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渝和芬恩一起站在议事厅外的长廊下,指尖摩挲着x前的生机石,眉头皱得Si紧。
这两日,他与森彦一起稳定民心、调度物资,重建外围防线,格洛林恢复了秩序与戒备。
然而,内心的焦虑却不曾平息,他的脑中总会浮现出安赫离去时的身影。
那并不是熟悉的,安静又从容的她;当时,她眼底的倦怠与决绝,还有一闪而逝的脆弱,深深印在他的心里。
明明不记得与她之间的过去,可越是如此,那GU执拗般的牵挂就更加强烈,好似无法压制的本能。
森彦缓步走近,轻声开口:「你......要不要过去一趟?我知道你一直记挂着她。」
森渝点了点头:「我得去......确认她没事。」
森彦没有多说什麽,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自己全然理解。
芬恩立刻笑了笑,潇洒地笑道:「我嘛~当然得跟着去。要是真遇上了什麽,也好有人在旁边拉你一把;甚至......如果你再度失忆,得把你扛回来。」
森渝看向芬恩,眉宇间紧绷的神sE终於缓和了些,低声道:「谢了兄弟。」
两人再度踏入幽光密林。没有树根挡路,也没有雾气隔绝,他们走得很顺利,甚至可以说——太过顺利了。
芬恩注意到周遭的林相,不由得压低声音:「……感觉不太对。」
森渝放轻脚步,环视四周。
曾经熟悉的森林气息,此刻却隐隐透着异样——有些老树只剩下残缺的枝桠,有些灌木虽新生翠绿,却散发着微弱的气息,好像才从Si亡边缘被强行拉回。
藤蔓的延展线条断断续续,花朵的分布也不如过往繁茂。
「这里……不像之前那样有生气。」芬恩蹲下m0了m0地面,沾上手的是一层细细的灰粉——那些腐化後被新生覆盖的痕迹。
森渝的神sE沉了几分,心里浮起一丝几乎让他难以呼x1的忧惧。
两人一路走到空心老树一带。苔毯还在,溪水还在,yAn光仍透过枝叶倾泻而下。
唯独,那道熟悉的、立於翠绿光影间的身影,不在。
芬恩见森渝直直地站在老树前,动也不动,忍不住提醒:「阿渝……她或许只是去了更深的地方?」
森渝没有回头,走近,坐在苔毯边,轻轻抚m0着地上萌芽不久的花bA0。
他的声音低哑,犹如自语:「她说过,这里……是她喜欢待着的地方。」
「如果她好好的……应该会在这里……」
芬恩刚想再说点什麽,却敏锐地察觉到一GU陌生的气息,从周围的雾气中浮现。
雾气微微开裂,一道身影在不远处显现。
那是一名身披长袍的JiNg灵,瞳孔sE如琥珀,眼神寂静无波,带着沉重的威压,气场有种古老的沧桑感。
芬恩下意识握住了长枪的枪柄,狐疑地问道:「……这位是?」
森渝抬头,凝视着那双幽深的眼眸,心脏莫名收紧。
他没见过这个人,一瞬间却好像被什麽尘封的警示点醒一般,表情变得肃然。
那人上前几步,缓缓启唇:「你在找她?」
森渝屏住了呼x1,握紧了生机石,某种隐约的、危险的直觉正在疯狂响起。
——他从未见过此人,却能感觉到他的深不可测。
——但……这个人,或许知道他想知道的一切。
芬恩则冷不防地吐槽:「……这哪位?谁啊?安赫的......朋友?」
那人低低一笑,声音听不出喜怒:「你们可以叫我——移时者。」
雾气微动,芬恩的表情从狐疑转为惊愕:「……移时者?传说中那个……?」
森渝紧盯着凯佩尔,嗓音压低:「您……是那个……诗篇里记载的,C控时间的……JiNg灵?」
凯佩尔淡淡一笑,眼神却宛若深不见底的湖水,映不出任何情绪:「我是不是传说中的存在不重要,重要的是——安赫。」
他扫了芬恩与森渝一眼,「我是她的……老师、同胞。又或者,以人类的情感来说,也许算得上……朋友。」
芬恩转头看着森渝,低声吐槽:「……真要命,这趟找的可真不是什麽普通人啊……」
凯佩尔看向森渝,语气间有种莫名的危险之意:「你想知道她怎麽了?」
森渝没有退缩,直视那双愈发冰冷的瞳孔:「……请告诉我。」
凯佩尔垂下眼帘,评估着他能知道的程度,淡淡道:「森林受到了命运偏移的影响,魔气暴走是扭曲的结果。若非她强行以自身为枢纽连接地脉,幽光密林早已化为一座魔域。」
「她强行以生机之力净化侵蚀,将一切拉回正轨。」
芬恩听得呼x1一滞,不免担忧起安赫的身T状况。
森渝听着,掌心SiSi抓着生机石:「……她现在在哪?」
「在休息。」凯佩尔转身示意两人跟上,「复原需要时间。」
一路走入密林深处,芬恩附耳悄声道:「你确定他没打算把我们埋了吧?」
森渝没有答话,心脏砰砰直跳,越往前走,心头那种莫名的不安就越强。
终於,他们走到圆形树洞前。
凯佩尔伸出指尖,轻轻一拂,结界如掀起涟漪的水面般退去,露出洞内柔软乾净的苔毯。
安赫正静静地蜷缩在上头,脸sEb以往苍白许多,长发垂落在新苔间,与周遭散发微光的藤蔓交织。
凯佩尔走上前,神sE是极少见的柔和与庄重:「安赫,有人来看你了。」
他俯身轻轻将她抱起,那双满是岁月沧桑的眼中,透着一丝不被察觉的……疼惜。
森渝站在原地,看着他无数次想着「平安就好」的人,脆弱地倚在他人怀里,x口不知为何猛然收紧,好似被什麽锋利的东西划过,脚步像被黏住一般无法上前。
凯佩尔接着解释:「她会醒来。只是用了太多力量,强行催动生机至乾涸,得慢慢恢复。」
森渝的眼底浮现出明显的心疼与忧心。
他上前一步,却在凯佩尔将安赫从树洞里抱出来时,有种压不住的酸涩从心口蔓延出来。
——为什麽……她累成这样,却没告诉我?
——为什麽这个看不透的「老师」能这样抱着她……?
他愣住。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
——这......我不会是在吃醋吧?这种时候?!
他没把自嘲般的胡乱思绪说出口,手指无意识地握了握拳。
凯佩尔伸手,指尖轻轻点了下她的额心。
安赫微微皱眉,长睫颤了几下,缓慢睁开了眼睛。
她先是察觉自己在谁的怀里,对着凯佩尔点了点头以示无恙。被放在地上後,努力坐直稳住身形,接着抬头,看着森渝和芬恩,温柔地说:「……你们来了?还好吗?」
森渝看着她,喉头动了动,半晌才挤出声音:「……我们没事。」
话一说完,他意识到:她醒来的第一句话,是问……他们在不在、好不好。
他的心里涌上一种说不出的热意,鼻尖隐隐发酸。
芬恩也忍不住咕哝道:「你还有空担心别人……」
他的眼神来回在森渝和安赫之间切换,刚想开口调侃,却发现森渝眼里的情绪太过复杂,於是梗住喉头,什麽也没说。
安赫似乎察觉到森渝内心的混乱,柔声问:「那,格洛林……还好吗?」
森渝愣了愣,被这句再寻常不过的问候完全击中。
「嗯……一切都好。」
他蹲下身子,与她平视,喉咙发紧:「要是……我早点知道你……还有森林......」
安赫打断他,轻轻摇头,唇边g起安抚的浅笑:「这是我的责任。」
芬恩悄悄移开了视线,眼底透出一丝近乎敬畏的沉重。
短短的沉默里,森渝的目光落在安赫苍白的脸上,那双眼睛即使疲倦,依旧温柔地看着自己。
他不自觉地伸手,却又在碰到她之前y生生止住,指尖微微颤抖。
他从未对谁有过这样的冲动。
他分明记不得她,却无法否认......自己还是想靠近她。
心里某个地方,慢慢融化成b潜意识更明确的东西——
这份情感,似乎已经不仅仅是「曾经喜欢过」的残影了。
芬恩叹息一声,视线在安赫恬淡的笑容与森渝隐约露出的失措神情之间来回。
——对人类而言,有些事似乎永远难以触及;但有些情感哪怕遗忘,还是会留下痕迹。
他拍了拍森渝的肩膀,收束这份无声的氛围,半开玩笑地嘟囔:「你小子……别光盯着人家看,回神了~」
森渝这才低低地「嗯」了一声,试图抑制住声音里的颤抖:「……你好好休息。我会再来看你的。」
安赫展颜一笑,点头应下。
凯佩尔没有打扰这一幕,复杂的心绪一闪而过。
他知道,偏差的代价还会持续下去;可眼前这一幕短暂的安宁——是他暂且不想阻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