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在秦彻身後,他的步伐带着某种压迫感,让人不敢随意靠近,即便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他浑身散发的气场仍让人难以忽视。
明明同款衣服,气场却跟我简直天差地别,果然我怎样都到不了他的位置。
正当我陷入思绪中,不知不觉到了餐厅门口,他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我,一脸有趣地看着我:「跟着我g嘛?」
我顿时语塞,我以为他把衣服给我换,就是要带我去哪里,结果只是故意诱使我跟着他。见我无语,他露出得逞的表情,随後给我台阶下:「饿了吗?」
我瞪了他一眼,不爽的表情摆在脸上,什麽话也没说转头准备回去客房,他哼了一声抓住我的手腕把我转回来:「脾气那麽大。」随後他推开餐厅的门,拉着我进去。
一进门,桌上就摆着一桌菜,一碗刚煮好的法式牛r0U蔬菜炖汤,前菜是蔬菜盘,还摆着几片香sU软脆的面包,配上鹅肝酱,主餐是白酒蛤蜊义大利面,还有饭後甜点法式烤布蕾,饮料是长得像红酒的葡萄汁。
我有些愣神,心里想着暗点每天都吃这麽好吗?但接着我注意到不寻常的地方:「我一个人吃?」秦彻不吃吗?
「我要出去一趟。」他没有解释太多,只是把我带到餐桌前安在椅子上。
我看了餐厅墙上的古了老时钟,指针在10点钟方向,现在应该是早上,再一个小时就是11点,秦彻睡觉时间,他怎麽可能出门。
「去哪里?」我皱着眉问道,语气里带着担忧,什麽事情重要到他会破例早上行动。
「你在意?」他的态度依然悠哉,却继续用问题回答我的问题。
见他这样的态度,我大概猜到他不想告诉我,脸sE沉了下来。我不是个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薛明、薛影呢?不跟你一起去?」
见我这麽快放弃追问,秦彻的脸上闪过一抹失望,但很快掩饰过去:「暗点最近不太安全,他们留下来保护你。」
我的不悦与不甘立马显现在脸上,为什麽又是保护我,我有那麽脆弱吗!可当我想反驳的时候,脑中再次闪过昨天误杀的蒙面人,眼前再次出现幻觉,桌上的菜sE变成脑浆和眼珠,那杯葡萄汁红得发稠,义大利面像极了发丝,接连着头颅看向我。
怵目惊心的画面确实吓到我,但我淡定地闭上眼,平缓自己的呼x1,尽量不让秦彻看出异样。
秦彻还是发现了,他皱起眉头手伸向我,却在尚未触及前,执拗的X格让我拒绝他的触碰,刻意延续刚刚的话题来转移他的注意力:「带着薛明薛影吧,没人知道你去哪里、做什麽,遇到危险至少有人照应。」我睁眼撇开视线,眼前的一切又恢复正常。
秦彻当然听出来我语气变得生y,更晓得我在不满他什麽都不说,但他没有回话,只是吃静静看我隐忍着,彷佛在b谁先沈不住气。
然而,有时间压力的他当然b我先妥协,他叹了一口气:「在东瑞大厦,谈个生意。」语气里带着些许无奈。
我眼神闪烁了一下,在心底把地点的名字记起来,撇了撇嘴:「喔,小心一点。」
秦彻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想说些什麽,最终,只是抬手轻r0u我的头发:「有什麽需要,跟两个姓薛的说。」他没有多做解释,直接转身离开。
我目送秦彻走远,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我才悄悄朝着大门口移动。我一口食物也没碰,只想着跟上去,总觉得秦彻一人不安全,可我才刚走到门口,一只手便按住了我的肩膀,力道不重,却限制我的行动。
「你要去哪?」薛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老大让我看着你。」
我回头,看到他那张带着面具的脸,不甘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但我还是尽量表现出友好的微笑:「我不需要看护。」看似开玩笑,其实语带不满。
「别逞强,你的伤根本还没好。而且老大说要是你不见,我们就得完蛋。」薛明搭在我肩上的手力道加重,似乎害怕我会乱跑。
也许是被薛明的话刺激到,又或者自尊心作祟,不想成为他人的累赘,我的情绪有些高涨,但仍压抑着怒火脱口而出:「我会撇乾净责任,不会让你被秦彻惩罚。」
薛明微微一愣,没想到我会说出这种话,有种好心被咬的感觉:「你能不能别这麽倔?」他的声音里多了几分烦躁,忍不住念好几句:「你以为我们很闲吗?温室里长大的花朵,不懂什麽叫危险,就别添乱。」
然而这句「温室里的花朵」像把刀狠狠刺进我心口,这是我最不能接受的地雷。我愣在原地,瞳孔颤抖着,像是某种坚持被狠狠践踏,执拗的X子在这一刻越发地偏激。
是啊,我想努力在这个世界,成为能够自保、不拖累他人,但我反倒成了秦彻的累赘,还变成薛明和薛影必须保护的负担。
压抑了许久的情绪涌上来,苦涩得几乎快让我窒息。
「对,我是温室里的花朵,没用的废物。」我冷冷地看着薛明,倔强地连说话都失了分寸:「而我连选择要不要来这里的资格都没有。」
话音落下,我赌气般没有再停留,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欸!等等……」薛明见我生气,一时急了,伸手想抓住我,但手刚伸到一半却又y生生收了回去。他不敢碰我,因为我是秦彻的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的语气无力,没有了平时玩世不恭的态度,反而带着几分懊悔:「我是担心你。」
我停下脚步,背对着他,淡淡地说:「我不值得你担心。」说完,我直接调头朝大门走去,想趁着怒气赶紧开溜。
但我忘了还有一个薛影,他忽然闪现挡在我面前,站得笔直,浑身散发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跟薛明不同,薛影说话更直接,一点余地都不留:「你别跟去。」他冷声道,语气里透着一种不耐烦:「别给老大添乱,还要让他分神照顾你。」
这句话像一记闷拳,狠狠砸在我x口。即便不甘心,事实却如他所说,我一没武器二没身手三没Evol,跟着去只会成为麻烦。
我瞪了薛影一眼,过了许久才愿意妥协,但仍不安地问道:「秦彻他……是纯谈生意还是灭口?」
薛影微微一顿,显然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我实话,但见我不再坚持前往,沉默了几秒後,还是如实以告:「看对方的态度,如果东西不交出来……老大会亲自动手。」
「知道了,谢谢。」我心头一紧,垂下视线平静地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秦彻的房间,关上门,随後听到门外传来薛明轻叹的声音:「总算安分了。」最後,脚步声走远。
安分?我才没那麽乖。
我站在秦彻的房间里,目光落在四周,思绪却翻涌不止。秦彻孤身一人有危险,你们不能去帮他,也别阻止我去。
我开始翻找秦彻的东西,不放过任何一个cH0U屉、柜子,手在一堆文件和杂物里快速地翻动,终於在衣柜底层m0到了一把沉甸甸的左轮手枪。冰冷的金属感从指尖传来,我深x1一口气,将它直接塞进外套里。
转身时,我的视线又落在床头柜上的菸盒,那是秦彻偶尔会拿起来cH0U的菸,我本来视线带过自然而然忽视掉,但我还是顺手拿起菸盒,连同一旁b我月薪还贵的打火机,一起塞进外套口袋。
直觉告诉我,这两样东西会派上用场。
接着,我打开秦彻的笔电,笨重地一边熟悉这个跟我世界不太一样的笔电,一边查询「东瑞大厦」。在一连串愚蠢的C作错误下,萤幕上的黑sE视窗终於出现东瑞大厦的地图,我赶紧拿出自己的手机,拍下了整个街景位置。
在我关掉页面之前,我瞥见搜寻网页上,冒出两行小字──「芯核垄断」、「再生技术」,脑中好像抓住什麽关键点,但我连贯不起来,因时间压力我暂时抛诸脑後。
我迅速关掉电脑,回头用棉被堆在床上,模拟出一个假人睡姿,外套袖口还故意露出一角,看起来像我缩在被子里,虽然可能很快被识破,但短时间应付还是有效的。做完这一切,我悄悄打开大门,确认没有人经过,缓缓溜了出去。
风带着些许冷意,空气里的Sh度让花园里的草木透着浓重的气息,我半蹲着,身T紧贴着墙壁,绕过忙碌的薛明和薛影,他们还在协调基地重整的事务,隐约听到「监视系统」、「电路」等字眼,完全没注意到我。
现在是个好机会,我抓紧时机悄无声息地走到停车场,挑了辆最普通的汽车,按下车库的大门,结果发现按钮失灵。我意识到这可能跟警报系统断电有关,於是我手动拉起铁门,可毕竟铁门的重量不轻,y开的下场就是手被刮伤,我看着有点深但还不算太严重的伤口,往皮肤上随意擦了擦,坐回车里,踩下油门让车子平稳地驶出基地。
意外地幸运。
这也是我觉得很奇怪的地方,我一直以来都是出名的倒楣,每次吃生鱼片都会吃到鱼骨头的程度,但穿越过来以後,总会有莫名的好运在关键时刻出现。
就好像某双无形之手,在推动着我去接触前所未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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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我的心跳始终没平静下来,双手更是因为紧张而僵y地握着方向盘,我深呼x1不断提醒自己镇定。
然而,我是个万年大路痴。
这个教训还没从暗点基地里乱绕学会。
我跟着手机拍的地图走,辨识路牌绕了好久,绕到快以为自己已经离开N109区时,才终於看到「东瑞大厦」的招牌,高高悬在大楼顶端。冷sE系的玻璃幕墙覆盖了整座大楼,灰蒙蒙的天sE映在玻璃表面,将整座建筑笼罩在一层Y郁之中。这种压迫感,像一只冰冷的手攥住我的心脏,让我本就忐忑的情绪更加不安。
我把车停在不远处关掉引擎,拉紧身上的外套,手轻轻按住口袋里的左轮手枪,盯着那栋冷峻的大楼,压抑住急速狂跳的x口,反覆告诉自己冷静一点。
我得想办法混进去,可莫名的恐惧还是让我止步不前。
我知道自己再这样下去,不止会慌乱出错,还会耽误所剩无几的时间,於是从口袋里掏出秦彻的菸,拿出一根夹在指尖。指腹不自觉地来回摩挲着菸纸,感受着那细致的纸张表面。
我用那个价值不菲的打火机点燃菸头,火苗跳动时,将我苍白的脸映得有些发红,烟雾袅袅上升,那GU烟草气息淡淡的,冷冽的金属感,混着微苦的木质香气,并没有廉价纸菸那种呛鼻的味道,反而出奇得顺口。
这味道有秦彻的影子,让我莫名感到安心。
如往常般,我缓缓吐出一口烟雾,思绪冷静了不少,可心底的焦虑仍在翻涌,正当我准备再x1一口冷静时,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我瞬间僵住,整个人绷紧了神经,指尖的菸险些掉下,我回头,对上一双冷漠的眼睛。
是一个陌生平头男子,耳垂上挂着一颗银sE耳环,额角旁的刺青盘绕着一部分太yAnx,延展到眼尾,显得他整个人更加凶狠。他的手背上满是刺青,关节处还戴着几枚金属戒指,搭配身上那件庞克风的皮衣,气质如同像随时会爆发的枪,透露着危险。
「你就是那个杀手?」陌生男子打量的眼光看着我,甚至有些鄙视,我看得出来那是对我的T态有所质疑。
我我心里一阵错愕,他认错人了?但很快反应过来这可能是个机会,於是摆出冷冷的姿态:「怀疑喔。」
见我应对没有问题,男子指了指东瑞大厦的大门:「你应该早就要进去了吧。」他的态度有些不满,似乎在责怪我没有照计画行动。
「好,抱歉……」我蹲在地上,把烟摩擦地面熄灭,最後cH0U出一张卫生纸将菸蒂包起来,带着生疏的慌乱,寻找周围的垃圾桶。
男子皱了皱眉,看不惯我这种怪异的举动,甚至开始对我起疑:「你这副蠢样,真的有办法暗杀秦彻吗?」他的眼神蒙上一层警惕。
但我的重点只在那两个字「暗杀」,秦彻果然有危险,某种想证明自己有用的念头涌上,蠢蠢yu动。
我把包着菸蒂的卫生纸暂时收进口袋,脑袋快速运转,转变另一种态度,带着压迫感斜视着男子,将声音的声域压到最低点:「不装笨一点,秦彻怎麽会上当。」随即又露出假笑:「你不会连这种道理都不懂吧?」我语气挑衅,声音也b原音高了三度,整个人YyAn怪气。
男子被我吐槽,无言了片刻,依然面带疑惑,却暂时相信我的说词,但还是忍不住回嘴我一句:「nV人想在N109区生存,光装笨没手段还是不够。」
我装做没听到,但这一句话确实给我一记当头bAng喝,我是不够有手段,但……谁说我没有本事。
「老大信你我没话讲,但我这个人只看结果。」男人又补了一句,也是在给我立下马威,随後走在前方领着我走向大楼门口。
太过顺利潜入大楼反而让我萌生担忧,我强迫自己稳住脚步,不让步伐显得慌乱,两名保镖只是扫了我一眼,便让我们直接通过。
进入电梯後,男子瞥了我一眼,冷冷地交代事情:「等一下我会想办法让你靠近秦彻,到时候你动作要快。」
「嗯。」我低声回应,心里仍不能放松警惕,深入现场,接下来更要随机应变。
没多久,电梯「叮」的一声打开,大厅里已经站满了一排小弟,肩膀笔直、双手背在身後,各个眼神冷y,气氛显得紧张又压抑。
我顺着男子的步伐走了出去,躲在他身形後当作掩护,看见一名老者坐在沙发上,给人老尖巨滑的感觉,身後站着两名保镖。老者那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神,透着不怀好意的寒光,眼光投S之处,秦彻翘着脚从容地坐在前方。
「阿龙,怎麽这麽晚?」老者眯着眼睛,声音懒洋洋的,却带着Y险的笑意。
这时我才知道,这名陌生男子叫阿龙,倒是跟他刺青很般配。
「教训一下下属,耽误了点时间。」阿龙回答,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
我心里简略计算着,从秦彻出门的时间,加上我自己路痴绕路的时间来看,秦彻应该早就到现场了,但现在交易都还没开始,显然这些人是故意在刁难秦彻的。
「你啊……」老者装模作样地摇了摇头,摆出一副虚假的关心样:「让秦老板久等了,真是抱歉。」老者低沉的笑着。
我的目光往前扫去,看见秦彻气定神闲坐着,手里的戒指依旧在指尖旋转着,眼神半阖,红瞳里的寒意冷得刺骨。那种冷冽的杀意,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一旦情况不如他所想,他会直接出手,将这整栋大楼搅得天翻地覆。
我忍不住握紧了口袋里的左轮手枪,手心渗出冷汗,恐怕打起来是分分钟的事情。
「这批芯核特别难弄啊。」老者直接开门见山,声音带着一种渗人的Y冷:「秦老板要的话,数字不动,b例……得重新谈一下。」
我x口莫名一愣,昨天也是讲到什麽芯核,刚刚电脑查到的小字也提到芯核,难道是巧合?
秦彻闻言,微微抬起头,嘴角g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这个笑容让我後背一阵发冷,我知道他的耐心已经到极限。
「谈多少?」他的语气平淡,却透着浓烈的危险气息。
老者弯起手指,慢悠悠地b出「六」的数字,语气故意拖得很长:「我六,剩下的,秦老板自便。」
屋内陷入短暂的Si寂,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这根本不是谈判,简直就是勒索。秦彻的表情没有变化,但他的指尖在桌面缓缓敲了两下,那是他压抑怒火时的习惯。
「六?」秦彻嗤笑一声,声音低哑,「我要先看看东西,才知道值不值得。」
老者的笑意更深了些,示意阿龙从怀中掏出一个黑sE的小盒子放在他面前,指节在盒盖上轻敲了两下,发出「嗒、嗒」的声音,彷佛在提醒秦彻,这小盒子里的东西价值连城。
「把东西拿给秦老板。」老者随手一挥,阿龙拿回小盒子,却没有自己动手,反而将目光转向了我。
「你,拿去。」男子转头看着躲在他身後的我,眼神朝秦彻的方向撇了一下,我瞬间看懂,那是让我暗杀的意思。
我心脏猛地一紧,这样秦彻不就看到我了,我摇摇头,表示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但阿龙眉头一皱,把小盒子塞到我手里,从我身後轻轻一推,脚步就这麽踏出去了。
完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