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遗忘太难，重来太远
窗外的雨还在下，彷佛下不完似的，滴滴答答地打在玻璃窗上，像是谁轻声地哭泣。
顾凉晚坐在沙发上，披着薄毯，双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手机画面早已自动熄灭，可她的指尖还紧紧握着它，像是握着某种即将消逝的念头。
今天是她与沈遇川结婚的第三年纪念日。
而昨天，他提出了离婚。
她没有哭，也没有闹，甚至没有问一句「为什麽」。因为她知道，男人会主动提出离婚，不是因为他Ai得太深，而是——他已经不Ai了。
她不是不明白。
她只是还在自欺。
手机又震了一下。
是律师传来的简讯：【顾小姐，关於协议的细节您若有异议，我们可以再约时间面谈。沈先生希望事情能和平处理，对双方都好。】
「和平？」她喃喃低语，唇角露出一抹极淡的讽刺。
她曾是沈遇川最信任的nV人。她陪他从创业初期的窘迫一路走来，当年连他手上的第一笔资金，都是她抵押了父母留下的老屋才换来的。可如今，他为了一个年轻的设计师，说断就断，连回头的余地都不给她。
那间设计公司，是他们共同打拼出来的成果。可他却说：「她b你懂我。」
「是啊……」她低笑，「她年轻、漂亮、会撒娇，而我只有一身倔强和满肚子的委屈。」
她将手机丢回桌面，双手抱膝蜷缩起来，浑身疲惫得像是从骨头里被cH0U空了什麽。
刚想闭眼，门铃响了。
她一愣，这时候谁会来？
她穿过客厅，走向玄关，透过猫眼一看，却整个人怔住。
门外，站着一个她以为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的男人——陆承湛。
那一瞬间，她像是被什麽狠狠撞了一下，过往尘封的回忆翻涌而来，让她的心刺痛。
她没有立刻开门，手指甚至轻微地颤抖。
三年前，她选择了沈遇川，放弃了陆承湛。她对自己说，那是她理智的选择。沈遇川给她未来，给她承诺，而陆承湛，只给她无尽的不确定与距离。
但现在想想，什麽未来，什麽承诺，全都一场空。
她深x1一口气，打开门。
门开的瞬间，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陆承湛依旧高大俊朗，身上是淡淡的雪松香气，那是她曾经最熟悉的味道。可他的眼里，却多了一种让她无法忽视的沉稳与沧桑。
「好久不见。」他开口，声音低而温柔。
她强撑着语气冷淡：「你怎麽在这里？」
「听说……你离婚了。」
这句话像是一道利刃，毫不留情地剖开她努力伪装的坚强。
「所以你特地赶来看笑话？」她挑眉，嘴角一抹苦笑。
他摇头，眼神里没有一丝嘲讽，反而是一种让她难以面对的怜惜。
「我回国了。这次，不走了。」
她愣住，不知该说什麽。
「晚晚，我……这些年一直没忘过你。」他轻声道，像怕惊扰她的防备。
顾凉晚心头一震，那句「晚晚」曾是多少个夜里她最想听见的呼唤。可如今，它却像一记耳光，打醒了她的回忆。
「你说这些，还有意义吗？」她轻声问，声音微哑。
「对我来说，有。」他眼里闪过一抹坚定。
「可我，已经不是三年前的我了。」她回头望了眼室内，灯光温暖，却映不进她的心底。
「我知道。」陆承湛向前一步，将她迟疑的身子挡住，「我不是要你现在就接受我，我只是……不想再错过你。」
这句话，b任何情话都真挚。
顾凉晚咬了咬唇，眼底Sh润，却还是强忍着。
「我太累了，承湛，我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
他沉默了片刻，终究退後一步，从大衣内袋拿出一张名片：「这是我在A城的公司地址，如果……有一天你想重新开始，不管是Ai情，还是生活，我都在。」
她接过，没说谢，也没道别。
门关上的瞬间，她靠着门缓缓滑坐下来，终於，泪水再次溃堤。
她不是为了沈遇川的背叛而哭，而是为了自己这些年的委屈、妥协、逞强。
原来真正难过的，不是离开谁，而是忘记自己曾经那麽深地Ai过一个人，却被辜负得那麽彻底。
而现在，陆承湛回来了。
命运似乎开了一个玩笑，在她最破碎的时候，把那个她曾错过的人，再次送到面前。
可她已经学会了，不再轻易相信，不再轻易交出自己。
她望着窗外微微泛白的天空，轻声说：「如果重来不是为了更幸福，那我宁可一个人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