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嫚希几乎是逃一般地走出了君悦酒店的露台。
身後那片璀璨的夜景,和那个孤高挺拔的背影,像一幅浓墨重彩却又极其不真实的画,被她狠狠地甩在了身後。她的心跳得像一只被惊扰的鼓,每一次搏动,都在x腔里撞出混乱而失序的回音。
她不敢回头。
她穿过长长的、铺着厚重地毯的走廊,宴会厅的喧嚣声浪从半开的门缝里泄漏出来,像另一个世界的嘈杂。那些觥筹交错、衣香鬓影,都与她无关了。那些探究、惊讶、嫉妒的目光,此刻也都被她抛在了脑後。
她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右手掌心里。
那里躺着一颗小小的、坚y的糖果。
傅毅珩给她的糖。
那颗糖的棱角,正硌着她的掌心,触感清晰得近乎灼热。她能想像得到包装纸上那只蓝sE小猫灿烂的笑脸,那笑容在此刻看来,带着一种荒诞又奇异的温柔。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无法思考。从陈总那只油腻的手搭上她的腰开始,到傅毅珩如天神降临般的解围,再到露台上那段令人窒息的对峙,以及最後……这颗突如其来的糖。今晚发生的每一件事,都像一颗颗重磅炸弹,在她平静的世界里炸开,将她原本清晰的认知炸得粉碎。
傅总。
骑士。
首席顾问。
吉伊卡哇y糖。
这些毫不相g的词汇,在她脑中疯狂地碰撞、旋转,搅成一团理不清的乱麻。
她走到电梯前,按下了向下的按钮。镜面般的电梯门上,映出一个穿着不合身礼服、脸sE苍白、眼神迷茫的nV人。她几乎认不出那是自己。
电梯门开了,里面空无一人。
她走进去,在密闭的空间里,终於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她松开紧握的拳头,低头看着掌心里那颗被她捏得有些温热的糖。
「吃点甜的,会好一点。」
他生y的、别扭的、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关心,又一次在耳边响起。
简嫚希的心,像是被那句话轻轻地戳了一下,又酸又软。她将那颗糖小心翼翼地放进了礼服口袋里,彷佛那是什麽稀世珍宝。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一楼,门缓缓滑开。
大厅里灯火通明,却b楼上安静了许多。几个穿着制服的酒店员工正彬彬有礼地指引着宾客。简嫚希深x1一口气,快步朝着酒店大门走去。高齐说车会在门口等她,她现在只想尽快钻进那辆车里,逃离这个让她心神不宁的地方。
然而,当她推开那扇沉重的玻璃门时,一GU夹杂着Sh气的冷风猛地灌了进来。
她愣在了原地。
就在她待在楼上的这段时间里,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倾盆大雨。
豆大的雨点,疯狂地砸在酒店门口的遮雨棚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密集声响,彷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没。闪电像一把银sE的利剑,不时划破漆黑的夜空,紧接着便是轰隆隆的雷鸣,在天际线上滚过,震得人心头发颤。
门口的车道上,已经积起了浅浅的水洼,车灯在雨幕中被拉扯成一道道模糊的光晕。几辆等待接客的黑sE轿车,安静地停在雨中,却没有一辆是她要等的那辆。
她拿出手机,想给高特助打个电话,却看到萤幕上刚刚跳出的一条来自高齐的讯息:
「简顾问,抱歉。雨势太大,信义区这边交通完全瘫痪了,我安排的车被堵在基隆路上,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请您在酒店大厅稍等片刻,车子一到我立刻通知您。」
简嫚希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她看着眼前这片狂暴的雨幕,感觉自己像是被困在了一座孤岛上。她无处可去。
身後的玻璃门,在这时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一GU熟悉的、带着雪松清冽气息的味道,随着那人走出的动作,飘散在空气中。
简嫚希的身T,瞬间僵y了。
她甚至不用回头,就知道来人是谁。
傅毅珩就站在她身後不远处,同样看着外面的滂沱大雨。他似乎也没料到雨会下得这麽大,英挺的眉峰微微蹙起。
空气,再一次凝固了。
酒店门童殷勤地撑着伞,想要护送他去停车场,却被他一个冷淡的眼神制止了。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後地站着,隔着三两步的距离,被困在酒店大门的屋檐下。雨声成了天地间唯一的声响,震耳yu聋,却反而让他们之间的沉默,显得更加突出,更加令人无所适从。
简嫚希觉得自己的後背,像是被他的目光灼烧着。她能感觉到他的存在,那种强大的、不容忽视的气场,即便是在这样狼狈的雨夜里,也丝毫未减。
她紧张地抠着自己的手指,不知道是该转身打个招呼,还是继续假装没看见他。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麽漫长。
最终,是傅毅珩先动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转身,重新走回了酒店大厅。
简嫚希犹豫了几秒,也只能跟着他退了回去。外面的风雨太大了,站在门口只会被雨水打Sh。
酒店大厅的中央,摆放着几组造型典雅的沙发。因为晚宴的关系,此刻大部分客人都还在楼上,让这片宽敞的区域显得有些空旷。傅毅珩选了一组最角落的沙发坐下,姿态依旧是笔挺而疏离的。
他没有看她,只是拿出手机,开始面无表情地处理公事。彷佛刚才在露台上的那个他,和此刻这个冷漠的总裁,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简嫚希在离他最远的一张单人沙发上,拘谨地坐了下来。
她将那个小小的手包抱在x前,像抱着最後一道防线。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大厅里只有空调运行的细微声响,和窗外持续不断的雨声。
简嫚希不敢玩手机,也不敢四处乱看,只能盯着自己礼服的裙摆发呆。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误入巨人国的格列佛,周围的一切都巨大、陌生而充满压迫感。而那个最大的巨人,就坐在不远处,他的每一次呼x1,每一次手指在萤幕上滑动的细微动作,都牵动着她的神经。
她口袋里的那颗糖,此刻像一块烧红的烙铁,隔着布料,烫着她的皮肤。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实在是坐不住了。这种沉默的煎熬,b任何尖锐的质问都要磨人。为了让自己有点事做,也为了驱散心底那份越来越浓的慌乱,她终於还是忍不住,悄悄地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她没有什麽讯息要回,也没有什麽电话要打。她只是下意识地,点开了那个熟悉的、有着蓝sE小猫头像的社群软T。
萤幕亮起的瞬间,一个粉丝群组里,正在热烈地讨论着最新一话的漫画。
「哈哈哈,小八这次又考砸了!那个哭着跑掉的样子也太可Ai了吧!」
「乌萨奇在旁边大喊咿呀哈!,根本是在幸灾乐祸吧!」
「只有我觉得吉伊卡哇在旁边发抖的样子最萌吗?牠真的好努力在生活啊……」
看着那些熟悉的对白和图片,简嫚希紧绷的神经,终於放松了一丝。
这就是她的世界。一个简单、温柔、充满了微小幸福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没有复杂的人心,没有令人恐惧的权力,只有一群努力生活着的小家伙。
她看得有些入神,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连不远处那道锐利的视线,都暂时被她抛在了脑後。
她点开一张粉丝画的同人图。图上,吉他小八正帅气地弹着吉他,乌萨奇在旁边疯狂打call,而吉伊卡哇则捧着脸,一脸崇拜地看着。
这画面,温馨又治癒。
就在这时,一道Y影,笼罩了下来。
简嫚希心头一惊,猛地抬起头。
傅毅珩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她的沙发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深邃的眼眸里,情绪复杂难辨。
「你……」他的声音,b刚才在外面时,还要沙哑几分,「在看什麽?」
简嫚希吓得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她慌忙将手机萤幕按熄,像是做了什麽亏心事被当场抓包一样。
「没、没什麽……」她结结巴巴地说,「就、就随便看看……」
傅毅珩没有追问。
他只是沉默地看着她,那目光,像一台高JiNg密度的扫描仪,要将她从里到外都看透。
简嫚希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恨不得当场找个地洞钻进去。
就在她以为他又要说出什麽吓人的话时,傅毅珩却做了一个她完全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缓缓地,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他们之间,只隔着一张小小的玻璃茶几。
距离瞬间被拉近,他身上那GU清冽的雪松气息,混合着雨夜的Sh润空气,蛮横地钻进了她的呼x1。
简嫚希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完全Ga0不懂这个男人想g什麽。
傅毅珩坐下後,并没有立刻说话。他只是靠在沙发背上,修长的双腿交叠着,目光落在远处的某一点,彷佛在思考什麽极其复杂的问题。他的侧脸线条,在水晶吊灯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冷y而分明。
简嫚希屏住呼x1,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大厅里,陷入了一种更加诡异的、充满张力的静默。
雨声依旧。
终於,傅毅珩像是下定了什麽决心似的,慢慢地,收回了目光,转而看向她。
然後,他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那是一支和他本人一样,线条简洁、充满金属质感的黑sE手机。
他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萤幕上点了一下。
萤幕,亮了起来。
简嫚希的呼x1,在那一刻,彻底停滞了。
她看见了。
她清清楚楚地看见了。
傅毅珩的手机锁屏桌布上,不是商业数据,不是财经新闻,也不是什麽风景名画。
那是一只hsE的、耳朵长长的、正张大嘴巴,发出无声尖叫的兔子。
乌萨奇。
那只在漫画里,永远JiNg力旺盛、行为诡异、喜欢大喊「呜啦啦啦」、「咿呀哈」的疯狂兔子。
简嫚希的眼睛,一点点地睁大了。她的大脑,彷佛被一道惊雷劈中,嗡嗡作响。
这……这怎麽可能?
那个冷酷的、威严的、喜怒不形於sE的傅毅珩……他的锁屏,竟然是乌萨奇?
这b他亲口承认自己是吉伊卡哇的狂热粉丝,还要让她感到震撼。这简直是……颠覆X的。
傅毅珩没有立刻将手机收起来。
他就那样,近乎固执地,将萤幕对着她。他的动作,带着一种豁出去般的、笨拙的决绝。那不是无意的泄露,那是一个无声的、却又无b清晰的展示。
像是一种……坦白。
他看着她脸上那种混杂着极度震惊和不可置信的表情,紧绷的下颌线条,似乎微微松动了一丝。
「我喜欢的,」他终於开口,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是这个。」
不是「我喜欢吉伊卡哇」,也不是「我喜欢这些小东西」。
而是「我喜欢的,是这个」。
用一种极其个人化、极其明确的方式,划定了自己的归属。
简嫚希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经历一场剧烈的、天翻地覆的重塑。
原来……原来如此。
原来他之前那些奇怪的行为,那些对「吉他小八」近乎偏执的执着,并不仅仅是因为那是稀有的限量版。
他不是一个单纯的收藏家。
他是一个……同好。
而且,还是品味如此……独特……的同好。
「乌……乌萨奇……」她终於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乾涩地吐出了这个名字。
「嗯。」傅毅珩应了一声,算是肯定。
他将手机收了回去,但那张尖叫的兔子脸,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了简嫚希的脑海里。
「为……为什麽?」她几乎是脱口而出。问完,她就後悔了。这太冒昧了。她怎麽能去探究总裁的内心世界?
但傅毅珩并没有生气。
他只是沉默了片刻,目光飘向窗外那片无尽的雨幕。
「牠可以随便大叫。」他淡淡地说道,声音里听不出什麽情绪,「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简嫚希的心,猛地一颤。
她忽然明白了。
是啊,乌萨奇可以毫无顾忌地尖叫,可以随心所yu地捣乱,可以把所有的情绪都用最直接、最原始的方式发泄出来。
而他,傅毅珩,权御集团的君主,他不能。
他必须永远冷静,永远理智,永远喜怒不形於sE。他背负着整个集团的未来,走在铺满刀刃的商业战场上。他不能喊累,不能示弱,更不能像乌萨奇那样,放肆地尖叫。
那只疯狂的、不被任何规则束缚的兔子,或许正是他内心深处,最渴望成为,却又永远无法成为的样子。
那不是喜欢。
那是一种……投S。
这一刻,简嫚希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遥不可及的冰山总裁了。他冰冷坚y的外壳上,裂开了一道缝隙,让她窥见了里面那个,也会疲惫、也会压抑、也会渴望自由的,孤独的灵魂。
「我……」她深x1一口气,鼓起勇舍,轻声说道,「我喜欢小八。」
傅毅珩的目光,从窗外转了回来,落在了她的脸上。那眼神里,带着一丝探询。
「因为……」简嫚希的声音,渐渐变得流畅起来,「因为牠很努力。牠想考证照,想帮助朋友,想用自己的力量,让大家过得好一点。虽然……虽然牠总是失败,笨手笨脚的,但牠从来没有放弃过。」
她想起了自己,那个在大城市里,努力工作,努力生活,却依旧平凡渺小的自己。
「而且,」她顿了顿,补充道,「牠有吉他。不管遇到多难过的事情,只要弹起吉他,唱起歌,好像……就又有力气了。」
说完,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在总裁面前,如此剖白自己的内心,实在是太难为情了。
然而,预想中的沉默并没有出现。
「なんとかなれー。」
一个低沉的、带着些许生疏的声音,念出了一句日文。
简嫚希猛地抬头,惊讶地看着他。
那是小八在漫画里,经常唱的一句歌词。意思是:「总会有办法的」。
傅毅珩的脸上,依旧没有什麽表情,但他的眼神,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冷。那里面,有一种极其细微的、名为「共鸣」的东西,正在悄然流淌。
「还有拔草证照。」他又补充了一句。
「对!」简嫚希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找到了组织,「还有拔草证照五级!他考了好多次!」
「乌萨奇不用考,」傅毅珩的嘴角,似乎g起了一个微乎其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牠直接吃掉。」
「噗哧——」
简嫚希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笑完之後,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麽,连忙捂住了嘴,脸颊涨得通红。天啊,她竟然在傅毅珩面前笑出声了。
但傅毅珩并没有介意。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那双因为笑容而弯成了月牙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恐惧和疏离,只有一种纯粹的、乾净的、像是雨後初晴般的明亮。
那一瞬间,大厅里空调的声音、窗外的雨声,似乎都消失了。
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和一个共同的、无b柔软的秘密。
他们第一次,不是作为总裁和接待员,也不是作为命令者和服从者,而是作为两个平等的、分享着共同Ai好的「同好」,进行着对话。
他们聊起了漫画里的情节,从栗子馒头前辈的款待,聊到那只会说话的铠甲先生。傅毅珩的话依旧不多,大多时候都是简嫚希在说,他在听。但他听得极其认真,偶尔会用一两句JiNg准的点评,证明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远b她想像的要深刻得多。
原来,他知道那只飞鼠其实是坏人。
原来,他也觉得那台自动贩卖机里的冰bAng,看起来很好吃。
原来,他也会为了吉伊卡哇被怪物追赶而感到一丝丝的紧张。
简嫚希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
和那个传说中冷血无情的商业帝王,坐在五星级酒店的大厅里,在一个暴雨倾盆的夜晚,一本正经地,讨论着一群软萌小生物的日常。
这一切,都太过魔幻,太过不真实。
但她掌心里,那颗糖果残留的温热触感,和眼前这个男人眼底偶尔闪过的、一丝温和的光芒,却又无b真实地告诉她——这一切,都正在发生。
不知不觉间,外面的雨势,似乎小了一些。
傅毅珩的手机,在这时震动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高齐。
那道无形的、将他们与外界隔绝开来的雨幕,被这个电话,无情地划破了。
傅毅珩接起电话,只「嗯」了几声,便挂断了。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恢复了平日里的沉静和威严。
「车到了。」
简嫚希的心,猛地一沉。
魔法的时间,结束了。
她也连忙站了起来,重新将那个小小的手包抱在x前,低声说:「好……好的,傅总。」
「傅总」这两个字一出口,她才意识到,他们之间的气氛,又回到了原点。
不对,不是原点。
有些东西,已经在今晚,被彻底改变了。
傅毅珩没有再说什麽,只是率先朝着大门走去。简嫚希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趋。
走到门口,高齐已经撑着一把巨大的黑伞,等候在那里。一辆黑sE的宾士,安静地停在车道上,车灯温和地亮着。
「总裁,简顾问。」高齐恭敬地躬身。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飞快地扫过,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负的探究,但脸上依旧是无懈可击的专业表情。
「送简顾问回家。」傅毅珩的语气,简洁而命令。
「是。」
高齐为简嫚希拉开了後座的车门。
「谢谢高特助。」简嫚希小声道谢,准备上车。
「路上小心。」
傅毅珩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依旧是那样平淡的语气,但简嫚希却从中,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她抬起头,对上了他的视线。
他的眼眸,在酒店门口的灯光下,深邃得像一片海。那片海里,不再是冰封千里的森寒,而是风暴过後,暂归平静的、暗流涌动的深沉。
「……您也是。」她嗫嚅着说完,便逃也似地钻进了车里。
车门,被轻轻地关上。
将她和那个站在雨幕边缘的男人,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轿车平稳地驶离了酒店,汇入了雨夜的车流中。
简嫚希靠在柔软的椅背上,侧头看着窗外。雨点在车窗上划出一道道Sh润的痕迹,将外面的世界,渲染成一片模糊的光影。
她的手,下意识地伸进了口袋,重新握住了那颗小小的、带着他T温的糖果。
她回想起他手机萤幕上,那只声嘶力竭的hsE兔子。
回想起他念出那句「なんとかなれー」时,低沉而生涩的嗓音。
回想起他们之间,那段短暂而奇妙的、关於软萌生物的对话。
冰山,融化了一角。
而她,有幸窥见了那冰层之下,一闪即逝的、温柔的星火。
简嫚希缓缓地,将那颗被她捏得有些发软的糖,放进了嘴里。
一GU清甜的、带着水果香气的味道,在舌尖上化开,瞬间驱散了残留在心底的所有恐惧和委屈。
她看着窗外不断後退的街景,心里那场因他而起的狂风暴雨,似乎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不,没有平息。
只是从一场夹杂着冰雹的骇人雷暴,变成了一场缠绵而温柔的、不知何时会停歇的……春雨。
她知道,从今晚起,一切都不一样了。
那个秘密,不再是他一个人的。
而是他们两个人的了。
而她和她的「小八总裁」之间的故事,也才刚刚,揭开了真正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