道:“这是皇帝才有的权利。”

    姬岑手一摊,笑意更深:“对啊,你帮我登上帝位,不就好了?”

    长明灯满了香油,江过雁顿住动作,目光幽幽地看向姬岑,“公主好大的野心,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妄称nV帝。”

    姬岑m0了m0鼻子,“我权当你在夸我。”

    江过雁道:“皇后娘娘膝下还有个儿子,为何舍弃姬晏而选公主,下官不懂,还请娘娘赐教。”

    玉含珠道:“这很简单,我与阿岑同为nV子,更能明白nV子凡事身不由己的苦楚,等她登基后,我要休了姬骅,若是换了阿晏,他绝不会同意我这个决定。”

    江过雁挑眉:“陛下待娘娘也算厚道,娘娘何故要叫他成为一介笑柄?”

    堂堂帝王,要是被皇后休弃,那姬骅百年后,定会“流芳百世”。

    “我当初并非心甘情愿嫁给姬骅的,而是兄长b迫于我,我无可奈何。”

    “再说了,姬骅也绝非表面上那样仁和慈善。”

    “本g0ng好心提点江大人,希望你莫要被他那个伪善的小人蒙蔽了。”

    江过雁兴味道:“愿闻其详。”

    玉含珠将姬骅谋算卫菱的事情告知江过雁,“这便是我不喜欢姬骅的原因,没有人愿意百年后跟一个杀妻的毒夫躺在同一个陵寝里。”

    江过雁并不感意外,毕竟,他曾亲眼目睹,姬骅拉尤般若挡毒箭的场景。

    玉含珠觑他神sE,见他神情始终镇定,稍感安慰,展星舒还不算太蠢,没有被姬骅耍得团团转。

    她转道说起展颜舒的事情,“当年,姬骅下旨抄了展家满门,我心中不安,求助无瑕,无瑕便派了林菁去救她们,谁知道姬骅连展家nV眷都不放过,派出杀手要她们Si,江漓为其所害,展颜舒也被神秘人劫走,等林菁脱了身再去寻的时候,只在悬崖底下找到展颜舒的尸T,脸都被山石撞烂了,我便以为展颜舒也Si了,谁知道她变成了小红杏,还沦为了nV妓。”

    “不过,她大难不Si,已是万幸。”

    江过雁面sE一变:“你是说,当初那两伙黑衣人,其中一方是陛下的人?”

    玉含珠颔首:“除了他,还能有谁?他向来喜欢斩草除根。”

    江过雁心神稍乱,不敢置信:“不可能,玉凌寒当初b着陛下给我们展家定罪名,那伙想要义母和颜儿Si的杀手,定是你们玉家派来的!你休想欺瞒我!”

    “你也说了,”玉含珠神sE泰然,“那是玉凌寒,我虽是他的妹妹,但并非事事都听他摆布,我也有自己的思想,而不是他的牵线木偶。”

    “还有,我兄长虽然看不惯展云天,但他为人一向坦荡,还不至于派人去杀江漓与展颜舒。”

    “你且好好回想一番,当初卫长临为什么敢先斩后奏地将你们展家军围杀在障城?他只是一个监军。”

    江过雁脑子轰鸣,他扶着脑袋,踉跄后退两步,不断回忆当初的往事。

    文德十八年,春三月。

    匈奴来犯巴陵,展云天上书朝廷,姬骅派了卫长临来做监军。

    夜半,匈奴突袭障城,障城百姓点燃烽燧求救。

    展云天想要带兵去救,卫长临主张先让匈奴人尽数进去,然后将城门关闭,再放火烧城,烧Si那些匈奴,如此一来,可以不费一兵一卒。

    展云天自然不同意,他不会置百姓于不顾,再者,那些障城百姓都是他主张迁移进去的。

    障城,之所以名为障城,乃是展云天想出来的一种法子,建立在巴陵城周围的地势险要之地,徙民实边,这样子,敌人来犯的时候,障城士兵可以率先得知,点燃烽燧,以警示巴陵城的将领。

    却不曾想匈奴不敢犯巴陵城,直捣障城。

    展云天当然要对那些百姓的安危负责任,怎么可能愿意将他们跟匈奴人一块烧Si?

    他和卫长临谈不拢,索X自个儿率了展家军赶去救人。

    岂料,卫长临二话不说,下令将城门关闭,放火将匈奴与障城百姓、展家军一起活活烧Si!

    事后,卫长临写了兵报回朝廷,奏明此事。

    玉凌寒率党羽顺势参展云天一本,指控展云天与匈奴暗通款曲,冒着失去巴陵城的风险赶去小小障城,实乃卖国贼,b着姬骅下旨,定了展家的通敌罪名,将展家nV眷流放千里。

    所以,他恨毒了卫长临与玉凌寒,当年,他亲眼目睹义父身Si,又亲手埋葬了义母,心神早已奔溃,恨不得立时杀去邺城,跟姬骅讲明事情的来龙去脉,请求一个公道。

    还是祖千秋劝住了他,言明他们空口无凭,匈奴人也都Si光了,再者,玉凌寒贵为宰相,只手遮天,他一介小郎不能单枪匹马地刚上去,须从长计议,若是出了什么事,谁来找失踪的展颜舒?

    江过雁才被劝住,按捺住复仇的强烈愿望,先去找江湖名医换了张脸,这才前往邺城,开始谋官位,一步步混成姬骅跟前的红人。

    玉含珠见他神sE几番变化,道:“若非陛下授意,卫长临绝不敢这样行事。”

    “展星舒,你恨错了人,卫长临只是一把刀,你真正的灭门仇人是姬骅。”

    江过雁当即反驳:“不可能,陛下一向宠信我义父!再说了,我义父虽是招安而来的,可他对朝廷忠心耿耿,从未生出半点谋逆之心!”

    玉含珠道:“他有没有谋逆之心,这很重要吗?”

    “至少对姬骅来讲,无关紧要。”

    “他若是一开始不表现出对展云天的宠信,怎么以此引我兄长上钩?叫他忌惮展云天的势力?以至于无形中成了姬骅除掉展云天的帮凶?”

    “姬骅此人心思深沉,明明最后好处都叫他拿走了,面上还要装出好人的样子,真是叫人恶心。”

    “你怎么不想想,巴陵城的残军力量最后交到了谁的手里?”

    姬岑道:“姬瑞,父皇指派姬瑞过去接手巴陵,不仅让姬瑞远离了邺城的是是非非,也给了姬瑞发展自己势力的空间。”

    “从一开始,他就打算将巴陵给姬瑞,而你们,展家人,这块绊脚石当然要除掉。”

    江过雁面sE发白,狼狈地扶住供桌,才能站稳。

    他待在姬骅身边,足足有五年的时间,他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对他下手,可他却不知道他是自己真正的灭门仇人!

    他还打算好生辅佐姬瑞上位,以图为展家军正名,真是可笑至极。

    他心绪激荡,怨愤、恼恨、自责等情绪一GU脑涌上来,弄得他头疼yu裂。

    玉含珠看得担忧,从腰间解下一个香包,递给江过雁,道:“这里头装的是清心凝神的沉香粉,你闻一闻,会好受许多。”

    江过雁不信她,姬岑夺过那个香包,扔到江过雁脸上,“你清醒一点,不然怎么商议大事?!”

    江过雁鼻尖嗅到沉香味道,果真缓解头疼症状,他接住那个香包,拿在鼻下,轻轻嗅着。

    片刻,他面sE缓和。

    “无论如何,玉凌寒还是我的政敌,我与他积怨已久,绝不会因此和解。”

    姬岑无所谓:“那你大可想办法弄Si他,本g0ng不会阻拦,反正他一心向着晏弟,你除掉他,我倒要感谢你。”

    玉含珠态度也是冷漠的:“兄长为了权利,平素做了那么多坏事,若无自保的本事,Si了也是活该。”

    江过雁盯着她们看,须臾,他蓦然笑了,意味不明地道:“皇后娘娘与荣安公主还真是‘nV中豪杰’。”

    “说罢,你们想要如何合作?”

    姬岑道:“姬瑞给父皇下了毒药,再过一段时日,父皇就会不治身亡。”

    江过雁诧异:“姬瑞何必那般着急?他是太子,将来的皇位自然是他的。”

    玉含珠道:“他一心为静敏皇后报仇,自然等不到那个时候。”

    江过雁问:“姬瑞为何会知晓静敏皇后Si亡的真相?”

    姬岑道:“这是舅舅的计策,表哥Si了,他担心自己年岁渐老,将来无人辅佐姬晏登基,会断了玉家的权势,自然着急了些。”

    江过雁恍然:“原来如此。”

    “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姬岑轻轻一笑,道:“江大人贵为尚书令,天子的一切政令都由你来负责执行,那么,父皇的传位诏书自然也要经过你的手。”

    “本g0ng只要你在诏书上改一个字,这个事情不难吧?”

    江过雁摇头失笑,“荣安公主不会那样天真吧?你以为只要诏书上写的是你姬岑的名字,你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登基吗?”

    “夺嫡,最要紧的,是手中有权,有兵。”

    姬岑双眉扬起,自信道:“此事,不牢江大人费心,本g0ng自有手段。”

    江过雁眸子转了转,试探道:“莫非,你想拉拢卫煊赫成为你的军事助力?”

    姬岑m0着微凸的肚子,“b起姬瑞这个表哥,我想,煊赫会更愿意我这个做妻子的登基,再说了,我腹中怀的是卫家骨血,他焉能不动心变节?”

    姬瑞登基后,将来难保不会将卫家卸磨杀驴,可若是换了姬岑,那卫家自然平安无事,还能有进一步的泼天富贵,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既如此,”江过雁潋滟一笑,悠悠道:“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