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小雨的察觉
运动会结束後的几天，学校里还沉浸在那种热血过後的余温里。每个班的奖牌都被挂在教室後方的布告栏上，我们班的那面金牌闪闪发亮，上头还贴了我和林森一起冲线的照片。
班导还让大家写运动会的心得，很多人都在文里提到我们最後一bAng的接力，还开玩笑说我们是「双龙闪电」。
我嘴角有笑，但心里却没那麽轻松。
最近的小雨，好像变了。
她看我的眼神，不像以前那样轻轻地滑过，而是会停下来——安静地、正正地看着我。那种目光不像是在喜欢谁，更像是一种……观察，或者说，一种等待。
我开始变得很敏感。她的一个小动作、林森的一句玩笑、甚至连教室里风从哪边吹进来，我都会莫名其妙地被影响。日记写到第二页就写不下去了，越写，越乱。
我不确定自己到底在想什麽，但就是有一GU东西卡在x口，时不时冒出来。
直到那天午休，小雨忽然走到我旁边，轻轻敲了敲我的桌面。
「欸……可以跟你聊一下吗？」
我愣了一下，笔尖还停在数学作业的格子里，差点画歪。四周很吵，角落有几个人在翻铅笔盒b赛，没人注意到我们。
她朝窗边的空位点了点头，我点点头，收起笔，一起走了过去。
我们坐在那排没人的桌椅旁，yAn光从窗户斜斜洒进来，她的头发被照得有点亮。我不太敢看她的眼睛，只能装着若无其事地看窗外的树。
过了一会，她才开口，声音b平常还轻一点：
「你是不是……有什麽话，其实一直没说？」
我的心跳猛地一跳。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什麽意思？」
「就是……你对我跟林森，好像有一点……在意？」
我低下头，没讲话。
我不想否认，但也不敢承认。
我知道，只要我点了头，某种平衡就会被打破。
她却笑了一下，那笑容不算开心，也没有不悦，反而像是一种理解。
「我不是笨蛋啦。我知道你有时候会偷偷看我们。」
我下意识地回：「我没有。」
太快了。太轻了。像是急着把门关上。
「其实我也一直在观察你。」她语气很平静，「运动会那天，你跑得很用力，不只是为了赢吧？」
我咬着嘴唇，手不自觉握成拳。那天的事，我记得很清楚，记得我为什麽拼命、记得终点线上的每一次呼x1。但我说不出口。
「我不是讨厌你。」我低声说，「我只是……不知道该怎麽跟你相处。」
她没立刻回答，只是点了点头：「你不用急着跟谁竞争啦。林森……他不是那麽快会喜欢谁的人。至於我……我现在也没打算喜欢谁。」
我抬起头看着她，有点惊讶。
她继续说：「我一开始以为你对我有敌意，後来才发现，你可能不是讨厌我，是在……害怕某些自己心里的东西。」
我张口想说什麽，却又说不出来。
那句话太准，准得让我无处逃。
我盯着她看了几秒，然後说：「你怎麽知道这麽多？」
「因为我也乱过啊。」她笑了一下，语气淡淡的，「我们家搬来这里前，我也Ga0不懂很多事。那时候我常常分不清，什麽是我想变成的样子，什麽是别人希望我变成的样子。」
我睁大眼。
那一瞬间，我心里的某个东西，好像被她轻轻地拨开了。不是剖开，不是强y拆解，而是很温柔地，让我看见了那一团纠结的轮廓。
「你会一直笑吗？」我问。
「会啊，」她笑起来，「但我也会听你说话。」
那一刻，我忽然不再那麽怕她了。
从那天起，小雨没有再经常跑去找林森聊天。反而偶尔会走到我身边，问我要不要一起整理讲义、一起画美术作业，或者只是递给我一块点心，什麽也不说。
我们的相处变得很安静，也很舒服。像某种没说出口的默契。
有一次我不小心把水壶打翻，她连忙递过一张纸巾，小声说：「没关系，我也常常做这种事。」
我笑了一下，那一瞬间，我忽然明白她不是来给我答案的，她只是坐在我身边，一起陪我困惑而已。
那天晚上，我又打开了日记本，写下了这样的一段话：
「我还是不知道我心里装着什麽，
但至少我不再那麽怕小雨了。
她不是敌人，她像一面镜子，
把我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照了出来。
我没说，但她好像都知道。
她没有给答案，
可她让我知道，我不用急着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