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诺因,你不下来吗?」齐默言打着赤膊,半个人泡在河水里。
近几日的天气实在是太热了,单凭几把扇子和凉蓆,实在抵挡不住持续上升的气温。
在发现皖诺因同样也是满头大汗,连眼睫毛都在滴水之後,他果断的把人带到河边凉快。
「我水X不好。」皖诺因双脚浸在冰凉的水里,多少也是降了些燥热。
河最深的地方足以让成年人灭顶,他一个不会游泳的就还是别下水为上,在河边泡泡脚就够了。
「我水X好,能带着你。」说完後,齐默言为了证明,憋了一口气,下潜游了几圈。
水面下的鱼乱窜,飞速躲了起来。
从刚才就一直被忽略的王叔忍无可忍,终於说话了:「小子,要玩水就别在我眼皮子底下!」
他b两人早一步来坐在河边钓鱼,如今一条鱼都没还没上钩。
刚才隐约感觉到有鱼在钩子旁边转了,结果齐默言一游,鱼全跑了!
齐默言狡辩道:「王叔,这你就不知道了。古话有一句叫水清则无鱼,我多游个几趟,把水弄浊,鱼就多了。」那句话是从皖诺因的书里看到的,他记的可清楚了。
「我要是信你就不姓王。」王叔举起鱼竿,恨不得直接朝他打下去。
见王叔快要动真格了,齐默言再次潜到水底,出来的时候两手抓满了河贝。
「王叔,天气这麽热就别动火气了。」他把贝放进鱼篓,笑着赔罪道,「没鱼贝也好。」
旁边看着一大一小斗嘴的皖诺因也是笑的合不拢嘴。
没想到平时不自己看书,成天等着他念的齐默言竟然学会用典故了。
当然,用的对不对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行行行,你继续玩吧,够吃了。」十分钟後,王叔的鱼篓还是一条鱼也没有,但是装满了河贝和河蚌。
他索X不钓鱼了,把渔具收拾好拿回家後,过了不久又走出门,手里还拿着一台四四方方的东西。
「这个是家里那几个寄回来的东西,说是什麽??相机?」
相机是有底片的那种,拍完後立刻就可以洗出来,很是新奇。
王叔朝着他们两个按下按钮,cH0U出里面的纸,甩了甩。
「厉害吧。」他骄傲的把拍好的相片拿给两人看,连在水里的齐默言都凑了过来。
相片没有sE彩,但即使只有黑灰白三sE,也是把两人的样貌照得栩栩如生。
「这相机真是神奇。」皖诺因发出赞叹。
齐默言笑道:「我改天研究研究,给你做一台。」
皖诺因期待道:「那我可要好好等着了。」
相片被王叔收了回去,齐默言倒也没从新下水了。
泡水泡久了皮肤会起皱,他怕皖诺因到时候看到会吓到。
总归是在河边,齐默言乾脆拉上人,坐上了木舟。
木头做的小舟虽然只有一双桨,但坐两人刚刚好。
先上船的齐默言自愿担当起了划船的责任。
「真美。」皖诺因坐在船上,欣赏着河道旁的花。
白的、红的、紫的花都有,大多是绣球和茉莉。
「可惜来晚了。」齐默言抬头看着绿叶茂密的树林,「要是再早几个月,整片的桃花更好看。」
不过看皖诺因高兴的样子,现在的景sE似乎也不错看?
反正看徐娘的意思,应该是没打算再搬家了,明年晚春再带皖诺因来看也不迟。
河水缓慢的流动,齐默言算着时间,也逆流滑有一段距离了,乾脆收起船桨,开始返回。
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飞落了几片,其中一片叶子还掉在了皖诺因头上,被发丝缠住,要掉不掉的。
「怎麽了?」皖诺因注意到齐默言盯着他的头顶,似乎想说什麽。
「有树叶,我帮你拿走。」语毕,齐默言就扶着边缘朝着他靠近。不大的木舟摇晃着,皖诺因怕船翻了,完全不敢动。
「拿到了。」
齐默言的脸在他的正上方,甚至能感受到呼气的温度。
皖诺因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下意识的往後退,结果在後退的过程中,就这麽绊倒了重心并不稳的齐默言。
当下发现即将要压到他的齐默言,第一时间寻找支撑点。
可是木舟就这麽小,没位置能支撑。
齐默言最後也只能任由身T倒在皖诺因身上,扑了个满怀。
当然??要是只有这样,那其实还不到太糟。
可能是月老绑的线拉了一把。当他们因为即将的碰撞闭上眼睛,嘴唇好像碰上了什麽柔软的东西。
率先睁开眼的是齐默言。
他一睁眼,迎面而来的就是一双闭着的眼睛。
事到如今,他还能不知道嘴唇上碰到的是什麽东西吗?
齐默言表明上故作镇定,脸却一路红到了耳朵。
他亲了皖诺因??
亲了??
嘴对嘴亲了??
齐默言和内心挣扎了几秒,想起当务之急是从皖诺因身上起来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
皖诺因也睁开了眼睛。
下一秒发现两人的嘴唇贴着後,那脸甚至b齐默言还红。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抱歉??」皖诺因捂着脸,不敢直视齐默言。
从各方面来说,这次意外是因他而起。
齐默言心里慌,可嘴上还是说着:「没事,都是男人,亲个嘴的事??」话还没说完,自己先语塞了。
对啊,都是男人,他怎麽就心跳加速,喘不过气,感觉浑身在烧了?
这究竟是什麽感觉?
眼下皖诺因的状态也好不了多少,脸上的红晕迟迟降不下去。
於此同时,齐默言的目光又忍不住往他偷瞄。
脸红的皖诺因也好看,想让人多看几眼。
但是一想到刚才他们都做了些什麽事,实在是无颜以对啊!
顺流而下,很快就回到了起点。离开木舟之後,两人默契的不再提刚才发生的事。
回家的路上,双方都一度开口想要说点什麽,但甫一对视,又脸红的撇过头。
最後还是到家门口,皖诺因才憋出一句:「到家了。」
「嗯。」
「明天见。」
齐默言在确认皖诺因进门後,也低着头跑回家。
齐母原本还在感叹儿子终於肯早点回家了,可看到他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就差一个拳头直接打下去了。
「臭小子,做什麽事了,脸这麽红。」
齐默言是打Si也不可能说实话,不自然的用手扇了扇:「太yAn毒,晒的。」
齐母表情复杂的看了他一会儿,随後摆摆手:「看在你今天回来的早就不念你了。苏家的姑娘在客厅,你去陪陪她。」
齐默言哀怨道:「又来?」
至从上个月来过第一次後,苏家隔三岔五就带着二nV儿来作客,也不知道安的什麽心。
「那是客人,你这小子怎麽讲话的。」齐母抬起手,作势要打下去。
「行行行,我去就是了。」为了耳边的清净和安全,齐默言终究还是妥协了。
苏家的二小姐名叫苏月,算得上天生丽质,放眼望去几十里,没有b她漂亮的nV子。
不过她此时正穿着旗袍,头上还簪着花,手里拿着扇子搧风。可惜因为天气炎热,明显可以看出被汗打Sh的头发。
若是旁人见着,定要先心疼一番。可惜来的人是齐默言。
他唯一一个想法就是:大夏天穿这样不热吗?
热肯定是热的。苏月g起笑容,轻声说道:「默言你回来了。」
「嗯。」齐默言找了一个通风良好,相对凉快的位子坐下了。
这个位子对着窗户,能看见皖诺因家。
不知道皖诺因现在在做什麽,晚餐吃了没,明天该送什麽花给他才好,朱槿好像不错,大红sE的喜庆??
思绪不知不觉愈飘愈远,一路从皖诺因的卧房飘到了山上。
还是苏月出声叫他,他的魂才不舍的回来。
「默言,最近天气真热。」
「嗯。」
「你觉得我这件衣裳的布料怎麽样?」
「一般。」
「待会不知道叔叔阿姨会做什麽菜,又要有口福了。」
「嗯。」
「??」苏月嘴角cH0U动,就算她在怎麽喜欢齐默言,面对这样不上心的回应也聊不起来啊!
外面传闻齐默言是话捞,一开口就停不下来那种,怎麽就突然变安静了?
她顺着齐默言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隔壁。
皖诺因刚搬来的时候,也是在村里引起过一阵子的话题,包括住处,她也都是有印象的,基本上只差没见过而已。
「隔壁邻居人不知道好不好?」苏月随口提了一句。
说到皖诺因,齐默言的兴致就来了,张口就是一长串:「你说皖诺因吗?皖诺因人可好了,刚认识的时候b较冷淡,但是认识久了会发现世界上就没有b他更好的人。而且他不光是人好,长得还好看,而且什麽都知道。我跟你?」
他就这样足足夸了十分钟,会停下来还是因为口渴,打算喝口水润润喉再继续说。
再听下去,恐怕连「皖诺因」有几根头发她都要知道了,苏月连忙赶在他开口之前先开口:「看来隔壁邻居人是真的挺好的。对了,默言,你喜欢怎样的人?」
她一开始没打算问的这麽明白。
虽然双方家长谈的都挺满意,但他们的感情基础是零,如果可以,她还想暧昧一阵子的。
苏月害羞的歪着头。
「喜欢怎样的人?」齐默言重复说了一遍。
这个问题他没想过。
要说事物,他喜欢的东西挺多的。
他喜欢皖诺因院子里的桃子,还喜欢皖诺因画的风筝,不过最喜欢的,还是皖诺因的笑起来的模样。
怪了,至从有了皖诺因後,钓鱼都没那麽好玩了。明明在那之前,只有钓鱼算得上喜欢。
喜欢的人,应该是想要一辈子和他再一起的那种吧。
努力的想像了下想要一辈子再一起的身影,齐默言模模糊糊的边想边说:「看着没什麽脾气,b兔子还温和,身高和我差不多,只矮上一点,每天都抱着不同的书在读。」
他的心里隐约有个人影,从一开始的模糊到愈来愈清晰,感觉只差最後一步,就能完全看清那人。
「如此高挑的nV子很难找吧。」苏月用扇子捂着嘴笑,她虽然没那麽高,但也不矮了,另外几个条件,她稍加注意,也能表现出来。
苏月心情大好。
她笑着问了句:「这些条件倒像是你刚才说的那位邻居,莫不是受了他影响?」
齐默言一愣,脑中的身影豁然开朗。
是皖诺因。
如果他对皖诺因的感情是喜欢,那先前那些异样的心情和想法都说的通了。
可是他怎麽能喜欢皖诺因呢?
他是男的,皖诺因也是。
在他有限的见识里,这并不合常理。
齐默言觉得有必要找人询问一下。
找父母??太熟悉他了,肯定不适合。
找王叔??王叔的儿nV都b他大上一轮,妻子也已经作古了,哪还记得什麽是喜欢。
总不能出门右转随便找个人问吧。
对了,这里不就有一个适合的。
年龄相仿,不太熟但又不算陌生的人。
苏月此时还不知她被交付了重责大任,热的猛搧扇子。
「苏小姐,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你。」齐默言想到等一下要问的东西,扭捏了起来。
「若我知晓答案,必会回答。」苏月停止扇风,仔细聆听。
齐默言吱吱呜呜:「假如??真的是假如,你每次看见某一个人,心跳就像是快跳出x口。但是没见着的时候,又时刻再想他。」他神情紧张的问,「这是为什麽?」
「肯定是喜欢他啊!」对於这事,苏月在熟悉不过了。
她甚至认为这是不是齐默言试探他心意的一种方式。
听到肯定的答案,齐默言好不容易降温的脸又红了起来。
他早该察觉的。
超越友情的感情,不就是Ai吗!
齐默言丢下苏月,一个人跑回房间关上门。
他坐在地上抱头。
这让他往後怎麽面对皖诺因啊!
??
「??那时我可不是一般的慌。说起来,我的初吻就这麽献给你了,你要不表示一下?开玩笑的,如果真的想表示,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就回来找我吧。想你的齐默言。」
皖若殷用食指轻碰嘴唇。
「??」
他的脸好像也有点烫。
皖若殷觉得自己要不是疯了,不然就是太困了。
不然怎麽会感觉到一个吻重重的亲了过来。
甜甜的,带着草木的香气。
这几封信可能是有什麽魔力,可以根据上面的内容植入记忆。
对於这世界上神奇的事,皖若殷见多了,手上的红绳就是其中一个。因此,他并没有太讶异。
就是不知道这段记忆为什麽找上他。
皖若殷心中有个大胆的猜测。
他该不会其实叫「皖诺因」?
不过这个猜想很快就被他自己否决了。
小时候的记忆确实断断续续的,但养父养母人很好,时常帮他拍照,不存在失忆後忘掉身份的事。
至於齐默言是谁??皖若殷屏气凝神的看着信的落款。
不管他是谁,皖若殷都想见一面。
但是再那之前,还是先把信看完吧,说不定能从中得知什麽。
窗外天sE已晚,他打开台灯,拆开了倒数第二封信。
「亲Ai的皖诺因,今日是中秋,月亮特别的圆。知道你Ai看古人写的东西,我没什麽学问,只知道一句你之前说过的,但愿人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