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洮狂敲系统:“这话你怎么不屏蔽?啊?这是林野能听的吗?”
系统小声:【只是两个人名,无法触发自动屏蔽。】它话锋一转,【我觉得……是谢尧故意的,他早就看到林野在这了……】
乐洮心如死灰,看了眼还在等他回答的林野,说:“他们都是我前任,我还有很多前夫。”
“不仅有阿尔图什和因赫拉。”乐洮掰着手指头数,想到谁说谁:“还有沈峰、顾锋、顾烨林、顾烨松、魏宏燊、祁钰辰、祁鸿云、艾德里安、夏佐、奥德里奇、阿奇伯德、沈厉、贺旗、齐野、林烨阳、楚望之——”
谢尧:“……?”
林野:“……?”
林野阴森森的质问脸逐渐染上震惊懵逼,随后迅速上前,脚下一个不稳,扑通一声跌跪在乐洮身前,颤抖的掌心捂住乐洮的嘴:
“老婆我知道了,老婆不要再说了……没关系,他们都是前任、前任而已……我不在乎。”
乐洮扒开他的手,轻声细语:“不要撒谎,也别委屈自己,你明明就很在意。”他指着谢尧:“一个跟我没什么关系的人都让你气的辗转难眠,前脚答应我不计较,后脚就拿着我厨具过来杀人,你心里介意得很吧?”
“真是的,早说你介意这些啊,我就不跟你好了。”
乐洮一屁股坐在地上,刚挨过一通爆操,觉都没睡着,方才还淋了雨,衣服都湿漉漉地贴在身上,身心的疲惫感后知后觉上涌。
他吐出最后一句话时,语调出奇的轻松:“明天民政局开门的时候,我们去办离婚吧。”
谢尧喜上心头。
林野眼前一黑。
空气短暂安静了半秒。
林野跪着扑过去,一把抱住乐洮的腰,“不不不,不要离婚,我不介意!我真的不介意!”
谢尧沉思半响,问:“……你喜欢顾这个姓?”
乐洮哼了一声,“光顾着林野忘了骂你了,你别以为装成个人样就是正经人了,还有脸说别人是怪物疯子,你难道就不疯了吗?!”
谢尧:“你说得对,我也是疯子,我也可以变成你喜欢的‘怪物’,你知道的,我上次就——”
林野大声打断:“老婆!我知道错了,谢尧他算什么东西啊,前任都算不上的街边狗而已,我不该找他的事儿,更不该拿你惯用的厨具来做这种脏活……”
谢尧:“乐洮,快点跟林野离婚吧,我带你走。积分、道具,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帮你搞到手。”
林野:“不离!不离婚!你算什么东西!别想挑拨我跟我老婆的感情!老婆我真的知道错了呜呜呜,我不要离婚!”
乐洮被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脑袋嗡嗡作响,像有无数根针在耳膜边来回穿刺。连系统的提示音也变得断断续续、忽远忽近,像从水底传来的。
【……宿主……体温异常升高……请立即……】
他皱了皱眉,耳朵像进了水,什么都听不清了。
“别吵了……”乐洮低声说了一句,嗓子发哑,然后两眼一闭,倒头就睡。
雨不知何时停了。
救护车一路疾驰,车里两个重伤患者坐在两边的陪同位,乐洮昏睡在担架上。
林野本就不是人类,血条厚得吓人,恢复力强的离谱。谢尧亦是如此,身为顶级玩家,精神力层级原本就远超这个副本的承载上限。
一路颠簸之中,两人的伤口甚至隐隐开始结痂。
医护人员也没空管林野和谢尧的死活,一到医院,立马安置乐洮,呼叫有从医经验的同伴过来看诊。
没过多久,孙阿婆赶到病房。
孙阿婆生前时是远近闻名的神婆,通阴阳、晓脉理,一手号脉术炉火纯青。
“脉象浮数而虚,尺脉弱,右寸不固,左关涩滞。气虚血少,阴伤津亏,又兼心火上扰,外有风寒,内有郁火。”
——不知怎的,她同时看向一旁站着的林野与谢尧时,竟隐隐生出一股古怪之感。
本应是两条迥异命途,却偏偏气机牵连,如同同株而出的两支藤蔓。
孙阿婆微微拧眉,难道是她太久没看相算卦,生疏了?
当初林野死皮赖脸跟着乐洮一起回小区的时候,孙阿婆只是匆匆一瞟,看的浅,只看出俩人姻缘相连,没过多推算。
她有听说最近的八卦,无聊的老鬼们甚至专门创了一个没有林野的群来激情讨论。
本以为谢尧是第三者插足,一个小小的烂桃花不足为惧,可现在一看,谢尧的姻缘竟然也系在乐洮身上。
她狐疑难平,干脆起一卦,专算乐洮。
一推之下,顿觉掌心发热,命数跳跃,像一口泉,深不见底。
——姻缘宫桃花簇簇,层层叠叠,条条缠绵,且无一为邪,全是正缘。
这等命格,若落在常人身上,只怕早已桃花劫缠身,百灾横生,可他偏偏命底如泉,福泽深厚,竟全数接得住,丝毫未乱。
只是,这些桃花的来路……
孙阿婆越算越觉得头皮发紧,那些姻缘线错综复杂,如蛛网密布,彼此牵连、反复交织,一圈叠着一圈,像是陷入了镜中迷宫,步步皆是障眼法。
眼前仿佛起了一层雾,算来算去,分不清是姻缘,是命劫,还是别的什么……她终究没敢再往深里推,收了手。
“他这是房事过度,气血大耗,又赶上淋雨寒湿入体,内外夹攻,才致高热昏厥。”孙阿婆说着,将乐洮的手轻轻塞回被子里,掖了掖角。
“我去熬药,熬好之后你们喂乐洮服下。切记这几日不要让乐洮过多操劳。”
林野和谢尧都觉得孙阿婆是在叮嘱自己,不约而同地点头应好。
孙阿婆背着手走了。
共处一室的两人不复先前的剑拔弩张,坐在一旁,守着乐洮出神。
林野率先打破寂静:“你见过阿尔图什、因赫拉他们?”
谢尧:“嗯。”
林野:“他们长得怎么样?”
谢尧表情一言难尽:“恶心,扭曲,丑。”
林野:“那我呢?”
谢尧看了他两眼:“还可以,有个人样。”
林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若有所思。
林野:“那你觉得,乐洮为什么会跟他们在一起?”
谢尧:“不知道,想不通。”
沉默。
死一样的沉默。
林野充分认识到他可能成为乐洮生命中的‘过客’这一现实,或许不久后的某一天,他也会成为乐洮前任名单上的一员。
谢尧脸色同样很差。
既然乐洮不是毫无经验的新手……那他上个副本里到底是救了人,还是搅了局?
稍一回想乐洮见他如瘟神的态度,答案显而易见。
……
时间分秒流逝。
孙阿婆熬煮的药很有效,乐洮喝下去不久就退了烧,窝在病床上,呼吸绵长而均匀。
这一觉睡了十多个小时,再醒来时,神智清明,浑身的酸软像是被揉开了一遍,虽然还没痊愈,但也无大碍了。
谢尧在他醒来之前就走了,只留下一句“出副本见”。
林野伤得明明比他重,却恢复得比他还快,气得乐洮一言不合就踹他两脚,当是出院前的复健。
出院后,乐洮在家歇了几天,期间时不时给孙阿婆送点吃的。
他俩跟孙阿婆住得近,平时孙阿婆就会经常来送点刚摘的嫩香椿叶、洗净的嫩笋尖、绑着草绳的河蟹之类的。
乐洮也不白拿,每次饭做好了,都会给孙阿婆送去点。
一来二去的,就形成了默契。
乐洮痊愈后,包子铺重新开张,还在门口贴上了新告示,夜间档即将开放,做露天烤肉。
乐洮招了几个新人帮忙,他跟林野只窝在厨房,凌晨调馅做包子早点的时候,会把晚上要用的腌料和蘸料也准备好。
刚煮好的料汁香气浓郁得很,新员工老员工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乐洮:“大早上的吃烤肉不会腻?”
“不腻不腻!”
“俺们胃口好得很,啥都能吃,不讲究这些!”
“对对对!乐老板你做啥我们都吃!”
乐洮无奈笑道:“好吧,那我们今天的第一顿员工餐就吃烤肉。”
他戴上手套,把刚切好的五花、鸡腿肉、牛板筋一类分门别类放进几个大盆,往里倒进提前熬好的料汁,又撒上一把洋葱末、孜然碎、白胡椒。
“——腌肉最怕腥,调料也别瞎乱放。”他一边抓匀示范,一边讲,“像这种猪肉类的,生抽放一点提鲜,老抽少量调色,再加点米酒压腥。”
“鸡腿肉呢,要加点花椒油,腌起来才有那股子麻香。”
“牛羊肉的就重口味些,辣椒粉、孜然、黑胡椒都能多放点。”
“不同肉类的腌制时间和腌料我待会儿写一份说明贴在墙上,免得忘记。”
几个员工聚在一起听得聚精会神:“嗯嗯嗯!我们会背下来的!保证不出错!”
腌好的肉一盆一盆封了膜放在一边静置入味。
乐洮转身开始调蘸料,“刚刚做出的那一锅就是咱们店的秘制酱汁,用它做底,再加点别的料,调出不同的风味,这一步可以交给顾客自己调。”
几个人凑上来跟着操作,每个人都做了两小碗蘸料。
牛肉片轻腌十分钟即可,眼瞧着时间差不多了,乐洮又挑了点无需腌制的肉类——切得薄薄的牛舌、肥瘦相间的小羊肉卷,还有处理好的菌菇、豆腐,在后厨架起铁板炉,一边翻烤一边示范:
“这种牛肉别烤太久,一老就柴,变色就可以吃了;”
“牛舌切薄片,火不要太猛,烤到边缘微卷、中心微粉就行,这样才最嫩最鲜;”
“菌菇出水后香气才出来,等它缩一圈就翻面;”
“豆腐要先烤干水汽,再刷油刷酱,酱料我都做好的,到时候你们记得给客人上。一刷一烤,表面焦香才出味。”
众人瞪眼看着,捧着蘸料碗边狂点头:“嗯嗯嗯!”
烤肉的香气飘出来的时候,众人的口水就有点兜不住了,他们只好闭紧嘴巴,疯狂吞咽。
好香好香好香!
天啊这肉看着就又香又嫩,塞我嘴里!快塞我嘴里!
不枉我挤破头皮抢来了这个岗位!赚死了!
牛肉好了牛舌熟了!天啊香晕我!好想吃!好想吃!
他们眼神灼灼,目光渴望,随后心满意足地看着乐洮将刚烤熟的牛肉,挨个放在他们捧着的蘸料碗里。
开吃!
几个人动作整齐划一,齐齐动筷,夹着肉片在蘸料里畅游两秒,吹两下直接塞嘴里。
林野吹得慢,估摸着温度差不多了,喂到乐洮嘴边。
刚出炉的牛肉片薄薄一片,边角微卷,油亮中泛着焦糖色的光泽,表面刷上的酱汁在铁板高温下冒着滋滋响,浓香直钻鼻腔。
嚼下去的瞬间,牛肉软嫩中带点韧劲,肉汁和腌料融合得天衣无缝,辛香辣意随着咀嚼炸开。
再整一口牛舌,薄片早已边缘翘起,肉质弹韧,刷上清酱后略带微甜。
搭配秘制的蘸料汁,酸爽之中透着一股子干净利落的鲜,牛舌在齿间甩着油汁,爽得人眯眼。
羊肉卷则是另一种风味,油脂在铁板上被烤得微微冒泡,一卷裹着一卷,边缘焦香,一口咬下去,肉香四溢,汁香满口,香得让人眼泪都快飚出来。
菌菇一烤就收缩,滑嫩鲜美,咬下去还有点爆汁,轻蘸一点料汁,嘴里全是山野气息和火候香。
豆腐表面烤得微焦,里头却还嫩滑如豆花,表面刷的酱料已然入味,一口一个,咸香浓郁,好吃到灵魂都忍不住战栗。
员工们吃爽了,乐洮也忍不住眯起眼,为自己的手艺点赞。
铺面员工和老板们的第一餐,以围在炉子边吃烤肉告终。
包子已经上了蒸锅,乐洮临走前,叮嘱着晚班的员工:“你们早点回去休息,不同食材的烤制方法记得在晚上营业前打印出来,多印点,到时候发给每一桌的客人。”
乐洮:“我晚上不会过来,就辛苦你们多看顾着点。”
夜班员工胸脯拍的邦邦响:“好!店铺有我们!老板您放心!”
搞得好像不是在铺子里帮工,而是要为乐洮卖命。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乐洮都很放心吃货NPC的办事能力,闻言也没多说,牵着林野一起回去休息了。
早班只是卖包子,有两个姨姨看顾就够了。
晚上客人肯定多,以防万一,乐洮多雇了几个人,两个负责后厨腌肉配菜,一个上菜、一个点单的,还有三个服务员,跑前跑后,添水送料、巡桌维持秩序。
——结果,人还是忙不过来。
傍晚,路灯刚亮,烤肉营业的木牌才刚“吱呀”挂上,那群早早蹲在附近、馋得嗷嗷叫的客人就像饿狼嗅到血腥味,一窝蜂扑上前来。
点单员掏出大喇叭:“有序排队,有序点单!你们这群老鬼小鬼中鬼,全给勒紧胃袋!按正常人类饭量点菜!”
“每人限量,每人限量,后面还有人要吃的!”
“蘸料也是老板秘制配方,每人限量三小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