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版主网 > 其他小说 > 我们曾一起走过的光年 > 热浪下的初盘点
    第二天一早,我被一阵刺耳的广播吵醒。

    「全T注意,全T注意——七点整早C集合!」

    翻身看了一眼表,才五点五十。

    宿舍里已经有人在翻箱倒柜找袜子,也有人趴在枕头上装Si,彷佛能靠意志力躲过这场晨间酷刑。

    我推开窗,6月底的热气已经提前探进来。天sE虽然还有点灰蓝,但那GUcHa0热的闷意像提前在空气里铺开,黏在皮肤上,连呼x1都带着一点Sh度。远处的草地还沾着露水,虫鸣混着零星的鸟叫,营地的屋顶被晨光打上一圈淡金sE。

    洗漱间排着长队,男生们有的哈欠连连,有的互相泼水醒神,nV生宿舍那边传来吹风机的声音,伴着几声急促的笑。

    ——这就是「集T生活」的真实模样。

    我站在走廊尽头,朝自己班的宿舍望过去。曹屿从门里晃出来,帽子歪戴,像是刚起床就准备上台走秀;杜听澜一边说话一边帮室友整理领口,活像个小队长;胡漾已经在走廊上和别的班同学聊上了,声音大得像要盖过广播;至於许可妮,从门缝里探出半张脸看了一眼,又默默缩回去——显然对「早C」这两个字没什麽兴趣。

    我还在观察,背後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林老师,你脸上的表情,很像在准备抓坏学生的名单。」

    回头一看,是夏凝,头发用发圈随意紮起来,手里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豆浆,眼睛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水光。

    「我是善意观察。」我一本正经地纠正。

    「哦?善意到可以让人不想起床?」她挑眉。

    「不,我是善意到可以让人一早就有危机感。」

    她噗嗤笑出来,拿豆浆的手微微晃了下:「你啊,就是喜欢吓学生。」

    「不吓一下,怎麽醒呢?」我耸肩,顺手指了指走廊尽头正在互相打闹的胡漾和孙啸,「b如那两个,要是没广播催,现在还能打到早饭时间。」

    夏凝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笑了笑:「那你打算怎麽办?」

    我意味深长地回了一句:「先看看今天的早C再说。」

    说话间,C场上的集合哨响了。

    我们领着队伍下楼,草地的露水在鞋底轻轻作响,yAn光已经开始一寸寸地压下来,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细长。

    口令刚喊到第二轮,我就听到前排一阵不合时宜的笑声——

    陈家麒。

    他本来是站得好好的,结果立正时脚跟抬得高高的,转身还特意加了一个「敬礼收尾」,动作夸张得像在参加舞台剧。几个离他近的男生忍不住笑出声,队列瞬间散了半拍。

    教官脸一沉:「你在g嘛?」

    陈家麒摊摊手,一脸无辜:「不是说要有JiNg神吗?我这是帮大家醒醒神啊。」

    ——典型的陈家麒式逻辑:不怕出头,也不怕被记住。

    教官压低声音:「JiNg神是这样给的吗?加三圈跑步,快去。」

    他「哦」了一声就跑了,还在跑到一半时冲看热闹的nV生挥手,像是在巡回签售。

    我本以为这就结束,没想到三圈後,教官又加了半小时俯卧撑,理由是「笑场影响纪律」。

    太yAn渐渐升高,Sh气里夹着热浪往上窜,陈家麒的背很快Sh透,但他依旧咧着嘴,像是在享受某种奇怪的舞台。

    夏凝站到我身边,皱眉小声问:「你不打算拦一下?」

    我盯着他看了两秒:「有时候……第一天的规矩,b第一天的安慰更重要。」

    她没再说话,但眉头依旧蹙着。

    早C结束後,我找了个空档把他叫到一边:「还行吗?」

    他抹了一把汗,笑得很真:「行啊,林老师,下次我肯定跑得更快。」

    那一刻我确定——他不是叛逆,只是阀门坏了,得慢慢调。

    中午的太yAn像惩罚一样照下来,连C场边的树影都显得疲倦。早上的队列、俯卧撑、折返跑,把学生折腾得够呛,也把我们这几个新人班主任榨得差不多了。

    基地的食堂开了冷气,凉风一吹,我才觉得自己还活着。饭菜不算JiNg致,但有汤有r0U,对早上被晒得头皮发麻的我来说,简直是人间救赎。

    饭後的短暂午休,我和夏凝窝在教师休息室的长桌边,手里捧着刚泡好的茶。白芷坐在窗边,正一脸「生无可恋」地翻着值班表;程致远整个人仰在椅背上,拿着冰毛巾敷额头;沈知行则是安安静静地写着什麽表格,像完全屏蔽了外界的热浪。

    「这才第一天,就有种跑完马拉松的感觉。」夏凝长长吐气,把茶杯推到一边。

    「是啊。」白芷扶了扶额,「刚刚我还在算,离回城还有几天。」

    程致远懒洋洋地接话:「别算,数字会让你更绝望。」

    我们笑成一团,这种「同病相怜」的时刻,反而b任何团建都来得快。

    聊着聊着,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各自的班级。白芷说她那几个nV生,洗澡要排队排到吵起来;程致远说他班的T育生已经开始暗中较量谁的臂力更强;沈知行抬头一句话都没说,但嘴角动了一下,大概是默默认同这营地的混乱程度。

    夏凝转头看我:「你那个……曹屿吧?我觉得你得注意一下。」

    「曹屿?」我一愣。脑海里浮现出早上那个戴着歪帽、眼神散漫的高个子。

    「嗯,他训练的时候不太投入,而且……好像挺不服管的。」夏凝的语气带点慎重。

    我皱了皱眉:「看得出来,他那种桀骜劲儿,恐怕不是三言两语能压下去的。」

    夏凝笑了笑,语气忽然放轻:「不过我还注意到一件事——他好像对你班的李芷晴,很关心。」

    「关心?」我挑挑眉。

    「早上的集合,你在前面喊口令的时候,他几次回头看她,尤其是她做动作慢的时候,他眼神就会停在那边。不是那种挑衅型的,而是……很在意她的样子。」

    我轻轻敲了敲桌面,这才真正把曹屿放进了「重点关注」那一栏——

    也许,这条线能成为突破口。对有些学生来说,和他们在乎的人产生连结,b一味地y管用得多。

    「嗯……知道了。」我低声回了一句,心里已经开始默默盘算——这场「驯马计划」,或许得从另一匹马下手。

    午休过後,C场的热气像从地面往上冒,每一步踩下去都带着一GU烤熟的味道。

    我把帽檐压低,顺着队伍慢慢走,一边看、一边听,像在翻一本还没读熟的书——每一页都是不同的脾气和节奏。

    胡漾和孙啸还是那副半闹半练的样子,口令喊到第三遍才能动作一致;杜听澜则一边自己做动作,一边用眼神提醒隔壁的同学别落拍;许可妮抿着嘴,额头渗着细汗,表情看不出累不累,只是全程低调地跟着。

    而曹屿——他站在队伍偏後的位置,动作总是慢半拍,像是故意不让自己完全融进节奏里。帽沿压得很低,手肘有一下没一下地抬,仿佛这只是场可有可无的游戏。

    直到我的视线顺着走到李芷晴那边,情况立刻变了。

    她稍微落了一步,他的肩就向後收一点,脚步也不着痕迹地慢下来;她低头整理袖口,他会悄悄把自己那边的袖子也拉一拉,好像在找个陪她的理由。

    这种转变细得几乎抓不住,可我看得真切——刚才那份桀骜和散漫,到了她面前,就变成了小心翼翼。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原来如此。

    另一边,季承乾正好在队伍的另一端。

    他的个子在男生里不算高,但肩背挺直,重心稳得像定在地上一样。每个动作都乾脆俐落,不拖泥带水,转身时脚跟与脚尖的距离JiNg准得像量过一样。

    我注意到带C的教官在走动检查时,经过曹屿那边,只是冷冷扫一眼;可走到季承乾身边,会微微颔首,甚至在休息间隙低声说了两句,拍了拍他的肩。

    那一瞬间,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被摆在了我眼前——

    一个是明晃晃的野X,不肯轻易被驯服;

    一个是安静却锐利的稳定感,足以让别人自然而然地服气。

    我心里慢慢有了点底——要管好这匹还没收缰的马群,也许得同时握住缰绳和方向盘。

    而突破口,已经隐约在我眼前了。

    等到集合解散,夕yAn正把C场染成一层暗金sE,空气里的热气稍微退了一些,但全身的黏腻感还在提醒我——今天只是开始。

    晚餐时间,食堂里的冷气b午间更足,我端着餐盘坐到教师休息区的角落。没多久,夏凝、白芷、程致远也陆续过来,还有几个同样在带新高一班的同事,一PGU坐下就开始倒苦水。

    「我班今天第一节训练就有人掉队,还不是因为身T不行,是聊天走神。」白芷把汤勺丢进碗里,语气里全是无奈。

    「我那边更离谱,」程致远撑着下巴,「有男生说想晚上翻墙去隔壁小卖部买辣条。」

    夏凝叹了口气:「我今天一直在帮学生收东西——丢的帽子、掉的水壶,还有一个nV生的鞋带,绑了三遍都能散。」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像是在交换第一天的「灾情速报」。我们几个新人班主任尤其有共鸣——说白了,现在还不算真正接手这个班级,教官才是明面上的「掌控者」,可问题已经一个接一个地冒头。

    我默默扒着饭,脑子里浮现出今天看到的画面:

    陈家麒在C场上「加戏」被罚得满身是汗;

    曹屿那双在李芷晴面前就会收敛的眼睛;

    季承乾稳得像定海针的动作;

    还有——从早到晚都没见到人影的宁嘉仪。

    才第一天,就有两个刺头,一个潜在的关键人物,还有一个完全不露面的神秘角sE。

    我用筷子戳了戳饭粒,忍不住在心里苦笑:

    这组学生的组合,真是太「丰富」了。

    晚饭後的营地,气温终於降了些。白天那种像烤炉一样的热,被晚风搅散,只剩下一层带着草香的cHa0Sh气息。远处的树影在路灯下被拉得细长,虫鸣此起彼伏,偶尔能听见C场另一侧还有学生在压腿或聊天的声音。

    我沿着C场边的石板道慢慢走着,想把脑子里那堆「第一天观察笔记」沉一沉。正走着,就听见篮球场那头传来「啪!」的一声轻响——不是拍球,而是手掌击中篮板的声音。

    抬头望过去,昏h的场灯下,曹屿、孙啸、胡漾正轮流助跑,试着去m0篮筐。

    曹屿穿着短袖,帽子倒扣在脑後,冲刺时脚步稳而有力,每次起跳都差一点就能碰到篮圈边缘,落地後皱皱眉,仿佛这个差距让他心里很不服。

    孙啸b他高半个头,助跑时动作稍慢,却凭藉手长优势,偶尔能擦到篮筐下沿,然後咧开嘴笑得很得意。

    胡漾则是全程最吵的那个——起跑前先喊一句「看我表演!」,跳完即使没碰到,也要甩甩手装作无所谓,还顺手拍一下旁边人的肩膀,嘴上不忘添油加醋:「你刚才差了至少十公分!」

    我走近时,他们正轮到胡漾第二次尝试。

    「怎麽,这是b谁先把篮板m0塌?」我笑着开口。

    三人同时回头,表情各异——曹屿只是挑了下眉,像在打量我要说什麽;孙啸笑得爽朗:「林老师,你会打篮球吗?」;胡漾则毫不客气地回:「当然是b谁能扣啊!」

    我挑挑眉,故作随意地说:「哦?这麽Ai篮球啊。」

    「那是必须的!」胡漾立刻接话。

    孙啸点点头:「我们平时放学都打,周末也约场。」

    曹屿没说什麽,只是用指尖轻轻敲了敲篮板,动作淡淡的,却像在宣示——篮球,是他的领地。

    看着他们眼里那GU隐约的光,我心里忽然动了一下——

    或许,这班还真藏着一支篮球队的雏形。

    我故意调侃道:「不过……就你们三个?到时候校际b赛,怎麽打啊?」

    胡漾立刻不服:「我们再找两个就行!」

    孙啸补刀:「老师,别小看我们啊。」

    连一向冷淡的曹屿,也在这时g了g嘴角:「人凑齐了,赢不赢不一定,但好看肯定好看。」

    我没再说什麽,只是在心里暗暗记下一笔——

    这三个,也许就是我未来要打的第一张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