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因已经在雄虫的房间门口跪了两个小时。
他很清楚雄虫为什么对他生气,理由很简单,先前雄虫对他下达的命令他没能好好完成,他没做到让怡浓中校哭出声,事后虽然雄虫一个字也没说,但知晓其脾气的亚雌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雄主在生气。
而且是比较厉害的生气,生气到完全不跟他说话,也不搭理他了。
他当即做出了应对措施,先把整个身体洗干净,然后趁着哥哥给雄主洗澡的时候,赤身裸体跪到雄虫房间门口,不然被雄虫看到一定会很嫌弃他。扎因甚至能想象出那个场景,他的雄主明明跟他生着闷气,还要冷脸把他赶走,说着没生气让他回自己房间睡,之后大概十多天不会跟他说一句话。
要问他为什么这么了解雄虫,只能说是这么多年一点一点摸索出来的,他的雄主平常都是一只很好的虫,只是一旦生气就异常难哄,你完全不知道哪句话会戳到他的不开心领域,然后一点都哄不好了。
他想到这里,听到拖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的嘎吱嘎吱声,扎因不敢动作,他低头盯着眼前的灰色绒毛地毯,猜测是哥哥和雄主洗好澡回到房间了。
他跟哥哥因为是双胞胎,所以能够互相感应彼此,但这项能力被家主封印了大半,现在只有雄主才能解开,所以他只是模糊感觉到哥哥在跟他靠近,而且越来越近,直到一双黑色的拖鞋走到他的视线范围。
雄主……
他真的好想抬头看看雄主洗完澡水汽朦胧的样子啊,那比他平时看起来还要让虫心软,湿漉漉的黑色头发搭在额头上,露出两只绿宝石般的眼睛。而且昨天哥哥已经陪雄主洗过澡了,今天明明应该是他跟雄主洗,但因为他没能完成雄主的命令……
都怪那个中校!
扎因心里把中校骂得狗血喷头,他已经想好下一次见到中校就必须不由分说先把对方揍一顿,都怪他耽误了自己跟雄主共浴。
那可是共浴诶!一起洗澡!天哪,这种机会哪里很多!
他心里正在难过,突然听到雄虫开口,那声音很轻,却藏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科尔文,我不喜欢这个毯子了。”
然后是他哥哥温柔的安抚:“好的雄主,我就把它换掉。”
两只虫似乎完全没有看到他,就这样开门进去了,他听到清脆的关门声,那好像来自他的雄主——阿维布兹拒绝了他。
有一瞬间扎因感到窒息,他整个身体都冰冷透了,他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他的雄主不要他会怎么办,雄主说不要毯子了,其实是在说他吗?
他会被雄虫扔掉——
阿维布兹被科尔文抱到房间之后,他就开口让科尔文放下他,只有真正的废物雄虫才会一天到晚黏在雌虫身上,阿维布兹表面不显,但打从心里厌恶那些什么都不会的废物虫子。
这些废物虫子连他假惺惺的交往都看不穿,真心以为他非常认同他们那套所谓的“雌虫管理方式”,还将其奉为金科玉律。
连他二哥也是这样。
但是他们都不明白,阿维布兹慢慢转身过去,很自然地看到一双眼睛——那是科尔文特意单膝下跪只是为了跟他平视。阿维布兹看在眼里,很轻地勾了勾嘴角,却被雌虫认为是他懂眼色的褒奖。
亚雌一双棕褐色的眼睛泛出柔和的光泽,他的眼眸深处只倒映出雄虫一个人的身影,阿维布兹用指尖轻轻碰触到他扎起来的发丝,在他微烫的左脸上停留,科尔文忍住全身的颤栗,贴着雄虫的指腹眷恋地蹭了蹭。
阿维布兹已经屡见不鲜了。
在如今这个雄尊雌卑的社会结构中,即使作为雄虫,他的同僚和亲属依然秉持着相当落后的思想观念,他们往往在驯服一头不受拘束的雌虫身上用尽了全部的力量,将他们鞭打到遍体鳞伤却只是一无所获,雌虫只是因为疼痛和欲望而暂时低头,就像是规避利害的野兽,一旦你失去警戒心,就会被他们抓住把柄,落入最凄惨的下场。
就算是这个年代,雄虫被失控的雌虫咬死弄死的新闻也并不新奇。
雌虫,其实是相当危险的生物。
阿维布兹笑了笑,他微微发凉的手指掠过亚雌的嘴唇,然后示意对方打开嘴巴,将两根手指放在亚雌口中。
但是完全温顺的野兽,确实更能激起所谓的征服欲。
他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抚弄过亚雌敏感的上颚,那是很多雌虫的敏感带,阿维布兹在某些辅助资料上读到过,他身边的这只亚雌对此非常敏感,但另外一只咋咋呼呼的雌虫却并没有大的反应。
看来就算是双胞胎兄弟,在敏感部位也有各自的区别呢。
“雄……主……”科尔文跪在地上,任由雄虫入侵他的口腔,他的口腔敏感级别很高,很多时候光靠给雄虫口交就能射出来,而现在体内的热潮还没完全平息,雄虫又这样故意引诱他。
跪倒在地的亚雌喘息不止,脸色晕红,淡淡的香味从他身上慢慢散发出来,全身微弱的电流开始逃窜,汹涌的热潮拥挤成巨大的海浪快要吞没他的神智,就在他即将到达顶点的那一刻,雄虫毫不留情地抽出了手指,用他身上的浴袍一点一点将沾染唾液的手指清理干净,他的神情十分专注,好像完全看不到面前是一只临近发情的雌虫,信息素飘散了整间屋子,但未成年的雄虫什么都感知不到,徒留被勾引到再陷情欲的雌虫苦苦忍耐。
“科尔文。”阿维布兹静静看着他,朝他摊开手掌,“你很难受吗?”
“唔,雄主——”
科尔文简直快分不清这股蔓延至整具身体的燥热到底是单纯来自发情期的情潮,还是其中不可避免也有他对雄虫暗地里的情愫,明明雌虫生理反应的这门课他成绩向来优等。
雌虫一向是可悲的,爱上一只雄虫的雌虫是可悲中的悲惨。
但眼前的雄虫只是对他摊出了手掌,很多事就变得不再重要了,科尔文遵循雌虫本能,他只想跟着自己的心走。于是他由单膝跪地转变成标准的雌侍跪姿,抬头低下了眼睛,在雄虫面前露出自己脆弱的脖颈,身体里的情潮愈加泛滥。
“我好难受,雄主。”
雄虫点点头,好脾气地回答他:“好哦。”
一根精神触角逐渐在他手指上凝结,透明的浅黄色触角有如实质,跟随雄虫的指尖在空中摇晃——最后全部塞进亚雌的嘴里。
阿维布兹温声道:“好了,你可以开始动了。”
哥哥和雄主进房间已经很久了,直到现在都没有出来。扎因听不到房间里面的动静,只能保持好跪姿等雄虫的传唤。
雄主是不是真的要扔掉他了?
他深深吸一口气,努力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至少他并没有收到雄主的肯定回答,所以一切都有可以挽回的机会。等到雄主愿意见他了,不管是什么样的惩罚他都没有问题,只是希望雄主不要叫他离开。
房间门就在扎因胡思乱想之际缓缓打开,黏腻暧昧的水声传入扎因一直竖起的耳朵里,这声音太奇怪了,听着无端让人脸红,而且很像是……很像是他给雄主口交时候发出来的……
等等——!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扎因几乎不会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跪在地上,目光迷离,卖力吞吐精神触角的家伙竟然是他一向温顺理智一丝不苟的哥哥?
他哥哥下身堆叠的衣袍完全展开,虫茎直直扬起,一向淡然自若的脸上发着红晕,那双褐色的眼眸已然转换成半失控的竖形虫瞳,弓起的脊背像极了护食的猎手,整只虫的气质趋近于疯狂,而屋里浓郁的信息素提醒扎因,他哥哥正处在发情的阶段。
他当然知道发情中的雌虫是个什么德性,处在这段时期中的雌虫几乎没有自己的理智,为了能跟雄虫交配,他们行事疯狂,什么都能做得出来,曾经也有过发情中的雌虫因为控制不好力道把弱小的雄虫脐死的恶劣事件。
他确实是有点担心他哥哥发情失控让雄主受伤了。扎因绷紧肌肉,他体内似乎也有一簇不住攀升的火焰四处乱窜。很好理解,他哥哥都发情成这样了,作为孪生兄弟,就算共感被封印,他也很容易起来反应。
但是,如果哥哥会伤害到雄主,他的眼神在一瞬间冷凝下来,体内的火苗将息未息,那么他势必要在这之前保护好雄主。
区区的发情期而已。
他的手指用力扣住了掌心皮肉,几乎掐出血来。这时候扎因倏地看到他雄主的视线,很温柔地落在他身上,他的心脏跳空了一拍。他的雄主只是看着他,对他笑了笑,然后举起一根手指竖在嘴边,这是扎因很熟悉的动作,意思是让他保持安静。
说起来阿维布兹其实是最标准的那款雄虫,身量不高,骨骼纤瘦,拥有一张最能诱惑雌虫的漂亮脸蛋,平日里总是微笑示人,好像他是个多好脾气的雄虫。
但扎因清楚,他的雄主绝不仅仅只是这样,他凭借雌虫的第一直觉,认为他的雄主更像是让所有虫爱恨交织的罂粟,危险又迷人,实在太过引虫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