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态的坦诚与疯狂的誓言,在那之后,乾川与傅淮音的关系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缠得更紧,却也染上了更深的执念。
傅淮音的温柔较往日更深了,对乾川的关怀细致入微,前所未有地渗透进他生活的每一部分。他悄无声息地收紧对乾川的掌控,譬如,若乾川某日独自出门,归家后,他便会以无限温柔的姿态,柔声哄着乾川细述当日的行踪;又如,他不动声色地在乾川的手机里安装了定位;公寓中不知何时多了隐秘的监控,实时画面直连他的手机,像是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乾川的每一丝动静。
乾川心知肚明,傅淮音的内心深处始终藏着对章暮云的戒备,那人的影子如同鬼魅般挥之不去。他也清楚傅淮音近来的举动,他从傅淮音的眼中看到他近乎偏执的掌控欲。可怖的是,在这无形的枷锁下,他未感到一丝恐惧,反而滋生出一种病态的安心,像是甘愿沉溺浅滩的鱼,宁可被傅淮音的锁链缠绕,永不挣脱。
每当夜色深沉,他以一种前所未有的乖顺姿态,在床上用娇媚低吟呼唤傅淮音的名字,以身体的臣服回应彼此的忠诚。
再未踏足章暮云的公寓,也彻底断绝了与那个人的联系,仿佛那夜的荒唐与沉沦不过是一场虚幻的梦魇,醒来后只余心悸与羞耻。
半个月后,傅淮音接到一桩广告拍摄的工作,需前往另一座城市。乾川自然被要求跟随,像是傅淮音的影子,片刻不得分离。傅淮音早已以助理的名义将乾川签进自己的公司,名正言顺地将他绑在身边,像是怕他稍一疏忽便会从指缝间溜走。
拍摄地点的酒店,傅淮音忙于工作,乾川则独自待在豪华的套房里。房间的窗帘总是半掩,阳光透过缝隙洒在米色的地毯上,勾勒出斑驳的光影。乾川蜷缩在沙发上,穿着傅淮音为他挑选的柔软毛衣,双手环住膝盖,盯着手机屏幕发呆。
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显示“章女士”。
乾川愣了一下,迟疑着接起电话。章女士温柔却略带担忧的声音传来:“小川,妈妈给你舅舅打电话了,他说你不在家,和朋友出去玩了?”她的语气带着母亲惯有的关切,却也透着一丝试探。“什么朋友呀?怎么没跟妈妈说?”
乾川喉结动了动,咬了咬唇,声音轻软地答:“是淮音哥哥。”他顿了顿,像是怕章女士追问,补充道:“我们在外面工作,我之前跟你提过的,做他的实习助理。”
他的声音有点干,对章女士说谎让他有点紧张,生怕泄露心底的秘密。
所幸电话那头的章女士听到傅淮音的名字后,明显松了一口气,声音里带上几分笑意:“哦,是淮音啊,那我就放心了。淮音这孩子,从小就靠谱,你小时候就老爱黏着他,记得吗?每次我们去傅家,你都跟在他屁股后面跑,喊‘哥哥哥哥’。”
她开玩笑地继续说,“你呀,长大了还是这么爱跟着人家。”
乾川脸颊一热,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像是被章女士的话勾起了童年的回忆。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回应,一双有力的手臂突然从背后环住他的腰,熟悉的木质香水气息笼罩下来,温热柔软的唇瓣轻轻吻上他的脖颈。
乾川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电流击中,手机差点滑落。他低低地惊呼一声,声音细碎而颤抖:“嗯……”
章女士没听清,疑惑道:“小川?”
乾川忙咬紧唇,伸手去后方推着那人,试图稳住声音:“没、没事……”
他的声音却不自觉带上了一丝娇媚,傅淮音的吻从脖颈滑到耳后,牙齿轻咬他耳垂,带着一种危险的挑逗。乾川的呼吸急促起来,身体不自觉地向后靠,那只推搡的手也被紧紧捉住无法动弹,完全被身后人的俘获住一般。
乾川的一手抓紧了手机,另一只手却下意识去握傅淮音的手臂。
傅淮音看他耳朵尖都红起来,无声地笑,将人圈在怀里,贴着乾川的耳廓悄声道:“接着说啊。”
他的手指滑到乾川的腰侧,轻轻一捏,激得乾川的身体又是一颤,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哼唧。
乾川强忍着快感与羞耻,又担惊受怕生怕被电话那头的章女士听出什么端倪,声音断续地回应:“嗯,我、我挺好的,你别担心……”他的脸颊烧得通红,惹得身后人愈发放肆地落下的吻来。
傅淮音垂着脑袋,沿着脖颈向下,牙齿轻咬锁骨,留下浅浅的红痕。乾川的呼吸完全乱了,腿软得几乎站不住,只能靠在傅淮音的怀里,像是完全臣服于他的触碰。
章女士似乎没察觉异常,笑着说:“那就好,有淮音照顾你,我放心。你听话点,工作也上心些,别给他添麻烦。”她又叮嘱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电话刚断,乾川的手机滑落,傅淮音猛地转过他的身体,扣住他的下巴,吻得凶狠而霸道,像是将所有的占有欲都倾泻而出。乾川的呻吟声被吞没在吻中,他的双手胡乱抓上傅淮音的衬衫,也在无声地催促与索求,像是既害怕又满足:“被发现怎么办...!”
傅淮音的眼神幽暗,手指滑到乾川的腰带,声音低沉而危险:“怕什么?怕她知道你在我怀里有多乖?”他的语气带着危险的温柔,尾音低哑,像是故意撩拨乾川的神经,激得乾川的身体猛地一颤,脸颊烧得更红,眼中羞耻与依赖交织,像是完全被傅淮音的掌控拖入深渊。
“再说抱抱怎么了,小时候不是最喜欢哥哥抱着吗?”傅淮音低笑,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手指滑进乾川的衬衫,触碰到温热的皮肤,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乾川的呼吸愈发急促,像是被他的话语点燃了隐秘的欲望,身体不自觉地贴近,软得几乎站不住,只能倚靠在傅淮音的胸膛,像是甘愿被这危险的温柔吞噬。
窗帘缝隙透进的阳光在房间里洒下斑驳的光影,映衬着两人交缠的身影,像是将他们困在一个既甜蜜又禁忌的囚笼中。
傅淮音的手指在乾川的腰间停留,轻轻摩挲,无声地宣誓着占有,乾川则以低吟与颤抖回应着,内心的渴望与脆弱被彻底唤醒,他本能地沉溺于这份掌控与依赖之中,因为唯有如此,他才能找到熟悉的安全感。
他的童年因父亲早逝留下裂痕,失去了最重要的男性依靠,让他对“保护者”的形象格外敏感。章女士虽是继母,却视他如己出,将全部母爱倾注于他。然而,这份爱始终裹挟着控制和不安,她用溺爱填补空虚,无形中也在要求乾川用乖顺回报。这样的环境让乾川逐渐习惯以依赖保护者换取安全感。
而傅淮音的出现,正好填补了他心底的空缺。随着年岁增长,懵懂的好感逐渐明晰起来,他开始渴求傅淮音的爱与掌控,却也始终恐惧被抛弃。
这种情感在不知不觉中滋长、蔓延,从最初的依赖和信任,悄然演变成难以割舍的扭曲执念。
乾川与傅淮音的关系,早在多年前便已经悄然生根,纠缠成今日的模样。
章家与傅家世代交好,渊源始于商界多年的深厚合作。乾川生父去世后,章女士独自承担起抚养重任,将乾川视如己出,倾注全部心血。她与傅家父母交情甚笃,常携手出席晚宴、家族聚会等社交场合。两家密切的往来,让乾川与傅淮音自幼便频繁相见。
乾川的内向敏感与傅淮音的耀眼自信形成鲜明对比,却也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为日后纠缠复杂的关系悄然埋下伏笔。
那年乾川刚失去父亲,本就内向的性格变得更加孤僻敏感,总是躲在章女士身后。聚会在傅家的大宅举行,傅淮音当时已经上高中了,作为哥哥,自然被父母要求照顾弟弟。叛逆期的少年虽不情愿,但却被那个只会躲在继母身后的漂亮小鬼勾了手。
傅淮音后来回想起这段经历,总觉得很神奇,似乎自己就是注定要爱上乾川的。
他任由有乾川牵着手走向花园,让他爬到自己腿上坐着。乾川不说话,他便掏出口袋里的巧克力,捏着金箔包装递到乾川唇边。乾川摇头,怯生生地拒绝他喂食的动作。傅淮音眉梢一挑,不耐地低声说着“不吃就算。”
他将巧克力塞进自己嘴里,却在下一秒被乾川的小手捧住脸颊,倔强地从他唇间抢过那块甜腻的糖果。
“喂......哪儿有你这样的,”傅淮音耳朵尖有点红,又觉得自己一个高中生被小鬼占了便宜,莫名其妙夺走了初吻,哭笑不得。于是吓唬乾川说:“你偷亲我,我要告诉你妈妈。”
乾川终于开口了,转身抱着他的脖子,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好像有些不好意思:“那…我下次……下次会提前说一声的。”
傅淮音本来想板着脸吓唬他,可对上那双干净澄澈的眼睛,话到嘴边竟说不出口了。耳根烧得更厉害,只好别开视线,抬手想推开他,手掌却顿了顿,最后只是轻轻拍了拍乾川的背,无奈又宠溺地叹了口气。
乾川嘴上沾着黑色的甜腻痕迹,抬头看着这个高大俊朗的少年,眼中满是依赖,从此将傅淮音视为安全感的来源。
随着年龄增长,两家聚会频繁,乾川和傅淮音的互动逐渐加深。
两人的关系从“哥哥与弟弟”逐渐转向更为亲密的双向索求。乾川将傅淮音视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而傅淮音也开始对乾川产生强烈的占有欲。
傅淮音自幼成长于情感冷漠的环境中,傅家家大业大,父母专注于事业与社会地位,对他的情感需求漠不关心,却对他提出极高的要求。没人知道傅淮音其实自信从容的表面之下,内心却总是空虚惶恐。
高压的家教使他很早便学会以掌控他人来缓解孤独,在漫长的青春期,他似乎总在试图通过短暂的恋情填补内心的缺失。甚至在他成年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仍然在用这种方式排解寂寞。
可乾川不一样,傅淮音很清楚,唯有乾川能令他感受到真正被需要。乾川的依赖带给他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这种掌控和占有的快感远胜于一切恋爱。
最初,傅淮音不过是将乾川当作那个“需要守护的弟弟”,但随着岁月流转,这份身份逐渐变了形,扭曲成一种病态的爱恋。傅淮音的占有欲深沉而复杂,裹挟着厚重的爱意,也被失去乾川的恐惧所驱使。
……
傅淮音的吻愈发激烈。
带着强烈的占有意味,将乾川推向床边,衣衫在纠缠中散落。乾川的呻吟声破碎而娇媚,夹杂着章女士那通电话带来的背德感,让他既羞耻又无法自拔。他抓着傅淮音的肩膀,指甲几乎嵌入皮肤,低声呢喃:“喘不上...气了......嗯...”
傅淮音的动作算不上温柔,但也并不粗鲁,像是将所有对乾川的占有和爱欲倾注其中。乾川的身体在快感中颤抖,眼中泪光闪烁,背德感让他更加敏感,每一次触碰都像是点燃了心底的火焰。
两人在浪潮中彼此纠缠,乾川的低吟与傅淮音的低喘交织,房间里弥漫着一种甜蜜而致命的气息。
余韵之中,傅淮音从背后抱着乾川,仍留在乾川体内浅浅地插弄,故意延长这份亲密。他低头吻着乾川头发,声音沙哑,带着几分坏笑:“今天怎么这么敏感?”手指轻轻缠绕着乾川后颈上的发尾,眼中满是宠溺。
乾川喘息未平,低声呢喃:“只是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他的声音有些干哑,章女士的电话勾起了他许多回忆,思绪飘散,将身体的热度逐渐降下来。
傅淮音的眼神一暗,立即察觉到乾川的情绪波动。
他手掌覆上乾川的眼睛,遮住那双湿润的瞳孔,好让他不要再想下去。他以一种充满占有欲的方式将人圈得更紧,同他耳鬓厮磨,低声哄着:“以前也好,以后也罢,乾川都是傅淮音一个人的宝贝。”这声音低沉而坚定,像是誓言,又像是锁链。
乾川被后颈喷洒的气息灼烧着,微微颤抖,动情地伸手向后抱着身后人的脖颈,整个后背紧紧贴近,两具身体严丝合缝,仿佛生来就是一体的。
傅淮音的东西在乾川体内再次充血、涨大,他低声诱惑着,似乎在祈求着乾川,却又不容他拒绝。“再做一次,嗯?”
乾川红着脸咬着唇,转过身扬起下巴,小巧的舌尖探进傅淮音唇齿之间,双手勾上了傅淮音的脖颈......
不算激烈,却足够绵长的性事终于结束。
乾川大汗淋漓地趴在傅淮音的胸膛上,气息尚未平复,声音细软地开口:“下个星期是我爸爸的忌日。”
“我得回一趟老家,”他边说着,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傅淮音的腹肌上画圈,“章女士也会回来。”
傅淮音手掌在乾川后背轻轻拍着,低声道:“这边工作还没结束,没办法陪你。给你定好酒店,结束后我去接你,好吗?”
乾川无力地“嗯”了一声,将脸从傅淮音怀里抬起来,撑着起身,“我去洗个澡”。
傅淮音无声地看着乾川从自己身上爬起,柔软的身体离开了自己,臂弯里忽然有些空虚。
房间里空调轻轻嗡鸣着,失去乾川的体温,傅淮音身侧的温度骤然冷却下去。冷气直扑在肌肉纹理分明的薄肌上,皮肤上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一想到乾川要回去,章暮云恐怕也不会太老实,傅淮音微微皱眉,心头便泛起一阵莫名的烦躁。
时间转眼来到乾川回到老家的日子。
扫墓的仪式在清晨结束,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墓园显得肃穆而萧瑟。乾川独自站在墓碑前,低头凝视着父亲的名字,风吹过他的发梢,带来一丝凉意。章女士站在不远处,眼眶发红,面色沉重,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祭奠结束后,轻轻拍了拍乾川的肩,便先行回了家。
乾川没有跟她回去,而是按照傅淮音的安排,住进了他预订的酒店。酒店房间宽敞而冷清,落地窗外的城市天际线在黄昏中染上一层金红。
乾川洗完了澡,蜷在诺大的双人床上,单穿一件他擅自从衣柜里顺走的傅淮音的宽大衬衫。膝盖被双手环抱,手机安静地躺在身旁。
他盯着窗外的光影发呆,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傅淮音的影子——那双注视着他时无限深邃的眼睛,耳边温存时低哑的嗓音,还有他覆在自己双眼的大手......他的心跳微微加速,像是只有想到傅淮音,才能在这熟悉又陌生的城市里找到一丝归属。
乾川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指上。
指尖停留在墓碑上时冰冷又坚硬的触感,墓碑上父亲的名字仿佛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将他拉回那些模糊而遥远的记忆。
乾川对生父乾程的回忆有时清晰,有时却如薄雾般难以捉摸。他时常会梦到父亲,总觉得好像梦中的父亲形象模糊,那个存在对他而言,既是温柔的母亲,又是慈爱的父亲。
乾程是市里话剧团的演员,虽未曾大红大紫,却凭着一张惊艳的脸庞在圈子里小有名气。乾川记得父亲生得身材高挑却单薄纤细,有着不应属于男人的美貌,带着一种几乎雌雄莫辨的气质。记忆中的父亲话不多,但脸上却时常挂着温润如水的笑,没有男性惯有的强势,多了几分阴柔的脆弱。
乾川更小的时候,常被周围的孩子欺负。他们嘲笑他是“没妈的孩子”,言语尖刻如刀,刺得他低头躲在角落,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掉眼泪。他也时常会偷听到周围大人们的闲言碎语,那些不怀好意的揣测围绕着他的父亲乾程——有人讥笑乾程“娘娘腔”;有人恶意中伤,说他靠那张脸伺候金主谋生,以身体换取角色或利益;甚至更不堪的传闻,污蔑他天生喜欢与男人厮混。
而乾程似乎对这些流言蜚语毫不在意。乾川虽觉得那些恶毒的话语如毒刺般,深深扎进他幼小的心底,让他既愤怒又无助,只能更紧地依偎在父亲身边,用小小的手掌试图遮挡住外界的恶意。每当这种时候,乾川总会泪眼汪汪地问父亲:“妈妈去哪里了?”
乾川几乎没有关于生母的记忆,父亲也极少提及。只是曾经有一次被乾川追问得紧了,才淡淡回答说她曾经也是话剧团的演员。生母和父亲似乎没有婚恋关系,在生下乾川后,生母便不辞而别。
乾程说这些的时候,也只是淡淡笑着对乾川说:“小川,你长得很像你妈妈。”这句话像是烙印,深深嵌入乾川的脑海,却也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孤独——他连母亲的模样都无从想象,只剩父亲那张略带哀愁的脸庞,在记忆中渐渐褪色。
“爸爸,为什么要让他们那样说你?”乾川的声音颤抖,带着孩子气的倔强与不解。
乾程轻笑一声,不作回答,温柔地拭去年幼儿子脸上的泪水。即使有人当着他的面口出污言,乾程也只是微微侧头,眼神淡漠,不予理睬。
他的沉默或许时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却并未能给予年幼的儿子真正的安全感。
记忆中,乾川总是带着痛苦与怀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父亲那张美丽的脸,望着父亲脆弱却又坚韧的背影,试图揣摩他深藏的感受。父亲的沉默如同一层薄雾,让他既渴望靠近,又永远隔着一道无形的距离。
即使后来父亲乾程遇见了继母章书锦,这种状况也未见改观。章女士以她温柔的保护欲填补了“母亲”这个位子的空缺,但却无法消弭乾川心底对父亲的困惑。乾川偶尔会生出一种近乎恶意的念头,暗自揣测:父亲真的爱章女士吗?还是说,这份婚姻只是他逃避流言与孤独的港湾?这些阴暗的想法像毒草般在乾川心底滋长,让他既羞愧又无法自抑,像是想用这种揣测去刺破父亲那层永远看不透的薄雾。
时至今日,乾川仍无法参透父亲内心的真实感受,而那些流言蜚语也永远随着生命的消逝永远被埋藏进了六尺土壤之下。
父亲的早逝让乾川的世界坍塌了一角,留下的空缺无人能填补;继母章女士的爱虽浓烈真挚,却带着过保护的沉重;而傅淮音的出现,则像是点亮了他荒芜世界的一盏灯。傅淮音的执着与强势,恰好填补了父亲留下的空白,甚至填补了父亲不曾给过乾川的安全感,成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支柱。
乾川咬紧下唇,指尖不自觉地攥紧毛衣的下摆,心底的虚无感如潮水般涌来。
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跳出一个触目惊心的备注,乾川愣了一下,犹豫着接起电话。
章暮云低沉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带着一丝熟悉的戏谑:“酒店在哪?我去接你。”
乾川的指尖一颤,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声音冷淡而疏离:“不用了。“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坚定,像是想用这冷漠的拒绝将章暮云彻底隔绝在自己的世界之外。“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电话那头的章暮云轻笑一声,语气懒散:“先别急着拒绝。”
“章女士让我来接你回家吃饭,总得做做样子吧。”他的声音透着一丝意味深长的挑逗,像是故意在试探乾川的底线,“还是说,你舍得让你妈妈失望?”
乾川咬紧下唇,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章暮云的话像是点燃了他心底的某种不安。他知道章女士对弟弟章暮云的信任,也知道自己无法完全摆脱和章家的牵绊。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几分妥协:“……好吧,就只是吃饭。”
他顿了顿,把酒店的位置报了一遍,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一般,重复一遍:“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章暮云低低地笑了,声音里带着一丝满足:“知道了。”他挂断电话前,语气意味深长:“乖乖等着舅舅。”
乾川放下手机,胸口像是被什么压住喘不过气。他望向窗外,夕阳擦着天际沉没下去,房间的地板像是镀了一层金。他心底却涌起一股莫名的慌乱,但先前那种虚无和孤独却随着西沉的太阳落了下去。
章暮云的出现从来都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总是轻易扰乱他本应毫无波澜的心湖。他低头看向自己身上傅淮音的衬衫,脑海中又浮现出傅淮音的身影,却发现心跳得愈发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