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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没见过淼淼了,她打电话问我最近是有多忙,在一个校区都不跟她吃饭。

    我苦笑着跟她说,研究生就是打工崽的命,我这个月几乎都没住在宿舍过。

    淼淼跟我撒娇,命令我晚上一定要陪她去吃新开的卤r0U饭。

    我想着明朝意晚上开完会肯定会回来,他这几天都来去匆匆,没怎么好好说过话,一时之间愁到头秃,有种夹在妹妹和对象之间分身乏术的无力感,偏偏我还不能跟淼淼说给她找了个男嫂子,小姑娘家家的可不能听这些。

    好吧,那就去陪她吃吧。

    我发了条微信在三个人的群里,下午坐着地铁就往学校赶。好在中午傅九舟出去了,不然出门又是一趟无谓的纷争。

    淼淼又站在食堂门口,冲我笑得满脸灿烂,特别用力地招手。

    我笑着走过去,刚想开口,才发现她身边站了个身材纤细高挑、白皙秀气的姑娘。没办法,淼淼在我眼里就像颗小太yAn一样,有她在的地方我确实很难看见其他人。

    “这是我嫡亲的师姐。”淼淼介绍的语气很郑重:“章含薇老师终于答应收我进实验室了,秋末师姐是章老师座下亲传大弟子,以后就是秋末师姐罩我。哥,你要请师姐吃饭。”

    我失笑,和律秋末握手:“久仰大名。”

    律秋末莞尔:“一样一样。”

    我怎么可能不认识律秋末呢?

    文学院连续两年的国奖获得者,名字后面常年跟着一长串光辉灿烂的职称,绩点一骑绝尘,不过常年活在图书馆里,我确实没见过本人,没想到如此秀美。

    三个人在食堂排了很久的队,才吃上新开的那家卤r0U饭,新店总是生意火爆的。我端着一大托盘走到座位上,把筷子递给淼淼和律秋末,淼淼笑嘻嘻地接了,让我坐在对面。

    这丫头的心思太好猜了,无非是想着给我牵个线,我单身这件事她已经诟病很久了。在她眼里,我好像配得上任何人,但实际上我自己才知道,一个身T残疾的我带着她,是没有什么未来可言的。我都没想过在锦大能谈上,何况是律秋末这么优秀的姑娘。

    但是她没挑明,我也只能装聋作哑,不然律秋末会尴尬。

    吃完饭,我把两个nV孩子送到宿舍楼下,淼淼看了我一眼,又看我一眼,情绪都写在脸上了。我r0u了r0u她的头,先跟律秋末打完招呼,然后跟她说:“别瞎想了,把自己的学业赶上来,跟着章老师好好儿多学点东西。”

    “但是......”淼淼还想说什么。

    我摇了摇头:“你哥自己心里有打算,别C心。”想了想,又说:“淼淼,在你的眼睛治好之前,我不会去考虑自己的更多事情,你要理解哥哥。”

    淼淼的眼睛瞬间红了。

    我看着她的左眼,泛着没有生机的灰sE,但是却清澈得像一潭秋水,明澄澄的映着我的脸。

    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

    她是爸妈的掌上明珠,是我们家的公主,是爸妈留给我最珍贵的羁绊,是我在漫长的岁月里还能有力气苟延残喘的支撑。

    我一定会治好淼淼。

    我看着淼淼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回头往校门口走。

    我还得回傅九舟家。

    我还有我的苦难要熬。

    明朝意的唇舌灼热而柔软,从我的小腹往下TianYuN,缠绕着X器前端lU0露的皮肤,我难耐地攥紧了他的衬衫,情不自禁地把自己的腰向他的方向挺。

    身后傅九舟的手探过来,半强制X地把我往后捞,我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反抗,被他深深按进自己的怀抱。

    明朝意抬起脸,清秀温隽的脸侧沾着白sE浊Ye,我有点脸热,忙抬手给他擦g净了。他轻轻笑了一下,眉眼弯弯,我看着他的眼睛,心里柔软得和秋水一样。

    身后的侵入未止,我皱紧了眉头,强忍着初初被探索的不适应。明朝意大概是与我身后的傅九舟对视了一眼,将身覆上,低头亲了亲我的眼睛,握着他自己,慢慢抵入。

    我咬紧牙关,轻颤着等他全根没入,好一会儿才感觉到身下略有松动。刚想抬头亲亲他,身后傅九舟一声不吭,居然顺着另一个x口,也——

    两方同时的一个冲撞,我没忍住,带着喘息“唔”了一声,几乎瘫软在傅九舟身上。

    明朝意的床上风格虽然一向很温柔,但是雄X的征伐本X在,他顺着我后仰的趋势,按着我的腰,更深的抵入。我几乎被按在傅九舟的X器上,r0U刃顺着这GU力深入到我无法想象的地方,大概是抵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我只觉得会Y和X器根部一片酸胀,控制不住的快感,那一片的肌r0U都几乎痉挛起来。

    傅九舟卡着我的下颌扭过去,撕咬吮x1,我合不上牙关,自然也忍不住SHeNY1N。两相夹击之下,我半边身TsU软,一点力气不剩,只能被按在傅九舟的身T上,被撞得摇摇晃晃,高高低低的喘息起来。

    ——直到我的身下被灌注满浊Ye,顺着腿间浸Sh了床单。

    明朝意m0了m0我汗Sh的发鬓,把我放在柔软的被褥间,随手拿了件浴袍一裹洗澡去了。我伏在床上,身T间那种几乎被溺Si的快感仍未cH0U去,大口大口地深呼x1,调整着过快的心跳。

    身后伸出来两只手臂,没费多少劲就把脱力的我揽过去,贴着他同样Sh透的x膛上,灼热的气息拂在我颈间。

    我动了动,发现靠自己没法儿挣脱出来,遂放弃。

    傅九舟人躺平了,手指还在似有若无地r0Un1E我的腰间,时不时在后颈那块软r0U上啃一小口。我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毛病,忍了又忍,终于忍无可忍,抬手把他的嘴捂住了。

    “你是狗吗?”我压抑着三分火气说。

    他睁着一双波光粼粼的眼睛看着我,竟然还带着几分笑意。

    “汪。”他说。

    我无语至极,根本没有跟他开玩笑的经验,也没想过这个人还有点幽默细胞在身上,条件反S般松了手。

    他却抬手按住了我的,把我又按回了他唇边,很轻地吻了一下。

    我说:“你有病吧?”

    傅九舟没再说话,只是把我又搂紧了点,闭上眼睛说:“睡觉。”

    我身上黏黏糊糊,根本不可能睡得着,再加上他身上温度又高,开着空调也一GU子热气蒸腾。最重要的是,我也根本不愿意跟他这样交颈鸳鸯似的抱着睡觉。

    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等明朝意洗完或者傅九舟睡着,我就爬起来去洗漱。

    我和傅九舟之间本来不该有这样温情脉脉的戏份的。

    章节12:1个月前

    标题:第十二章

    概要:律夫人眼神复杂,凝视了我许久,才说:“你叫什么名字?”

    十月,深秋。

    一起吃过好几次饭,我和律秋末之间已经很熟。今天淼淼又叫我去给她占座,说自己和师姐在图书馆找一本失踪已久的古籍,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但是她又实在想吃二楼限量的铁板牛r0U,所以早早打发了我去排队。

    我刷完饭卡,在二楼找了个四人桌坐了没一会儿,淼淼的消息就来了,说自己半路被章老师叫走,让律秋末先来吃。

    这小姑娘还是没Si心。

    我叹了口气。

    不过十来分钟,律秋末就娉娉婷婷地来了。北方的秋天寒意四起,她穿了件清新的浅草sE格子风衣,配淡sE的长裙,显得优雅又娴静。乌黑的长发随意束在白皙的脖颈边,一路自称风景。

    “姜卿。”她笑着坐下,我亦回以招呼:“不好意思,来晚了点。”

    我说:“没关系,我不是很饿。”

    她接过筷子,开始安静地咀嚼。过了片刻,她的手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还是抬头跟我说:“下个星期五我过生日,有空来赏脸吃个饭吗?”

    我的动作顿了顿。

    “有好几桌,大部分是我文学院的同学。”她补充道:“就在我家里简单吃一顿,我家住在碧溪苑。”

    好家伙,别墅区。

    我刚想婉拒,律秋末又笑着说:“淼淼已经答应了,你不来她也会找你磨的。”

    我无奈地笑了下:“那就多谢邀请了。”

    想了想:“怪不得你父母给你取名叫秋末,是因为出生在深秋吗?”

    “是,我家取名就是这个风格,和‘朱重八’差不多。”她开了个玩笑,眼帘低垂,又有几分郁sE:“我原本还有个哥哥,叫夏深。”

    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很雅致的名字。

    但是,“原本”是什么意思?

    “我哥前几年去世了。”她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深。他走了以后,我母亲备受打击,身T一直不太好。我父亲也一夜之间老了好几岁,家里都不太敢提起我哥。所以看见你和淼淼,我真的特别羡慕。”

    我犹豫了好几秒,道:“人总是要向前看的,节哀。”

    律秋末笑了,眼睛里还是忧伤的:“我知道,好几年了,也该走出来了。”

    虽然这么说,但是她眼睛里仍然有隐约的泪光。

    律夏深大概真的是个很温柔的兄长,才会让她这样怀念。

    我背着电脑进门的时候,就闻到了咸粥的香味。往厨房里探了探头,居然是围着围裙的明朝意在掌勺。

    我顿时就笑出了声:“你会煮吗?”

    他们土生土长的北方人基本都是喝甜粥,估计心理上接受往白粥里加r0U加菜都很困难。

    他淡定地用小勺子往里洒盐,又拿了个碟子盛了点出来尝味,情绪很稳定:“慢慢加盐呗。盐多加水,水多加盐。”

    我忍不住笑,一时半会也不想走了,靠在门口很开心地看他在里边忙活。

    身后忽然有只手拎过我单肩挎着的包,傅九舟的声音不咸不淡的响起:“这么重个包背着舍不得放,杵在厨房门口x1油烟吗?”

    我的余光扫过一旁反光的冰箱镜面,看到自己脸上的笑容已经如yAn光下的泡沫般消失,下意识地抓紧了背包带子:“我自己拿就行。”

    傅九舟的眼睛在一瞬间变得极冷。

    我默不作声从他身边挤了过去。

    推门进房间,刚放下电脑,脱掉外套,我往床上一躺,思考着周五晚上怎么从傅九舟眼皮底下溜去参加律秋末的生日趴。

    门把手悄无声息被拧开了。

    被傅九舟拦腰从床上捞起来、捏着下巴转过去接吻的时候,我都已经懒得做出反抗了,随便他亲来亲去。他好像永远都亲不厌一样,特别喜欢这种把我整个人按在怀里团起来的姿态,好像这样锁住了我。

    我等他亲了个够,略略松手,又趴了回去。

    他把我翻过来揽在自己身上,一只手潜进羊毛衫里,不紧不慢地一下一下m0着我的小腹,低声道:“好几个月了,怎么还没有一点反应。”

    我闭着眼睛,理都懒得理他。

    “当初卿卿还吃着药,都能怀上,怎么现在反而怀不上了?”他摩挲着那一块的皮肤,有越m0越下的趋势。

    我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嘲道:“有没有可能你年纪大了,质量不行了?”

    傅九舟怒极反笑,捏着我x前r粒,语气里全是威胁:“我年纪大不大,卿卿不清楚?次次在我身上哭得眼泪涟涟,被C得满地乱爬,难道是别人?”

    我说:“那你要好好反思自己了,毕竟X功能和受孕率是两码事,万一你雷达照多了就是不孕不育了呢?要不你自己cH0U空去看个医生,别来烦我了。”

    傅九舟恨恨一捏,捏得我“嘶”了一声,直接给了他一记肘击。

    这一下没给他撞痛,倒是把他撞y了。他抱着我一个翻滚,压在身下又想动手动脚,幸亏明朝意在楼下叫“吃饭了”,我才手忙脚乱推他起来,坐在床边上系扣子。

    他坐着看了我好一会儿,突然道:“卿卿,你现在从容多了,以前你在我面前根本不吭声。”

    我冷冷道:“那时候我还是个孩子,但现在我不是了。”

    傅九舟笑起来:“你都能怀孩子了,可不能算孩子。”

    我说:“那是因为你够畜生,正常人不会对未成年人下手。”打开房门,又回头看了他一眼:“傅九舟,你最好不要再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你自己应该很清楚,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善因,也不会留下什么善果。早点把这个赌局开完,彼此再无瓜葛。”

    他脸上的笑意如cHa0水般退去,一瞬间又恢复到了那种海底冰山一般的森冷。

    “不用你时刻挂在嘴边上。”

    “我记得。”

    周四明朝意出差,周五下午傅九舟轮休,从大院开车回来。我也没想着遮遮掩掩,直接跟他说了去参加同学生日趴,晚上会晚一点回来。

    傅九舟那会儿正在往木衣架上挂制服风衣,闻言顿了顿,突然问:“你哪个同学?我怎么不知道你在学校里有交好的nV生?”

    我咬了咬腮帮子的软r0U,有点不耐烦,但是为了顺利赴约,没办法:“淼淼的一个师姐,文学院的。”

    傅九舟转过身来,垂下眼睛解腰带,忽然道:“余姚律家?”

    我讶然,但一想到律秋末住在碧溪苑那种寸土寸金的地方,想必也是有我不知道的深厚背景,大概确实出身于傅九舟说的余姚律家。

    “......祖上有点交情。”傅九舟淡淡道:“何况锦市水深,真龙遍地,我毕竟是在这儿长大的,认识几个家族也不奇怪。”

    我“哦”了一声,说:“既然你知道是哪家,那我可以去了吧?”

    傅九舟深深看了我一眼,我很难形容那一瞬间他的眼神,意味深长、似有万千未竟之语,但是又好像有种居高临下的怜悯。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他就似笑非笑地说:“你想去就去吧,律家也不是什么不正经的门第。”

    我点了点头。

    “晚上结束了给我发消息,我去接你。”他又说。

    我又“哦”了一声代表知道了。

    沉默了好几秒,我低头去看手机,盘算着要不要去接淼淼,但是以律秋末的细致程度,应该会安排好她才对。

    “卿卿。”

    我抬头看向傅九舟。

    他站在我身前,背后是拉开窗帘的落地窗,窗外残yAn斜透,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很平静的声音:“五年前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有一点不忍心吗?”

    我的x膛蓦然冷下来。

    我说:“不会。”

    “原因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不受祝福的小孩不应该出生,特别是它本身就是暴力侵犯、强迫囚禁的产物。每一个生命的降世,都应该源于父母之Ai。”

    傅九舟好像笑了下,又好像没有。他说:“Ai这种东西,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哪怕你自己其实根本也没得到过?”

    我冷冷地说:“我不会因为自己没拥有,就去诋毁一样东西。何况我爸妈是真心实意把我当亲生儿子看,对我的Ai不b对淼淼的少。傅九舟,你要是现在想通了还来得及,非要跟我生个孽种,对谁都没好处。”

    他冷笑了一声:“好,如果你非要这么幼稚,那就这样吧。”

    “迟早你会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哪怕是你心心念念的祝福和Ai。你会知道,只有依靠自己力量掌握在手里的东西,才是真真切切的。”

    我懒得再看他一眼。

    我很久以后才明白他那天那段话的意思。

    碧溪苑很大,我顺着导航找了半天,进去以后全凭一张嘴问路,才在最里面找到了律秋末家。

    穿过HuAJ1n和回廊,就看见她站在大厅门口,一身鹅hsE礼服裙,肩颈线条修长优美,发丝低绾,耳边佩一对毫无瑕疵、莹润光洁的珍珠耳坠,说不出来的婉约优雅。

    我把包装好的礼盒递给她,她笑盈盈的看着我,说:“淼淼在里面,你快去找找她吧,念叨了你半天了。”

    我点了点头,笑着说好。

    穿过人群,大部分是我不认识的面孔,正好也免去了我打招呼的痛苦。往里走了一段,绕过摆满甜点的长桌,我才在最角落里看见了淼淼。小姑娘抱着一个慕斯在小口小口的挖,躲在飘拂的落地纱窗后,我刚想笑,突然看见她左眼戴了黑sE的隐形眼镜,心口又一痛。

    但她倒是很高兴,挥手让我过去,笑嘻嘻地给我塞了个栗子蛋糕:“好吃吧,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

    我m0了m0她的头。

    刚过七点,花厅灯光大亮,我先听见门口原本喧哗的人群倏然寂静下来,随后人堆左右分开,中间走出一对夫妻模样的中年人。男人穿着浅灰sE中山装,面貌儒雅,眉眼和律秋末几乎一模一样。nV人穿着秋云纱旗袍,黑鸦鸦的发丝绾在耳后,簪一支钗子。钗头是我认不出来的宝石,但在灯下明光流转,贵气不可方物。

    nV子身形纤细,被男人挡得严实,我一时看不到她的脸,只听到她温软秀气,还带着吴侬软语口音的声音:“......秋末的生日,感谢各位赏脸,百忙之中赴宴,我和她爸爸都十分感激......”

    有这样斯文的父母,也无怪乎律秋末这样优秀了。

    nV子说罢,人群不约而同鼓掌,我也跟着拍了拍手。男人笑着拍了拍妻子的手腕,往前走了一步,也开始说些什么。就这一步,律秋末的母亲侧过了脸,我无意中看了一眼,就这一眼,寒气从脚底升起,几乎浑身僵y、无法动弹。

    只要是人,长相其实差不太多,毕竟大家都是两个眼睛一张嘴巴,除非日夜相对,否则很难发现什么特殊之处。

    但律秋末母亲的那张脸,我也确实是日夜相对。

    浓密乌黑的眉毛,眉头压低,不笑时自生忧蹙之感。端正明润的杏仁眼,眼尾偏偏上挑迤逦,斜入发鬓,睇眄之间殊sE媚气若隐若现。鼻梁挺秀,唇形纤薄而柔软,给人一种极好欺负的感觉。

    那正是我自己的脸,除了她身为nV子,脸型b我更莹润。

    或许是年纪大了,律夫人眼角有细细纹路,b我也多了些r0U,显得更雍容一些。但这份相似度,就算是第一次见,也能一眼分辨。

    淼淼手里的勺子叮当落地,她张大了嘴,满眼惊愕的看着我。

    我第一反应是m0遍全身,从K兜里抓了个口罩蒙上,握起淼淼的手腕就往后走。一边不停地跟左右挤开的人说“不好意思借过”,一边埋头拼命往里面挤。

    直到我们两个走到了三重院门之内,一条僻静无人的走廊。

    “哥,这是怎么回事......”淼淼不可置信:“怪不得、怪不得秋末师姐当时在我手机上看到了屏保,就绕着弯要和你一起吃饭,我还以为她——”

    还以为她看上你哥了?

    我苦笑着捂住脸:“淼淼,你对你师姐了解多少?”

    “我只知道她家庭条件挺好,然后有个早逝的哥哥,她和她哥哥同父异母,其他......”淼淼怔怔道:“哥,律夫人怎么会......师姐不会是约你来羞辱她继母的吧?”

    “未必,淼淼,别把人想得这么坏。”我无奈地叹口气:“我们对律夫人一无所知,对律秋末和她父母的关系也一无所知,她也不知道我是领养的,也许只是个巧合。她的用意,我们得当面问本人,不能暗自揣测。”

    淼淼脸上五颜六sE,最后狠狠一咬牙:“哥我去问她!”

    然后她一把甩开我,噔噔噔跑了出去,我没来得及反应,她就消失在了拐弯处。我急忙追过去,但一出院门我就看不见她人了,也不知道出去是往哪边走,只好迟疑地停住。

    此时我才发现,自己误打误撞进了一个绿荫遍地的院子。院内遍植冬青、青松之类的常青树,即便是在深秋时节,也未曾有多少落叶,仍是一派绿意葱茏。

    我听见身后传来鞋跟叩击青石板的声音,不疾不徐,可见主人走路极慢极稳。

    “有什么问题,不如来问我吧。”

    我身T一片僵y,花了好大的勇气才慢慢回过身,对上那双波光流转的杏仁眼。

    律夫人眼神复杂,凝视了我许久,才说:“你叫什么名字?”

    章节13:1个月前

    标题:第十三章

    概要:而我这场哭泣,却无法明说。

    人世间的故事,有时候都逃不过狗血的套路。

    特殊时代背景下流离失散的家庭,从水乡江南流落到天南海北的同胞姐弟,姐姐找了二十多年,却还是没能从茫茫人海中搜索出任何音信。

    “秋末只给我看了一眼你的照片,我就知道你是阿晗的孩子。”律夫人说:“我和阿晗是龙凤双生,从小就长得一模一样,父母都很难分辨出来。我在你身上看到的全是他的影子,一点生父的痕迹都没有。”

    “我没见过他,但是看您的长相看得出来,大概是真的很像......等等,生父?”

    我愕然抬头,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却淡淡一颔首:“阿晗的T质特殊,少年时期就查过,他的雄X生殖系统停止发育了,所以你只能是他生下来的孩子。”

    我颤抖着退了两步,只觉得自己的牙关也在发抖:“我也、我也——”

    “你也是?”律夫人睁大了眼,眼眶顿时红了,泪光弥漫:“这是我们家的诅咒!已经好几代没出现过了,怎么到了你和阿晗身上,又连着——”

    我想哭,又想笑,捂着脸,只觉得巨大的痛楚被含在x腹之间,痛得我几乎蜷缩下去。

    “我生下夏深的时候,立刻抱去做了检查,他一切正常,我以为到了我这一代就算结束了,可是却留在了你身上,真是天意......”律夫人闭了闭眼,两行泪水簌簌滚落:“真是造孽......”

    她深x1了一口气,稳定了情绪:“以我对阿晗的了解,他不是那样没有责任心的人,不管当时是什么处境,只要他有一口气就一定会把你留在身边。所以,如果你是在被放在福利院门口的,那一定是阿晗当时遇到了自己也活不下去的难处。”

    她走近了我,犹豫了一下,伸手m0了m0我的额发,柔声说:“夏深去世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半条命也被带走了。这么多年了,我都没找到一点阿晗的消息,多半是......他一定不会主动舍弃你的,就算你的T质和他一样,他疼惜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扔掉你?”

    我隔着一帘泪水抬头看她,掌心如此纤弱又如此温暖。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她的话语充满信任,有这样一个姐姐,她的弟弟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吧.......也就是说,我确实不是被父母抛弃的小孩,可能真的是实在没办法了,他连自己都保不住了,只好把我放在了别人门口——

    “我带你去看看阿晗的照片吧。”律夫人含着眼泪笑着说:“还有夏深,我们家在这世界上就这两条血脉了。我接连失去阿晗和夏深,没想到兜兜转转还能找回你,小卿,我有时候真的憎恶上天,但又忍不住感谢它——”

    她再也说不下去,泪水顺着脸颊汹涌,无声地捂着嘴哭了起来。

    血缘和遗传一直是人类社会中最神秘的一种力量,很多无法解释的事最终都只能用这两个词来解释。

    当我看着程若晗的照片的时候,确确实实是受到了一种冲击的。

    哪怕是隔着黑白的sE泽、晕开的边界,也能看清楚这个少年昳丽的眉眼、俊秀的轮廓,隔着三十年的风霜,一双眼眸仍然如浸在溪水里的青玉,明湛湛的流露出灿烂的笑意。

    只一瞬间我就相信了律夫人——程若昀的话,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g不出来抛弃亲子的事。

    程家祖上显赫过,正因为自诩血脉高贵、不肯与外界接触,世世代代与血亲联姻。数百年前陆续出现过双X儿,惊惶之下发生了内乱,从此渐渐没落,消失在卷帙浩繁之中。到了程若昀程若晗姐弟这一代,更是人丁稀少,和其他几支早已失去联系。

    发生动乱的时候,两姐弟被人流冲散,姐姐北上、弟弟南下,程若昀几经辗转,被父母旧识收留,嫁进了余姚律家,过上了相对安稳的生活。只是后来她百般打听,只知道程若晗的踪迹消失在南方某个内港,就再也没有了音讯。

    二十二年前,我刚出生不久,被放在了越市福利院门口,又过了几年,被姜诚、秦安意夫妻收养长大。

    五年前,我带着淼淼考进锦市,恰巧和律秋末同一届入学。但是她深居简出,我因为顾忌自己的身T,也很少出来活动,同校五年竟然从未见过面。直到淼淼拜入章含薇老师门下,成了律秋末的师妹,两人在写项目书的时候,律秋末无意之中看到了淼淼的屏保,被我与律夫人相似的容貌而震惊。

    “秋末不是我生的,律家这种门第,我又是个孤nV,这些都是难免的事。我和律颂之间,本来夫妻情分也浅薄。夏深三岁的时候,他把秋末抱回来,我心灰意冷,也就认下了。”律夫人淡淡地说:“夏深心善,待秋末无有不允,我睁只眼闭只眼,日子也还能过。只是夏深福薄,长不到二十岁就抛下我一个人走了,我更没有什么盼头,过一天算一天罢了。”

    她语气很平淡,但是我从中听出了无边无际的泪水。

    她递给我另一本相册:“这是夏深,他上大一的时候,你应该还在越市。”

    ......925平安大厦纵火案。

    震惊全国的锦市特大伤亡惨案,律夏深那年十九岁,恰好在那栋楼实习。后来新闻报道Si41、伤72,为此当年锦市几乎被清算了一遍,无数高官为之引咎下台。

    律夏深也是那四十一分之一。

    我心情极为复杂,垂着眼睛慢慢翻开相册。

    程家的好基因大概是很容易遗传,律夏深脸上能看出来律颂先生的痕迹,下颌端正、身形挺拔,但一双迤逦含笑的眼的的确确和律夫人如出一辙。

    照片拍得很全,大概是从小婴儿时期就开始,往后慢慢翻,能看到律夏深慢慢长大。幼童时期之后基本都是和律秋末一起拍,粉雕玉琢一样,看着就十分讨喜。书桌前、骑着马、打网球,看得出来律家对他的培养灌注了心血,到他长成十三四岁的时候,已经出落得一身书卷气。

    然后我看见了一个极其熟悉的人。

    白衬衣,袖口挽起一半,长身玉立、笑意弯弯,一只胳膊搭在律夏深肩上,说不出的随意放松,即便是有相机对准,他的眼睛还是完全凝聚在律夏深脸上。

    今天的第二次,我被冻结在原地,寒意布满了身T,我几乎发不出一个音节。

    律夫人没察觉到我的异样,指了指那个少年:“这是明泉然nV士的孙辈,明家这一代的接班人,当年和夏深一个中学,一起考入的锦大,说起来还算是你的学长,叫——”

    我听到自己的牙关在颤抖:“——明朝意。”

    律夫人颔首:“是他,他和夏深自认识以来,几乎形影不离,算得上是夏深最好的朋友了。”

    往后翻,几乎每两三张照片就会出现明朝意和律夏深并肩而立的身影。或坐或卧,一起学习、一起打球、一起领奖、每次在镜头里,他的眼睛都是明亮的,笑容都是灿烂的。

    我从来没见过的明媚无忧。

    直到最后一张,是一张葬礼的图片。宾客众多,黑鸦鸦的一片黑西装、黑礼服里,律夫人几乎哭倒,而离墓碑最近的,是脸sE苍白、形容枯槁、几乎瘦到脱形的明朝意。

    “夏深走的时候,除了我和他爸爸、秋末,最难过的就是小意了。”律夫人的声音很轻:“大概是太过伤心,他出国交换了两年,才缓过来不少。后来每年也会去看一看夏深,有这么一个朋友记挂,我很替夏深欣慰。”

    确实,何等深入骨髓的记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