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赶在秋收前结束,山脚临时搭建的帐篷与围篱被拆除,众人将胜利的余温收进心底,整队准备回营。
安赫的身影在这样的场景显得尤为不真实,耳尖的轮廓、泛着微光的长发、静谧的异族之美,轻而易举就能把人拉入古老的传说里。
将士们对这位无数次以JiNg灵之力将他们从深渊边缘救回来的存在,充满了感谢与崇敬,彷佛有一GU意志由衷浮出,无须示意,众人同时默契十足地单膝下跪,致上标准的骑士礼节。
连艾德蒙和艾利斯也微微弯腰,将长剑扣於x前行礼。
森渝没有开口制止,只是单手cHa腰,站在安赫身旁,看着她的神情掩不住笑意。
「……你们……」安赫摆摆手,低声叹气,露出「被打败了」的神情,「真的不必如此。和平是你们自己守住的,我不过是……」
森渝轻拍她的肩膀,含笑摇头:「别劝了。这是他们欠你的,如果你不收下,让他们违反《骑士守则》,回去可得通通罚抄十遍。你忍心?」
闻言,跪地的将士们不约而同轻声笑了,但没有人起身。
安赫只好放下试图把人们扶起来的手,轻声道:「……愿你们每逢战事,都能安然回家。」
她看着眼前这些伤痕累累、却依旧行得笔直的面孔,内心触动,遂抬手释放出生机之力,降下点点绿芒,给予人们疗癒的祝福。
骑士们跪得更坚定了,SiSi不肯起来,但纷纷抬头看着安赫,面带笑容与感激。
安赫跟着微微一笑,点头致意,把这幅画面烙进心底。
——他们的信念,也是森渝的一部分。
回程那日,营地外除了北境驻军,还聚集了满满来送行的平民。
艾德蒙不放心地询问:「安赫小姐,若不嫌弃,利亚纳可以提供最好的马车,送您平安返回格洛林……」
话没说完,就被安赫好奇地打断:「为什麽要特地备马车?森渝不就有马?他载我就行。」
森渝本来正侧身收拾行囊,听见这句话,险些没把系在马鞍旁的绳子打上Si结,嘴角cH0U了一下。
他极力维持淡定的神情,耳尖却烧得通红,所幸被侧发堪堪遮掩:「就依她的意思吧。多谢你们这段时间的照应。」
他话说得镇定,心声却早已炸开。
——啊啊啊这家伙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这到底是什麽友情的折磨......这就是芬恩说过的「单恋卡惨Si」吧,呜......
安赫乾脆俐落地踩上马镫,坐到了森渝身後,双手自然环住了他的腰间。
「好了,走吧。」她轻声说道,温热的呼x1轻轻拂过他的耳侧。
森渝的背脊顿时僵y得像铁块,脸上的热度迅速滚烫起来。
——……不行、冷静!稳住!默念骑士守则!永远以正义善良对抗不公邪恶......
——没什麽好紧张的,森林里不是也……唔,森林里才没这麽近……呜……
——……可恶,不能Ai,不能想,偏偏离得这麽近……
他不敢回头,y是把乱七八糟的思绪藏进呼出的白雾里,才沉声对艾德蒙扬了扬下巴:「利亚纳领若有需要,随时派人送信到格洛林。」
北境将士们纷纷低声憋笑,格洛林的骑士们位於森渝後方Si角,倒一脸不明所以;艾德蒙和艾利斯面面相觑後,则扬起看好戏般的笑意,恭敬地退後两步。
艾德蒙对着两人深深行了一礼,补刀似的贴心提醒:「请一路小心……骑、骑士长,骑慢点哦,是为了安全啦,绝对不是为了抱久一点——」
「闭嘴!你小子讨打是吧?」森渝气得差点cH0U剑砍他,咳了两声,拚命把心跳压下去,才一脸正气地挥手告别,开口号令:「——出发!」
马蹄声踩碎积雪,骑士团披着北境的风,奔向返程的路。
半路紮营时,yAn光微暖,林间残雪缓慢融化成细流。
森渝与亚戴尔讨论完行进路线後,没见到安赫的身影,心头一动,循着她的习惯,沿着林间小径找去。
安赫正提着水瓶走到溪边,蹲下身子,唤出藤蔓敲开水面的薄冰,指尖没入冰凉的水里。
她一边将生机之力与溪水同时汲入水瓶,一边慢慢哼起歌谣。
森渝远远就看见了安赫,周身围绕着翠绿和金sE的光点,侧脸柔和而宁静,美得如梦似幻。
轻柔的歌声飘扬着,是熟悉的旋律,但隐约感觉b记忆中长了一点?
他走近几步,脚下踩断一根树枝,发出细微的「喀」一声。
歌声停了。
「……安赫,是誓印之歌吗?」他缓步上前,眉梢满是笑意,「我记得歌词,那片不凋的叶......结果真的重逢了欸,你我也都记得。」
「不过,是不是我的错觉?怎麽好像......结尾有点不一样?」
安赫回过头来,将手里的水壶晃了晃:「有吗?一样是编织印记予你哦?」
她重复哼了这句歌词,森渝眨了眨眼,发现确实跟记忆中别无二致,於是走到她身边,点头感叹:「要是我也会JiNg灵语就好了。」
「水汲好了吗?我帮你提回去。」
安赫看着他,唇边漾起浅浅的笑容,将水瓶递给了他,「森林不是会翻译给你听吗?」
「也是哦?得好好感谢它呢~」
「你常常来看它就行了。之前你种下的树也快长大了哦?」她难得露出狡黠的表情,让森渝愣了一下。
「欸?!这麽快?怎麽可能,到底是什麽树......」
「嗯,毕竟我用生机之力催熟了一下。不然,可能直到你变成老头子,都还看不到它茂密的样子哦?」
「不是、这算犯规吧?到底是什麽树啦?」
「不告诉你。」
「......安赫,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是个有问必答、冷静优雅的JiNg灵......」
他突然卡了一下,发不出声音。
——可恶,这样也好可Ai,感觉更喜欢了......
——骑士守则骑士守则骑士守则......尊重弱者并给予保护......
「跟你和芬恩学的。」
「......绝对是他的错。等我们回格洛林安顿好骑士团,立刻出发去南境,我得先把那家伙打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