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版主网 > 其他小说 > 小红杏出墙记 > 第78章姬骅疑雁,傻桂升职
    秋猎铩羽而归,朝中人心浮动,暗流汹涌,只不过,表面上依旧维持着一片平静。

    一向勤政的姬骅因为尤美人遇刺一事,一心牵挂着尤般若,竟然亲身照顾尤般若,日夜陪伴她,连早朝都不肯上了。

    一连罢朝七日,朝中寒门党派的官员都要坐不住了,以玉凌寒为首的世家集团却沉住气,静观时局。

    卢简辞忧心忡忡:“江大人,陛下已辍朝数日,这样下去,如何了得?”

    另一官员道:“可是,陛下不愿见我等,我们又能如何?”

    又一官员道:“江大人,陛下平日里最是倚重你,这一次,你可得好好劝一劝陛下。”

    他们一连苦求劝说,江过雁不得不表态,“陛下一向仁厚慈和,此番尤美人挺身而出相救陛下,为此中了不治剧毒,陛下如今一颗心都系在她身上,也是正常的。只不过,陛下为此不理朝事终究是不妥,我待会便去甘泉g0ng求见陛下,尔等不必过多忧虑。”

    卢简辞等人才松了口气,拱手道:“有劳江大人。”“江大人辛苦了。”

    江过雁正sE道,“为皇帝进忠言乃是为人臣子的本分,陛下器重我,我自当为陛下肝脑涂地。”

    卢简辞等人面上皆是称赞推崇之sE。

    江过雁道:“尔等先散朝归去,我一人去便是了。”

    卢简辞等人听话地陆续散去。

    玉凌寒等人站在另一端,悠悠望着江过雁。

    江过雁扫了玉凌寒一眼,皮笑r0U不笑地问:“玉宰相可要一同前往?”

    玉凌寒悠然地捋着山羊胡须,负手道:“陛下眼下怕是不想见到本相,本相还是不去讨人嫌为妙。”语带试探。

    江过雁翩然打开折扇摇风,姿态潇洒落拓,顺坡而道,“难为玉宰相如此有自知之明。”

    玉凌寒意有所指:“不及你江大人深藏不露。”

    江过雁眉心一跳,心知在北邙山打Si老虎一事到底是引起了玉凌寒的猜忌,神情倒是不慌不忙,清朗一笑:“玉宰相过奖了,下官不过是擅长明哲保身罢了。”

    他行礼道:“下官还要去甘泉g0ng,就先走一步了。”

    玉凌寒抬手道:“本相不耽搁江大人面圣的功夫,江大人自便吧。”

    江过雁直起身,面带微笑,轻轻颔首,折身走了,转过身的那一刹,他面上所有表情收了个gg净净,明俊飞扬的五官在此刻显得有些Y鸷骇沉,像一条蛰伏的毒蛇。

    玉凌寒站在原地,望着那抹身穿红服官袍的背影逐渐远走,g0ng墙深深,灰云蒙蒙,官袍后背团绣着的那只羽雁翅翼赫然张开,昂首啼叫,正待俯冲飞上九霄。

    他目光渐变幽深,须臾,他沉声道:“今日天sEY沉,大雨将至,我等也该尽早回去了。”

    容澈悄声道:“玉宰相,可要末将留在g0ng里等候江过雁出来?此番,也不知他是否会向陛下进谗言,将刺客之事诬陷到你身上。”

    玉凌寒气定神闲道:“陛下不会见他。”

    容澈不解:“这是为何?”

    玉凌寒摇头失笑,并不解释,只道:“走吧。”

    此番遭了刺杀,姬骅恐怕是将他认定为凶手了,他都已经“出手”了,姬骅焉能坐以待毙?此番,他定是要借尤美人的由头,假意生场重病,以此召回姬瑞,既如此,他自然不会见江过雁。

    他率先离去,容澈m0着后脑勺,更加一头雾水,只得跟上去。

    其余人追随,很快,只剩下郗青山站在原地,他面sE凝重,无奈叹息,“邺城将不太平矣。”

    只希望这把火别烧到卫家身上,更别烧到阿柏身上,他只有这么一个nV儿了。

    甘泉g0ng

    江过雁求见姬骅,胡喜进去告知姬骅,江过雁候在阶梯下等了许久,胡喜终于出来了,只不过面有难sE。

    江过雁心神一凛,忙迎上前,焦急道:“胡喜公公,陛下他可愿召我进殿?”

    胡喜叹口气,道:“尤美人如今饱受毒药折磨,陛下见之,心中难过万分,实在分不出心神见江大人,请江大人回去吧,改日再来。”

    江过雁呆了一瞬,眉头紧锁,面露担忧之sE,“胡喜公公,劳烦你多劝诫陛下,叫他莫要太过感伤,保重龙T要紧。”

    胡喜仔细观察着江过雁神情,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道:“咱家晓得的,请江大人宽心。”

    又道:“朝中政事,烦请江大人暂时替陛下看顾一二。”

    江过雁颔首,“陛下委以重任,我自当尽心竭力,不敢有半点疏忽。”

    两人又交谈几句,江过雁告辞离去,胡喜进殿:“陛下,江大人走了。”

    姬骅正坐在榻边,亲自喂尤般若喝汤药,闻言,略一沉Y,道:“他刚才神sE如何?”

    胡喜斟酌着道:“江大人听闻陛下一心牵挂尤美人,面有焦急担忧之sE,陛下不愿见他,先是错愕地怔住,想来是因为第一次被陛下拒见的缘故,有些出乎意料,而后亦不曾露出半点心虚惶恐之sE,想来,骏马受惊一事,应当与江大人是无关的。”

    “依奴才看,江大人对陛下实在是忠心耿耿。”

    “是吗?”姬骅舀了一勺汤药到尤般若嘴边。

    胡喜陪着小心,“这只是奴才的愚见。”

    尤般若浑身骨髓传来细细密密的刺痛感,索X,这几日她的忍痛能力也有提升,她半阖着眸,面白如纸,鼻尖嗅到汤药的苦味,本能张开嘴,任由姬骅将药汁喂进她嘴巴里。

    苦涩的草药味经过舌面,流进喉管,胃部传来灼烧感,她难受地皱起眉头,痛苦地“唔”了一声。

    姬骅再度喂来一勺子汤药,她别过脸去。

    姬骅见状,面sE冷淡下来,不见半分动容之sE,嘴上温声劝道:“良药苦口,般若,不可耍小孩子脾气。”

    尤般若声若蚊蝇,恳求道:“陛下,臣妾真的好痛苦,求你让臣妾Si个痛快吧。”

    姬骅道:“还没到你Si的时候,听话,为了朕,再多撑些时日。”

    尤般若生理X泪水从眼角沁出,姬骅拿起帕子替她擦拭,“你救朕有功,朕今后定会善待你家里人,你配合一点,别b朕用强y手段。”

    尤般若心如Si灰,费力地张大嘴,姬骅将瓷碗递给胡喜,胡喜双手接过,替他喂药给尤般若喝。

    短短一段时日,尤般若不复昔日娇YAn,好似一朵开败了的花朵,正在逐渐凋零、枯萎。

    胡喜眸中闪过一丝不忍,碍于帝王君令,到底是狠下心肠,将一碗浓黑药汁尽数喂进尤般若嘴里。

    尤般若浑身无力,连嘴巴也闭不上了,胡喜拿过帕子垫在她下巴,轻轻将她嘴巴合上,扶着她躺下,给她盖上锦被。

    尤般若蜷缩在龙榻上,神经质地全身cH0U搐发抖,冷汗如雨,连断断续续的痛呼声都微不可闻。

    雷电轰轰,乌云翻涌,豆大雨点蓦然从天空中砸下,“滴滴哒哒”地打在窗户上,敲击人的耳膜,尤般若的痛哼声彻底被淹没在这场秋雨中。

    姬骅踱步,走到窗边,注视着飘扬挥洒的雨幕,目光晦暗。

    须臾,他道:“胡喜,之前,江过雁不是替朕举荐了一个都尉吗?那名都尉叫什么来着?你可还有印象?”

    胡喜想了想,道:“那名都尉叫唐人桂,之前协助江大人收集玉歆罪证有功,陛下,你还将他提拔为校尉,负责守卫皇g0ng殿外和g0ng墙之内的安危。”

    姬骅g唇一笑,“既如此,倒也方便,你将他召来吧,朕有事要问他。”

    胡喜颔首道:“是。”

    暴雨倾盆,唐人桂依旧命令卫士要安分待在自己的岗位上,不可擅离职守,他还亲自以身作则,淋着雨,站在g0ng门口守着,他挺拔的身躯犹如一座巍峨耸立的高山,那么勇武坚毅、坚不可摧,叫人生出安全感。

    胡喜找去的时候,见他如此尽忠职守,不由满意地微微点头,面上带上几分笑意,上前道:“唐校尉。”

    唐人桂自然认得胡喜,这可是陛下身边的大太监,当即拱手道:“卑职见过胡喜公公。”又疑惑:“胡喜公公来此地作甚?”

    胡喜道:“自然是来寻唐校尉的。”

    他奉承道:“唐校尉,你的好运道要来了。”

    唐人桂m0不着头脑:“胡喜公公这话是什么意思?”

    胡喜道:“陛下亲口点名要见你。”

    唐人桂眼睛登时亮了,喜出望外:“真的吗?陛下居然要见我?!”

    胡喜笑眯眯点头:“咱家可不敢信口开河,唐校尉快随我去甘泉g0ng一趟吧。”

    唐人桂连连点头,兴奋道:“这是自然。只不过……”

    他瞅了瞅自己身上滴答流水的铠甲,道:“卑职仪容不洁,怕是不能面见圣上,胡喜公公,要不我先去换身衣衫?”

    胡喜摆手:“不用不用,陛下如今肯见你,你岂能耽搁?快随咱家过去,省得陛下等久了,以为你心怀怠慢。”

    唐人桂忙道:“我对陛下向来崇拜,怎么可能怠慢陛下?我这就跟公公前去。”

    临走前,他还不放心地叮嘱手下人:“你们一定要守好g0ng门,待会我回来,要是发现你们偷懒,一定狠惩不赦!”

    卫兵们不敢敷衍,铿锵喝道:“是!我等一定尽好职责!请唐校尉放心!”

    甘泉g0ng

    唐人桂跪立在下首,拜道:“卑职唐人桂参加陛下,陛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姬骅坐在龙椅上,低头望他,他铠甲正蜿蜒着滴水,染Sh地面。

    他一挑眉,不解:“唐校尉怎么浑身都Sh透了?”

    不等唐人桂回应,又不悦地问责胡喜:“胡喜,可是你看唐校尉官微言轻,故而慢待他,连把伞都不给他撑?”

    胡喜忙跪下,“陛下,奴才只是一介宦官,焉敢小视唐校尉这等铮铮武官?”

    唐人桂忙解释:“陛下,这事不怪胡喜公公,是我自己站在g0ng门口守卫,被暴雨淋Sh了,来之前,卑职本想换身g净衣衫再来面君,不过,胡喜公公担心会劳陛下久候,因此催促我尽快前来甘泉g0ng。”

    “请陛下莫要因此责怪胡喜公公,要治罪,那就惩罚卑职一人就够了。”

    胡喜朝唐人桂递去感激的一眼。

    姬骅面容和善,语气缓和:“唐校尉不辞辛劳地为卫兵做好榜样,朕怎会因此怪罪你?”

    他双手抬起,亲切道:“快快请起。”又扫了胡喜一眼,“你也起身吧。”

    “谢陛下。”

    唐人桂站起身,胡喜也跟着站起来。

    唐人桂问:“不知陛下忽然召卑职前来,所为何事?”

    姬骅道:“之前,你随江卿来过御书房议事,你X情憨厚,说话鲁直,朕对你多了两分印象,故而召见你来。”

    唐人桂闻言激动,面sE涨红,欣喜之sE溢于言表。

    姬骅扫他神sE,一颗心定了定,道:“唐校尉,朕记得你是寒门出身,不知家中情况如何?”

    唐人桂道:“回陛下的话,卑职家中人口伶仃,父亲在我童稚时早逝,只余一位母亲C持家务。”

    “哦?”他微挑眉头,道:“唐老夫人一手将你拉扯大,倒也不易。”

    唐人桂深有同感,“是啊,我娘是个nV中豪杰,凭借着一手杀猪的手艺,赚钱谋生,将我养大。”

    “卑职本以为自己将来也会做菜市场的一名屠夫,没想到偶然抓了几名盗贼,得了陛下赏识,将我一介布衣提拔为都尉,卑职得以光耀门楣、报效祖国,陛下龙恩浩荡,卑职永生不能忘怀,惟愿守护好g0ng墙门殿的安危,以此报答陛下。”

    说到此处,他面sE动容,眼中竟有泪水打转。

    姬骅露出感动神sE,关心道:“你们孤儿寡母,究竟是如何度过那些艰难岁月的?”

    “昔年,我们孤儿寡母,那些市井无赖想要欺凌我娘,她手持杀猪刀,也能喝退他们。”

    姬骅微微一笑,赞许道:“唐老夫人倒是个X子彪悍的。”

    唐人桂m0着后脑勺,嘿嘿傻笑,“卑职没读过什么书,只是从小扛猪,因此练得力大如牛,后来做了都尉,手上有了些闲钱,便去镖局请了些师傅,传授自个儿武艺。”

    姬骅眸中转了转,道:“唐校尉,你之前在廷尉署当差,江卿乃是你的直系上属,依你所见,江卿究竟是个什么X子的人?”

    唐人桂没想到他话题跳得这么快,愣了一下,回过神,思索了一下姬骅的问题,眉头都打结了。

    姬骅见他此番回话竟然迟疑,眼神一凛,问:“怎么了?可是江卿特地嘱托过你什么?”

    唐人桂不假思索道:“那倒没有,江大人除了政事,其余T己话,不曾对我说过。”

    他话锋一转:“只不过……”

    姬骅屏住气息,追问:“只不过什么?”

    唐人桂道:“江大人处理政事的时候,杀伐果决,就是X子b较多疑。”

    姬骅挑眉问:“何以见得?”

    唐人桂道:“卑职与吴廷尉一块去田野间收集了万民书,将其呈给江大人,江大人特意问过一句,是否有走漏风声。”

    “卑职与吴廷尉几番言说,玉微瑕苛待农民,时常鞭打他们,他们定不会为了一己之私转头去向玉微瑕揭发我们。”

    “江大人只说了一句……”他努力回忆着,“防……防……什么来着?”

    胡喜猜测:“防人之心不可无?”

    唐人桂拍手道:“正是这句话!”

    姬骅低声喃喃:“防人之心不可无……”

    唐人桂疑惑:“陛下,这句话有什么不妥吗?”

    姬骅缓和神情,“没有。”

    “对了,朕召你前来,乃是有事吩咐。”

    唐人桂当即拱手道:“陛下有令,卑职一定全力办到!”

    姬骅道:“北邙山秋猎一行,朕遭遇刺客偷袭,亲卫队的卫尉为了保护朕,不幸被刺客乱刀砍Si,卫尉一职因此空缺,不知唐校尉可愿接任此职?”

    唐人桂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激动到声音都微微颤抖:“能够近身保护陛下安危,乃是卑职毕生荣幸!卑职自当鞠躬尽瘁、Si而后已!”

    姬骅爽朗大笑,“好!唐校尉……”他一顿,道:“不,是朕的唐卫尉!”

    唐人桂大声应道:“卑职在!”

    姬骅对胡喜道:“你且领唐卫尉下去换身g净衣衫,再带他去认一认亲卫队的士兵。”

    胡喜躬身道:“是,陛下。”

    此时,内殿传来尤般若痛苦的哀嚎声,姬骅面sE一变,满脸忧急之sE,疾步进去了。

    唐人桂听见姬骅对尤美人温声细语地哄慰着。

    他不由感慨:“陛下果然是仁和明君,卑职今生得以遇此明主,实在万幸。”

    胡喜听闻此言,眸光闪了闪,抬手道:“唐卫尉请。”

    唐人桂随他出去。

    胡喜回来的时候,姬骅正在批阅奏折,他请安道:“陛下,唐卫尉已经安置妥当。”

    姬骅点头,道:“你去将尤美人的手指甲都剪了。”

    胡喜扫一眼龙榻上的尤般若,她双手双脚都被绑缚起来了,像一条狙虫一样在榻上扭动着身躯,疼得从喉咙里发出“嗬嗬”气喘声,脸颊上布着几道指甲抓出来的红痕,脖子上还有乌青的两掌印记,竟是痛苦到生出掐脖自戕的举动。

    他眼皮一跳,找了把金剪刀过去,动作轻柔小心地帮她修剪指甲,又给她脸颊脖子上药。

    须臾,他喂给她一碗安眠汤药,尤般若闭上眼睡着了。

    胡喜端来茶水,候在一边伺候姬骅笔墨。

    姬骅将狼毫搁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片刻,吁出一口长长的气,道:“江过雁此人犹如一团云雾,朕越往里头探去,越发捉m0不透他。”

    “他X子多疑,倒也谨慎,这也算不得什么差错。”

    胡喜小心翼翼地揣测道:“陛下难道疑心他就是那个内鬼?”

    “这怎么可能?陛下可是江大人的靠山,若是没有陛下,江大人来日定会被玉宰相打击报复,江大人焉敢对陛下生出二心?”

    姬骅摇头失笑:“你说得有道理,江过雁在朕身边五年,乃是朕一手提拔出来的,他家世清白,为官清廉,朕交给他去办的事情,他每一件都办得极为漂亮,此等能力卓绝的臣子,朕实不该轻易疑之。”

    他眉头拧起:“只不过,那个内鬼究竟是谁?朕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