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版主网 > 其他小说 > 我去了渣攻你竟敢欺负我儿子 > 第四十八章 有一个卧底
    冬夜的凌晨,静悄悄的大街上闪出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是个男人,三十岁左右,两眉间的焦虑十分明显。

    穿过黑夜中林立的楼房,男人的脸清晰真实地展露出来。

    这是几个小时前弯着腰在宋鱼身边汇报的男人。

    男人越走越偏僻,终于他面前出现了一座废弃的楼房。

    男人打开手机的手电筒,黑色铁门上的灰尘异常完整。

    男人心脏猛地一沉,虎眼顿时露出了急躁的杀意。

    接下来男人屏住呼吸用力咬紧牙齿,蜷起拳头轻轻敲了一下大门。

    一片安静……

    大门上堆积的尘土轻轻飘落在他蜷起的指节上。

    死亡一样的寂静打破了男人的耐心。

    男人愤怒的同时,额角也滑落了一滴冷汗。

    他的老婆和儿子在对方手里,他按照约定敲了门,但是没有反应。

    男人生怕自己被对方耍了,要是这个王八蛋敢耍他,他一定把他千刀万剐!

    男人心下一狠,一把推开了破旧的大门。

    大门发出诡异苍老的吱呀声,冰凉的尘土味扑面而来。

    空无一人!

    男人惊惧的眸子颤了颤,着了魔地冲向了通往楼上的楼梯。

    男人路过之处,脚下掀起了半寸高的尘土。

    黑漆漆的地上落着清灰色的月光。

    空荡荡的板房里随意摆放着三张长长的办公桌,潦草地组成了一个松散的三角形。

    沉灰的水泥地上有一串脚印。

    一个年轻的男人靠着正中央桌子的一角,脸被黑色的鸭舌帽遮住,只能看见薄削不动的嘴唇。

    站在屋子门口的男人,瞳孔倏地放大,额头暴起了青筋,下一秒像看到仇人一样冲了过去。

    “我老婆和儿子呢!”男人揪起年轻男人的衣服大吼出声,眼角泛着凶狠的红。

    靠在桌角的男人擒住那只气势汹汹的手腕,动作快的如同鬼魅。

    紧接着他手腕一转暴躁的男人身子凌空了半米。

    沉重的噗通声在飞扬的灰尘中炸响,身壮如虎的男人被甩到了地上。

    黑衣人看样子没用多少力气,但蜷缩在地上的男人面目十分痛苦。

    安静的孤楼里,一个清冷好听的男音道:“规矩。”

    躺在地上的男人皱着眉头狠狠往地上淬了一口吐沫。

    “规矩?!”

    “我老婆和儿子呢,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宋家的少爷已经和那群毛子碰头了。”

    男人的状态十分不好,见不到他老婆和儿子,他身体里的杀意随时都会爆发。

    黑衣人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既然已经做了,不妨继续做下去。”

    黑衣人的视线落到在地上叫嚣的男人身上,“我不会伤害他们,只要你还有用。”

    地上的男人突然冲过去抱住了黑衣人的腿,一把将其扑倒在地。

    他就知道这种混蛋不会信守承诺,给他去死吧!

    男人一脸仇恨,“把他们还给我,把他们还给我!不然今天咱们就同归于尽,老子不活了!”

    黑衣人的脸被压得泛起了一层红,他艰难地从裤兜里扯出了一叠照片。

    哗啦,几十张照片落砸在两人脸上。

    黑衣人一个强势的翻身将暴躁的男人反压了回去。

    那个男人着急了,大喊道:“他妈的这是什么?!”

    男人恐惧自己的妻儿已经遭遇了不测,心里顿时裂开了一个大口子。

    他慌乱地推开黑衣人,手脚慌乱地捡起了一张照片,他跪在地上动作慌张地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

    照片上他的妻子和儿子正在一起吃饭,他妻子的脸色不太好,小孩似乎还不知道真相,正窝在妈妈的怀里扬着手等着妈妈给他喂饭。

    男人慌乱地看完了所有照片,全是母子两个的生活照片。

    他扔下手机站起身,凶狠的气势又恢复了回来,“你敢动他们母子俩,老子跟你拼命。我踏马已经照你说的做了,你在道上混,你混个der啊,一点信用都不讲!”

    “你看母子两个都很安全,我很守信,我说了想要他们安全你要帮我做事,我没说什么时候放了他们。”

    男人脸上的肌肉拧在一起,颇有一种下一秒就要冲上来的感觉。

    “操你爷爷的,你竟敢耍老子。”

    黑衣人不动声色地皱眉,心情变得不太美妙,直截了当道:“那你答不答应。”

    暴躁男胸膛呼哧呼哧的,“艹!妈的老子不答应你,你能同意吗。”

    黑衣人冷着脸看了男人一眼,“好,那我走了。”

    黑衣人从窗户一跃而下。

    暴躁男追了上去,扒在窗台上骂道:“王八羔子,你给我滚回来,有本事你别跑啊!”

    梁岑冷着脸骂道,“傻逼。”

    转了一个弯,神秘的夜色中梁岑摘下了鸭舌帽。

    一张年轻好看的脸,好看中带着尖锐的冷漠,头发不着调的在空气中飘着,表情很不耐烦。

    ——

    另一边,裴郁杭在小巷子里和阿星碰面。

    阿星眸色黑沉,面色凝重,“少爷,你上次让我查的那批人,他们确实和伊戈尔交过手了……而且他们还在暗中监视我们,用不用派人做掉他们。”

    裴郁杭利落地否决,“不用。”

    阿星不解。

    阿星因为这件事十分自责,如果不是他一时疏忽让那批人钻了漏洞,伊戈尔就不会消失不见。

    阿星心虚地低下头,自责道:“少爷对不起!都是我疏忽,让他们打乱了您和伊利亚少爷的计划,少爷这群人肯定是有备而来,留着他们一定会再生事端,不能不——”

    裴郁杭沉声打断了阿星:“还记得我来B市的目的吗?”

    阿星犹豫了一下然后利落地回答:“打探伊戈尔来B市的目的。”

    “重点是什么?”

    “小心行事,隐匿身份,暗中调查。”

    “所以没找到伊戈尔之前,你不能暴露你的目的和身份,这才是你分内的事情,到时候该罚的我也会罚。”说完裴郁杭看了梁星一眼。

    梁星下意识打了个寒噤,身子站的更加笔直了,他们家少爷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少爷是我错了,我不应该被那群捣乱的人打断思路,忘记自己的任务,我该罚!”

    不久后,阿星似乎想到了什么,黑色的眸子变得疑惑起来,“少爷,如果不给他们一点教训,就让他们一直暗中盯着我们,岂不是便宜了他们……属下担心您的安全。”

    裴郁杭像在谋划着什么,黑色的瞳孔愈发让人看不清。

    他缓缓道:“事在人为。”

    阿星眼神泛起了一丝疑惑。

    紧接着裴郁杭给出了阿星答案,“家里面养的替身是时候用上了,晚上我和老爷子通知一声,让他把人送过来,你到时候去接应一下,不能再让这些尾巴在这捣乱了,什么时候回去我到时候通知你。”

    “是,少爷我明白了。”

    “那少爷您……”

    “我会留在B市。”

    阿星低下头后对裴郁杭示意了一下就离开了,他不需要多问,他需要做的是按吩咐做事。

    等阿星走了之后,巷子后面走出了一个身姿矫健的人影。

    暗夜中走来的男子,头发有些凌乱,身上挂着寒凉的冷气,脚步绽放着危险的气息。

    他沉着眸,目光落在阿星离开的方向。

    隐秘的角度下,可以看到男人瞳光中闪动的不舍,看了一会他才默默地收了视线。

    男人迈着懒散的步子走到裴郁杭身边。

    “伊戈尔在B市的一个县城里,但是消息到这里就断了,这是上次趁乱传出来的消息,因为伊戈尔的伤势,现在里面被戒严了。”

    “你告诉李子宸,到时候派一批人到B市来干扰胡斌派来的眼线,胡斌不会轻易放松对B市的监视。”

    梁岑眼神暗了暗,他想起了裴老爷子让他带给裴郁杭的话。

    “裴郁杭,你身边那个卧底趁早解决掉。”

    裴郁杭看向梁岑,眼光清明,好像对一切把握得当的模样。

    “他还有利用的价值,如果单是胡斌,我又何必故意透露我到B市的消息,你以为霍云的眼线我们能防得住吗,将计就计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如果没有那个警察帮我们吸引注意力,我不可能轻易地在B市留下,伊戈尔也不会怀疑到霍云和他哥哥身上,至于霍云……”

    裴郁杭露出了一个冷酷残忍的笑。

    “他应该会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北京一通乱找,而且屁都找不出来。”裴郁杭戏谑地望向梁岑。

    裴郁杭一只手插进裤兜里懒散地倚到了身后的墙壁上,“霍云玩的真够花的,黑吃黑不够他玩的,已经开始正大光明的和我玩‘白吃黑’了,你说逗不逗。”

    裴郁杭挑眉看向梁岑。

    梁岑也靠到墙上,嘴角的笑中还有点无奈。

    梁岑侧头扬了一下下巴,“你也不是和他玩这套,现实生活中有几个遵循规矩玩的?都按照棋局上黑是黑,白是白,生活就没意思了。”

    梁岑漫不经心低头看向地面,嘴角露出了一抹坏笑,仔细看梁岑的笑其实很苦。

    生活的棋局远比黑白分明的棋盘凶险万分,因为你不知道人皮底下藏着一颗什么颜色的心。

    生活难猜的是眼睛看不到的人心。

    梁岑抬起头,看着裴郁杭的脸,他这回目光十分认真,因为他知道裴郁杭不容易。

    “那个人现在也利用完了,你现在应该没有理由把他留在身边了吧。”

    裴郁杭看向梁岑的目光有些发冷,但是梁岑并不觉得有什么。

    这些话他该说,裴郁杭他也该劝。

    梁岑继续说,“你这么看着我也没用,老爷子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我劝你不光是因为老爷子知道了这件事情,我要提前和你提个醒,事情能成这样,也是你自作自受,明明一颗子弹都打进去了,你不就是想让他去死吗,干嘛最后又多此一举救他,人家该你的,要留在你身边,裴郁杭有时候你想得也挺美的,你真不怕哪天他一受刺激晚上一刀子把你脖子抹了?”

    裴郁杭抬起眼皮,神色颇为凶恶地瞪了梁岑一眼。

    “滚!”

    梁岑也凶狠地瞪了回去,然后离开墙壁掸了掸衣服上的土,“话能说的,我都说了,你好自为之,掂量好了,什么对你有利,没有什么东西能比活着和自己的命重要,更何况,你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完成,我先走了啊。”

    裴郁杭看着灰暗不明的地面,耳边逐渐寂静。

    梁岑的话确实在裴郁杭心里激起了水花,裴郁杭的眼睛泛起了纠结。

    此刻他无法给自己一个答案,他心中的天平在这两者间不停摇晃。

    裴郁杭起身将手从衣兜里伸出来,凉飕飕的空气让裴郁杭精神一紧,裴郁杭呼出了一口气。

    面临问题的时候无非就两种选择,解决和逃避。

    裴郁杭选择将问题先放到一边,他需要借助外力逼出一个答案。

    空荡冷寂的街头,裴郁杭嘴角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

    今天他忙的太久了,老爷子一定等着他的电话呢。

    如果人能选择,他不会选择降生在这个世界上。

    活着痛苦吗,并不痛苦,但他的生活麻木异常。

    张国民的偶然出现就像荒芜路上闯入的声音,让他漠然的视线突然有了着落,并一直追随。

    他知道他对待张国民的态度十分恶劣,最初他折磨他捉弄他只是为了消解心中的暴烈情绪,只为了看他痛苦难过。

    最后这些都实现了,可当张国民哭着求他的时候,为什么他没有答应他就此放过他。

    他不是早就从他身上得到了那些想要得到的东西了吗。

    裴郁杭知道自己变了,他想要的东西变了,他想要张国民身上更加珍贵的东西。

    天时地利,一切都想让他万劫不复,或许是看不下去他这么祸害人,所以要报复他。

    人总会下意识弥补自己生命中的缺憾,就如他当初看到因为父亲病情而心痛的张国民一般。

    他母亲死去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陪在她身边,睡觉前还活生生的一个人,睡梦里突然就从他的生命里消失了。

    他窝在死人的怀里,不知道自己是害怕还是惊厄,浑身上下每一个器官都挤满了悲伤,他扭曲着脸和身体死死搂着冷却的尸体,那会他已经不知道怎么哭,怎么发泄了。

    看到张国民难受的样子,他那根敏感的神经被刺痛了,难受的感觉就像肌肉在他脑袋里断断续续发疯一样不管不顾地弹琴。

    他和中了魔障似的,一路开车把张国民送到了他爸爸身边。

    当张国民醉醺醺地感谢他时,命运彻底将张国民搅进了他的生命里,张国民脸上的笑猛地冲进了他心中隐藏起来的空洞,那些虚幻的令人激动的情绪逐渐让他心脏上的那个空洞缩减。

    这种新鲜的感觉就像命运突然把他拖进了另一个时空,他突然从麻木中苏醒,他变得和以前不同,突然在乎上了很多事情,很多关于张国民的事情。

    张国民被他放到了一个小心翼翼的位置,他生怕别人看见,生怕这个人离开。

    他在张国民身上找补到了成长过程中暗自渴望的东西。

    这份压抑的渴望,滋生于他的儿童时期,在他十几岁的时候疯长。

    成年后,裴郁杭对自己的精神有了更加强硬的控制,他一度认为自己已经挣脱了这份阴暗的束缚,但事实并非如此。

    所以被压制过头的东西一旦从黑黢黢的笼子里放出来,后果是无法想象的。

    因为他没尝试过放纵,所以他不知收敛。

    他自私霸道,以为把他拘在身边,驱逐干净闯入者,他就能把他霸得更紧。

    可终究人不是物,物无情,但人有心,人会心灰意冷,他就这样让他对他冷了心。