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像仍矗立在舞池中央,被隔离带包围。
灯光调暗了些,现场气氛近乎静止,唯有血腥与福马林的气味,缓缓渗进每一口呼x1。
白在沉默中走近那座「作品」,而潘斯洛就站在前方,一动不动。她像是被钉Si在原地的观众,目光黏着那被剖析与雕刻过的身躯。
「……叹气亲Ai的罗斯啊……」她忽然开口,声音冷得像玻璃。
白立於她身旁,轻声问道:「能不能告诉我,有谁最近与您不欢而散……又恰好知道这个称呼?」
潘斯洛沉默片刻,侧过脸看她,眼中有一点点防备,也有些许疲惫。
「艾因。」她语气柔和地说出那个名字,「是我的前情人。」
白眉头微挑。
「他曾是我的秘书,帮我处理过许多事情。对我……太过认真,总以为我们之间是什麽命中注定。」
「您拒绝他了?」
「是啊。」潘语气轻得像羽毛,「但他受不了这种距离。他需要依附,需要被Ai、被需要……但我不是那种人。」
白低下头,看了雕像一眼。
那些在皮肤上刻下的小字——情绪化、过度依恋、过度投入、背叛。
不是艺术语汇,更像是日记的碎片。
「这些字,是给您看的吧。」白语气平静。
「他想让我记住他。」潘低声说,「哪怕是用这种方式。」
白慢慢将她的话与现有证词拼凑起来——
花匠看到过不明人影;妇人闻到福马林味道的男人;一个没有出现在名单上的人;还有那位面无表情、在舞会前就突然消失的助手。
全都指向同一个人。
「艾因……他应该还没离开。」白喃喃。
潘低头,g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微笑。
「他总舍不得走。」她说,像一种悲伤的告别。
—————————当晚。
夜sE如墨,宴会厅已关灯,只留几盏安全照明在走廊闪烁。
贵宾皆已遣返或送出,现场封锁,警方尚未全面接管,由烟柯府主导暂时X调查与控场。
潘斯洛以与案件相关人认识留宿,而十三签安排剩下的核心证人与调查人员於公馆中暂住。
白坐在客房附带的长沙发上,膝上摊开着笔记与解剖草图。昏h的油灯打在她侧脸上,让她看起来b平时疲惫许多。
门外传来轻敲声。「叩叩。」
她抬头,门被推开,一抹熟悉的身影走进来。
十三签穿着一件浴袍,长发微Sh。她手中提着一盅热汤,语气故作不耐:
「连续看了四小时笔记,你是要把脑子烧坏才甘愿?」
白挑眉:「我是医生,就算发烧……吃点退烧药就好。」
「你的伤才刚好。」十三签将汤放下,语气加重,「别忘了上次房间爆炸的事情了!还有……你又没吃晚饭吧?」
「我不饿,没什麽食慾。」
十三签走近坐下,叹了口气:
「也不能不吃饭吧!我可不想跟母亲汇报时,要补上一句医生因饿Si而殉职。」
白看着她,忽然轻声笑了。
「怎样?」
「没什麽,只是觉得你这样关心我……好像有点熟练了。」
十三签绷着脸转身:「别自作多情,快喝吧。」
白端起汤碗,小口抿了抿,声音带着一点不经意的温柔:「……这味道不是厨房煮的,是你煮的吗?」
十三签背对她,耳根微红:
「……厨子都被我放下班了,不然谁来煮?」
白看着她背影,一时没说话。夜里静得只剩灯火声响,空气中残留着福马林的气味未散,而十三签的出现,竟让她稍稍松了口气。
「十三。」她忽然唤她。
「嗯?」
「你不累吗?」
十三签微怔:「……当然累。」
白点点头,轻声道:「我也是。但不知道为什麽,只要你在,我就没那麽怕。」
这句话不带任何修饰,却让十三签动作一顿,过了好几秒才回头看她。
她更靠近她一些些,「你……在怕什麽?」
「嗯……?」白低头继续看笔记,唇角浅浅翘起,声音却轻了下来:
「我幼时……夜晚时,母亲总是为了让我习惯黑夜,把我关在小房间里。」
「那你习惯了吗?」十三签问。
「习惯了啊。」白点头,嘴角g起一点苦涩的笑意,「但习惯不代表不怕。只是……不再吭声罢了。」
说完,她轻轻靠近了十三签一些。
十三签看了她几秒,终究没回话,只是心疼地沉了脸sE。最终她突然站起身,将门轻轻关上。
白抬头看着十三签的一举一动,指尖落在草图边缘,眼神一点点清明起来。
「做什麽?」白困惑地问道。
十三签已从柜子里拿出备用枕头,放在床头,回答:
「陪你睡。」
「?!」
「要是听了你这番话……还不做点什麽,是个人都会良心不安一会。」
十三签说完便躺在了床上。
白难得笑出了声,「所以……亲Ai的烟府二把手,准备躺在我床上,为了安慰我?」
十三签翻了身,沈默片刻,最後开口:
「别问太多,赶紧睡!」
白收拾了笔记,脱去外衣,吹灭了油灯,躺在床上。
「……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